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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几许——吕之【完结】

时间:2025-02-07 14:34:40  作者:吕之【完结】
  他发来恭喜的表情,回:[值得庆祝,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庆功,就吃你最喜欢的蒜蓉蟹。]
  [好呀!但我亲你,你可不许躲。]
  [我不躲。]
  [谁躲谁小狗。]
  [好。]
  脚下的地毯化作绵软的云层,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云层里,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跟着电梯上行,直到一阵风刮过来,发丝拍在她脸上。
  天台上能听到风刮云朵的声音。
  “嫂子!”
  “微微!”
  跟在她后面的脚步声错乱不堪。
  向身后看,三个人在风的另一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痛苦悲伤的表情,宋今禾伸着手,想让她回来。
  还有程父,还有程母,他们也来了,看着她,表情也痛苦,可许知微知道,不是为了她。
  程宥许是为了她死的。
  她害死了程宥许。
  他们恨她。
  这是应该的。
  许知微踩上白灰色的高石阶,迈了过去,感受到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每一阵风好像都在帮她濯清记。忆。
  而那记忆里,全是程宥许的身影。
  她咬着烫舌头的红薯傻愣愣地问他谁赢了,他含着笑说自己看不懂,最后分别时捧着两个红薯扔进她手里,说:“送你的。”
  她被他的球砸中,疯狂骂他不长眼,还阴差阳错晕在他怀里,他送她去了医院,却因为不小心看了她学生证上的照片被她骂有病,他还真有病似的开车门要跳车。
  她陪他参加老年舞会,他们不会跳舞,四只脚忙乱地不停互相来回踩,她脚被磨破,他急急忙忙去拿鞋给她换,身影在璀璨的篝火下异常夺目。
  她去了他的工作室,听他说了很多从前的事和未来的规划,他们第一次有亲密接触,她的手抓着他的手指,心跳第一次那么迅疾地跳动。
  她第一次听说了他的秘密,读懂了他心房里不可触及的伤痛,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他又消失,一个月后风尘仆仆归来,站在楼下,捧着红薯,问她:“能抱抱你吗?”
  她第一次好好过一个生日,他的唇紧贴她的唇,在无人的角落里,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他说:“我名字里的宥字也可以是护佑的佑,可能上天注定,我天生就该来护佑你。”
  她第一次纹身,和他纹了同款,他偷偷把身上其他纹身全部洗净,她摸着他皮肤上红肿的凸起。
  他说:“一点儿也不痛,我有你,就拥有了全部。”
  还有好多好多。
  他们去北京爬了长城,去南京吃了西园寺的素面,去延吉看见了天池,在意大利的街头散步,在瑞士的雪场你追我赶……
  他总是反复告诉她:“我爱你,许知微,比我自己的生命更爱你。”
  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爱她……
  许知微不自禁闭上了眼,一滴泪倏然流出眼角,化在了风里。
  整座城市静止了,天边的太阳不再那么刺眼,风声不再那么恼人。
  脚下是万丈高楼,她一迈就可以结束生命。
  唯一绊住她脚步的人走了,了无牵挂了。
  许知微想,程宥许,你还没有向我求婚,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嫁给你。
  这样想着,这样笑着。
  一睁眼,又看见程宥许含着笑的脸,他的眉头皱着,唇角却向上拉,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脸。
  “别怕,都会好的。”
  “不要自责,不要愧疚。”
  “我爱你,我心甘情愿。”
  “你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人,过你的余生,你要相信,会有人无条件爱你。”
  “我相信什么……”许知微突然笑不下去,她在风中流泪,“没有人,除了你,不会有了……”
  “程宥许,你个傻子……”
  宋今禾看见许知微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像一根细细的枝条,已经经不起风吹雨打,她的膝盖微微曲了下去。
  “微微,求你了,你下来,你下来!”她放声痛哭。
  程嘉树晃着程母的手臂,“妈,这是你忍心看到的吗!!”
  许舒也在哭,不停地呜咽,喊着:“姐!”
  其他人也说:“快下来,别想不开呀!”
  许知微扭头看向他们,却又没看见他们,她看见了团团大火,看见了四散奔逃的人们,看见了被撞破的大门和向她奔来的程宥许。
  他的背后是朦朦胧胧的光……
  贺其的电话打破幻境。
  “婚礼结束了吗?”
