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朝忙摇了头,又摆了摆手,着急忙慌的解释,“臣女,臣女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我太好了,嫁妆应该由臣女自己来准备。”
戚太后点了一下花朝朝的眉间,有些不高兴道:“这孩子在说什么浑话?姑娘家成婚,哪有自己为自己准备嫁妆的道理?哀家和皇后知你的心思,哀家和皇后心疼你,也喜欢你,昨日我们就在商议给你的嫁妆。”
花朝朝听着戚太后的话,心里已经暖得一塌糊涂,同时又觉得很委屈,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自曹氏母女出现在她家后,父亲便完全转变了对她和母亲的态度,等母亲过世之后,她就彻底成了没人要的小孩。
她被冠上灾星的名号,被赶去乡下,她的身边只剩下钱嬷嬷他们,她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喜欢着,即使她们相识不久,可她很贪念这种感觉的。
“我以前看到别家姑娘出嫁前,父亲会给她打嫁妆,母亲会给她绣嫁妆,家中的兄弟姐妹也都围着她。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的机会。”
花朝朝说得戚太后和周皇后心疼坏了,周皇后把人搂在怀中,好好安抚了一番,五公主也湿了眼眶,凑上来一起抱着花朝朝。
五公主前日就被嘱咐过,要善待花朝朝。对花朝朝的身世也有一些了解,今日才知对于她来说习以为常的东西,却是花朝朝渴求不到的。
她道:“朝朝,以后我有肉吃,绝对不会少你一口汤,三哥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着你欺负他。”
戚太后笑道:“你呀!看到你三哥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你还敢帮朝朝?朝朝来寻哀家还差不多。”
“所以朝朝你要记得,往后老三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哀家和皇后,我们帮你撑腰。”
花朝朝从周皇后的怀抱中感觉到了久违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
她想,她和裴季成婚,她好像才是那个占便宜的。
再听着戚太后和五公主的对话,她的心已经暖得不能再暖了。
她笑着道:“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也多谢五公主。”
五公主拉着花朝朝的手,甩了甩,“都是一家人,好说话。”
然后戚太后让五公主陪着花朝朝去到内殿洗漱一番,重新整理一下妆容。
*
大殿内便只剩下戚太后、周皇后和裴季三人。
戚太后没了方才的笑脸,她对花朝朝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在。
裴季不需要继承大统,寻个他喜欢的比什么都重要,能将他栓在京都是最好。
但没想到花朝朝这么招人爱,漂亮、乖巧又懂事,实在让人心疼。
她道:“花典可真是个狠人啊!这般可爱的闺女都能丢掉。哀家一点也不想让南安伯爵府再占到朝朝的便宜。“
周皇后也点了点头。
她和戚太后对花朝朝感觉差不太多。
如果花朝朝是她的女儿,被如此对待长大,她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
她道:“母后,既如此,让朝朝就在宫中出嫁吧,省得回了南安伯爵府还让人给欺负了。”
戚太后黔首,“好主意。南安伯爵府没了进东宫的指望,肯定想在朝朝身上花心思,说不定还想捞个祈城王府的侧妃当当。”
裴季没帮花朝朝应下,只说得问过花朝朝的意愿之后,再行决定,他顺道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道:“朝朝想让她母亲和南安伯和离。”
听此话戚太后和周皇后对视了一眼,戚太后,道:“这倒是可以,不过这件事你得早些帮着朝朝给它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等花朝朝重新梳妆好,承乾殿来了话,让花朝朝和裴季去一趟。
*
承乾殿中。
花朝朝随裴季向坐在书案前的皇帝行了大礼,皇帝没着急让两人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花朝朝。
昨日裴季与花典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这么一个姑娘,说来,他是生气的。
但气的是不长眼的花典。
既是因着花典在太后的生辰当日闹事,也是因着花朝朝是裴季的心上人。
他膝下子嗣不多,只有两子三女,裴季是季贵妃给他留下的独子,为人虽然混账,不听他的话,但他对裴季很是疼爱。
只盼着裴季能寻个一位喜欢的姑娘,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把这道赐婚圣旨拿走就成。婚事由皇后为你们操办,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皇后说。”皇帝把圣旨直接递给了裴季,裴季倒是难得的恭恭敬敬领了旨意,又领着花朝朝向皇帝道了谢,两人这才离开了承乾殿。
花朝朝走出承乾殿好一会儿,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和裴季的婚事就这么简单的定了?
