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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位置上，他恢复了清冷神色，拿出手机打开APP立马下单，“方医生，我直接快递到你的科室。”
下单之前，他向对面的方医生投去眼神，顺便偷瞥还在试图挽救手机的江千竹，黑眸微闪，包含了千言万语。
方至鄞放下手机，只一瞬间便恢复了神色，对一桌的人笑道：“水是财气，也是福气。”说完，他从椅背挂着的挎包里拿出纸笔，在纸片上利索的写了一排数字和几个文字递到江千竹手中，“我的电话号码，也是我的微信号，微信名就是我的本名。”
江千竹接过纸片，清亮的眼眸盯着纸片上的内容：“原来你是这个鄞字。”
“你认识这个字？很多人光看字的时候会认半天。”
“你是浙江宁波人吧？”
“我爸爸是宁波鄞州人。”
“难怪会取这个字，很罕见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忘记了二维码，也忘记了手机黑屏。
赵东宸停住了手机上的下单，是他忘记了，还有最原始的方法可以记录联系方式。
呆望着餐桌对面的两人，眸子里的墨色都快要溢出，连旁边的陈正杰喊了他两声都没去回应。
“东宸——”
陈正杰早就察觉到赵东宸的异常，人多不好细问，便想用另外的话题打岔他：“你刚刚说二十床血小板降低的原因是什么？”
赵东宸的眼神漂浮，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私下使用过丹参和红花，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此时，方至鄞绕过圆桌走到赵东宸面前，同样递上白色的纸片，“赵医生，这是我的电话和名字，记得加我。”
赵东宸从他手里接过纸片，浓黑的眸里翻着血丝。
方至鄞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和酒盅，“刚刚的酒没喝成，咱们重新倒上，我敬赵医生。”
——
第42章 乱点鸳鸯谱
那晚的赵东宸喝醉了。
那应该是他生平第二次喝醉。
原本是去做陈正杰夫妇的代驾，要送他们回家，结果，夫妇俩还给他叫了代驾送他回家。
方至鄞打车送江千竹回学校。
上了的士，姚瑶还沉浸在对她两个学生的期许中，“这两人有戏，至鄞看到千竹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了。”
陈正杰嘴角扬着若隐若现的笑，跟坐在身旁的姚瑶说：“咱们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我看东宸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了？”姚瑶整个晚上的焦点都在自已学生身上，对赵东宸没有过多的关注。
“你忘了，江千竹是赵东宸推荐给你的研究生，特地来我们家找到你，说她很优秀，如果上线一定要录取她。”
“喔，是。”姚瑶想了想，“东宸上过他们的中医内科课，他只是觉得千竹很优秀吧，他那种冷清性格，对女生又没兴趣。”
“姚老师——”陈正杰捏住姚瑶的手腕，宠爱而温和的笑了几声，“你也是单纯得像个孩子。”
“总之，你听我的，不要随意撮合，顺其自然。”
——
赵东宸是被尹照西扶进卧室的。
妹妹站在床边，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赵东宸，突然有种报复性的快乐，伸手指着哥哥的俊脸，“赵东宸呀赵东宸，要是被妈知道你喝成这样，对你的唠叨也不会比我少到哪里去。”
赵东宸突然睁眼，把尹照西吓了一跳。
“哥，你没醉？”
“照西——”赵东宸喊了一声，眼神空洞迷离，说出的话却很清晰：“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尹照西蹲到赵东宸的面前，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赵东宸说出来的，“哥，你不是说醉话吧。”
赵东宸的瞳仁移动，目光平视尹照西，“你教我，怎么去追她。”
“你喜欢谁？”尹照西首先想到李宛仪，自已又立马否决，李宛仪喜欢哥哥，不需要他去追。
“喜欢她的人太多了，邻居哥哥，师兄……”
“到底是谁呀？”尹照西天生的直脾气，最不喜欢弯弯绕绕，“我认识吗？”
赵东宸的黑眸逐渐阖上，呓语着：“你不认识。”
尹照西抓着赵东宸的衣领摇了几下，挥手散了散他嘴里吐出的酒气，“哥，你别睡呀，你醒了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赵东宸被摇醒，眼神惺忪，“我喜欢——江千竹。”
“江千竹是谁？这三个字怎么写？”尹照西继续摇晃赵东宸，“你告诉我呀，我给你出主意。”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赵东宸翻了个身，喃喃的念：“江千竹，江千竹——”
尹照西瘪着嘴，老气横秋的摇头，一副嘲弄的口气：“赵东宸，你也会为情所困呀，江千竹是何方仙人，竟然让你痴迷成这样。”
——
江千竹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这是研究生的双人宿舍，另一个人夜班没回来。
