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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让他不由得愿意和美季子说些话，虽然毫无意义。
“净吾的脸我都擦干净了，可能只有身体需要你帮忙。”
“寿衣就穿她身上绣着净枝名字的那一件，脱下来拿给我们洗一洗，再给她穿回去。”
沙哑的声音从斑的嘴里出来。
美季子停止哭泣，她撑起一个笑点点头：“我知道，净吾爱干净，我记得的。”
然后她绕开宇智波斑进去了。
停放尸体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只遇见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宇智波泉奈，他的眼眶通红，还往外渗着血。
美季子走过去，等他离开关上门后跪坐在净吾的身边，她轻轻撩起盖着净吾的那块白布，双手握住净吾的手。
很冰，也很僵硬。
美季子松开手，为净吾脱衣。
等解开最里面的一层，几条手帕落了出来，已经吸满了净吾的血，也因此血液没有流得浑身都是。
美季子哭哭笑笑地捡起来：“对不起，我好像总是把事情搞砸。”
她将脸颊靠在宇智波净吾那处狰狞刀伤上，晶莹的眼泪一滴连着一滴落进宇智波净吾的伤口。
对不起。
对不起。
冬天那么冷。
我不该叫你回来。
第022章 你明明可以活下去
“是谁杀了你，宇智波净吾——”
千手扉间挡下一记横踢，翻滚向后几米外落地吐出一个水龙弹，被宇智波净吾用大手里剑旋转弹开。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宇智波净吾双手迅速结印，手臂被雷电包裹，迅速逼近千手扉间直冲要害。
千手扉间冷笑，瞬移拉开距离，向宇智波净吾丢出苦无——
和马尔科画押的符咒？那是假的，千手扉间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他不杀宇智波净吾，但不能阻止宇智波净吾发难。
“不可能是泉奈，你的伤在胸膛，甚至差一点就偏移在心脏之外。而宇智波泉奈杀人喜欢一刀封喉，维保万无一失，绝对会补刀。”
宇智波净吾蹙眉，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千手扉间抓住。
“当年你死，第一个发现你尸体的人是我，宇智波斑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你。”
宇智波净吾袖口飞出苦无，与千手扉间的苦无在空中对撞，发出剧烈火花。
“你杀了那么多宇智波，多我一个又何妨？”
不断延展的火墙扑面而来，千手扉间施出水阵柱，水火碰撞，滚烫的水蒸气将小岛一分为二。
茫茫水雾，千手扉间施展水遁为自己降温，而宇智波净吾已经随上百个火球破空而出！
“哈——”千手扉间胸腔振动，“你果然和你的兄长一样疯狂。”
宇智波净吾在战斗上不希望陷入被动，她更想掌控战场，对她的敌人步步紧逼，速战速决。
胜利也好，失败也好，都快些降临吧。
我——是一个没有时间去等待的人！
宇智波净吾从高空下落，大手里剑的刀刃对准千手扉间的脖颈——“不要——把我和斑相提并论！”
千手扉间抬手格挡，半条手臂留下血痕，鲜血横流，久违的疼痛和血液让千手扉间兴奋起来。
他内力一震，宇智波净吾起跳后翻，侧身半跪利用大手里剑挡住千手扉间的苦无影分身，突然，一柄拴着符咒的苦无从眼前划过。
尚未看清符咒图样，千手扉间的查克拉猛然逼近，宇智波净吾惊觉后撤，水蓝色的身影已经抵达面前。
来不及了。
宇智波净吾利落抬手，从半空抓住一柄苦无狠狠刺向千手扉间的胸膛，同时，腰部传来一阵钝痛。
“哧！”
刀刃刺入□□的声音先后响起，宇智波净吾和千手扉间都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同时后退拉开距离，宇智波净吾强忍疼痛，她的口中喷涌出鲜血，恶狠狠地盯着千手扉间，防备他的下一步动作。
输是必然的。
从宇智波净吾得知千手扉间的年龄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画下句号。
放在还活着的时候，千手扉间遇上她必死无疑。但现在千手扉间比她多活了二十年，结果可就很明了的互换了。
但是她不能退。
宇智波净吾并未在千手扉间身上留下过深的痕迹，千手扉间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他站直身体，笑了一下：“我就是用这招杀掉宇智波泉奈的，你没有用写轮眼，居然比他反应还快一点。”
“哈哈——”血块从宇智波净吾喉咙里咳出来，她撑着大手里剑才勉强没有栽到地上去，就连笑声也断断续续。
宇智波都有精神病。
千手扉间想着，但没有后退。
宇智波净吾问千手扉间：“你还记得你杀的第一个人吗？”
千手扉间的伤势在缓慢恢复，他感受着胸膛传来的酥麻痒意，听到宇智波净吾的问题，他沉默一瞬便淡淡回答：“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宇智波净吾一只手捂住那处刀伤施展治疗术，她的查克拉正在流失，所以见效很慢。
千手扉间没想置她于死地，故意偏了刀刃。
所以宇智波净吾当着千手扉间的面，单膝跪在地上弯着腰保存体力。
