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笑眯眯的将方才几个人的商量一五一十的跟谢瑶卿说了,谢瑶卿很是无言了一会,半晌后才无奈的笑起来,“这群混蛋,就知道偷懒。”
向晚挽住她的胳膊,目含笑意的瞧着她,“陛下也该偷个懒才是,否则陛下怎么会谁这么久呢?”
谢瑶卿带些不可思议的同向晚讲述着自己的黄粱一梦,“朕睡得久,是因为朕做了一个梦。”
“朕梦见朕是身份尊贵的七皇女,早早的遇见了你,也早早的救下了你,咱们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向晚被她说得双颊滚烫,亦想起自己那个离奇的怪梦来。
“实不相瞒,臣侍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臣侍虽然仍旧身份低微,却也提前与陛下相识,陛下曾遭受的那些磨难,臣侍虽无力化解,但也陪陛下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后来,陛下被先帝贬去西北,陛下来问臣侍,愿不愿意与陛下同去...”
谢瑶卿听到这,忍不住绷直了身子,有些紧张的问向晚,“那你愿意吗?”
向晚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快的笑容,“臣侍自然愿意!臣侍与陛下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也算得上是竹马青梅,这种事怎么会不愿意呢?”
谢瑶卿看着他的笑容,也忍不住唇角上翘,她拢住向晚的手,笃定道:“无论境况如何,咱们都是佳偶天成。”
向晚也郑重的点了点头,“臣侍与陛下虽没有梦中青梅竹马的缘分,可从今往后,臣侍与陛下永远一体同心。”
谢瑶卿将他拢到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脊背。
二人沉浸的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安宁,片刻后,谢瑶卿忽道:“向晚。”
向晚正像只小猫一样窝在她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那股冷香,闻言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嗯。”
谢瑶卿石破天惊,“你亲朕一口。”
向晚一愣,急忙手脚并用的从她身上爬起来,白皙的脸颊上飞快的裹上一层红云,向晚支支吾吾的制止着谢瑶卿,“大白天的,陛下说什么浑话呢?”
谢瑶卿紧紧箍住他劲瘦的腰身,将他束缚在自己怀中,抬眼执着的看着他,“亲朕一口。”
她有点怀念梦中那个自由开朗的向晚,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向晚亦是最值得她珍惜、最值得她怜爱的向晚,谢瑶卿默默在心中道,之前你没感受过自由与快活,没欣赏过风景与奇闻,但没关系,从今往后,朕会把亏欠你的,千倍万倍的弥补给你的。
前提是,你要付出一点小小的酬劳。
譬如,一个亲吻。
向晚双颊绯红,捏着谢瑶卿的嘴巴往外推,“陛下,咱们孩子都生了还做这些作什么?!”
谢瑶卿笑眯眯的,眼神有些无辜,“孩子都生了,亲一口怎么了。”
向晚万般无奈,只好嘟起嘴,用嘴唇轻轻蹭了谢瑶卿的脸颊一下,他的脸红的能滴血,用袖子遮着嘴巴,含含糊糊的问,“这下可以了吧?”
谢瑶卿拉着他的袖子往下,让他那张绯红诱人的漂亮脸蛋裸露在自己的视野中,谢瑶卿不满道:“你这叫什么亲一下。”她又将向晚搂紧几分,低下头,暧昧的蹭着向晚的鼻尖,笑眯眯道:“朕来教凤君如何亲一下,凤君可得仔细学。”
说罢,谢瑶卿索性揽着向晚的腰,将他压在柔软的床榻上,谢瑶卿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影子遮住的向晚,轻柔的撩开落在他脸颊上的长发,向晚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睛,谢瑶卿笑笑,欺身上前,像亲吻花瓣一样温柔的咬住向晚的唇舌。
向晚愣愣的看着她,没有反抗,反而在缺氧与迷幻之中伸出胳膊,反手搂住了谢瑶卿的脖颈。
谢瑶卿笑着放下床幔,层层叠叠的纱帐如同薄雾,将二人交叠纠缠的身形掩盖在窗外几声婉转缠绵的莺啼中。
片刻后,只听得一个低沉又餍足的女声轻轻笑着。
“学会了吗?”
回应她的是几声迷离断续的呼吸。
“还想继续吗?”
