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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沉没时——匹萨娘子【完结】

时间:2025-02-03 17:13:26  作者:匹萨娘子【完结】
  “你现在讨好我有什么用?晚了!”魏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带着一缕嘲讽说道,“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轮到我魏杉扬眉吐气!”
  魏芷端起酒瓶,又给他倒了一杯。
  “我没想讨好你,只是你说得对。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就算我能在手机上拉黑你,但你依然是我户口本上的父亲,只要你想,你有许多种办法找到我。”
  魏杉得意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所以我不会再这样做了。”魏芷又拿起酒瓶给他满上,“以后你想找我,给我打电话就行。”
  “这才像样——”魏杉说,“季琪琨始终是外人,你跟我才是打断腿连着筋的亲人,以后你在季家受了欺负,还不是要靠我来给你撑腰,你把我得罪了能有什么好处?”
  “你说得对。”魏芷脸上带着笑,“等你拿到赔偿金,打算干点什么?”
  先前的温情消失不见,警惕重新出现在魏杉脸上。
  “你想干什么?”
  “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天天打小麻将浪费时间了,去做个小生意,有个稳定的收入,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你别教我做事,老子吃的饭比你吃的盐多,你年纪轻轻懂什么?”魏杉不耐烦道。
  魏芷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第一口。
  “你如果一定要打麻将,还不如打把大的。说不定你这七十万,一把就能翻上一倍。”
  “去澳门?”魏杉眯起眼道,“我早就想好了,等我的工程动工,我就把欠的钱一次性还清,然后坐头等舱去澳门玩几把。”
  “除了澳门,又不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玩大的。”魏芷说,“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打牌特别厉害。小牌局他不上,专上那种私人的赌场打,每天都能赢几千块钱,最多的一晚,把五万翻成了五十万——”
  “可别是吹牛吧!”魏杉半信半疑道。
  “我不知道。”魏芷耸了耸肩,“但我看见他开奔驰,穿的也是名牌。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是租的。毕竟我不是他。”
  魏芷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淡黄色液体。
  “只可惜我打牌太烂了,不然我也真想试试。”
  “你说的地下赌场,在哪儿啊?”魏杉忍不住问道。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魏芷说,“像这种东西,经常打牌的人里面应该有知道的吧?”
  魏杉若有所思,拿起酒杯慢慢饮着,心思却已经离开了小面摊。
  “我要先回去了,明天琪琨上班需要用车。”魏芷起身,叫来面摊老板结账,又对魏杉说,“下回有事直接打我电话,不要再麻烦别人。”
  她付完宵夜钱,又给魏杉的微信上转了一万块钱。
  “我走了。”
  魏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看样子精神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
  魏芷没有立即返回季家,而是去了大山关派出所。她找到张开阳,再次向他表达了歉意。
  “我爸爸今后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了。这次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
  “应该的。”张开阳说,“你们已经和好了吗?”
  “和好算不上,我给了他一万块钱,答应以后接他的电话。”魏芷苦笑道,“他说物业那边已经答应给他赔偿金,等他拿到赔偿金,应该就有一段时间顾不上管我了。”
  张开阳深知这种家庭纠纷他们外人无法调节,也无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他还是控制不住那颗想要为遇到困难的人做点什么的心。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案子。”他说,“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被后妈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连头皮和大腿内侧都有外伤。拳打脚踢只是她日常生活中的毛毛雨,她后妈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拿开水烫、衣架打她。她亲生父亲为了讨好年轻妻子,重则一起加害,轻则置之不理,是邻居报案,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才被送到医院。”
  “但也太晚了。”张开阳说,“我在手术室外,亲耳听到医院宣判小女孩的死亡。”
  魏芷沉默着倾听。
  “那对夫妇,最后因虐待致死罪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张开阳顿了好一会,才苦笑道。
  “这不是我见过最惨的案子,但死者的确是我见过最无辜的。直到现在,我时常都会梦到那个被送往医院时已经辨认不出原本五官的小女孩。”
  换位思考,如果站在张开阳位置上的是魏芷,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目睹不同的人性极恶。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继续留在这个工作岗位?”魏芷问,“就算不另外换个工作,调个岗位应该是可以的吧?”
