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灵骄傲地扬起头,“是顾晚哦!”生怕慕怜不记得了,她又补充道:“是和卿卿亲过嘴的那个。”
慕怜脸上一下子烧起来了,声音都大了些,“都说了那是人工呼吸!”
小花灵不满地嘟起嘴,“在招摇山底下,我看到你们偷偷亲了,那时候卿卿又没有淹水。”
招摇山底,寒潭边的那个夜晚,慕怜记得她好像在梦里咬到了什么。慕怜的脸上比火烧云还红,往床上一扑,好半天才透过气来。
不是吧,难道她就那么阴差阳错地轻薄了顾晚?
*
除魔殿里,姚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师尊,我和卿卿情同兄妹,怎么能……”
萧纵眉头一皱,“师兄妹结为道侣再平常不过,你父亲已经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姚光跪在地上,低着头,“师尊,我自小就把卿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绝无儿女私情。”
眼看着萧纵就要发怒,慕谨行连忙打圆场道:“此事我亦觉得不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姚光,你先回去。”
萧纵阴着脸,看姚光走出去的背影,气闷不已。“他一向最听我的话,怎么这次……”
“孩子们都长大了,婚姻大事,还是自己愿意的好。”慕谨行劝道,“再者说,卿卿也未必愿意嫁姚光,我看她也只是把姚光当兄长爱待。”
萧纵胸口剧烈起伏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为道侣有什么不好!”前番顾晚之事,他已是追悔莫及,一向看卿卿对他不冷不热,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好在三年过去了,卿卿看着也像是早忘了此事,他对掌门师兄也算是有个交代。
慕谨行拍拍萧纵的肩,示意他坐下,“还是先将杜衡与祝余的婚事办好再谈卿卿与姚光之事,这两个孩子都是你亲自挑的,万中无一,是天虞之幸啊。”
提及两位爱徒,萧纵神色才平缓了些,“我听师兄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厢祝余和杜衡情投意合,这边慕怜与姚光长叹一口气。
“师兄,还喝啊?”慕怜看着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的姚光,劝道:“醉酒伤身,师兄你还是悠着点吧。”
“我知道,师妹她眼中一直只有大师兄,可我也不差啊。”姚光眼里含泪,“这样就算了,卿卿,师尊还要我娶你!”
慕怜惊得摔了酒杯,“你娶我?”那也不用整得跟要你命一样吧!
两人四目相对,在烛火下皆生出一股子怨气来,姚光泪眼朦胧,“卿卿,我就这么差劲吗?”
“不是。”慕怜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你很好,你就像我的哥哥,哪有兄妹成亲的呢?”
“我对师尊也是这样说的。”姚光有些委屈,“师尊便生气了,好在掌门在场,说以后再议。”
慕怜长舒一口气,三年未见,怎么一回来师尊便要乱点鸳鸯谱。平心而论,姚光是个好人,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好的朋友之一,论一起相处的时间,没有人比他更长了。
可若说动心……她心里猛地冒出一个人来,又赶忙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好好完成任务,早日回到现实世界才最要紧,这里的人不过是过客。
慕怜与姚光的婚事没人再提及,祝余和杜衡的婚事却已是定下了日子。
冬雪匆匆融化,梅花已有了颓败之感。春意在枝头绽放,枯了一冬的草萌发出嫩绿,喜鹊在檐下叫个不停。
慕怜演练了许多遍,如果顾晚来杀她,头一件事是大呼“在招摇山我中了傀儡蛊,不是故意要害你的”。然后便是搬出师姐,告诉他师姐待自己如同亲姐妹,她死不足惜,师姐却绝不会原谅他。
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慕怜又往床上一躺,满脸的颓废。明日便是师姐大婚的日子了,她的心揪成一团。
招摇山,她没能阻止顾晚堕入魔域。那么这一次,她能阻止顾晚因为女主爱上别人而彻底黑化吗?