她没喝酒，只是喝了果汁，意识清醒得完全没有睡意。
晚餐结束后，方至鄞便很殷勤的送她回宿舍，离开时提醒她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一定要加他好友。
江千竹并不是别扭的性格，对方至鄞有些简单的崇拜，毕竟是姚老师的学生，还是北中医的博士生。
仅限于崇拜而已，就是拿他当自已学习的榜样。
方至鄞有什么想法她管不了，她只是明白自已。
更多的想起饭局上的赵东宸，他总是不经意的出现，清冷深沉，假装不认识，却能感受到他投来关注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解。
不过，他有种天生的气场，让她感觉信任，即使他偶尔冷冷的，也让她很信任。
是学生对老师的信任吗？江千竹摇头否定了。
手机信息音响起，她从枕头下拿起手机先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谁在这个时间发信息。
置顶的头像是那个漆黑的星空，ZDC。
她突然有点心慌，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是方至鄞送你回学校的吗？】
半夜三更，他发个这样的信息过来，该不该回他呢？
回吧，反正也睡不着。
【是的赵老师。你怎么还没休息？】
【酒醒了，睡不着。】
【你可以听一首催眠曲子，我推给你。】
江千竹从APP里找到曲子发给赵东宸：【《深度睡眠阿尔法波》】
过了几分钟，赵东宸的信息再发来：
【这么晚了你也没睡？给我推的曲子你没听？】
江千竹：【曲子对我没用】
赵东宸：【我经常失眠，对我也没用】
江千竹：【你可以试试按穴位：内关，神门，劳宫，涌泉；如果经常失眠，可以按疗程扎针，没有副作用，效果很好。】
赵东宸：【我没有时间去按疗程扎针，除非身边有个针灸医生帮我治疗】
江千竹：【你找个针灸医生做女朋友就好了，每晚都可以帮你扎】
等了几分钟，赵东宸回复：【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江千竹：【那我帮你留意】
再等几分钟，赵东宸回了几个字：【谢了】
跟着他再发来一段话：【马天里和方至鄞，你选谁？】
看到赵东宸问这话，江千竹莫名其妙，一个刚刚认识的方至鄞他也会拿来开玩笑，她回：【你建议我选谁？】
赵东宸：【一个都不选，好好准备毕业论文，工作后再考虑个人问题。】
江千竹笑了，赵老师果然是只知道学习的学霸。
她把手机推到枕头下，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
第43章 难道你不欠我一个电话
又过了一周，江千竹值班的当晚，九十三的老太太没挨过这一夜，在睡梦中悄然离世。
江千竹凌晨一点去她病房的时候，她还笑眯眯的邀请江千竹吃核桃。
血压脉搏心跳温度都正常。
江千竹安心的回办公室躺了一会儿。
凌晨四点十八分，护士急匆匆的赶到医生办公室喊：“九床的老太太，好像没呼吸了。”
江千竹披上白大衣便往病房跑，试了下呼吸脉搏，全无。
她立马给老太实施心肺复苏，心脏按压，度气，再按压，再度气……
按压的过程中嘱咐护士，“赶紧去叫王医生。”
上级医生赶来时，江千竹已经做完一轮心肺复苏，弄得筋疲力尽。
监护仪上显示的一条白线毫无动静。
王医生再次确认老人的各种体征情况，最后沉着脸对江千竹道：“不用救了，老人已经走了。”
死亡在医院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在康复科却是唯一仅有的一例，尤其，还是在江千竹的值班日。
她呆望了病床上的老人很久没回过神，心里像被拧了一把，特别难受。
“别发呆了，赶紧通知家属过来。”王医生熟悉的补充医嘱，吩咐护士和江千竹处理后面的事情。
“好。”江千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办公室。
老人的几个儿女陆续赶到医院，无法接受老人的死亡。
一个早上都在病房和办公室里吵闹，认为老人昨晚明明一切正常，为什么突然离开，要求科室必须给个说法。
江千竹还没过完规培，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上级的主治医生来解释和说明。
纠缠了一个早上，最后投诉到了医务科。
医务科马上派人到康复科进行调查，查病历查医嘱，
流程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家属却不依不饶，一定要医院给个说法。
最后，主治医生、江千竹以及值班护士整天都被扣在医务科，值完夜班本身就特别疲惫，再被家属和医务科折腾，下午下班才放他们离开，三人筋疲力尽。
——
换好衣服，江千竹昏昏沉沉的打开办公室门，刚迈出步子，冷不丁的撞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上，结实的肌肉弹得她差点摔倒。
同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的手肘拉住，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中午饭吃了吗？”