那个呼吸粗重了几分,像一只打着弯的尾巴,将那个女人又勾了回去。
“...想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层层堆叠的大红纱帐之中探出一只雪白的胳膊,将碍事的男子衣物丢掉地上,而后倏地收回去,忘情的揽住什么,那只胳膊的主人将头埋在女人的肩头,一边害羞,一边坦荡。
“继续到...到一辈子。”
第75章 副cp大乱炖(1)宋寒衣
宋寒衣身上揣着曲三娘的抚恤金,坐在仪鸾司公堂衙门里,顶着那张威严可怖的面容,面无表情的盯着底下的校尉们忙前忙后,校尉们只以为这位冷面的指挥使是看她们不顺眼,只得如履薄冰的贴着墙根走,却不知道宋寒衣正默默在心中盘算着一会见到曲三娘留下的那一对孤儿鳏夫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有些发愁的挠了挠头,她向来不善言辞,太肉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顶梁柱的家庭,索性自己作主,给曲三娘的抚恤金又添了十两银子。
宋寒衣在心中盘算着,曲三娘两年前到仪鸾司任职,因为机灵能打被上官从最边缘的打手力士举荐到北镇抚司,在宋寒衣手下当了个校尉。按照朝廷的定例,校尉殉职,抚恤金是十两加上送葬银五两,送葬银自然要用作曲三娘的丧葬费用,那能留给那一对父子的,就只有十两了。
自己既笨嘴拙舌安慰不了人家,那就给他们添点钱,让他们往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吧。
宋寒衣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到身后的斗柜中翻出一条掉了色的翠绿宫绦来,正是在锡州时向晴交给她的那条,说是曲三娘的遗物,正好一道送到曲三娘家里去。
相熟的佥事捧着卷宗路过她身边,见她脸上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便凑过来看了一眼,看见她手中的宫绦,便笑道:“大人,您要是给小郎君送这个,小郎君估计会把你打出来,这都掉色了。”
宋寒衣白了她一眼,“就你嘴贫。”
“这原本是曲三娘买给她家夫郎的,曲三娘殉职,我今天就把她的遗物和抚恤金送过去。”
那佥事听了,脸色便有些古怪,吞吞吐吐道:“若是如此,大人你可得小心些。”
宋寒衣有些奇怪,“孤儿鳏夫的,有什么可小心的。”
佥事见左右无人,索性将手里的工作放下,拉着宋寒衣细细道来。
“大人您总在宫中,恐怕不知道那曲三娘的来历,她原本是个街头的泼皮无赖,嗜酒好赌,曾经把大半个家都输进去了,后来遇见她夫郎,不知道为何竟突然改好了,也不赌也不喝了,一门心思挣钱,听说咱们仪鸾司给钱大方,就进了仪鸾司卖命。”
宋寒衣更加奇怪了,“这不挺好的吗,可见她那夫郎是个通情达理,会规劝人的。”
佥事两条眉毛纠缠在一起打了半天架,似乎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纠结半天,破罐子破摔道:“诶呀,大人您见了就知道了。”
......
宋寒衣孤身走进曲三娘夫郎居住的竹衣巷,方才知道佥事为什么会那么吞吞吐吐。
这里的男人们看着倒是齐头整脸,人模人样的,只是他们贴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黏糊糊,甜腻腻的,让宋寒衣浑身不自在,更奇怪的是,她在巷子里行走了这许久,竟连一个女子都没见到。
已过正午,这些男人居然将将梳洗,大都将阁楼上的窗户支着,半倚半坐在窗口,笑嘻嘻的,一边往脸上涂雪白的脂粉,一边不经意的漏下目光,斜斜的睇宋寒衣这个不速之客一眼。
看见她脸上的那道疤,这些奇怪的小男人便要吓一跳,恨不得躲到阴影里再也不出来,看见她身上的锦衣玉带,却又含羞带怯,半推半就的被身后的哥哥弟弟们推出来,远远的,对她抛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宋寒衣瞧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要她上楼去的意思。
她挠了挠头,心中不解。
直到她看见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衣衫不整的从藏在阴影中的门扉里跌跌撞撞的晃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正在匆忙整理衣襟的男子,宋寒衣心中方才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她又听见那男子羞羞怯怯的央求,“官人回了家,若是家中主君问起,官人可不许把奴供出去。”
宋寒衣挑起长眉,曲三娘留下的那一对孤儿鳏夫,住在这种地方?
是他们自愿搬进来的,还是有人胁迫他们搬进来的呢?
她的手不自觉的扶上腰畔的长刀,微微握紧了刀柄,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辱仪鸾卫的家眷?
宋寒衣便上前几步,叫住那个转身欲回房的男子,“这街上可否住着一户姓曲的人家?”
那个个头不高,身量不大的小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中充满了戒备,“你若找曲三娘呢,她已一个月不曾回过家可,你若找柳云呢,他也早就金盆洗手,从良不干了。”他暗自在心中忖度着宋寒衣的身份,声音渐渐放软,“官人您找错地方了。”
宋寒衣微微眯起眼睛,索性从荷包里拿出一角碎银子扔给他,将刀拍在桌上,冷着脸道:“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那男子拿了银子也未见多么开心,眼前这女人长得吓人也就罢了,神色又这么冷硬,手还时不时就往刀上摸,这哪是问几个问题,这简直和画本子里仪鸾卫审问人没区别!
