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典自认自己算不得聪慧,所以入朝为官多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但也知昨夜皇上的口谕就是断绝了南安伯爵府与东宫的可能性,“入东宫的事就不要想了。”
曹慧正想反驳,想起皇帝让花典闭门思过的口谕,大概也懂了其中的意思,“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花朝朝踩我们一头吧?”
花典轻咳了一声,“其实也不一定要入东宫。”
他与曹慧对视一眼,曹慧心下瞬间了然。
祈城王手握兵权,深受皇家喜爱,虽继承不了大统,但能攀上祈城王府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花朝朝不管怎么说都是南安伯爵府的大姑娘,名门望族都有送婢女、送庶女试婚的,到时候把她家玉蓉送过去。
虽然是委屈了些,但假以时日定能取代花朝朝成为祈城王妃。
曹慧道:“还是伯爷聪慧。”
夫妻俩皆换了一副面孔,挂着笑意走到了库房,十分客气地对门口的黑甲,道:“臣南安伯/臣妇曹氏,拜见祈城王殿下。”
黑甲只说了一句让两人等着,才入到库房去禀报裴季和花朝朝。
裴季握了握花朝朝的手,道:“东西还要清点一阵子,不如先把另外一件事解决了。”
花朝朝点了点头。
遂两人一道走出库房,花朝朝看到花典和曹慧脸上竟然挂着笑意,心下瞬间防备起来,这两人肯定不会有好事,多半又在筹划着其他的东西,例如裴季。
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让花典和曹慧得逞。
她向两人福了福身,道:“今日我回府,打扰了两位,真是不好意思。”
场面上的东西,曹慧还是知道的,她笑着想上前去挽花朝朝的手,但被裴季一个眼神给吓住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讪讪道:“大姑娘这话说得客气了,南安伯爵府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什么时候回来。”
一旁的花典也说起好话来,又解释了昨晚的事,然后道:“殿下,不如先随臣去正厅喝喝茶,这搬东西也要一会儿。”
裴季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看了眼花朝朝后“嗯”了一声。
第47章 但花朝朝却想让裴季……
但花朝朝却想让裴季留在库房,她与花典和曹慧去谈。
她拉着裴季到一旁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裴季只得由着她,但让素问跟着她走。
而花典和曹慧当然乐得和花朝朝独处,花典便说请裴季去大厅坐着喝茶,他们去花厅聊天即可。
入了花厅,花典和曹慧坐在主位上,命人看了茶后,也不着急说话,对视一眼后,打算由曹慧先开口。
曹慧笑得极为谄媚,用着她最温柔的语气道:“朝朝,可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坐在右侧首位的花朝朝选择直接无视的曹慧的话,对花典道:“父亲,给我母亲写封放妻书吧。”
花朝朝不是说不出难堪的话,她今日只是想把事情解决了,往后与南安伯爵府再无瓜葛,也无往来就好。
所以花朝朝没有理会花典脸上的错愕,又道:“论情意,我外祖父母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南安伯爵府,母亲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现下就当是为了这点情意,你放过我母亲,也放过我。”
花典听着花朝朝的话冷哼一声,真没想到花朝朝会胆子大到这种地步,上次她如今欺负曹慧母女的事他是清楚的,若不是祈城王搅得整个京都不安宁,他早就去找花朝朝算账,顺便把她嫁去给刘大人。
现下计划有变,也万不可能如了花朝朝的愿。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讥讽道:“怎么,以为你攀上祈城王就不一样了?还能在这里做起我的主来了?”
一侧的曹慧听到花典这语气和态度明显不对,她赶紧给花典使了眼色,让花典不要忘了大事。
当然曹慧也只当花朝朝是在气头上,道:“朝朝,这说的什么话。你父亲昨夜回来之后吐了半宿的血,还拉着我不停地说对不起你。还说若是因为他说错话,害得你没了与殿下的婚事,他就算是去死也不能给你赔罪。”
这种鬼话花朝朝是一个字都不信,她耐着性子道:“你们觉得我支开裴季,就是为了坐在这里与你们开玩笑?”
