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娘?”季稻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郑窕点头。
衙役裹挟着季稻走,她便跟在衙役身旁,随着季稻的脚步,隔着人墙与她同行,她冲季稻扬起笑:“季姑娘,我是来找你的,没想到咱们在这儿就碰上了,好巧呀。”
季稻:“……”
这姑娘没看见她现在的处境吗,怎么说得跟逛街偶然碰上了一样轻松?
但出于礼貌,季稻还是问了一句:“郑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郑窕笑道:“有好重要的事儿呢!”
衙役终于发现不对劲,这姑娘怎么还跟着他们?
“走来走开,官府办事,闲人远离!”带刀的衙役冲郑窕厉声道。
郑窕指了指季稻,对衙役道:“官爷,我找那位姑娘。”
“你找天王老子也不行,走开!”顿了顿,衙役眼神不善起来:“除非你也是她们的同伙儿!”
同伙儿?
她和季姑娘吗?
她和季姑娘确实相交甚好。
郑窕看了看季稻,又看了看衙役,想了想,笑道:“我的确和她同伙!”
郑窕身后的家丁:“……”
小姐,同伙不能这样用啊!
季稻瞪大了眼。
不是,怎么还有往刀口上撞的?
果然,听到郑窕这么说,那衙役眼神一变,拽住郑窕:“那你也给我进去!”
郑窕被猛地一推,推到了季稻身边,她起嘴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似乎又想到什么,她声音渐小,嘀咕了一句:“罢了,亲就亲了。”
她又看向季稻,双眼发亮:“季姑娘!”
季稻微笑:“……”
不知道说什么,笑笑算了。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有一个家丁惊呼:“天啊,小姐被衙役抓走了!”
随后,想起什么,另一个家丁想了想道:“……衙役的话,抓就抓了吧。”
“我们还跟吗?”
“还是跟着吧?”
于是衙役身后有多了几个家丁,队伍越发浩荡。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季稻只能无奈问起:“郑姑娘,你找我有何要事?”
郑窕毫无异色,浅浅笑道:“那日我见你多尝了两口八宝鸭,许是喜欢,昨日来了个新厨子,做的八宝鸭十分美味,想带你去尝尝。”
季稻:“……”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之前也没发现这郑姑娘这么缺心眼儿啊,众目睽睽被衙役抓来就为了给她推销鸭子?
更何况,她压根不需要吃东西啊,她就随手夹了夹意思意思,什么八宝鸭七宝鸭的,她连味道都不知道!
可望着少女殷切真诚的眼神,季稻真的说不出来什么重话来,毕竟对方一番好意。于是她只能干巴巴呵呵笑道:“真是好重要的事情呢。”
“噗嗤。”
一旁的少年郎忍俊不禁。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季稻露出这样憋屈的表情。
季稻闻声望向商温,不乐意道:“郎君,你笑话奴家。”
商温只是望着前路,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故作正经:“没有。”
“我都听见了!”
“你听错了。”商温冷静回答着。
郑窕顺着季稻看向商温,方才她的注意力全在季稻身上没有看旁人一眼,现在看了才发现:“好俊俏的公子啊!”她下意识说出这话来,说完她便意识到不妥忙捂住嘴巴,有些不好意思。
季稻闻言弯起眉,与有荣焉,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不仅俊还很香哦。”
“香?”郑窕露出疑惑的表情。
“竹子味的清香。”季稻打趣道。
“季稻!”商温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她怎可对别的女子说这种话!
“郎君害羞了,不让我说了。”季稻故作浮夸的捂起嘴,对郑窕眨了眨眼睛,眼神十分俏皮。
清香……
郑窕不知想到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季、季姑娘,你与这位公子……”
季稻立马挽住商温的手臂,宣誓主权一般:“就是你想的那样!”
感受到衣物都无法隔绝的温度,商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恼怒。
她有时过于天真乐观,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若这郑姑娘是个滑头的,略施小计就能让她名声扫地……
想到这个可能,商温眼睛微微眯起,渗出几丝寒意。
他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可郑窕却不是他想像中那样,闻言她仔细想了想,眼神正经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商温:“原是这样,怪不得我见季姑娘对这位公子如此亲密,原来二位竟是这样的关系。季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的好姑娘,公子千万不能辜负她!”特别是说到最后那句话,郑窕严肃起来,十分郑重地告诉商温。
商温一愣,眼中寒意渐散。
亲密?
