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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我感觉一切都挺正常的呀，哎，你说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德发：陈院长平时对老师们怎么样，有没有和谁结怨过？
王敏：说实话，院长的风评不算好，但对福利院里的老师们还算可以，从不克扣我们薪资，平时见了面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我给他打六分吧。
张德发：你说院长风评不算好是指什么意思？
王敏：这个……不好说。死者为大，这人都死了，我也不能在背后嚼舌根吧？
张德发：王老师，我们这是在办理刑事案件。严格说来，福利院里的每一位老师都有杀害陈院长的嫌疑，所以，请你不要隐瞒，要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告诉警方。否则，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凶手或是从犯。
王敏：别、别别啊，我说，我都说行吗？但是我这都是道听途说，不保真的啊。我听说陈院长，他得了一种怪病，那玩意儿有问题，对自己的老婆不行，要对着……要对着……
张德发：要对着什么？
王敏：要对着小孩子才可以。
张德发：他性侵犯福利院里的小孩？
王敏：这……我不知道。
张德发：你们为人师表，竟然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王敏：哎呀，冤枉啊警官，我都说了我是道听途说的，这无凭无据的事情，怎么就任由发生了呢？
张德发：那有和陈起因比较亲密的小孩吗？
王敏：非要说有的话，最近我们院里的唐迁倒是和院长挺亲密的，院长经常叫他去办公室谈心，时不时还会单独送他些糖果。
张德发：是谈心？
王敏：不然呢，警官？难不成真是干你说的那种事？对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张德发：行了，今天你的询问到此结束，不要告诉别人我们问了你什么问题。
审讯记录二：
审讯时间：2069年12月25日11:30-12:00
审讯地点：城西分局第一审讯室
审讯对象：周姝眉
记录人：王光全；审问人：张德发
审讯内容：
张德发：周老师，陈院长在院里的人缘如何？
周姝眉：人缘不咋样吧，但是也没有和谁结仇到要将他弄死的地步。
张德发：为何说他人缘不好？
周姝眉：也不算是不好，就是大家都不愿意和他深交。一来，他是领导，天生带着威严，和我们这些下属就是要保持距离。二来，他曾经有过一些不好的传言。
张德发：什么不好的传言？
周姝眉：恋童癖啊。传说他喜欢小孩子，是那种喜欢，才到我们福利院来当院长的。
张德发：你们竟然能容忍这样的人在福利院当院长？
周姝眉：警官同志、警官大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无权无势的，何况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再说了，你不知道我们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是被遗弃的，连亲生父母都不要，我们一个领那么点工资只够勉强糊口的，每天上个班都快累死了，哪里还有那些闲功夫管这些不相干的事？
张德发：不相干的事？
周姝眉：那可不是？
张德发：如果陈院长的有性侵小孩，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成为被害者？
周姝眉：唐迁咯。他是个男娃，但是长得俊，院长好像挺喜欢他的。
张德发：唐迁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周姝眉：没有啊，不就和平时一样。
张德发：福利院里的孩子一天吃几餐？每餐都有些什么餐食？
周姝眉：一天三餐，吃什么每天都不一样。
张德发：孩子们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什么危险的化学药剂？
周姝眉：那不可能，我们福利院最危险的估计也就是标本室里那几瓶福尔马林了。陈院长不可能是被福尔马林毒死的吧？
张德发：再仔细想想，最近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姝眉：呃，厕所发臭算吗？
张德发：怎么个发臭法？
周姝眉：就是一种我描述不出来的苦臭味，警官你问过发酵了三个月的臭鸡蛋吗？比那个还臭。
张德发：不是排泄物未打扫产生的臭？
周姝眉：那是孩子们寝房内的厕所，我们每天都打扫。不知道是不是管道有问题。
张德发：行了，你的询问到此结束，请对本次问话严格保密，如有泄露，我们会追究责任。
审讯记录三：
审讯时间：2069年12月25日14:00-15:30
审讯地点：城西分局第一审讯室
审讯对象：唐迁
记录人：王光全；审问人：张德发
审讯内容：
张德发：唐迁小朋友，院长爷爷去世当天，你是不是和他见过面？
唐迁：没有，那天一天我都没有见到过院长。
张德发：可是别的小朋友说，院长很喜欢你，几乎每天都会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唐迁：那天他没有叫我。
张德发：那天一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唐迁：吃饭、睡觉和别的小朋友做游戏。
张德发：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吗？
唐迁：我的朋友唐苏、周田还有王老师都可以证明。
张德发：你讨厌院长吗？
唐迁：一般吧，大家都说他是猪妖，我不相信。
张德发：都是谁在说院长是猪妖？你为什么不相信。
唐迁：别的孩子都这么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妖怪。
张德发：你最近的生活中，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或者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拥有某些特殊能力？
唐迁：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张德发：好的，审讯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了。