......
宋寒衣搓着额头,心中五味杂陈,纠结了起来。
按照那男子的说法,这条街上的男子原都是良家子,因为生活困苦,又不愿卖身为奴,便会从蛇头那里借些钱,租赁了房子背着官府在此做些皮肉生意,曲三娘的夫郎柳云,并非曲三娘明媒正娶的正头夫郎,而是个带着孩子在此倚门卖笑的鳏夫。
不过是某天夜里曲三娘赌赢了钱来此寻欢,机缘巧合被柳云屋里的小男孩招徕进去,和柳云有了那么一夜的露水姻缘。许是曲三娘觉得柳云貌美可人,温柔小意,从那以后只要手里有点钱便会来柳云处小住,而那柳云也时常劝解宽慰她,一来二去这两人也渐生情愫,曲三娘也在柳云的劝说下金盆洗手,不再踏足赌坊花街,而是搬到此处与柳云同住,又在仪鸾卫里寻到了差事,让柳云不必再日日奴颜婢膝,强颜欢笑。
甚至曲三娘平日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男孩“”,也不是她的亲生子,而是柳云与前头那位妻主生的孩子,他前头那位妻主并非良善,因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柳云做夫郎,心中对他便无端生出许多怒气,常常对柳云拳脚相加,恶语相向,告诉她消息的那个男子说,柳云跟着之前那位妻主的时候,几次三番尝试自尽,无奈都被旁人发现,又被那蛮不讲理的女人一顿毒打,直到怀孕生下儿子后,柳云方才歇了自尽的念头,只是认命一样一心抚养儿子罢了。
直到后来奉国公案发,柳云的妻主因为帮助奉国公府的管事逼迫良家子,助纣为虐被判了八十杖,受完刑被抬回家的当晚便死了,她那一家子亲戚朋友当即就把她留下的那些鸡零狗碎的财产一分而净,给柳云安了偷人的罪名便不由分说把柳云和他儿子干了出来,柳云走投无路,只好带着儿子进了这条街。
宋寒衣听罢,蹙眉许久,摩挲着下巴问那正在咬银子验真假的男人,“那这么说来,那曲三娘与柳云并未办过婚礼,那她们二人的婚姻,可有凭证呢?”
若无法证明柳云就是曲三娘的夫郎,而非寻常伎子,那这笔抚恤金想要发到柳云手里,可就难了。
那个小男人正欢天喜地把这笔不菲的收入揣到怀里,听了这话只是不在意的耸耸肩,“这谁知道呢,这条街上多的是她们那样的,眉来眼去看对眼了,女的呢,就瞒着家里人过来小住,男的呢,就金盆洗手上一段时间,直到女子厌倦搬离,再重操旧业,不过那曲三娘待柳云倒是情深,已经快半年了还没有厌倦,便是寻常妻夫也没有这样缠绵的,何况曲三娘和柳云即使日日黏在一起,也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宋寒衣搓起来额角,那男子见她的面容渐渐的冷下来,嘴角甚至噙上了一抹残忍的冷笑,日影偏移,窗棂的影子遮住她半张本就寒霜一样的脸,使得她脸上那道血红的长疤仿佛要活过来一样,那男子咽了一口唾沫,畏惧道:“奴,奴也只是道听途说,大人若不信,自去问那柳云便是了,他就在前面那间门口挂了黄风铃的屋子里。”
宋寒衣淡淡嗯一声,提刀便走,留那男子兀自后怕。
那曲三娘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人物,方才这女子看上去竟比曲三娘更甚。
宋寒衣按照那男子的指示,很容易便找到了柳云的房子,门口果真挂了一支黄色的风铃,风一吹便叮铃作响,宋寒衣在门口站定,沉默半晌,不止该如何叫门。
直到那道破旧的柴门发出吱呀一声尖叫,宋寒衣方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看见柴门之后,转出一道绰约的身影。
柳云穿了一身白麻孝服,不施粉黛,神色哀戚,姿容憔悴,腰杆瘦得柳条一样,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他缓缓走出门来,抬头望向门口的风铃,似是不忍,又似是悲痛,颤抖着伸出手去够那一支风铃,他个子矮,即使踮起脚来也无济于事,宋寒衣便伸手帮他将风铃解了下来。
柳云吓了一跳,将风铃护在胸口捂紧,像面对虎狼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个用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笼罩住的女人,她高大结实,脊背挺直,腰佩长刀,十指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碎的伤疤,她原本清秀的面容上爬着一道蜈蚣一样扭曲可怖的刀疤,柳云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紧了后背,畏惧的缩了起来。
宋寒衣扫他一眼,将头转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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