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切”了一声,随即道:“你们都有脸欺负老弱妇孺,我们怎么就不能跑啦,你们要打就赶紧打,我南嘉还真不信,非得把我一个弱女子困在干国才能保证和平!”
河洛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
“呼呼,累死我了!”南嘉喊完,四仰八叉地躺在舟里,毫无形象可言。
季稻又是诧异,后来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做的事情,好像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位南嘉姑娘应当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吧。
休息了一阵,南嘉坐起来:“真是畅快多了,那干国皇帝老儿就是小心眼、心机重,这下气死他。”
“对了姑娘,这回还得多谢你了,我叫南嘉,你叫什么呀?”
季稻笑道:“季稻。”
“稻?稻可是个好东西,季姑娘有个好名字呀!”南嘉赞叹道,季稻又是一笑。
南嘉看着季稻,好奇道:“季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里?你的家人呢?”
季稻摇头:“我是离家出走。”
嗯。
也算是吧。
南嘉一愣:“啊?”她完全看不出来看上去这样温婉柔和的女子竟然也这样叛逆?
“那季姑娘你走了多久了呀?”南嘉好奇道。
季稻想了想:“约莫五十年了。”
“姑娘真是个妙人儿!”南嘉捧腹大笑起来,显然认为季稻是在开玩笑。
季稻见她不信,但笑不语。
船晃晃悠悠。
许久,南嘉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季姑娘这船去哪儿?”
“你们要去哪儿?”季稻反问道。
“我们要去燕城。”清清说完看向南嘉,小声道:“娘娘,这条河好像去不了燕城?”
南嘉想了想,问向季稻:“季姑娘,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淮江。”
“淮江?那姑娘把我们送到淮江下游的淮城就行。”
季稻点头:“好。”
南嘉又坐了一会儿。
船继续飘。
南嘉看着季稻,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船,又眨了眨眼睛。
“姑娘,你这舟……是不是没没桨?”
季稻嗯了一声:“顺流而下,无须用浆。”
南嘉听了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季姑娘,你太有趣啦!”
“娘娘,我怎么觉得这季姑娘不靠谱呢。”清清心里惴惴不安。
南嘉冲清清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咱们借船嘛就得听主人家的安排,季姑娘既然答应了要送我们,你就安心等着便是,莫要说那些话伤人心。”
清清抿了抿唇:“是,娘娘。”
南嘉觉得季稻有趣极了,她干脆坐到季稻身边:“离家出走的季姑娘,你原本想去哪里呀?你在淮江上,这一条河一路从上至下有渊城,准城,淮城,渊城现在还结着冰,你这船也上不去,准城就在前面,可是准城没什么好看的,淮城倒是不错,那里桃花灿烂,又被称为桃城,姑娘若去,也只能是去那里了。”
季稻却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漂泊……”
季稻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她忽然说到:“不过我现在要去爱一个人。”
南嘉睁大眼睛,“爱一个人!”
这样清冷似仙的姑娘会爱谁,那个人不是王侯将相就是一方霸主吧?
南嘉忽然好奇:“谁啊?我认识吗?”
“现在还不知道。”季稻认真说道。
“娘娘,我觉得……”清清刚想说话,想起南嘉的话,她又生生顿住了。
南嘉知道清清想说什么,可看季稻的眼睛,却不像撒谎。
南嘉思忖才道:“不知道?那季姑娘是要找个爱人咯?”
季稻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
找个人爱?
找个爱人!
南嘉想着眼珠子一转,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要找爱人啊,我可以帮你找啊!而且……嘿嘿,你瞧!”
南嘉神秘兮兮一笑,她偷偷摸摸翻开包袱,手拿起一本书,宝贝似的藏在怀里,又悄悄递给了季稻。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只给你一个人,你拿上,别被清清看见了,不然她又多想。”
季稻虽然疑惑,但不妨碍她接过那书。
季稻垂眸,只见那书的名字。
嗯?
嗯??
等等,什么叫……
“论在后宫如何靠勾引王上站稳脚跟?”
