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铃木帮我牵线,我得以成为加茂家的门客。
而加茂家……是保守派最大的势力,所以可以说是五条和夏油的敌人。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津美纪不解地问我:“为什么姐姐要去京都呢?是因为不想看见哥哥吗?”
“不是。”我将衣服放进纸箱,转身继续在衣柜里翻找着要带走的衣服:“只是因为我和五条他们选择的路不同而已。”
“那姐姐和哥哥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了吗?”
我找衣服的手一顿,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看着津美纪真挚的眼神,我认真道:“我们没有吵架。”
“打个比方。夏油喜欢听摇滚,但我喜欢听流行音乐和民族音乐。”
“和我一起听流行和民乐的人在京都。留在东京就有可能被五条他们带着听不到流行和民乐,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我看向津美纪:“明白了吗?”
津美纪点点头:“明白了,姐姐和哥哥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而且都不愿意迁就对方。”
“差不多。”
“那姐姐什么时候跟哥哥道歉呢?”
“……”
津美纪你到底是我的妹妹还是夏油杰的妹妹。
望着津美纪干净的眼神我有些气急,为什么她一直耿耿于怀让我去找夏油杰道歉。我和夏油杰的分歧那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吗?正因为不能解决,所以我才干脆利落地和他成为陌生人。
我站起身继续翻找着衣服,将她的问题当做耳旁风。
去京都的那天,五条悟没来送我。硝子,七海和灰原都来了。
硝子抱了抱我,“小次,”
“嗯?”
“……没什么。”
“你又是这样,”我松开手无奈地看向硝子:“好几次你都是叫我的名字,然后满脸心事地跟我说没什么。”
硝子也无奈道:“因为我最应该说的那句话没来得及说,所以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好吧。”
我不知道她那么多次沉默哪一次才是她认为最可惜的一次,反正我永远都不知道答案,哪怕知道了可能也于事无补。
五条悟和夏油杰毕业后打响了和保守派的第一枪。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反正理念和保守派相左,为着,加茂家的人还在录用我后又找我谈了一次话。
得益于我初中时期的孤僻,没和夏油杰走得太亲密,所以我的‘忠心’天地可鉴。至于为什么我和夏油杰突然形同陌路,我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因为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觉得那些规则太迂腐不够灵活,但我觉得这些规则能最大程度维护社会的稳定。”
我看着视频那头的加茂幸二,不出意外,他未来会成为我的顶头上司。
我淡淡道,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带一丝情绪:“比起匡扶正义,可持续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牺牲一定会有,铁面规则的背后是更多的牺牲。”
加茂幸二没有表情,对我刚刚说的话没有一丝反馈。
无所谓,反正以后拍马屁的机会很多。
至于五条悟为什么不再生气,不再拦着我离开,大概是因为他知道了07年那件事。他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带着欲言又止的疏离和沉默。
管他呢。反正以后都不是一条道的人了。
2011年的时候,福岛地震还是发生了。得益于铃木和我的早早干预,这次注水系统没有失灵,福岛也不会再遭遇核污染。
2012年冬天的时候,我剪了短发。
从会议室里出来后我就围上了厚厚的围巾,直到坐到车子里后才取下围巾。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后悔。
不应该在冬天剪头发的,脖子太冷了。
后座的门被打开,我回过头望去,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五条悟自来熟地招呼夏油杰坐下,夏油杰也没拒绝。
毕竟,工作之后和上学的时候可不同,或多或少我们都会有不得不对上的时候。譬如刚刚,我们还在会议桌上为他的事情争论不休。
夏油杰还是成为了‘盘星教’的教主。是否还是通过孔时雨牵线我不清楚,但他的目的和新教名我却很清楚。
‘不空教’,让每个人都‘不空’,得到与之相配的收获。
很敢想,口气很大。
而且他藏得很好,连擅长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的我都没能找到任何明面上和他相关的任何证据。明明只要我展开结界,只有像五条悟这种拥有六眼能精细察觉咒力变化的人才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但考虑到咒灵的多样性,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空教’的香火很旺,信徒众多。因为夏油杰‘滥用咒术’。
所以加茂家气得牙痒痒,不止是因为他滥用术式,还因为他以咒术师的身份与普通人牵扯太多。这对局面的稳定很不利,谁知道夏油杰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撂挑子,把他们苦苦埋藏的东西给抖落出去?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我很想说他们想多了,夏油杰虽然是咒灵操使,但绝对不会想有更多的咒灵出现。他到现在都还用着‘帐’,只不过是没添加我术式的那个老版本。
可加茂那是出了名的古板,以他们为首的保守派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丁点风险出现。
禅院家倒是无所谓。
五条家就更不用说了,被五条悟清理后,五条家就是五条悟的一人堂,只要姓氏是五条,那就得啥事听五条的。有些滑稽的是,人少了很多,每年年底御三家的例行聚会上五条家出席的人是最少的。
……
“怎么?”五条悟坐到我身后,一只腿伸到前面来放在中控上:“断发明志?开始新的生活?”