不是说皇家规矩森严,她不应该举步维艰吗?
裴季看着花朝朝呆愣着出了神,道:“想什么呢?”
花朝朝想了想戚太后和周皇后对她的态度,便也觉得事情这样发现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都急着让裴季娶妻。
她收回思绪道:“我只是在想这圣旨我要供起来吗?”
裴季差点以为花朝朝是后悔了,见她在想这种无聊的事,便道:“明日早间我带你出宫。”
第46章 翌日早间,花朝朝和……
翌日早间,花朝朝和五公主在慈宁宫陪戚太后用完早膳后,裴季就来接她了。
但因着昨日五公主对她的持续补课,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坏掉了,这会儿也不太乐意见到裴季,可昨日就已经说好的事,她不能反悔。
上了马车,花朝朝缩在角落坐着,尽量保持与裴季的距离。
裴季看了她一眼,待坐稳之后直接将人抱在了他的腿上横坐着,熟悉的甜香令他身心放松,怀中人的身子却紧绷着。
他手撑在一侧的茶几上抵着太阳穴,头微微偏着看向花朝朝,道:“说吧,昨晚五妹又跟你说了我多少坏话?”
花朝朝侧坐在裴季的腿上,根本不敢动弹,一想到裴季的腿中间...,她的屁股就如同着了火一般,别扭、难受,她低声道:“没有。”
然后她试图转移话题,道:“我们去哪?”
裴季却不打算放过花朝朝,轻捏着花朝朝的下巴,强迫花朝朝看向他,道:“先把事说清楚。”
这事怎么能说得清楚,花朝朝当然不能提,但有一件事她可以问。
她壮着胆子道:“你会试吗?五公主说,郎君成婚之前会与姑娘家中送来的婢女或者庶女.......”
裴季当然知道花朝朝在说什么,直接黑了脸,他就知五公主不会跟花朝朝说什么好事,“那五妹妹有没有跟你说不要当面问郎君这种事?”
她就没打算说,花朝朝嘟囔道:“是你逼我说的。”
......裴季。
算了,他懒得问了,总归是些女儿家的私房话。说不定他知晓了,还得生一通闷气。
他道:“我们去南安伯爵府,把你母亲的嫁妆跟和离的事处理一下。”
花朝朝显得有些意外,她以为此事裴季会等两人成婚之后再处理,没想到裴季这么快就兑现诺言了,“你不怕我反悔吗?”
裴季道:“你当天子赐婚是在开玩笑?”
行吧,当她没问过。
裴季在她嘴唇上嘬了一口,问她:“你母亲的嫁妆,你心里可有数?”
花朝朝黔首,“清单被火烧没了,但我还记得。我母亲是独女,她母亲出嫁时,外祖父母给了她大半的家产。余下的家产,在外祖父母过世之前给了我。”
所以,其实是她和母亲的嫁妆都被她父亲和曹氏占有了。
裴季对花朝朝的家事后续又细细查了一番。
当年老南安伯进京来赶考时,是与花朝朝外祖父花钟一起来的,但花钟为的是进京做生意。
老南安伯落榜,花钟的生意却越做越好,因为两家是同乡,关系好,花钟拿着赚的钱帮老南安伯和自己都捐了一个官。
后来两家结为亲家,老南安伯意外救助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在太子登基成为现在的皇帝之后,老南安伯一跃成了功臣,便有了爵位。
两家的地位一下拉开,但老南安伯是个感念恩情之人,并没有因此而瞧不上花钟。
却防不住儿子花典与曹慧勾搭上。
曹慧欺骗花典,说她是刑部尚书曹家的嫡女,实则曹慧只是个想要攀高枝的、不受宠的鸿胪寺曹家的庶女。
在花钟夫妇与老南安伯都过世之后,曹慧哄骗着花典将她从外面接了回来,又用言语刺激着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花朝朝的母亲,没过多久,花朝朝母亲流了产,身子也落下了毛病,来年春天便撒手人寰。
而曹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南安伯爵府的伯爵夫人。
裴季收回思绪,从袖口拿出一沓清单递给花朝朝,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花朝朝看了裴季一眼,将清单接了过来,上面的字迹显然是她母亲所写,只是......