  “……医生也建议我这么做。”张开阳说,“但我总觉得,离开这里,就像是背叛了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和他们相比,我个人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迷惘,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开阳对魏芷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苦涩。
  “你是个好警察。”魏芷说。
  “我不是。”张开阳摇了摇头,然后对魏芷说,“魏杉在派出所闹事,我们有义务要通知家属。但来不来,是你的权利。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张开阳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魏芷说,“我想知道梅满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为什么想知道?”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魏芷笑道,“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才能看清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开阳沉默了片刻,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来。”
  他带着魏芷来到一间空置的办公室,让她坐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纸杯,为她泡了杯茶。
  “你想知道什么?”
  魏芷想知道的很多,但她最想知道的,毫无疑问是为什么警方也认为梅满坠楼一事有蹊跷,却还是以自杀结束调查。
  “……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杀人,无法构成故意伤害罪。”张开阳说。
  “哪怕梅满因他而死?”
  张开阳敏锐地察觉到她保留的事实。
  “你好像并不奇怪他能让梅满自愿跳楼,他是不是也对你做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一定要个准确的答案,那么——是。”张开阳说,“以目前的法律来说,精神虐待很难界定。唯一与精神虐待相关的罪行是虐待罪,但仅限于家庭关系。季琪琨和梅满当时是男女朋友关系,不适用于虐待罪。”
  “过失致人死亡罪呢?”
  “如果有人自杀死亡就主张构成过失致人死亡,那逻辑上就会出现空白。法律上一个行为只能归到一个罪名下,在此观念下,虐待行为发生但没有造成死亡的,就不属于追究范围。”张开阳说,“所以法院不会支持这种主张。”
  “照你的说法,法律之下总有一小部分人得不到庇护。”魏芷带着讥讽说。
  “法律不是万能的,也不是完美的。”张开阳没有反驳她的攻击,低声说道,“但法律始终在进步,我仍然相信,它会有能够让所有罪恶都无处遁形的那一天。”
  “只是,需要时间。”魏芷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张开阳没有说话,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
  “我不是要指责你,只是听上去有些气人罢了。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魏芷说。
  “没关系,我的心情和你一样。”他说,“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魏芷避重就轻地告诉他,季琪琨在她的手机上安装定位,并且有意将她从社交圈中孤立。
  “……梅满当时,也经历了和你同样的事。只不过,要严重得多。除了精神上的孤立,还受到了身体上的虐待。这些,他对你做过吗?”
  魏芷摇了摇头。
  张开阳猜测这是因为两人即将步入婚约的缘故,有了梅满的前车之鉴,季琪琨变得更加狡猾。他会更加小心避免一切可能的罪责。
  “你还打算和他在一起吗?”他问。
  “为什么不?”魏芷说,“照你所说,他不会伤害我。因为我即将成为他的家庭成员。”
  张开阳哑口无言。
  “我出来太久了。”魏芷看了眼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多谢你告诉我实情,张警官。”
  张开阳跟着她站了起来,因为魏芷没能因为他的话改变主意,他的情绪有些低沉。
  “没事,我送你出去吧。”
  张开阳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里。这些年,他看过许多因为警员的好心劝说,而反把警员投诉的例子,虽然魏芷看上去不像这种人,但她同样不像是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的人。
  在派出所大门前,他最后一次叮嘱魏芷:
  “派出所永远在这里,如果真的有极端情况发生,一定不要冲动。”
  魏芷点了点头,走下台阶之后回头望去,张开阳依然还站在原地,眼中难掩担忧。
  他很高很瘦,魏芷每一次见他,他的眉心好像都是皱着的,仿佛有说不完的忧虑。
  “你是个好警察,只是对自己要求太高。”
  张开阳惊讶地看着她。
  “不是每个受害者都需要你去拯救,因为她们也有自我拯救的义务。”
  “我妈妈走后,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我想把这句话告诉你——”
  “纵使你一厢情愿地付出再多的自我牺牲,终此一生,你能拯救的也只有你自己。”
第29章
  2009年的元宵节深夜,大多数人都在阖家团圆后进入了梦乡,张开阳却穿着制服,站在一家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前,不住地往冰冷的手心里哈着气。
  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唯有对面的派出所大门内发出明亮的灯光。
  “你的两碗汤圆,好了!”
