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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苏记得那个时候，一天时间内唐迁被警察叫去了三四次。
再后来的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院长夫人突然要求结案，警察们也不再继续调查，而是直接发出了院长是过劳死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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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是我能确保我刚刚说的，和我的记忆一样，就算有些细节上的偏差，但是大方向肯定是一致的。”唐苏说。
她简要地向慕辰讲述了当年陈其因的案子，但下意识地隐去了和唐迁有关的内容。
“这就是唐小姐所知道的全部了吗？”慕辰淡淡问。
“嗯。”唐苏心虚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藏和唐迁有关的信息。但是在刚刚回忆中，唐迁那晚的一举一动格外清晰，仿佛是在她面前放映的一步老电影，每一帧画面、每一抹颜色都变得鲜明起来。
透过时光的帷幕，她能清楚地看见当年那个小孩眼中的情绪，是不安、惶恐和坠入深渊的绝望。
她想起了唐迁今天和自己说的话。为什么他会那样说，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58章
“这么说来，一开始警方怀疑陈其因死于毒杀？”慕辰问道。
“是的，但是当年警方似乎没有查出陈其因中的是什么毒。而最后死者家属主动撤案，陈其因的死因被定为了过劳。”
慕辰眉头蹙起，低声喃喃道：“又是毒药。”
唐苏听见了他的叹息，问道：“为什么说是又？”
“最近地牢里有个犯人也是死于中毒，'FN536'也是毒品相关的异能重案。我总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巧合。唐小姐，对于陈院长的死，你当时有怀疑的对象吗？”
唐苏摇了摇头，“没有。”
“你觉得陈院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苏转头看向他，“慕督查想听实话吗？”
慕辰瞟了她一眼，“唐小姐，在我面前，你永远都可以直接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唐苏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我觉得，他是一个死有余辜的人。”
慕辰微微感到讶异，没有想到，唐苏的会说出措辞这么激烈的话。
“小时候，我们在福利院过得并不好，挨饿、受冻甚至挨打都是常有的事，这些都是院长一手纵容、甚至带头实施的结果。说实话，我曾经无数次盼他去死，而真正听到他的死讯的那一天，我的心里只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快乐。”
“慕督查，听到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冷血？”
慕辰淡淡道：“唐小姐，我的前任组长死于一名异能罪犯之手，他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要如何将凶手千刀万剐。”他笑了笑，“如果你这是残忍冷血的话，那我就是凶残嗜血了。”
唐苏略感出乎意料，“慕督查，我以为你会说，应当将那些罪犯交由法律进行审判。比如陈院长，也许他罪不至死。”
“法律只能从社会意义上进行审判，很多时候，审判并不能减轻受害者所遭受的伤痛，而死刑对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也只是最轻的惩罚。”慕辰说。
“受害者内心的审判或是希望，并不能代替法律。法律也不能代替受害者内心的感受。唐小姐，你不必为自己的想法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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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某处地下赌场内。
昏暗的走道尽头，双扇铜制大门紧闭，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伫立在门口。
“啊！”茶茶被扔到沙发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双手、双脚均被麻绳拴住，只能像一条鲤鱼一样挺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为一个较为舒服的侧躺姿势。
“喂，你们是想要利用我，让苏苏和你们合作吧？看看你们的待客之道，如此粗鲁无礼，别说苏苏了，就是我，都不愿意帮你们美言几句！”茶茶理直气壮道。
“田小姐不愧是田氏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不仅没有一丝羊入虎口的慌张，还很镇定，竟然勇于利用敌人的心里需求，寻求反客为主的机会。”暗影中传来鼓掌声。
茶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有着异常巨大的男性躯体，那粗壮的腰身估计得两个成年人才能合力围抱起来。他身上鼓起的肌肉像岩石一样坚硬又像是古铜铸就的，泛着青黑色的油光。
茶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
他一定很有钱，因为他身上的服饰用料不菲，还要匹配他这样庞大的身材，必然全是手工定制。而他那一口金牙以及脖子上四五根拇指粗的金链子，就差直接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你是正德集团的金启正？”茶茶努力抬起上半身，仰靠在沙发背上问道。
男人挑了挑眉笑道：“田小姐竟然认识我。”