  许知微这头飒飒风声,“结束了。”
  “哥,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贺其那头安静了下去。
  所有的线索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绳结,解开再重新连接,最后成了一条漫长蜿蜒的时间线。
  许知微终于想明白所有的事。
  “你和宋怡拉我去看医院,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对吗?程宥许,他没有……”
  他没有背叛我。
  许知微哽住了,痛苦地蹲了下来。
  她怎么会那样把他想得那么不堪,她明明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
  在她蹲下来的一瞬间,宋今禾伸手跑了过去,却被许知微一个回头喝住。
  “别过来!”
  “你在哪里?!”贺其更加慌张。
  许知微扬起了手机,又重新放回耳边,“风很大,像我们在摄影棚的那天一样。”
  “哥,他也救了你。”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知微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忽然爆发出了这么一句。
  贺其自知难以辩驳,是,许知微说的没错,那天他也在现场,被灯柱挡住脚步的那一瞬,程宥许冲了进来,他的队友在门外劝他别冲动,可他仍旧不管不顾地朝许知微奔去。
  他清楚地看见了架子倒塌下来,他也一样看见了燃在程宥许身上的大火。
  而那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程宥许。
  许知微是他带回家的,她身上除了手心,几乎没有什么伤,她被护得很好,只是一直昏迷着,呓语时喊程宥许的名字。
  她高烧不退,足足三天才醒来。
  第一句话却是:“哥,我和程宥许分手了,他有别的女人了。”
第30章 程宥许,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贺其至今没有忘记那天的情景, 许知微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她握着拳头,手指扣在纱布上, 鲜血就从白色的纱布里渗出来。
  他忙去拿药箱给她重新包扎, 问她痛不痛,她也不回答, 还是一动不动,包扎好也不收回手,就那么呆呆坐着, 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活像个无心的木偶, 只是静静陈述着她看见的事实。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她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她说她看见了程宥许和一个女人进了酒店, 而他们早有来往,她在朋友圈找到了他们联络的蛛丝马迹。
  她打开手机, 说你看。
  他就凑过去看她的手机,而下一秒便怔住了,身体里的绳子拽着心脏拉了一下。
  她给他看的,只是她给程宥许的一条朋友圈评论。
  她说:[明天见宝贝。]
  程宥许说:[明天见。]
  “我早该发现的, 我怎么这么傻呢?对吧,哥?”她的表情木然, 几乎看不见生命力。
  沉默许久,又低头,反复地低声说:“我恨他, 我好恨程宥许。”
  他一时哑然,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他向她确认那个头像,“是他出轨的那个人?”
  她点点头。
  他话哽在喉咙,连带着把事实也咽了下去。
  只能到了晚上离开许知微家时偷偷约了张易礼见面。
  “这正常吗?”
  张易礼说:“人在遇见精神负荷不了的事之后就会下意识另寻出口,这样的症状可能是解离障碍。”
  “解离障碍?”
  “对,常见的症状有记忆混乱、自我认同改变等等,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不要刺激她,有空你带她来,这种情况得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她不肯呢?”
  许知微始终坚信着自己的记忆,偶尔,他去她家里收拾她每日醉酒的酒罐时会听到她在梦中喃喃自语,不是囫囵的话,可每一次拼拼凑凑之间,总是程宥许的名字。
  “程宥许,现在是夏末了。”
  “程宥许,恭喜。”
  “程宥许,那一天不会来了。”
  “程宥许,……”
  她只有在梦里才哭,眼泪顺着鼻梁流下来,整个身体缩着,像把自己缩进了壳里。
  她捏造的记忆是她的壳,也是张易礼说的“防御机制”。
  直到那天,吴晓琴再一次出现在许知微的工作室。
  他原先并不知道吴晓琴多次来闹的事,是苏妙给他打电话,电话里语气不安,先把闹事现场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到了许知微的异样,“贺总,知微姐说她要去参加程哥的婚礼。”
  “婚礼?”
  “嗯,知微姐说得很确凿……贺总,知微姐她……她是不是……”
  当时他没回答苏妙这个问题,只让苏妙拦住她,“麻烦了,我现在就过来找她。”
  他到工作室的时候,许知微已经睡着了,应该是她晚上吃了安眠药的效用。
  那段时间,许知微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好,长期失眠的影响很大。
  他陪她去张易礼那儿做了检查,张易礼先给许知微开了药,等人走了,才拿着一堆报告摊在桌面上,神色凝重地告诉他:“是解离障碍。”
  “能治吗?”