季稻吗?
他忍不住看向季稻。
却见季稻揪着衣角,脸色一变,道:“郑姑娘这话说的,辜不辜负的……”她露出几分为难。
上天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可万万不能成真啊!
商温不知道季稻心中的想法,只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她心中不安,便淡淡打断季稻的话:“你且放心,生死不负。”
这样她便心安了罢。商温心道。
季稻心里一咯登,猛地看向商温。
等等,什么玩意儿?
什么不负?
“郎君,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季稻忙好心提醒道。
商温扫了季稻一眼:“你不信我?”
季稻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讪讪一笑:“信啊,哪能不信。”
小骗子。
商温无声叹息。
罢了,日久见人心,总有一日她会信的。
于是商温不再接话。
嗯?
嗯!!!
小竹子什么表情?
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啊?
他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啊?
季稻下意识咬下唇,眼神惊疑不定。
假的假的一定都是假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信男人倒霉一辈子!季稻不停地默念,就像给自己打下强心剂一般。
第31章 艳女篇 艳女篇29
“哎哟, 县令大人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呀!我好生生一个良民,一会儿是姑娘跑了, 一会儿是钱财遭盗,您、您说我这、这还能活嘛!”
身着官袍的男人一到衙门, 就被在门口站了半天的老鸨拦下,哭哭啼啼说个没完没了。
“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断了案才明了, 人还没抓来你在这哭哭啼啼做什么, 先到里面候着吧, 别让人以为是本官欺负了你。”
老鸨被劈头盖脸地责骂,抽噎地声音凝滞,眼看着那县令进了衙门, 老鸨忙拉住他身后的师爷,拉到一旁:“哎哟, 刘师爷, 这县令大人今儿个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他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刘师爷眼睛微微垂下,眼缝中落下不屑以及不耐烦的情绪:“大清早就听你在这儿哭丧,别说大人,就连我听了都不高兴。”
老鸨又被骂一顿, 她脸上露出了委屈地神情:“小的不哭丧,那大人能同情我吗?”
“你瞧咱家大人现在像是同情你的模样吗?”刘师爷讥讽道。
老鸨眼珠子一转:“县令大人今儿个心情不好,还请师爷多劝两句,就像从前一样……”她陪笑着, 拉着刘师爷的袖子里悄悄流出两大块金子, 递到刘师爷袖子口。
刘师爷眼睛这才抬起,眼睛珠子一下子亮了,方才那不耐烦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竟然还笑了一下:“哎呀,规劝大人,是咱们师爷的责任,你且放心,咱们大人正直不阿,若你当真有理,大人定会还你公道的。”刘师爷将金子握在手里,悄悄将袖子垂下遮住自己的手。
老鸨见刘师爷这嘴脸,心下暗骂:这守财奴!
但面上仍旧只能谄媚道:“那就多谢师爷,多谢大人了。”
刘师爷听完阿谀奉承,又昧下金子,见县令走远,忙掀起衣袍追了上去。
好歹两块金子,虽然小了点,但也作数。他得琢磨琢磨,该说多少好话才值当这金子。刘师爷将金子揣入怀中,心中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刘三儿,你在后面慢吞吞做什么呢?”县令转身,呵斥刘师爷道。
刘师爷忙道:“大人,小的只是在思考今日的案情。”
“外面那个跟你说什么了?”县令随口问道。
刘师爷陪笑道:“这杨妈妈哪能说什么啊,只是我刘三儿自己琢磨的。大人啊,杨妈妈虽然经营的是那种买卖,但她也算是良民,平日里该纳的钱一个字儿都没少过,也从不犯事儿,今儿个选择来报官,看来确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啊!”刘师爷边说边小心翼翼暗中瞟了眼县令的表情。
只见他皱起眉似在沉思,刘师爷再接再厉道:“大人,听说犯事儿的还是些外乡人,大人身为青城的父母官,您就是青城百姓的父母,您需得谨慎,万万不能为了外乡人寒了青城百姓的心啊!”