  小吃摊老板利落地盖上打包碗的碗盖,将一碗刚出锅的汤圆装在塑料袋里递给张开阳。
  他扫码付了钱,提起汤圆往派出所内走去。
  大约是元宵佳节的关系,就连醉酒闹事的醉汉也少了不少,窗口处只有一个值班人员,在大厅背后的办公区域,也只剩下张开阳和另一名王姓警官值班而已。
  他推门走进询问室的时候,正好听见翁秀越的声音。
  “我只相信自己。”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挂在屋檐下的冰锥,平直而锋利,不带任何感情,与充满暖气的问询室格格不入。
  “你只相信自己,所以你就要去违法犯罪吗?!”王警官的水性笔啪地一声放到桌上,严厉地对翁秀越说,“你知不知道,你屡次去别人的学校和家里闹事,还不断用电话和短信进行骚扰,这已经触犯了刑法!”
  张开阳默默地坐到了王警官身旁的空位,把在打包碗里冒着热气的两碗汤圆放在桌上。
  “没有追究你,是因为对方体谅你的心情,不想追究,我们派出所也体谅你的难处,所以才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不要油盐不进,最后把自己送进牢里!”
  翁秀越没有说话,但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嗤笑。
  “你——”
  张开阳拦住了怒气上头的王警官,把其中一碗汤圆往他手里一送:
  “别气,别气,我来劝劝她。王哥先去休息一会吧。”
  王警官手里拿着汤圆和塑料勺,气愤地看了“不识好歹”的翁秀越一眼,大步走出了问询室。
  等王警官走远后,张开阳拿起桌上剩下的那碗汤圆,走到翁秀越面前。
  “吃吧,元宵节呢。”他说着,把汤圆放到她面前。
  翁秀越神情麻木地注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桌子,并不理睬张开阳的话。
  “我知道你想为梅满做点什么,但如果不注意方式方法,只会让你成为那个无理取闹的人。”张开阳说。
  “……我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吗?”翁秀越继续目视前方,怔怔说道,“所有人都说,我这么闹只是想要赔偿金。”
  “不是所有人。”张开阳说,“那些这么说的人,只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真正的事情原委。”
  “了解原委又怎么样呢?你们也不一样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翁秀越冷笑道。
  这并非是他能左右的事,但张开阳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
  “……对不起。”
  他的真诚让翁秀越僵硬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脸上那种仿佛被冻结的冰冷神情也渐渐出现了动容和痛苦。
  她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但她咬住下唇,止住了情感上泄露的脆弱。
  “我不要任何人的道歉,我只要季琪琨罪有应得。”
  那碗汤圆,直到最后她走出派出所,也一直放在桌上。
  那是张开阳见她的最后一面。
  没过不久,季琪琨便出国留学了,翁秀越也失去了踪迹。
  八年时间仿佛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人们还记得OCEAN艺术中心的艺术总监是当地知名企业家季钟永的侄子,一个二十二岁的花季少女,却永远掩埋在了大雪之下。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对的,但他知道做什么事是错的。
  2016年的中元节,张开阳在派出所大门前目送着魏芷的背影,决心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
  登记领结婚证这一天,魏芷一大早就起来化妆。
  她对着镜子,把夹翘的睫毛仔细地刷上膏体,又用红色的口红,涂满了自己的嘴唇。她端详着镜中的温顺羔羊,练习了一下拍照时的微笑。
  六点整,季琪琨起床了。
  七点整,空腹慢跑一小时结束的季琪琨喝了一杯魏芷泡的咖啡,吃了两片全麦吐司。
  八点整,换上西装的季琪琨和魏芷一同出门。
  她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到了民政局门口,季琪琨将车停在停车位上,却没有立即开门下车。他握着方向盘,仿佛正在酝酿什么,魏芷见状也留在了副驾,她看着他,直到他缓缓开口。
  “小芷,”他说,“你是因为钱和我结婚的吗?”
  “当然不是。”千锤百炼的谎言脱口而出,魏芷甚至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那就签了它,向我证明这一点。”
  季琪琨从副驾的手套箱里拿出一叠文件,抬头的一行大字清晰地写着“婚前财产协议”几个字。
  魏芷飘忽的心在这一刻落地了。
  比起一帆风顺,还是龙潭虎穴更让她有真实感。
  她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阅条款。
  协议中除了规定婚前的财产属于个人以外,也规定了婚后财产分配,如果两人离婚,魏芷能带走的只有她婚前和婚姻存续期间的所得。
  她是财务出身,除了考虑婚后财产转移外,当然也设想过季琪琨会让她签婚前协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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