第114章 前尘梦 狐狸精
“嘿嘿, 我自己编的书,在干国可受欢迎了,来一本?”南嘉笑得不怀好意。
“反正闲来无事, 我看看。”面对南嘉那殷切的目光,季稻答应下来。
清清不知道她们嘀嘀咕咕讲什么, 她这段时间太累了,上了船很快就睡着了。
小船缓缓飘远, 朝淮江下游飘去。
季稻坐在一旁, 南嘉靠着她, 季稻翻书,她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讲话。
一会儿是:“见到心仪之人,要秉持三个动, 确认自己心动,勾引需要主动, 主动不如行动。”
一会儿又是:“趁胜追击, 要做到三方面,先动嘴,再上手,最后黑虎掏心……”
季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什么黑心店家准备去打家劫舍似的。
季稻没想到自己居然嘀咕出了声, 南嘉听到笑得差点儿打起滚来:“季姑娘,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黑心店家,抢男子的那种!好男儿嘛, 就是得抢, 不然一不留神就溜走了。想当年我在河边捡到储晏的时候,我一看,好俊的男子啊, 立刻就哄着他和我成亲了。”
“姑娘没见过储晏吧,他长得跟天神似的,虽然整天板着张脸……我后来才知道他可是燕国有名的美男子,不过呀,只有他我不能让给你!”南嘉嘻笑着说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南嘉眼珠子一转:“诶,说起来我儿也很俊,比他父亲可爱多了,就是年纪小了点,不过等几年也就熟了。实在找不到,季姑娘当我儿媳妇吧,我不嫌弃你年纪大。”
季稻眨了眨眼睛:“你都有儿子了?你儿子多少岁?”
南嘉捂嘴一笑:“我儿子现在六岁啦。”
季稻:“……”
季稻一言难尽地看着南嘉。
有这么个娘,也挺糟心的。
南嘉注意到季稻那惊悚中带着点无奈的眼神,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季姑娘,你怎么这样的眼神看我?怎么,我没嫌你年纪大,你还嫌弃我家小棠年纪小呀!”
季稻嘴角一抽,竟哑口无言。
忽而,南嘉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一度亮晶晶的眸子忽然黯然下来。
她望向远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棠现在可好,他到没到燕国。”
季稻望着她,没说话。
*
燕城王廷中。
“砰!”
重重的拍案声响起,吓得在场的人心中一跳。
“什么,小公子丢了?”
“好大胆的干使,你们答应过我国,只要将城池交还便送回公子棠,可你们竟然把人丢了?”
年迈的相国气得手抖。
“你们干国欺人太甚!先是设下鸿门宴,扣下各国王眷,后是弄丢我燕国公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大王,依老臣看,就把这佞使斩首示众,以慰公子棠!”
相国看向高台之上,那里端坐这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他脸色平淡,看不出有多少情绪,只是那双眼睛如同风云变幻,可见他心事。
“两国交战且不斩来使,何况公子棠只是丢了不是死了,慰他做甚?”年轻的帝王轻轻抬眼,目光落到那干使身上。
“大王英明神武,弄丢公子实乃意外,还请大王原谅则个!”干使拱手说道,眼神得意地瞥了眼相国,甚至有种心安理得地模样。
“可是大王,干国欺人太甚,我们……”相国不甘心道。
帝王微微勾了勾唇,眼神从干使身上轻描淡写的带过,落到相国身上:“相国,干国强国,我燕势弱,干国又是无心,何必揪着不放。公子棠失踪,我们自行派人去找即可,不要因为公子棠而破坏两国情谊才是。”
“燕王所言甚是啊!”干使连忙应和,不给相国说话的机会。
相国咬着牙,愤怒拂袖,但他终究没有再说,只是表情很不甘心。
帝王微微颔首:“干使远道而来,定然劳累了,在四夷邸下榻,好好休息吧。”
干使回道:“多谢陛下。”
干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陛下,还真由他去吗?”相国语气沉沉,在干使离开的那一刻他不甘的表情就已经褪去,恢复成平静的模样。
年轻的帝王微微偏头,那干使的背影映入他眼眸,他勾了勾唇,笑意薄凉:“既然公子棠能丢,干国丢个小使也不算什么吧。”
相国顿时笑了:“干国曾是大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丢个小使,丢座城也不算什么。”
帝王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若她知道棠儿失踪,定然心急如焚,说不定拿着刀就冲回来了……”
他眼中泛起涟漪。
相国看在眼里:“王上是想王妃娘娘了吧。”
帝王没说话,他只是看向桌上铺好的地图,轻声呢喃道:“下一次要打哪座城才能换回她呢?”
