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棠面露疑惑,心头涌上浓浓不解,但看刘丧表情又不似作假。
“小鬼,你听到什么了?”
刘丧看着吴邪身上的水靠,恐惧到了极点:“他怀里,好多人在惨叫,声音好大,好吵啊。”
众人仔细听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见,胖子纳闷,问张起灵:“耳朵是不是被你按坏了?你丫手指力气那么大,抠鼻屎都会脑振荡。”
张起灵说道:“耳朵是他吃饭的家伙,我不会乱来。”
胖子想了会,一拍吴邪肩膀,“天真,把水靠脱下来,给他穿上。”胖子的表情很认真说着一听就是桥底算命骗子的那套话:“可能是你命数奇特,高人上不了,高人被你的阳气伤害,现在很痛苦,现在在惨叫,这个傻逼可能会阴听,听说听雷的人练耳朵的时候,练到一定的时候都会听到阴间的声音。所以高人的惨叫太过痛苦,把他吓到了。你脱下来,应该就不叫了。”
说罢胖子又让张海棠按住刘丧,让吴邪把水靠套刘丧身上。吴邪虽然并不相信什么高人上身,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一开始刘丧很恐惧,但当水靠上身后他忽然冷静下来,疑惑的看向一旁。
顺着刘丧看的方向,张海棠看见是那个美女俑。她问:“小鬼,你看见那个东西了?”
刘丧摇头:“看不见,但我听到那有人在说话。”
张海棠吃惊:“她说什么了?”会说话的蛇她知道,会说话的皮俑她倒是没听说过。
“听不懂,听不懂。”刘丧仔细去听,说着他复述出了一句发音非常特别的话。
张海棠面色古怪,她听出这句话是古语的发音,大概意思就是带上我出去的意思。她半信半疑,怀疑刘丧是不是在诓骗他们?
张起灵忽然说了一句同样发音奇怪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出去,请你为我们找到出口。”
张起灵说道:“背上那个东西,我们走!”
张海棠震惊的看着张起灵,心说不是,你真的信啊?我去,魂穿灵异现场。
张起灵问刘丧还有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回音,各种回音,这里到处有人在惨叫,但其中有人在说话。”
身边忽然围过来许多皮俑,随即张起灵一声令下:“背上那东西,跟着声音走。”
吴邪只能背起女皮俑,根据刘丧的实时转告,和张起灵的翻译,他们一路爬回到废弃的墓道,张海棠顶着黑人问号脸,跟在后面一路跑,直到来到他们看到石碑的那个洞口。
刘丧看着洞口道:“得进去。”
“不行。”胖子说道:“里面全是人。”
刘丧说道:“说话的声音在里面,我们只能进去。”忽然刘丧看了看那个女人皮俑,又发出一串发音非常奇特的古语。
吴邪问:“她说什么?”
张海棠翻译:“进去就能出去。”
张起灵语气坚决:“往里爬!”
吴邪难以置信,衡量刘丧话的可能性,想找出漏洞,无奈的是虽然看起来很无厘头沉默漏洞,但刘丧现在没有害死他们的理由,他没有动机啊,毕竟他自己也想出去。
胖子动作麻利,把女人皮俑往洞穴里一塞,让它当开路先锋,说道:“大姐,你和它们沟通。”一边给每个人分了一个犀角蜡烛,全数爬入洞中。
张海棠习惯性殿后。
路上,胖子警告刘丧:“小子,你听到什么可别自己憋着。”
刘丧骂道:“他妈倒了血霉和你们下来,赶紧出去我没那么多玩笑和你开。”
张起灵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回头看。”
张海棠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操,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姐现在总觉得后背毛毛的。”
他们爬到蜡烛全部烧完,张海棠打出一条荧光棒,什么都没看见。
张海棠声音冷冽:“很好,姐又瞎了。”
“我也是。”吴邪在前面说道。
刘丧解释:“因为我们四周都是小虫子,这些小虫子密集的飞在我们四周所有的空间里,我能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我们眼前的不是黑暗,是浓密的虫雾,我们以为没有光,其实是光被它们挡住了。只有犀火能赶走它们。”
没有人说话,都默默往前爬,听着黑暗里的喘息声,张海棠心想,预感这是一段漫长的夜晚。
他们至少爬了十个小时,期间,饿得肚子咕咕叫,胖子问有没有吃的。
刘丧语气不忿:“海蟑螂你要不要?”刚说完,最后面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传来。
“我有士力架和薄荷糖,牛肉干。”顿了顿,张海棠忽然呕了一声,含糊着开口:“泡过水,有股老爷爷腋下的味道。”
其他人接受良好,刘丧却很震惊:“我们他妈衣服,装备都没带,你居然揣了吃的,还这么多??”