慕怜坐在窗前,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这里便不会如此宁静了。
今晚是个晴夜,朗朗星空,渺渺云雾。慕怜如往常一样,在镜前卸下钗环,将玉簪小心收进匣子后,她盯着手腕上镯子发了一会呆。
说不清为什么,这些年一直都戴着这镯子。一开始或许是想向顾晚表达友好,后来,就习惯了。
就像习惯了没有顾晚,习惯了没有剧情,习惯了系统那冰冷的电子音不再响起。
梳妆台上摆着好些新添置的首饰,师姐的好日子,她也应当打扮得隆重些,喜气洋洋的去见新娘。
镜子里照出的烛光微微晃了晃,慕怜回过头,去看窗有没有关紧。忽然,一道黑影闪现,一丝风掠过慕怜耳后垂下的长发。
她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出一个玄衣少年。比之从前,更挺拔,也更阴鸷,时间将他雕刻成了一块黑玉,冰冷而夺目。
他看了一眼梳妆台上鲜红的凤钗,冷意爬上眼底,寒霜一般,唬得慕怜半天没说出话来。
“顾晚……”
天还黑着呢,万籁俱寂,慕怜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是恐惧,还掺杂着些莫名的情绪。
“小师姐倒是不惊讶,我还活着。”顾晚拿起那支凤钗,挑了挑眉,眼神逼向慕怜,“明日大婚?”
慕怜捏着桌角的指节发白,脖子僵硬得像是块木头,艰难地点了点头。就连一晚都等不及了嘛,慕怜有些不知他此刻前来自己房间里的用意,那一肚子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顾晚一连半月坐在慕怜院外的大槐树上,看着她与姚光深夜饮酒,灯火摇晃,他们的影子映在薄薄的窗户纸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萧纵那个老古板竟也不闻不问。直到他看见师姐为慕怜缝制嫁衣,慕怜坐在她身边,笑着,笑得那么刺眼。
顾晚冷笑,“小师姐很高兴?”
他的眸子是不加掩饰的暗红,给人以无尽的威压。慕怜点头,又猛地摇摇头,心中欲哭无泪,师姐成婚,她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室内的温度骤降,慕怜咽了咽口水,勉强开口道:“师,师弟,我……”
话音未落,一记掌击打在她的后颈上,慕怜眼前一黑,倒在了顾晚怀中。
明月高悬,顾晚眼底薄冰消融,心里生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他不想叫慕怜如愿。
*
喜鹊叫了两遍,祝余坐在梳妆镜前,三四个小师妹正替她梳妆。她平日里总是素净的打扮,像朵清逸的芙蓉,今日穿上嫁衣,眸光流转,明艳动人。
替她上妆的女弟子都有些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柳叶新眉,红莲出世,层层叠叠的繁复婚服也只是陪衬,掩不住半点绝色。
有人看了一圈,奇怪道:“慕师姐怎么还没来?”她一向十分积极,陪着祝余制嫁衣添首饰,怎么到了正日子人却不见了。
祝余看着天边微亮的朝霞,浅浅笑道:“还是那么贪睡,由着她去吧。”
第44章 魔宫奇遇 不想被杀就乖乖听话……
慕怜睡了很久, 隐约摸到身下压着的柔软皮毛,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白额大虎。
她猛地叫出声来, 惊起一身冷汗, 从梦里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繁复织金纱帐,遮住了所有视线。
慕怜正睡在一张铺着白狐皮的大床上,只着单衣, 长发如瀑般散落,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慕姑娘,您醒了?”纱帐被轻轻掀开,进来一个造型与众不同的女人, 穿着黑色素衣, 裸|露出雪白的胳膊。
慕怜往后挪了挪, 露出警觉的神情,“这是哪里?”她明明记得, 和顾晚说着话,然后……就晕了过去。
难道顾晚抢亲的同时, 把她这个仇人也掳回来了。可这地方,也不像是牢房啊?
“这里是魔宫啊。”窈窕身材, 长相妩媚的女人道:“奴婢是罗绮, 尊上派奴来照顾您。”
说着, 她便拿出手帕要替慕怜擦汗, 却被慕怜抬手挡住了。她的指甲留得很长, 涂成了鲜红色,叫人害怕。
“我自己来就好。”慕怜捏着帕子,脑海里闪过许多种可能。
尊上必然就是顾晚了, 他在血脉觉醒后修为一日千里,三年时间就成了魔族至高无上的魔尊。他若是想要自己死,大可在天虞就动手,何必还折腾到这里来。
只有一种可能,他想享受慢慢折磨仇人的快感。
“罗绮,你知道祝余在哪吗?”慕怜脸色有些发白,看着眼前美艳的妩媚魔女,又解释道:“穿着红色婚服,柳叶眉,非常漂亮的,和我一起被带回来的女人,你知道她在哪吗?”