“报!王上,八百里加急!”
“王上,八百里加急!”
帝王猛然抬头,一向无喜无悲的帝王瞬间站了起来。
相国也看向门口。
谁不知道燕国的八百里是为王妃而设。
这位年轻的帝王十分爱重他的王妃。
“她出了什么事?”储晏皱紧眉看向送信之人。
“干国传来消息,王妃逃跑了!”
“她跑了?去哪里了?”
“回禀王上,不知,只是听说她上了一只船,随后就不见踪影了。”
“上船……”
储晏立马看向地图,指尖点在一处,顺流而下:“干国都城位于淮江上游,一路往下,皆是干国土地,入燕只有燕江,不连接淮江,她至少需要穿过淮城才能回到燕城。”
储晏望着那条长长的路只觉得眼睛酸涩。
“干国那老皇帝一定会在准城设下重兵拦截……”
相国闻言,立马道:“臣派人去淮城暗中接应,定然会接回娘娘!”
“嗯。”
“对了,棠儿也须加紧去找,若她回来不见棠儿,定然难过。”储晏叮嘱道。
相国点头:“请王上放心,臣一定接回娘娘和小公子!”
“去吧。”
“是!”
*
夜幕缓缓降临,风轻轻送往淮江,吹起湖面波荡。
南嘉靠在季稻肩头睡着了,她身上披着一件衣裳,可看上去仍旧很冷,她下意识往季稻身边缩,可是她不知道,季稻身上才是她那股冷意的来源。
季稻推了推她的胳膊。
她没醒。
季稻有些无奈:“这样你会着凉的。”
“唔,储晏,大笨蛋,这种小计你都中……”南嘉睡得很香,梦中呓语着。
季稻推不开她,无法,只能任由她去了,不过她又给她披了件衣服就是了。
季稻又看向清清,她也睡得好香。
她便才看向这条河。
呼呼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季稻抬眸便看见一只纸鹤从黑暗中飞来,季稻伸出手,纸鹤便停在她手心。
纸鹤张了张嘴。
季稻了然:“淮城布下重兵,就为了等我们自投罗网?这可难办了。”
“嗯?还有杀手?看来干国那老皇帝想要杀掉她们了。”
“可我想将她们送往目的地的呢。我还挺喜欢南嘉这位姑娘的。”
“你让我去求他吗?”
“不要。”
“你说不用求?那该怎么做?”
“嗯?叫小河帮我?”
季稻看向小河。
“叫小河不就是叫他吗?”
纸鹤这回不张嘴了。
季稻望向南嘉和清清那恬静的笑颜,她想了想:“我可不是求他,他欠我的,哼!”
季稻坐在船边,她轻轻挽起袖子,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小河。
“龙鲤,我想去燕江。”
忽然,河中一抹红色影子汇聚,伫立在远处,缓缓地,那道虚无的影子朝季稻飘来。
他轻轻俯下身体,唇温柔地映在她眉心。
只不过映下去那一刻,他便变成了烟雾消散,只有一道声音温柔地吻在她耳畔:
“稻稻,我送你去燕江。”
月亮映在河中,小船飘到月亮之上。
忽然,水波粼粼,轻轻涌向小船。
无人看见,那淮江之上的小船随着水波变成波浪,再晃眼,便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季稻望着小河:“知道我不喜欢,所以不敢来吗?胆小鬼。”
她轻声笑骂。
再怎么也过了五十年了,当时确实是恨的,可是恐怖的是时间竟然真能抚平一切,她现在想来,好像又觉得不全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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