慕辰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一页页翻阅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苦臭、性侵、中毒、那些光线晦暗的照片，几条线索串联起来，慕辰心中已经逐渐有了答案。不知道为何当年警方没有继续彻查陈其因的案子，明明他们当时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看完审讯记录，慕辰放下稿件，转头对一旁的林小青说：“唐迁有制毒FN536的重大嫌疑，你去拿记录仪过来，我要对他进行'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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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楼上又传来一阵震动音，甚至连天花板上的白灰都簌簌落下。
唐苏紧张地站了起来，她朝楼梯口走去，仰头向上看去。红色柚木楼梯旋转而上，二楼的走廊灯光昏暗，一旁一排实木罗马柱式的栏杆扶手造型别致，走廊拐角处露出半张暗红色木门，正紧闭着。
就在唐苏想要开口呼叫唐迁的时候，那道木门突然被推开了。唐迁看见她，笑了下，迅速地关上了房门。唐苏没来得及看清房间里有什么，就被隔绝了视线。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见女人的哽咽声，从那房间里传来。
“果然是两只老鼠，为了抓住它们费了我不少功夫。”唐迁缓缓走下楼梯，他的领口松开了，头发有些凌乱。
唐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搬家到这里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是一个人，没有必要租住这样一栋两层楼的复式。
“啊，我有两个室友，这会儿他们都不在。”唐迁走到她身边，“你特意赶过来，就是想问我刚刚那两个问题？”
唐苏点点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但是我希望你没有骗我。”
唐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当然不会骗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医院吧。”
说完，他半推半揽地搂住唐苏的胳膊，将她往门口的方向带，动作暗暗透露出些急切。
“我的包还没有拿呢。”唐苏说着，小跑着奔向客厅，抓起自己的手袋。
她拿起手袋，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手机了，也不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人联系过自己，便先将手机打开一看。
竟然有十五个来自慕督查的未接来电。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咯吱——门扇被推开。
唐苏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见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道：“我回来了，那帮督查可真难缠。”
第86章
唐苏循声回过头，正好和来人打个照面，手里的包“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男人，长方脸、狭长眼，腮帮子上的肌肉格外发达，更显得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这样一张脸，唐苏记得格外清楚，这个人，正是那日将茶茶绑走的人。
男人愣在门口，看了眼唐迁，又看了眼她，耸了耸肩，“来客人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径直朝楼上走去。
唐苏惊惧地目送他走上楼，思绪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快步走到唐迁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刚刚那个人是你室友？他就是之前绑走茶茶的人。”
唐迁却像是一具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唐苏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你、你知道？”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转身去拾地上的包，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却被身后的唐迁一把拉住胳膊，他眼疾手快地拽过她的身子，从她手里夺走包袋，力气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将唐苏拽得向后跌去。
“你、你放开我！”唐苏剧烈挣扎。
唐迁用一只手臂紧紧圈固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制住她挣扎的动作，另一只手从她包里拿出手机，拇指用力一捏，直接将屏幕捏碎。
“苏苏，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唐迁将那只被他徒手捏碎的手机随意一扔，两臂将唐苏禁锢在怀里。
“你，你骗我！你认识金启正对不对？你是不是帮他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你到底为什么会认识周威，为什么会和绑架茶茶的人做室友？”唐苏的胳膊和上身被他像铁箍一样定住，无法动弹，但是双腿是自由的，她气恼地一脚踩到唐迁的脚上。
这一脚她很用力，唐迁闷哼了一声，“对不起，苏苏。是我骗了你，我本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实情。我是双系异能，除了酿酒，我还能制毒，可以让所有接触到的东西沾染上毒性。”