江千竹被撞得瞬间清醒，看清楚眼前穿着白大衣的高大男人，懵懵懂懂的喊了声：“赵老师——”
赵东宸抬高左手，一个饭盒出现在江千竹面前，“给你拿了吃的，吃了东西再回去睡觉。”
江千竹正要回话，听到和她一起去医务科的王医生在对面的医生办公室喊：“小江，先进来吃饭吧。”
“好，来了。”江千竹扬着声音回答，视线锁在赵东宸的脸上，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饭盒，压低嗓门说了句：“谢谢赵老师。”
赵东宸的眸子沉沉的，也许因为自已的多此一举而觉得尴尬，他移开眼神，捏了捏鼻尖，一字一顿：“我——还要值班，回学校骑车小心。”
护士走出办公室来喊她，刚张口便看到赵东宸离开的背影，再看着江千竹手里的饭盒，好奇的问：“那是血液内科的赵医生吗？”
江千竹握紧手里的饭盒，生怕被人发现什么，支吾着回答：“好像是。”
还没吃完饭，便听到护士站传到办公室里的问询声，又有人点名要找江千竹。
江千竹的心一紧，今天被老太太的儿女折腾得太累，实在是害怕继续纠缠了。
脚步声逐渐靠近，江千竹悬着心脏等待的看着门口，等来的是一张清俊的脸，伸手在门上礼貌的敲了敲，瞬间与江千竹胆怯的视线相对，唇角扬起一个温润的笑容，“千竹，终于找到你了。”
江千竹本能的起身，脑子迅速的转了两秒钟才反应出来人的名字，“方至鄞。”
“还好你记得我的名字。”方至鄞的目光直勾勾的对着江千竹，毫不避讳科室的一群吃瓜群众。
“谁呀？”王医生瞅着门口的男人，拐了一下江千竹的手，“这么大个帅哥，不会是男朋友吧。”
“不是。”江千竹舔了舔舌头，她万万没想到方至鄞会跑到康复科的病房来找她。
“打扰你们吃饭了。”方至鄞依然礼貌站在门口，“我是姚主任以前的学生方至鄞，我来找一下江千竹。”
“喔——”吃饭的一群白衣人员统一的口气和动作。
江千竹忙放下饭盒走到门口，小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方至鄞扫了眼办公室里的人，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先吃饭，我在外面等你。”
三两口吃完了饭，把赵东宸送来的饭盒握在手里，带出了办公室。
刚刚人太多，她没好意思打开来吃。
和方至鄞一起坐上电梯，江千竹才开口：“我下夜班了，现在要回学校。”
方至鄞伸手按了负一的楼层，“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骑自行车了。”江千竹看了眼楼层按钮，已经有其他人按下了一楼。
方至鄞垂眸望着江千竹，嘴角带着笑意，“难道你不欠我一个电话吗？”
“喔。”江千竹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晚给她留下电话号码，让她一定要打给他，她回头却忘记了这回事。
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添加好友。
“你的手机换新的了吗？”
“嗯。赵医生买了新手机给我快递到科室了。”方至鄞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伸到江千竹的面前，“扫我吧，这次，不会有意外了。”
江千竹刚刚拿出手机，电梯就在一楼停下，梯门打开，她收起手机迈步，“我要下电梯了。”
方至鄞一把握住她的手肘，“我说了送你回学校的。”
完了，应该是跑不掉了。
江千竹只能跟着方至鄞坐到负一楼。
负一楼的电梯门一开，身形高大的赵东宸面对面的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堆A4纸的资料。
江千竹的心咚咚乱跳了几下，指头握紧，握得骨节处发白。
“赵老师——”
“赵医生——”
两人同时开口喊赵东宸。
赵东宸的脸色暗沉得难看，与身上的白大衣形成鲜明的色差，嘴角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只对两人点了个头，
等他们走出电梯，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赵东宸伸手阻挡，梯门打开，他清冷的目光对着江千竹，嗓音嘶哑，“明天上班到我科室来拿资料。”
“喔。”江千竹应了一声，“谢谢赵老师。”
坐到车上，方至鄞先把手机二维码递到江千竹面前，“先做正事，意外太多了。”
第44章 学霸的特色
江千竹笑了一声，大方的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方至鄞这才满足的拿回手机，备注她的名字。
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赵医生，是不是喜欢你 ？”
江千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输入法都换了几回还没把字输进去。声音发颤：“那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他是我大学四年级的内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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