  “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得住院。”
  “我知道了……”
  他请张易礼先瞒着许知微这件事,他不想许知微再受更大的刺激。
  “她本来要走的,被我拦下了,”苏妙忧心忡忡地说,“我从来没见过知微姐这样,而且程哥他不是……”
  “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当天,他一直在工作室等许知微醒来。
  到了下午五点,日落西山,一片霞光笼罩城市,整座城被熨帖在红粉色的水彩画上,终于等到她惶恐地睁开眼。
  “又做噩梦了?”
  他像往常一样过去拍她后背,可这回却被她一掌结结实实地打落。
  她惶恐的眼神里混着愤怒和无奈。
  “我说了,让你别管我,别管我了,行吗?!”
  这一声极强极烈,实实在在让他心头一震。
  而苏妙也听到声音了,她从楼上疾跑下来,“知微姐,怎么了?”
  “贺总,这……?”
  “妙妙?”许知微看见苏妙才如梦初醒般地恢复镇静。
  她来回看了看他们俩,突然松了一口气,揉揉眼睛说做噩梦了。
  “哥,我没事……妙妙,你也下班吧。”
  苏妙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他冲她向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安心离开。
  他一个人陪着许知微,就呆在无声的办公室里,这儿以前还有草木芳香,可现在什么味道都没有,盆栽枯死了,都被清空了出去。
  许知微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
  她不说话,他也就这么静静陪着。
  等到她自己抬头看他,他才说:“走吧,送你回去。”
  回去的车上还是一样,她脸色颓着,嘴唇抿着,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透露生命体征。
  贺其莫名心痛,他打开话匣子,问她梦见了什么。
  他并不知道许知微已经受梦魇困扰到这个地步,她已经不像个正常人的样子了。
  在工作室等她开口的间隙,他也和张易礼说了情况,张易礼提出一个方案——催眠治疗。
  可他没想好什么时候带她去,要如何带她去。
  思忖之际,许知微笑了一声:“梦见你和廖静姐要拽我回去。”
  “在梦里,你要去哪儿?”
  他害怕她会说出婚礼两个字来。
  而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又笑了笑,说:“好像忘了。”
  真忘了吗?
  他知道没有,她咬住下唇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就是这一天开始,他知道必须得让许知微直面病情。
  可她对他越来越抵触,或许是在那个噩梦里,他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已经一连三天没等到她开门。
  无计可施了,他只能去找宋怡,她的朋友,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他托了好几圈人才要到宋怡的联系方式,也是万幸,他找对了。
  在第三天,终于等到了宋怡的电话,当时他已经在楼下站了三个小时。
  宋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却有力,她说:“你来吧,今天就算绑也把她绑去。”
  地上落满烟蒂,他捻灭手中这根,静静地回:“好。”
  可他们没费劲,许知微在这回意外地给予了他们配合。
  到医院时,张易礼已经等在诊室外。
  他给张易礼使了个眼神,又用手指了指一边的座位,意思是我在这里等。
  宋怡满脸忧虑,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她话说了一半,但贺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也和苏妙一样,已经察觉到了许知微的心理出现了疾病。
  来之前,张易礼说这一回会给许知微做一个更确切更系统的检查来确定她所患上的解离症的轻重程度。
  他点点头,“交给你,我放心。”
  由于催眠治疗要保证完全的安静,所以其他人全程都得等在外面不能干扰进程。
  宋怡被许知微推搡着离开,就留他一人。
  手表指针转啊转,踱步良久,他还是没忍住。
  护士给他带路,他隔着窗格看见了许知微。
  她躺在洁净无染的诊疗床上,手伸起来在空气中捕捉虚无,双眼紧阖,神情透出恐惧,这是往常她做噩梦时的状态。
  他手当时已经在门把手上摩挲。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进去。
  为什么非要让她回忆起那种痛苦?
  接受完现实之后的情况会比现在更好吗?
  如果她知道程宥许在那场火灾中已经……
  千头万绪,如线团,在他的脑海里攻城略地。
  直到他与张易礼对视,同时看到了张易礼对他摇头。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在想什么呢?治好许知微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
  哪怕她不会接受他,他也要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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