罗绮摇头,不解道:“尊上带回来的,只有您一人啊。”
慕怜脑子那根弦突然断了。顾晚没有抢亲,那么现在,师姐和大师兄已经拜堂成亲了……剧情在朝着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向一路狂飙。
“慕姑娘,慕姑娘。”罗绮在慕怜面前挥着手,涂着艳红胭脂的嘴唇闪着光,“奴替您梳妆吧,尊上说午后要来看您呢。”
慕怜猛地睁大了眼睛,咳嗽了两声,“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会,罗绮,你先出去吧。”
罗绮看着床上躺成一团的慕怜,虽有些奇怪怎么听到尊上要来,慕姑娘还如此平静,却还是听命出去了。
反正尊上只说要她照顾慕姑娘,慕姑娘想睡觉,她只管熄灯就是。
殿里顿时暗了下来,慕怜刚想把小花灵唤出来,突然惊觉一件事——她的储物囊没有带在身上。
浑身上下,除了薄薄的单衣,便只有腕上那只缠花镯了。即便想向慕谨行和萧纵求救,也没有办法传出消息。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系统,系统,你不出来管管吗?”女主跟男二跑啦,她这个女配该怎么办?
【目前为自由剧情模式,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叫唤了半天,只得到这么一句冷冰冰的回应。翻译过来就是,系统也管不了,使劲折腾去吧,不管过程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就行。
慕怜往后一仰,睁着眼睛看昏暗光线下闪动这金色光芒的帐子,金线密密麻麻的,仿佛捆在了她的心上,喘不过气来。
忽然,纱帐被掀开了。她猛地起身,靠在床头,眼前是已经褪去稚气的玄衣魔尊。
“不舒服?”顾晚开口问。他记得自己下手前反复斟酌了力道,应当不会打伤慕怜才是,只是叫她暂时昏睡过去。
慕怜咽了咽口水,终于想起来之前编好的那套说辞,“师弟,在招摇山我不是故意把你打下深渊的,我中了傀儡蛊。”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顾晚不相信,又侧过身,把长发拨弄到胸前,露出光洁的后颈,“这还有个疤呢,你看。”慕怜祈祷着顾晚能够相信,但按他那多疑的性格,相不相信也很难说。
殿内只点了两盏灯,烛芯剪得很短,光线自然不大明朗。在这透着靡靡之感的纱帐内,慕怜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隐隐可见一道细小的疤痕,她扯衣服的手有些太用力,肩膀都有些露在了外面。
顾晚别扭地转过头去,他不该听罗绮的话布置什么纱帐,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慕怜松开手,继续说道:“师姐把我当作亲妹妹,你如果杀了我,师姐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她刻意加重了永远二字,结了婚的白月光也是永远的白月光,总是有无穷的威慑力。
顾晚面色果然凝重了些,他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在慕怜眼中,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嗜血冷酷,杀人如麻吗?或许在她看来,魔都是一样的,都是些吃人的怪物。
慕怜被这话问懵了,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以前那点破事,还有招摇山下的一剑之仇。难道顾晚还要她自己把罪行一条条列出来不成。
顾晚没再逼问,只是看着慕怜恐惧的样子,眼神更冷了些,“不想被杀就乖乖听话。”
慕怜抬起头,有些犹豫,“听什么话?”不会是两人角色转换,把原主欺负顾晚的那一套通通用在她身上吧。
顾晚坐在床边,摸着白狐皮,漫不经心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慕怜点头,回答个问题而已,只要别把她丢去喂蛇虫,什么都好说,“你问吧。”关于师姐的杜衡之间的事情,她虽然知道的不是非常清楚,但还是能说出一些的。就是,该怎么说才能让顾晚满意呢?
总不能告诉他,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这个阴暗毒蘑菇就在山洞里继续分泌毒液吧。
顾晚眼神落在慕怜的手腕上,脸上略舒展了些,“你是自愿要嫁给姚光的?”
这话一出口,顾晚便有些后悔,她自然是愿意的,若是不愿意有谁能强迫她。她和姚光青梅竹马,他们一直......顾晚眸色更暗了,呼吸都重了些。
“我什么时候要嫁给姚光了?”慕怜眉头皱起,对上顾晚深邃的眼眸。
他突然急切地问:“你没有要嫁给姚光,那些布置,你妆台上的首饰......”
天虞大阵急需加固啊,什么都被人看光了。慕怜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你是不是误会了?要成亲的是师姐和大师兄。”
顾晚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慕怜忙趁热打铁,“师弟,你是不是抢错人了?”现在回过头去抢亲,说不定还来得及啊,慕怜满心期盼着知道女主要嫁人的男主能突然暴起,顺带着把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女配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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