她很是意外道:“不是都烧了吗?”
裴季没有隐瞒,直接道:“钱嬷嬷交给我的,说是大火时,她让芍药跑回去拿了。”
花朝朝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她没想到钱嬷嬷和芍药会豁出性命也会将这份清单给她带出来,“这对我是很重要,但万万没有她们对我重要。”
裴季知道花朝朝的心思,从她和她那两位奴仆的相处来看,就知她们的感情很深。
他将花朝朝搂得更紧了些,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道:“等我们把这件事先处理好,再回去找钱嬷嬷她们。”
花朝朝点了点头。
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们。
*
马车在南安伯爵府停了下来,花朝朝在裴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候在门口的奴仆见花朝朝如此大的阵仗,身后还跟着身着黑甲数十人,显然来着不善,但主家有过交代,他忍着害怕道:“大姑娘,夫人发了话,这几日府中不见客。”
花朝朝没有为难奴仆的道理,只说:“无妨,我只是回去拿东西,拿完我就走。”
奴仆犹豫一下,主家是说不见客,却也没说不让大姑娘回家,他确实也不好阻拦,便往旁边让了一步。
“多谢。”花朝朝朝奴仆笑了笑,然后领着裴季一干人直接往后院的库房去了。
一路上遇到的奴仆见花朝朝如此阵仗,根本不敢阻拦,入到库房自是畅通无阻。
库房被锁,也在意料之中,柳阳上前直接一脚踹开。
花朝朝见此眉头一扬,心道:真不愧是主仆,动起手来的法子都是一样。
她说了一句感谢,然后她和裴季走了进去。
库房内的东西被规整得很好,没有合上的箱子中的物件也保存得十分妥帖。
裴季把清单分给了柳阳和素问,再下令让人将余下的箱子全部打开,道:“仔细些,该拿的拿,不拿的不要碰。”
*
库房动静这般大,曹慧又岂能不知,她领着人匆匆赶来,却直接被拦在了库房外,连大门都进不了,更不用说看到花朝朝的人影。
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花典还躺在床上,又转回去把花典拖了过来,气冲冲道:“你那个好女儿带着人回来抄家了,现在就在库房里搬东西。”
花典心口疼得不行,却又不得不跟着曹慧往库房去。
南安伯爵府如今的日子靠得是什么,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昨夜他没想到花朝朝会得到皇家人如此庇护,这么一来,他反倒成了那个罪人。
可若再细细想想,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花朝朝的爹,既然她与皇家的关系如此牢靠,不日就会与祈城王成婚,那他岂有不占这个便宜的道理。
等他日花朝朝被舍弃了,他也早提醒过祈城王,想必也怪不到他身上来。
花典一面琢磨着,一面朝着库房赶去。
至于花朝朝母亲的嫁妆,让她拿走一些,就算是与祈城王府结善缘,也免得旁人说他南安伯嫁女儿入皇家分毫不差,丢死人。
想通了,他伸手拉住曹慧,道:“让他们拿,大大方方的,就算真的搬空了,旁人也会说我花典嫁女入皇家倾尽家产,最好的是闹得宫中也知道。”
曹慧一把甩开花典,破口骂道:“搬个屁,南安伯爵府就是个空壳子,除了这个名头外,什么都不是。”
花典连忙捂住曹慧的嘴,就怕不远处库房里的人听见,“你傻呀!祈城王是个混不吝,可皇上心里清楚得很。这事闹大了,昨夜的事就会过去了,指不定皇上还得补偿咱们。”
“而且你别忘了花氏的牌位还摆在我南安伯爵府,除非花朝朝想让她母亲死后做个孤魂野鬼,不得安宁。”
曹慧愣住了,她没想到花典竟然能做得如此决绝,不过花朝朝对她不仁义在先,也休想让他们给她好脸子。
她立即换了一副笑脸道:“妾身就听伯爷的,到时候我们就看着花朝朝老老实实地把钱财送回来,还得帮我们攀上太子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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