我对着后视镜里的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热血漫看多了吗?这么中二。”
我敲了敲他的腿示意他收起来:“我单纯就是懒得吹头发罢了,长头发干得太慢。”
“所以你们干嘛,刚刚还跟我蹬鼻子上脸的,现在坐我车上干嘛?”
五条悟收回腿乖乖在后面坐好,“你能不能换个空间大一点的车?”
“越野车空间不大那啥大?再怎么说也比高专给你配的专车大,少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给我下去。”
“不要。”
“那你们要干嘛?”
五条悟继续道:“你不是要回新宿给惠过生日吗?刚好,我们就搭你的车回了。”
“你们怎么过来的?”
“辅助监督送我们的。”
“……”我又翻了一个白眼,叹着气道:“那你们就让别人开空车回去?”
五条悟点点头,神色坦荡。
我下车拉开五条悟那一侧的车门,强硬道:“给我下去。”
五条悟岿然不动,夏油杰也岿然不动。
“……”
“你去哪里?”五条悟扒在我靠背边问道:“你怎么不按着导航走?”
“你管我。”我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袋子,走到后座对他道:“我要二十分钟,你们等不及可以先走,不用在意车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令我失望的是,等我回来,他们两个还在车上。
五条悟打量了一下我,挑着眉道:“你还专门换套衣服啊?因为这里面都是大学生吗?不想和他们有太过明显的年龄差距?”
“有没有可能,”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我今年也才21岁,正是上大学的年纪。”
“而且,”我掏出手扣里的学生证朝他晃了晃:“我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哈?”五条悟伸手夺过我的学生证,诧异道:“你在这里学中文?”
“有问题吗?”
“不,没有。”
总得为自己没接受过中文教育但却能读懂中文找个借口吧?
五条悟将学生证还给我,啧啧道:“你还真是痴迷中华文化,连惠和津美纪都能讲几句中文。”
我耸耸肩不可置否,系上安全带准备出发。
五条悟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那你干嘛换衣服?不还是为了缩短和他们的差距。”
“错了,”我随口道:“因为不想把工作带回家而已。”
五条悟淡淡‘哦’了一声,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夏油杰却说话了。
他笑着道:“原来你这么细心。”
我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假装他不存在。为了缓解尴尬,我放了一点音乐。
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只要是中文歌,五条悟就会问我唱的是什么。
“这个讲的什么?”“办公室恋情。”
“这个呢?”“跟踪狂的爱情。”
“这个呢?”“出太阳了很高兴。”
“这个呢?”“麦当劳路上没有麦当劳。”
……
来个人把他们赶下去,求求了。
第030章 未来
“没想到呢。”
我夹起一块烤肉放在灰原的盘子里,有些惋惜地说道。
“我以为他会继续做咒术师。”
毕竟灰原还活着。去年,他们两个都通过了观察期成为了一级术师,只要不遇到特级也不会有生命问题。
而‘窗’评级错误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原本这种状况出现的概率就小,在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共同努力下,‘窗’的业务能力提升了不少。
“会回来的,”灰原将刚刚那片烤肉咽下,朝我肯定道:“七海一定会做回咒术师的。”
“哦?”我挑挑眉毛喝了一口啤酒,不坏好意道:“我比较想让七海继续做普通人,而且我现在也有办法让他提前完成自己的梦想。”
灰原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也没解释,只继续翻着桌上的烤肉。
吃完烤肉后我载着灰原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哇,前辈租的房子好大啊。”
“当然了,加茂家的工资很高的。”
毕竟是御三家之首。
我拿出拖鞋递给灰原:“这是我爸爸的拖鞋,可能会有点大,你将就穿,我之前消过毒了。”
去厨房的时候我很高兴。上一次我见到东京校区的人是夜蛾,不提性别,就提师生这种身份,我也很难和他很亲近。更何况夜蛾不是一个外向的人。
其实我也不是。我外向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迫于场面的‘外向’,一种是因为知根知底的‘外向’。和灰原便是后者,而和夜蛾哪种都不是。
在加茂家也有几个合得来的同僚,但怎么可能比得过像灰原这样感情深厚。
除了家人,灰原是唯一一个进到这间屋子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准备一次性拖鞋。
我将饭团从冰箱里拿出来,再加上冰袋打包好递给灰原:“你下次来京都出差也要提前告诉我,我好给你准备铃木家的饭团。”
“谢谢前辈。”
“不客气。”我趁着他鞠躬揉了揉他的头发。
灰原没有躲开,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处置。
真是越来越喜欢灰原了。
将灰原送到车站之后我朝他挥挥手:“灰原要照顾好自己哦。”
灰原点点头:“我知道啦前辈,下次请让我请前辈吃饭。”
“好啊。”
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一下吧,灰原。”
“前辈。”
“嗯?”