花典马上就听不下去了,拍着桌子道:“这就是你对你父亲的态度,没娘教就是没娘教,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了祈城王,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花朝朝落在腿上的手已经握成拳头,她冷眼看着花典,冷笑一声道:“我确实没娘教,也没爹养,上不了台面,所以,还请南安伯把放妻书写了,我马上就带我母亲走,绝对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花典看着花朝朝对他冷眼相待的态度,忍不了一点,指着花朝朝道:“你这个不孝女是在咒我死吗?”
曹氏眼看花典又要将事情给搅和了,赶忙将人拉回来,贴在花典耳边劝慰,也不敢再坐回去,怕花典的暴脾气彻底将这件事搅浑了。
如果是放在从前,不管花朝朝是真的想要断了与南安伯爵府的关系,还是假的,只要花朝朝开了这个口,她二话不说就会让花典同意此事,但她女儿入东宫已经无望,祈城王府是她现下最大的期盼,她必须让她女儿踩着花朝朝攀上高枝。
再者花朝朝愿意跟她们单独谈,也可见花朝朝也不想断了与南安伯爵府的关系,毕竟没了娘家倚仗的姑娘,别说是嫁入皇室,就是嫁入普通人家也得立不住脚。
她观察着花朝朝的神色,放低她的姿态,向花朝朝行了礼,道:“大姑娘,这样,我代替你父亲向你赔个罪,你也大人有大过,原谅你父亲这一回。气话也别再说话,怎么着都是一家子。”
话说着,她见花朝朝的神情好似松动了些。
看来是找对路子了。
她又道:“你还不知道你父亲为人?他行事鲁莽,说话也总是不经过脑子,事实上他想着你的,念着你的。”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你母亲在泉下有知,也会......”
“砰”的一声。
花朝朝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盏朝着曹慧砸了过去,如果曹慧不提她母亲,她或许能礼貌地把曹慧的废话听完,偏偏曹慧就是要提起她的母亲。
她怒视着曹慧,道:“少来恶心我,你根本不配替我母亲。”
茶盏并没有砸到曹慧,而是越过曹慧的右侧砸落在了地上,碎片与茶水四溅,吓得曹慧当场白了脸,根本不敢再动弹。
她没想到花朝朝胆子会这么大,方才稍有不慎,或许她这条小命就得招待在这里。
她紧紧地抓住身旁花典的肩膀才没有腿软的跪在地上,她声音都在发着抖,“伯爷。”
花典也被花朝朝这一番举止吓了一跳,他甩开曹慧的手,跳起来阔步上前就想抽花朝朝的耳光,却不料被花朝朝身旁的素问踹了一脚膝盖,直接软跪在了花朝朝的眼前。
而花朝朝的视线已经从曹慧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冷笑着、恶狠狠地盯着他,盯得他面目松动,盯得他心生惶恐。
他强忍着膝盖的痛意,撑着身子站起来指着花朝朝,声音发着颤,“你,你就是个不孝女。你以为你攀上了皇家,就能无法无天了,就能不将你父亲放在眼里了?”
“呵~,父亲?南安伯别恶心我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敢对着我母亲说,你对得起她?你敢对我母亲说,你对得起我?”
花朝朝浑身都在发着抖,她气极了!
她本不想闹得太难堪,可这两人就是不想放过她,
“还有,南安伯,你别忘了在我祖父床前跪着许下的愿,立下的毒誓。你说,你会一辈子记得我外祖父母的恩情,记得我母亲的好。”
“你就真不怕遭到报应,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花典先是愣了一下,他不知花朝朝知道多少,但他心里清楚,是他纵容曹慧吓没了花月岚腹中快成型的孩子,也是他纵容曹慧将花朝朝赶出去,丢在乡下,不管她的死活。
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回神来,指着花朝朝道:“住嘴。少拿花月岚来说我,她不过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她配得上我吗?我想纳个妾,她都不肯,整日整日就知道逼着我读书,逼着我上进,就想掌控我的人生。”
“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花月岚死的时候,没把你给掐死。”
花典已经说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仿佛花朝朝就是他的仇人。
花朝朝听着花典的话却只觉得好笑。
儿时母亲在她面前从来只说花典的好,从未说过花典半点的不是。
甚至在母亲死前,母亲都告诉她,花典是爱她这个女儿的。
所以很长的时间里,她陷入了自我怀疑。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过来,花典移情别恋了,不再爱母亲和她。
没有想到花典竟然对她和她母亲怨恨至此。
那她又何须还在意那点脸面?