“我只是多年前，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照片。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和当年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哦，那田小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金先生财大气粗。衣服鞋子全部都是手工定制，衣襟口都有秀有自己的家族徽标。我只是胡乱一猜，没想到就猜中了。”
“田小姐真是秀外慧中。说起来我跟你伯父在生意上还有些往来，也算是合作伙伴。不知，田小姐这次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小忙。”金启正笑着问。
茶茶低头，用眼神示意自己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麻绳，“金先生，你就是这样谈生意的吗？”
金启正笑了笑，拍拍手，“还不快去给田小姐松绑。”
“是！”
一旁佣人垂头上前，迅速替茶茶解开了麻绳。
茶茶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用手掰过小腿，将麻木已久的小腿放平。
“金先生是想让我帮你说服唐苏，让她替你做事？”
“不错。我们本来想亲自将她请来，无奈她身边那位督察官先生盯得实在太紧。所以我们只能出此下策，将田小姐请来。”
“你到底想让唐苏帮你们做什么？”
“一项伟大的事业。一项可以颠覆整个人类命运的事业。”
茶茶冷笑道：“我还以为金先生眼里只有金钱和利益。”
“金钱？我这辈子赚的钱，到下下下下个辈子都花不完了。赚钱太无聊了。人一旦有钱就容易有闲，闲下来时候就想追求一些别的东西，而我正是这样。田小姐想看一下我们的成果吗？”金启正拍了拍手。
一旁墙壁发出咔哒一声，一道暗门豁然打开。女人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背后，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是？”茶茶诧异地看向金启正。
“这是我们的十号实验品——玲珑。齐丽，你给田小姐演示一下。”
齐丽答了声好，牵着小女孩走到距离唐苏五米远的位置停下。
一旁的佣人抬上一台异能检测仪，对着小女孩头顶一扫，全息透影屏上显示出她的异能等级为D 。
测完后佣人将仪器撤开。
齐丽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捏住小女孩的下颌，迫使其张开了嘴。
“你干什么？你们要对一个小孩做什么？”茶茶失声大叫道。
“田小姐不用慌张，也不用担忧，放心，我们给她喂的可不是什么会毒死人的玩意儿。”
小女孩像一只无知无觉的傀儡，在齐丽的迫使下，很快吞咽下一整包的白色粉末。
接着她跪倒在地，开始痛苦地干呕，整个身体都不停地抽搐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看不出来她很痛苦吗？”茶茶刚一起身，便被身后一股力量给按下了。
她回头，看见一个浑身裹满纱布的男人。
“田小姐放心，只是因为那个玩意儿太苦太臭，难以下咽而已。”
小女孩双手紧扣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干呕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仰起头，脸颊湿漉漉的，满是泪水，一双眼瞳竟然从黑色变成了浅紫色。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茶茶甚至看到了她皮肤上浮现出绛紫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她周身蔓延开，但只昙花一现般浮现了几秒便消失了。
片刻后，小女孩的双瞳也恢复了正常。
金启正再次拍了拍手，一旁的佣人抬上能检测仪器，将检测头罩在小女孩的头顶。这一次虚空中投影上显示出字母是C 。
她的异能进化了！
茶茶瞪大眼睛。这世界上竟然能有让异能进化的药剂。
“你看，田小姐，这药剂是个好东西吧？它不仅能让普通人进化为异能者，还能让低等级的进化者提升异能等级。”
“要说它的缺陷吧，就是味道实在是太苦太臭了。接受不了的人是没有办法服用下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将这种药剂悄无声息地运用到所有人身上。但唐苏小姐的异能恰好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唐苏小姐愿意跟我们合作——”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将这种药剂运用到所有人身上？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进化为异能者？”
“啊，不错。田小姐，你是个普通人吧？你难道不想进化出异能？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莫过于就是人人平等。从小我就知道公平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一个人生来就会继承他父母的基因、财富甚至社会地位。有的人出生便在罗马，而有的人生来就是牛马。”
“但在异能进化这件事情上。公平的天秤似乎平衡了。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能进化出异能。比如扫大街的清洁工，不起眼的出租车司机，夜店的舞娘，甚至桥头下面的流浪汉。”
“我虽然生来便继承了万贯家产。但非常不幸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既没有进化出可以呼风唤雨的异能，也没有进化出哪怕毫无用处的辅助技能。天知道，那几年陷入自我怀疑的我有多么绝望。”
“我曾经日夜埋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上天给了我所有普通的东西，却唯独不给我一个异能。直到我遇到了这种药剂，它助我成长为A级异能，实现了我多年来的心愿。”
“现在，我想要将这项福泽惠及世人。并且我愿意倾尽我所有的财力去做这件事情。我的手下都认为这是一件大公无私却很傻很天真的好事。无奈唐小姐可能对我有些误解，并不理解我们这项事业的伟大之处。所以，如果田小姐你能帮我们做沟通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可以，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么我可以走了吗？”茶茶冷冷道。
