屋子里的小孩已经被赶到楼上写作业了，客厅只剩里包恩。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火箭炮好像有一些故障，我没看到未来的禅院君。”
“啊？嗯……”这天接收了太多的冲击，茉莉有些恍神。
禅院甚尔不太想多做交流，拉着茉莉的手：“我们先回去。”
“明天见，禅院老师。”
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禅院甚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
茉莉没有说话，禅院甚尔也没有开口。
他当惯了大小姐的狗，不会在主人没有表态前做出什么动作。只是他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复杂的心绪。
未来的他和大小姐在一起了吗？别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大小姐获得了幸福吗？和他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终究还是被那个太宰治影响了，忍不住怀疑自己。
但与此同时，内心升起了隐丨秘的欣喜——你看，在有一个世界里，茉莉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甚尔……”茉莉忍不住出声。
“我在。”
“你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糟糕？”茉莉问，“吊着大家，不给回应，让每个人都痛苦。”
“我并不痛苦。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
茉莉没有说话。
禅院甚尔停下脚步，捧起她的脸，虔诚地喊出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名字，舌尖轻碰牙齿，语意里叹出无限的柔情：“茉莉。”
“嗯？”
“是我们的错，我们给你带来了困扰，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人，才造就了这个局面。”
“怎么能怪你们？”
“你听我说完。”禅院甚尔接着说，“但被伤害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对还是错，痛不痛，都要我们自己承担。你也只需要做出你的选择就好。如果你不喜欢任何人，也可以不做选择。”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总之就是，你实在不必为了别人的爱感到愧疚。”
“你只要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了。不要为别人的一己私欲过度负责，这个'别人'也包括我。”
“太宰也好，我也好，都是这样想的。”
——
亲爱的茉莉：
很抱歉没有及时回信。最近十分忙碌。
我在一家叫做森氏株式会社的公司入职做了文员，老板并不是很看重学历，请不要担心。我交到了好朋友，一个叫织田作，还有一个叫坂口安吾的眼镜。
最近我通过读书知道了很多事情。感觉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实在是太多了啊。
同事都是笨蛋，下属都很没用，老板是个容易被正义人道毁灭的萝莉控。我想我很快就要当上老板了。
当老板才能完成我想做的事情。
书是一个好东西。你放心，我记得你说的，就算工作了我也会认真学习。
我现在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甚至听到了更多声音，但是因为有你，所以我不会停下。我不会停下我的脚步。
不管茉莉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茉莉。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一定能前往一个幸福的未来。不过最近的话，不要去横滨或者东京啦。
我吹了好多好多个泡泡，可惜你看不到。我也希望你把所有的坏情绪都放进泡泡里，让它们全部都随风飘散。
我其实也很担心你。你开心吗？你过得好吗？你会幸福吗？你吃到喜欢的东西了吗？你身体健康吗？你晚上睡得好吗？你有梦到我吗？你有交到好朋友了吗？你更喜欢这个世界还是更讨厌这个世界了呢？
读到这里的时候，请往窗外看吧。
这场烟花是为了你，我最亲爱的人。
你是这个世界的珍宝，你可以尽情地享受你的生活，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悉心探索。你值得也已经拥有最好的一切，你会拥有充盈的心灵和幸福的笑容。那种幸福就是，你会由衷地期待每一个明天的到来，因为你知道会有无数的美好奔向你。
又及：随信附上我亲手做的茉莉项链。把它带在身边吧，你一定会用得上。
再次提醒：如无必要，近日请不要前往横滨或是东京。
你的，阿治
第74章
“就是说啊！我觉得禅院甚尔难得说了句人话！凭什么男的能左拥右抱，我们女的同时钓几个又怎么了，犯法了吗？他们喜欢你是他们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钉崎野蔷薇非常赞同，支持的方式狠狠锤了一下抱枕，“茉莉姐你就是太有责任感了，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情绪负责嘛！”