她抬起脸，笑盈盈地看千手扉间：“我记得，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你弟弟，千手板间。”
千手扉间的表情没有变，但宇智波净吾察觉到，他的呼吸停顿了。
于是她好心提醒他：“你头发黑白的那个弟弟，你不会忘了吧，毕竟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手扉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他记得他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尽量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他让自己不要去想板间的脸。
“可是对我来说不是的。”
宇智波净吾的声音很轻，飘渺得像要和风一起去：“你的弟弟，我记得他的血是怎么从他身上流出来，又是怎么染红我衣服的。”
“我第一次杀人，不熟练，捅了很多刀他才死。”
“够了。”千手扉间提高音量。
“那么多伤，那么多裂开的伤口，都是我亲手一刀一刀扎进去的。”
“够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可它对我来说就发生在昨天，在今天，在眼前，在我生命的无时无刻！”宇智波净吾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左眼化成红色的图案旋转。
千手扉间一惊，他偏头避开宇智波净吾的眼睛：“你果然有写轮眼。”
“看着我千手扉间！你还是这么恐惧吗，这么厌恶吗？”
“你的弟弟，他临死前也是这样，他谨记你们的教诲——永远不要看宇智波的眼睛。所以他的刀才会偏，所以他才会死！”
“可是我那时候连写轮眼都没有，瞪瞪眼睛就把他唬住了。”
……
这可真是……荒谬绝伦。
千手扉间突然也有对着宇智波净吾的脸来一发水冲波的冲动。
他觉得离谱，愤怒，又想冲着这大海狂笑，他还有一箩筐脏话想骂出来，比如天生邪恶的宇智波！
但千手扉间已经四十二岁，他不再是个毛头小子。
虽然拖千手柱间的福，他少有像孩子一样冲动的机会。
他告诉自己冷静。
现在他不过是在面对第二个宇智波斑。宇智波脑子都有病，而他是一个正常人。
宇智波不管到了哪个年龄段，只要想发疯就会发疯，参考三十几岁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他都忍下来了，忍个宇智波净吾又何妨。
他最后什么也没做，依旧是那副表情。
“是谁杀了你？”千手扉间听见自己又问了一遍。
宇智波净吾冷眼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的伤势应该好了很多，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难看。
千手扉间继续分析：“他从你的背后杀了你，你没有挣扎，他是你所亲近的人。你的死亡并不是一瞬间的事，但你的神态自然，没有惊讶和愤怒。”
宇智波净吾直起身，她没有反驳。她转头，茂密的丛林因为她和千手扉间的战斗劈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她能径直看见大海。
千手扉间敲定：“你是自杀的。”
宇智波净吾终于有反应了，她神色怪异，仿佛千手扉间说了什么疯话：“你活久了精神不正常吗？”
千手扉间的声音很稳，他已经咬定真相了：“你当然是被人杀的，那么长的刀，你也不可能自己从背后捅自己。”
“但你已经接受了不是吗，在他要杀你的时候，你接受你的死亡，接受熟悉的他取走你的性命。”
“你甚至让他用你的刀，不留下一点他的痕迹，现场残余的也没有一丝查克拉。”
“你就是他的同谋。”
千手扉间双手环胸，红色的瞳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你并非是自我了结，你只是在发现亲近之人对你的杀心后，本身就不想活的你想借着这个机会毫无负担地死去。”
“然后害得我被宇智波斑追杀好几年，你个可恶的宇智波。”
宇智波净吾舔着牙尖，嗤笑一声：“反正你也杀了宇智波泉奈，不冤枉你。”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千手扉间像阴魂不散的鬼，“举刀的人是谁？”
“是谁让他杀的你？瞒过了宇智波斑，也瞒过了宇智波泉奈。”
“你明明可以活下去的，你明明就可以做出颠覆时代的成就。”
“你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是谁要杀你？”
千手扉间向宇智波净吾一步步靠近，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宇智波净吾的写轮眼停止转动，又隐入黑色的瞳孔。
一滴泪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宇智波净吾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啊。”
第023章 谢谢你
冬天太冷了。
白色的风一刀又一刀，卷着雪从看不见头的旷野吹来，穿过宇智波净吾的身体又扬长而去。
她抬头最后一次看了刺眼的天空，倾斜的上身终于落了下去。
净吾其实很喜欢冬天，这是她一年中最喜欢的季节。