“要不前辈还是回东京吧,夏油前辈他们也很欢迎前辈回东京。”
“不要,”我松开手退后一步,笑嘻嘻道:“他们给我发的三瓜两枣我看不上,而且我更喜欢加茂家的理念。”
三室一厅只短暂地有了一些人气,等我再次打开门,屋内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冷清。这种冷清是换个更小的房子也会有的。
我从前不就是吗。
那个时候,我住的还是合租房,也才刚刚接受现实的毒打。我从老家那个池塘跳到省会那片湖泊,每天都有新的冲击,每天疲惫地活着。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认识到了人生的真相,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直到27岁那年我来到了这里。
从前我可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漫画世界,可在里面生活得越久,我越来越发现,它更像是一个平行世界,甚至和我原来的世界所差无几。
偶尔我会想,那在这个世界,我27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偶尔我还会想,我从前哪里可以做得更好。
想未来会让我陷入失落,因为美好的‘想象’还没有来;想过去也会让我情绪低落,因为我的过去好像没什么可以称赞的地方。
最好的情况是什么都不想,可一个人待在房子里的时候我很难不去想。不然我又做些什么呢?
所以今天晚上能和灰原短暂地聚一下让我觉得很高兴。
我掏出电脑开始写任务报告书。
是关于夏油杰和‘不空教’那件事的报告书,这次‘战役’是夏油杰完胜。
哪怕五条悟没有站在他那边,也没有人能拿夏油杰怎么办。不止因为没有任何他和‘不空教’实质性联系的证据,还因为咒术师实在太稀缺。
尤其是野生咒术师,从灰原那一届过后,这几年都没有新人被发掘。世家里当然有新的咒术师补充,但能成为特级的少之又少。
所以我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还得接下梳理这件失败任务的苦差事。
从我潜伏进去但没拿出实质性证据出来之后,加茂幸二,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看向我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审视。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
天地良心,我一点徇私舞弊都没有,甚至还被激起了胜负欲,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甚至演给我看,几个人聚在那里,神神秘秘地捣鼓什么,然后收整行装出发。我寻思着他们哪怕不见夏油杰也会见什么核心成员,于是便更过去,谁知道亲眼目睹他们的大型传教现场。
被迫接受传教的我气得差点摔掉用来取证的相机。
这是内奸会遭到的待遇吗?!!!如果我是内奸的话,那不应该是我蹲点的时候他们几个好吃好喝地把我供起来,然后我吃完东西一抹嘴回去告诉同僚什么都没发现吗?
而不是他们坐车我跑步,遛狗似地将我溜了几大街之后气喘吁吁地接受他们的传教。
很多次我都跟铃木吐槽,不说五条悟他们有没有这个心计提前多年布局,我看起来像那么有脑子的人吗?还内奸,我干现在的本职工作都累得不行。
要不是为了找绢索,我早就不干咒术师了。
不过……好像我签了就业协议,而现在唯一愿意保我,让我抱大腿的人只有硝子了。
洗完澡后我用硝子送我的吹风机的时候如此感叹道。
硝子开始留长发,推荐的吹风机的确好用,头发干得快还不毛躁,很适合我这样的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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