“对呀对呀，我看这些臭男人也配不上茉莉。”五条悟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太宰治身体不好，你家那个会计太阴暗，禅院甚尔看起来不安分，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说对吧，宿傩？”
两面宿傩翻了个白眼：“呵呵。”
家入硝子平静地喝了一大口酒。
庵歌姬受不了了：“硝子，不是说是姐妹会女子对谈吗？五条悟就算了……唉，我也实在不是很想回忆和深究为什么我会觉得五条悟在这里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但是，两面宿傩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在这里啊！”
五条悟故意翘着兰花指恶心她：“歌姬，这你就不懂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宿傩酱也要看看继父是谁啦！”
庵歌姬还没被恶心到（她已经习惯了五条悟时不时作妖），两面宿傩先被恶心到了：“你想死吗？”
放眼全球·炙手可热·超级明星·两面宿傩，纡尊降贵回到日本可不是为了看五条悟在这里耍宝的！
是因为他妈（划掉），哦不，他的事业搭子·唱跳合伙人茉莉遇到了情感难题，他勉为其难过来解答疑惑。
他看向茉莉：“所以，你怎么选？”
茉莉痛苦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不知道。”
“为什么是你在这里烦恼？”两面宿傩皱起眉头，“那群男的为什么不先检讨自己？他们凭什么要让自己的喜欢困扰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条悟幽幽地说：“两面宿傩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阿治跟着我去了好多个世界，甚尔也一直守着我……”
家入硝子点了点她的头，把人拉起来：“所以，你自己怎么想？爱情不是简简单单的你来我往，你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付出多少爱多深都无所谓，你明白吗？”
五条悟又补充：“硝子也说了人话。”
然后惨遭庵歌姬爆锤：“闭嘴，五条，你做个人吧！”
钉崎野蔷薇摸着下巴说：“据我观察，我混迹娱乐圈这些日子，感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还用你说。”五条悟又跳起来，“但是除了我，实在不行茉莉可以选我，我都给伏黑惠当爹了，不介意给两面宿傩当……”
这下锤他的是已经很久没动手的摇滚明星宿傩。
家入硝子非常淡定地给自己倒酒：“别理他。你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算了。”
“但是千万不能选五条悟！”庵歌姬完全应激，不断摇晃着茉莉的肩膀，“拜托了，我此生不愿意看到有任何女性惨遭五条悟毒手！”
“什么意思嘛！”五条悟嘟着嘴，“追我的人从这里排队到法国，歌姬嫉妒我这个大帅哥！”
家入硝子继续喝酒：“不，她在祝福你，祝你享受永远单身的平静生活。”
——
茉莉甜心屋来了个不速之客。当然，只是禅院甚尔和两个太宰这么觉得。
多弗朗明哥可不这么觉得。
茉莉瞪大眼睛：“多弗，你……你好年轻啊！”
没错，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十八岁模样的多弗朗明哥。要知道，他本来在这帮人里年纪是最大的啊！之前中也说什么西班牙的唐吉诃德首领很是年轻，她还以为是客套呢！
多弗朗明哥和回到自己家一样怡然自得。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东看西看，这摸摸那瞅瞅，拉着茉莉不松手：“怎么样，喜欢吗？”
“说不上喜不喜欢，就是有点惊讶。”大叔变少年，谁都会瞪眼。
“你错过了我二十年，当然要补回来。”多弗朗明哥倒是很坦然，“要从你离开我那天开始算。”
而且他还很自信：这里面他现在最年轻了！
禅院甚尔二十四五的样子，老男人。
风衣太宰治，二十二，老男人。
黑色太宰治，不知道暗搓搓跟着茉莉多少年了，不仅是老男人还是个喜欢监视的控制狂跟踪狂超级大变丨态。
他，多弗朗明哥，二九年华，青春正好，是xx比钻石还硬的年纪，是正当闪闪亮的钻石。
他看这帮男的没有一个比得过他，啧啧，都不是对手。
自信满满的多弗朗明哥拉着茉莉，开始发表狂妄的竞选演讲：“我来了，你是我的。”
津岛修治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轻轻“呵”了一声。
禅院甚尔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哦……”茉莉对了对手指，看了一圈，“好像大家都来了。”
津岛修治懒洋洋地坐在前台，太宰治非常积极地在偷吃蛋糕，禅院甚尔靠在墙上假寐，多弗朗明哥正在屋子里溜达。
她试图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其实只有她觉得尴尬）：“……其实吧，我最近想了很久。”