第59章
“田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这段时间我们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直到你的朋友唐苏小姐亲自来见你。”
“你把我关在这里，让我怎么去跟唐苏做工作？”
金启正拍了拍肩膀，阴恻恻道：“放心，我们会有办法让她知道你在这里。”
他说完和左右的女佣打了个眼神。两个女佣上前，一左一右将茶茶按回到沙发上。
“我还有事儿，就先不奉陪了。”金启正招了招手，齐丽也扶着那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跟着离开了。
茶茶懊恼地坐在沙发上，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
金启正说的那些话，她一句都不相信。尽管他将自己犯罪的理由包装得冠冕堂皇，但看一个人的本性是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金启正这个人，为了挟持唐苏，肆意发动恐袭、滥杀无辜、视人命为草芥，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渣滓！他所做的一切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不可告人的邪恶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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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将车停在异能局门口。
“唐小姐，不好意思，因为二十四小时守护制，这段时间要麻烦你陪我一起工作了。”
“没有关系，最近的几起案件因我而起，我也想尽自己一份力。”唐苏说。
慕辰点点头，“关于田茶小姐的案子，我们正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异能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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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行动小组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盒饭油香味和泡面的酸辣味。
“哎哎，这是我的鸡腿，你怎么抢我鸡腿？”张明明对一旁的林小青怒道。
“你上次夹走了我两个煎蛋，这次用一个鸡腿来还正好。”林小青还击道。
正在两人争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音，所有人停下手里动作望过去。
“组长！唐小姐？”
众人对于慕辰的出现并不惊讶，但是看到唐苏实感意外。
“唐小姐作为特别证人，这段时间会跟我一起办案，这件事是经过局里特许的。所以，以后我们讨论案情，唐小姐不用回避。”慕辰向众人解释道。
“好的。”
唐苏在慕辰的指引下，在一张空出的位置坐下，“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查一份资料。”慕辰说完便朝里间的档案室走去。
“唐小姐，你和组长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午饭都是简餐，你先凑合吃点吧！”林小青端着一份新的盒饭递过来。
“谢谢。不用特意照顾我，你们平时怎么吃，我就怎么吃。”唐苏双手接过，唯恐自己的到来会给组里的其他同时带来麻烦。
她打开盒饭盖子，里面是两荤一素，宫保鸡丁、土豆烧排骨和炝炒莲白，都是她爱吃的，唐苏突然感到一阵饥饿。
她吃了两口，忽然察觉身旁一个影子靠近，林小青竟然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她旁边。
林小青一边嚼着手里的鸡腿，一边道：“我们办公室里这个唯一的鸡腿刚刚被我咬了一口，不然我就把它给你了。”
唐苏失笑，“谢谢，不过这份盒饭已经很丰盛了。”
“唐小姐，你该不会是在给组长打工吧？”林小青压低声音道。
“呃，算是吧。”唐苏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其辞。
“啧，天真啊！就算你是关键证人，也不必如此的。”林小青摇头道，“你是不不知道我们组长，那个加班狂，在局里工作到深夜甚至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情。你要是在这里陪他工作一天，一定要多吃点东西，脑力劳动也很消耗体能的。而且，唐小姐，你是普通人吧？你看我们组里，人均A级，都常常扛不住组长的高要求。”
唐苏咽下一口米饭，根据她的检测结果，她是个S级进化者，不过就目前而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和普通人无异。
“放心，如果组长不懂怜香惜玉、折磨你，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为你出头！”林小青义愤填膺道。
她说得眉飞色舞，俨然是一副大义凛然拯救失足少女的豪侠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高大人影。
“你要为谁出头？”慕辰问。
“呃……”林小青悻悻回头，“组长，我，我去接点水喝。这儿有椅子，您快请坐。”说完，她一溜烟地跑掉了。
慕辰在唐苏的桌面上放下一盒牛奶，“今天会工作到很晚，多吃点。”
说完他拖过那张椅子，在唐苏隔壁的位置上坐下。
唐苏注意到他一手拿着一份盒饭，一手拿着一本书册。他拆开那份盒饭，一边风卷残云地吃起来，一边翻开那本册子开始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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