花朝朝冷眼看着花典,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她道:“花典,写吧。趁我还有耐心,你把给我母亲的放妻书写了,断绝你我二人的关系。如果”
“如果你坚持不写,我明日就会上告御史台,我会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我会告诉世人你南安伯是如何抛妻弃子,又如何将外室扶为正妻。”
花典听着花朝朝的话,只觉得花朝朝大言不惭,他根本就不信花朝朝做事能做得如此决绝,更不信花朝朝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皇家可不会要一个失了名声,不孝的女子。
他冷哼一声,理了理身上衣袍,重新落了座,道:“你少来吓唬我。没了南安伯爵府你什么都不是。”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玉蓉替你试婚,婚后,玉蓉为大,你做小,今日的事我可以考虑不跟你计较,也会让你母亲安心葬在我南安伯爵府。”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花朝朝见花典竟然还如此的自信,以为还可以拿捏她。
她从前或许觉得花典和曹慧是她跨不过去的大山,她可能一辈子都要拿不回属于母亲的东西,如今把话说开了,她觉得花典和曹慧不过是两个卑鄙不堪的无耻小人罢了,
“从前你们欺负我年幼,欺负我孤苦无依,现在我想了想,我一个光脚的又岂会怕你一个穿鞋的。如若你觉得你死后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对得起祖父,你就跟我拼到底。”
“朝朝还是太温柔了,像本王就没有耐心。一刻钟内,南安伯不写,本王就断他一根手指,两刻钟不写,就断他三根手指,半个时辰不写,直接砍了他一只手。”
裴季在正厅早就等得没了耐心,在听到杯盏被砸的声音时他就走了过来。本是想着给花朝朝一点时间,让她能好好将情绪发泄出来,跟过去说再见,他才在旁边又等了一会儿。
但花典的话已经说到这般地步,他再不出来打一打花典的脸,倒是显得他没用了。
裴季走到花朝朝身边,牵起花朝朝的手,在一侧落了座,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花典和曹慧。
花典瞬间白了脸,昨夜的他不过是说了花朝朝两句,就被裴季要了半条命去。本是想趁着裴季不在,好好教育一番花朝朝,岂料想话竟被裴季听了去。
再回想起裴季回京不过一年有余就已经将整个朝廷搅得鸡犬不宁,前阵子更有前任丞相杨成祥等手握重权的朝臣死在了他的手上。
一个南安伯爵府,裴季又岂会放在眼中。
花典看着柳阳已经拔出腰间的刀对着他,顿时汗流浃背,直道:“我写,我写。”
花典唤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在裴季和花朝朝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将放妻书写好,然后签字,按好手印,在裴季的示意下递给了花朝朝。
花朝朝把放妻书看完,确认没有问题后,她正要说话,就见柳阳领着人进来了。
在向她和裴季行了礼后,柳阳道:“王爷,姑娘,清单上的物件在库房找到了一大半,余下首饰、布匹、铺子、宅院以及庄子的地契,可需要属下等人直接搜?”
裴季点了头,根本不想再与南安伯夫妇俩耗下去,他对花朝朝道:“走去,接你母亲回家。”
花朝朝点了点头,带着裴季去了祠堂,将她母亲的牌位带了出来。
裴季搂了搂花朝朝的肩头,道:“我们先回去,这里交给裴季和素问就好。”
花朝朝黔首,她料想花典和曹慧也不敢再闹幺蛾子,“我想把母亲送去广善寺。”
裴季道:“别着急,岳母会有更好的去处。”
花朝朝不解,裴季也没多解释,只是带着花朝朝离开。
马车行驶好一阵才停下来,裴季牵着花朝朝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宅子,上面挂着“花宅”二字。
第48章 裴季看到花朝朝眼神……
裴季看到花朝朝眼神的疑惑,他只问道:“可还有印象?”
花朝朝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对她来说显然有些陌生,但这种陌生中又透着一种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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