净吾讨厌寒冷，但她迷恋在冬天烤火的时候，被火焰的温度烫得全身酥麻的感觉。
在冬天，净枝会抱着她坐在火炉边上，一面是炽热的火，一面是姐姐的怀抱。
父亲难得卸掉盔甲，穿着休闲的长袍坐在对面。
他板着脸，指责净枝和净吾不如斑勤奋。斑即使是停战期的冬天，也天不亮就起床锻炼。
净吾闭着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蜷缩在净枝怀里打盹儿。
因为净吾知道，往往这个时候，田岛总是只在嘴上说说，从来不真的狠心把姐妹俩赶出去。
严厉的父亲到了冬天，好像也变得像雪和棉被一样柔软了。
在净吾眼里，冬天有一种魔力。它能让漫长的战争停止，让所有在外厮杀战斗的人都收起刀剑回家。
在冬天，净吾就不用担心会有家人死去了。
田岛看自己的两个女儿这样耍赖，象征性瞪瞪眼睛，正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怀着孕的妈妈就赶来递给这个一家之主台阶下了：
“我煮了红豆年糕汤哦，呀呀，亲爱的家主大人，快让你的猫咪去叫斑回来。”
“哼，只吃不动，宇智波可从来不养小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千手养了孩子。”
虽然田岛这样说着，一道黑影还是从他衣襟里钻出来，从门缝溜了出去。
热气腾腾的红豆年糕汤，远远地就飘来香气。
听见碗被妈妈摆在跟前的，“噔”的一下的声音，净吾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红豆汤里漂浮的几块白白胖胖，黏黏糊糊的年糕。
这是年仅几岁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她，最喜欢的食物。
她还很小，妈妈让净枝和她吃一碗。
净吾从姐姐怀里坐起来，眼巴巴地净枝端起碗，不止地吞咽唾沫。净枝用勺子在碗里挑拣，舀出一勺没有粘太多糖水的年糕。
净吾不喜欢太甜的。
净枝将那勺年糕吹凉，喂到净吾嘴边。
软软的年糕，还散发着红豆的香气，被单独舀出来，看起来更好吃了。
可净吾明明馋得眼睛都挪不开，却还是摇头：“姐姐先吃。”
净枝笑弯了眼睛：“姐姐不喜欢吃年糕，姐姐喜欢吃红豆，姐姐要请净吾帮忙吃年糕，但是净吾可不许和姐姐抢红豆汤。”
净吾不喜欢喝汤，这下正如了净吾的愿。
她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不许骗我！”
净枝连连点头：“姐姐从来不骗净吾。”
净吾终于放心了，张大嘴把一整块年糕含进嘴巴里。
黏糊糊的年糕塞满了她的嘴巴，她的脸颊滑稽地鼓起来，引来爸爸和妈妈的哄笑，脸皮薄的净吾羞红脸，只有净枝耐心地哄她慢点吃。
斑也回来了，冻得通红的手上捧着一碗妈妈递给他的红豆汤。
妈妈笑着看着她的孩子们：“新的一年，许个愿吧。”
“我希望我能做一个和爸爸一样优秀的宇智波。”宇智波斑囫囵吞下碗里的食物，擦了擦嘴，他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细汗，浑身冒着热气，马上又要出去。
宇智波田岛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头后看向净吾：“净吾，看看你的哥哥。”
可是净吾一点也不想做忍者，那么小的净吾费劲地咽下所有的年糕，然后郑重地告诉父母和姐姐：“我希望冬天永远也不会结束，我想一辈子坐在火炉边上吃妈妈煮的年糕。”
这是净吾的第一个梦想。
她还太小了，小孩子的世界只装得下一碗红豆年糕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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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太冷了。
尤其是这个冬天。
宇智波净吾轻轻地喘着气。
她踩着厚实松软的雪地，用火遁烘干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她坐上去，静静地等待。
“嘎吱，嘎吱”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从窸窸窣窣的丛林里而来。
宇智波净吾能感觉到那人坐在了她的身后。
“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会隐藏脚步声？”宇智波净吾嘴上说着教育的话，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的。
那人又向宇智波净吾靠了靠，这下两人的背贴在了一起。
这股热源给了宇智波净吾安慰，她放心地将重心放在那人背上，闭上眼睛短暂地休息。
“你的第三个孩子，我还没来得及问是否平安降生。”
“……很活泼。”那人说话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大小，“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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