“怎么了？”太宰治风度翩翩地飘过来，握住茉莉的手，不住地摩挲，吐出一连串流利的比喻，“亲爱的公主，我不愿让你那茉莉花般美丽的脸庞沾染忧伤，是什么使你如此困扰？我一定会做最英勇的骑士将它打倒。”
这家伙去牛郎店进修了吗？ ！
真·牛郎（但平行世界）禅院甚尔鄙夷地看着他，多弗朗明哥早就眼疾手快地把人隔开了：“说话就说话，你恶不恶心？”
真·贵族多弗朗明哥从小就不吃这一套，他爹妈天天干这事，已经脱敏甚至觉得非常想吐。
茉莉清了清嗓子：“经过我和我姐妹们的友情商讨，我觉得我不是不能考虑和你们谈恋爱。”
庵歌姬听到了一定会炸毛：啊，不是，五条悟也是姐妹吗？ ！那两面宿傩呢？ ！
津岛修治睁大眼睛，太宰治忍不住往后倒，禅院甚尔走上前，多弗朗明哥露出大笑。
“所以，你们公平竞争吧，一人一天约会试用。”
——
茉莉说，云朵的缝隙里有人类看不见的小鱼。
下雨的时候，她就会用雨线钓云朵里的鱼。那些雨线落下来，被她慢慢团在一起，拴在树枝上做成一柄鱼竿，然后甩出去，又直直地冲向天空。云上的鱼很聪明，飞得很高，又游得很快。
“他们太能看清我们了，把地上的什么事都告诉天上。”茉莉说。
“那就把它们拽下来。”太宰说。
“这是不行的，它们在上面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茉莉问。
“那就让它们这样一直看着我吗？”太宰问。
“对啊，互不打扰就好了。”茉莉说，“太宰是不是很害怕？”
太宰治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都害怕未知，人是这样，云也是这样。”茉莉挑选着角落里的石头，试图找出一个形状更圆润的，“天上的鱼急切地想知道地上发生了什么，地上的人很怕天上突然掉下来石头和冰块。”
太宰治没有说话。
“所以，当你意识到，大家都很害怕的时候，就不用害怕了。因为我们都会害怕。”
“歪理。”太宰说。但他忍不住被打动。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谎言。太宰治从出生起就这么觉得。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外界灌输给自己的一切然后按照别人的意愿去活。
麻木的人，愚笨的人，贪婪的人，狠毒的人，好心办坏事的人。世界上有太多人，这个世界不仅虚假还很拥挤。
年幼的茉莉总是害怕很多东西，害怕天黑，害怕迷路，害怕上学迟到，害怕错过了动画片的开场——那种无聊的主题曲有什么好看的，但她就是执着地要守着看。
年幼的太宰不怕任何事情。他不怕贫穷、不怕黑暗、不怕成人的恶意、不怕冷酷的交锋。但茉莉知道，他害怕孤独，又害怕幸福。
“因为茉莉是一朵小花，只要有阳光和水分就会很快乐。”太宰说，“但我是一只上岸的水母，或是一朵蘑菇。”
天不怕地不怕在任何时候都活得很好的太宰离开了家。茉莉担心的很多事，太宰从不担心。人类不就那样，世界也就这样。他做什么都很容易，得到一切也轻而易举，离开京都还有横滨，他看这个世界如同一个幼儿园彩排的舞台。
直到他得到了一本「书」，非常特别的「书」。上面记载了平行世界的所有可能。
太宰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所有害怕。为了不让那样的未来发生，他决定付出一切，从当上港口Mafia的首领开始。
织田作用枪对准他的时候，他没有后悔；站在天台顶楼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
可是茉莉还是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审查了一切，不是在横滨也不是在东京。不是家族，不是黑手党，也不是咒术界。那天，恰好他安排的保镖禅院甚尔不在，恰好茉莉一时兴起路过，恰好有无能的弱者试图拉小孩子们陪葬，袭击了校车。又恰好，茉莉是一个善良的人。
于是茉莉先他一步去了大海。
那个瞬间，太宰治由衷地感到了惊恐，为这无法逃离的命运。
太宰治还是站上了天台。他相信，这么多个世界，一定不止一本「书」。
他会一个一个地找，找出一个答案，找出一个未来。
为了茉莉，也为了自己。
太宰治抬头，看到了游动的云。那里或许有人类看不见的小鱼在嬉戏。
但那个看得见小鱼的女孩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第75章
通过了智慧、力量与运气的较量，四个男人定下了和茉莉约会的顺序。分别是多弗朗明哥、太宰治、津岛修治和禅院甚尔。
对此，多弗朗明哥表示非常满意。
他们定下了互不干扰契约，即当茉莉和其中一个人约会时，另外三个人不许出面干扰。
多弗朗明哥二话不说就带着茉莉出了国，直奔热情的西班牙。
走在马德里的街上，脚步都不自觉轻快起来。茉莉一会儿凑到公园的喷泉门口观察人鱼的雕像，一会儿又拉着故意凑到有彩绘玻璃的地方，伸开手指观察光线在手背的流动。
路边的少女旋转跳着一曲弗拉明戈，火红的裙摆如鲜花一样绽开。
“该说不说这里和德雷斯罗萨还有点像。”
在街角，有一家狭小的吉普赛小店。穿过五颜六色、丁零当啷的门帘，充满神秘气息的制品挨挨挤挤地塞满了这家不大的小店。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穿得很像一个女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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