“你是FN536的制毒者？”
“FN536是异能局给它取的名字，我们都管它叫'超素'。”
这答案让唐苏过于惊讶，以至于她忘记了挣扎，任由唐迁将自己抱在怀里。在她的设想里，最差的可能，就是唐迁成为了金启正的打手，或是成了为他寻找实验体的掮客。
但唐苏怎么都没有想到，唐迁竟然是FN536的制毒人。
唐迁见她不再挣扎，缓缓松开了她。
“在我六岁那年。我发现自己突然拥有了一种能力。有一天，我在洗漱间洗手，经过我手的水竟然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生病，我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告诉老师。”唐迁缓缓开口，讲述起那些他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那种事情并不是一直发生，只是偶尔出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有一天，我在洗漱的时候，一只老鼠突然窜上了水池子，我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捧着的水也突然产生了臭味，而那只老鼠，只不过是伸出爪子碰了碰从我手里流过的水，便吱吱吱地惨叫着死去了。”
“经过几次实验，我很快便发现了规律，只要我的心率足够高，便能触发这种将物品染上毒性的能力。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这能力会改变我的人生。”唐迁淡淡道。
“陈其因中毒身亡和你有关吗？”唐苏背对着他，低着头问。
唐迁沉默良久，开口时嗓音竟有些暗哑，“苏苏，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不用问都知道，他杀了陈其因的原因。然而当真相和自己最糟糕的猜测吻合，唐苏的心里还是狠狠痛起来。
她转身，将唐迁拥进怀里，整张脸都埋进他胸口的衣服里，泪水沮沮流下，很快便将他的衣衫打湿，她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多希望，自己穿越了时光，拥抱着的是十五年前，那个惶恐无助的小孩。
唐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当时我太害怕、太恐惧了，在陈其因抓住我的手腕时，直接触发了我的异能，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变成了毒液。不过，他死有余辜。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唐苏摇了摇头，哭得更厉害了。让她感到抱歉的，根本就不是陈其因的死。
她紧紧攥着唐迁的衣服，哭道：“唐迁，我们去异能局自首吧。”
“自首？”
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唐迁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温柔，“你知道后面我又做过什么事情？犯下过什么罪行吗？苏苏，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握住唐苏的胳膊，将她拉开一点，低头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当年陈其因死后，警方已经一度怀疑上了我。那个时候，是金启正动用了自己的人脉，让警方撤了案。”
“金启正，为什么要那样做？”根据唐苏对金启正的了解，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忙，掺手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
“他在报纸上看到了陈其因的新闻，再和警方打听了下案件的详情，便已经猜出了大概。我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警方逮捕关进监狱的准备。”唐迁说。
唐苏能想到，一个六岁的孩童，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又犯下这样的事情，内心该是多么惶恐无助。
“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案子竟然就这样草草结案。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被叫去了贵宾室，在那里看见了一个衣着不凡、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直接问我是不是进化出了'制毒'的异能，并告诉我，他已经掌握了我杀害陈其因的证据，如果我能配合帮他做事，他就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如果我不配合，他就告诉警方真相。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金启正，是雾津市举足轻重的企业家。”
唐苏默默地听他讲，大概也能猜到后续。唐迁当时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又年幼无知，除了帮金启正做事，几乎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当时我无人可以商量，只能答应了金启正。”唐迁淡淡道，眼里闪过忧伤。
在他后来稍大一些学会识字看书后，他曾经研究过异能管理法。如果当时他在陈其因的案子上主动坦白，可能并不会被判多重的刑罚，甚至完全可能无罪释放。因为他没有主观谋杀的意愿，甚至可以说是在受到迫害的情况下，身体爆发出异能的正当防卫行为。
但这一切，他都知道得太晚了。命运就像是和他开了一个接一个的玩笑，让他在懵懂的童年，被迫完成了从受害者到犯罪者的转变。
“金启正没有给我出什么难题，只是定期叫助手来我这里取走一些我做出来的毒品，我不知道他们拿那些毒品是干什么，但是不论如何，我做出来毒品有强烈的异味，我认为他们没法拿去谋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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