终于,在听完刘三儿这话之后,他眉舒展开来,走上公案:“你放心,此事本官自有决断。”
见县令没有生气反而对他平和了几分,刘师爷放心大半。
“报!”
一个衙役高扬着声音,从外面急步走来,对刚刚坐到椅子上的县令拱手禀报:“禀大人,贼寇五人皆已落网!”
县令与刘师爷对视一眼:“大人,这些贼寇还是团伙儿作案,这可是大案子啊!”
县令微微点头,对那衙役道:“通通给本官带上来,升堂!”
“威……武……”
板子声先一步辟里啪啦起了起来。
“走、快走!”
衙役吆喝声随之而来。
只见县衙大门之外,十几个衙役拥簇着五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杨妈妈轻瞟五人,绕着衙役急步过来,等那些被告官五人还没进来,她便一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道:“大人,求您为小的做主啊!”
衙役还未散去,县令依稀只能看见三个女子的衣影,白的,粉的,绿的,跟那春天盛开的花儿似的五彩缤纷,还有两个高大的男子,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没想到竟会做下如此贼寇之事。
县令想着将惊堂木狠狠一敲,厉声道:“你们五人是何人呐!”
刘师爷指尖沾了沾口水翻开薄子,斜着眼睛望下面的人:“无关人员退下。”
衙役们纷纷散去。
郑窕刚刚就觉得台上人影熟悉,现在又觉得声音熟悉,等衙役们散去,她看清了台上之人的面貌,惊道:“呀,爹!”
台上的县令正是郑裕。
季稻也惊讶不已,她下意识看向商温:“你早就知道县令是谁?”
怪不得商温如此淡然,怪不得商温说此事要看她,原来竟是如此。
商温淡淡一笑:“青城说是城但实际上不过是个稍大一些的县罢了,在青城能呼风唤雨的官老爷除了这青城县令还有旁人吗?”
季稻后知后觉想到这茬,她眼睛发亮:“诶,聪明!这回不怕了。”
两人说话声音极小,犹如窃窃私语,没见过郑裕,又听不见商温和季稻说话的长墨和叶荼仍震惊无比。
“季姑娘,这、这姑娘是……”叶荼瞪大了眼睛。
同时,郑裕望着被押来的自己的女儿,也露出震惊的神色:“窕窕!”
“大小姐!”这是刘师爷的惊呼。
这下,哭到一半的老鸨懵了,她看看县令,又看看县令看着的女子,不可思议:“郑、郑小姐?”
她没见过郑窕,但她听过郑窕的名字,如今经由郑裕她才知道郑窕真正的面貌。
这郑小姐怎么和这些外乡人混在一起?这不仅是老鸨的疑惑还是刘师爷的疑惑。
老鸨隐约觉得不妙,她忙提高了声音:“大人,这些贼人不仅抢小的钱财,还蒙骗绑架了小姐来威胁大人,这些贼子实在可恨啊!”老鸨痛心疾首磕了好几个响头,再抬头目光是向着刘师爷的,那目光仿佛在说:“快劝劝大人!”
刘师爷犹豫了一下,想起怀中还没揣热乎的金子,又看了那几个外乡人一眼衡量了一下利弊。
外来人和一个经常在巷子里卖茶的小姑娘与常年给他塞银票塞金子的老乡亲,任谁都知道怎么选。
于是刘师爷附和道:“天啊,小姐,您一定很害怕吧,还好那些衙役把你救出来了,否则大人一定伤心极了。大人,您瞧,那女贼竟还抓着咱们小姐不放,她一定是想利用小姐,大人,贼人其心可诛啊!
“什么利用,你说话可这难听。是我先去找季姑娘的,要是利用,那便是我利用了季姑娘。爹,您兴师动众找季姑娘到底什么事儿?”郑窕终于回过味儿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季姑娘?”
郑裕疑惑,听着刘师爷和郑窕的话,他慢慢移开目光,瞟向一旁,他先看见季稻前面挡着季稻的男子,随后目光才看见身材更为娇小的季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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