张海棠哼了一声,“姐不怕死,除了饿死。”
几个分吃了后稍微休息过后继续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张海棠的膝盖已经痛的没有知觉,还有点头痛,犯恶心,张海棠怀疑是那份泡水的士力架导致的,但其他人没有不良反应,她摸了摸额头,心说难道发烧了?也可能是误判,因为她现在手很冰,她摸吴邪的脚踝,也是热乎的。
“你病了,小棠姐。”刘丧忽然开口。
他们太久没有说话,一时间张海棠还没反应过来在叫她,过了两秒她才意识到刘丧叫她,第一反应是:“哟,你不是不愿意喊姐么?”
刘丧憋屈的道:“我从不赊账。”
张海棠好半天才想起来,刘丧指的是之前给他避虫丸的那句,喊姐就送他一颗的玩笑话。她心中好笑,没想到这小鬼头铁,记到现在。
吴邪不知道他们经历什么,但很在意刘丧的话,就问:“你怎么知道她病了?”
刘丧意味深长的说:“是心跳声告诉我。在这种封闭的环境,我能听见你们每一个人的心跳声,我很清楚你们如今的状态。”
张海棠有点兴趣:“我的心跳声是怎么样的?”
刘丧沉默了半晌,很轻的说。
“像海洋,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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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经来到尾声。很开心有大家至今的陪伴,让我坚持下来讲述这个故事——
还有就是,陪我碎碎念的人一定要一起岁岁年年呀!!
张海棠:愿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多喜乐,常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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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当老子死了??
吴邪额头青筋暴起,伸手死掐刘丧的小腿,“我劝你别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吴邪你有病啊,放开我!”刘丧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胖子看贱嗖嗖的说道:“你很有眼光嘛,我们家姑奶奶确实是一个大海一般的女人。”
张海棠把这句话当成一句夸奖,哼笑了一声。
吴邪询问她用不用休息,她拒绝了,休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还不如继续,出出汗说不准好了。吴邪心想也是,又听她声音还算明朗,就没强求。
又爬了一段距离,胖子忽然叫了一声:“我摸到刻度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摸,之后他道:“这个刻度我不认识。”
吴邪催促胖子上前,他自己摸下看看。这一摸,吴邪安静了许久,张海棠推了推他的脚,吴邪只好往前爬了几步,她上手摸四周的石壁。
这个刻度,是一个“苦”字。
是那把丁兰尺的刻度,她先是一喜,随即发现不对,吴邪怎么那么安静,刚才他拿着尺子不可能认不出来。
该不会,吴邪这小子没带吧?
想到这个可能,张海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狗日的,他们爬了快十二个小时了!
吴邪沉默太久,其他人也察觉不对,胖子问:“你只要告诉我,我们再往前能不能出的去就行了,一句话,你说能不能。胖爷我再爬,蛋上的褶子都要磨平了。”
“能出去。”吴邪的声音异常冷静。
听见他的语气,张海棠就知道他在找状态了。
从短信开始,再到吴二白一步步带他们来到这片滩涂,听雷,爆破,皮俑,每一调条路都充满巧合和引导。如果是吴二白在背后操控,他们八成是能出得去的。
这两年吴邪的状态确实太松懈了,一路下来状况百出。事到如今,张海棠也没有精力骂他,吴家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让这吴邪自己想去吧!
她摸了摸脸,自己可能真的在发烧,大脑像有一团浆糊在搅动,困意一浪接着一浪,她咬了下舌尖,轻微刺痛驱散了些许困意,她不能睡,一旦睡死过去,事情就会很麻烦。
很快,吴邪想通自己被他二叔耍了,先是为自己感到凄凉,“刘丧,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你要么现在说,要么我拧断你的脚筋。”他恢复冷静,如此说道。
刘丧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到现在才意识到,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用威胁我,本来你只要开口问,我就会告诉你。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继续往前走,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到那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张海棠叹气,唉,走吧走吧,她现在真的很想出去泡个澡,洗掉身上臭鱼烂虾的气味。
他们继续往前爬去,约摸一个小时左右,黑暗中开始听到断断续续的回声,长时间黑暗爬行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心中涌出狂喜,以极快的速度往前爬。
张海棠的手摸到出口的边缘,前面能看到微弱的绿光,接着有人扣住她的手腕和肩膀将她拖出,一瞬间天旋地转,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上涌,她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冰冷的脚心踩到地面,有些抽筋,一旁伸出只手扣着她的肩膀,稳稳扶住她。
她本能的扫视四周,发现她只不过站在崖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两边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空洞,就像蜂窝一样。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但能听到奔腾的水流声,似乎是一条地下河。
看着望不到底的崖底,眩晕夹杂恶心感上涌,站在崖边让她有种跳下去的冲动,这是一种心理冲动,记得有个实验证明,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想法,一位法国哲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为:虚空的召唤。心理学上又称为“高地现象”
正想着,额头忽然被有些粗糙的掌心盖住,她迷迷糊糊的被扶着坐下,背靠着崖壁,“抬头”她听见张起灵的声音,抬起头,眼睛上盖上一块浸湿的毛巾,很快,眼眶开始发热,流出液/体。
她味闻到一股刺激性的气味,就像过期酸奶又混进劣质酒精,又酸又冲,她憋半天还是忍不住呕吐的欲望。
张起灵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摁着她,免得吐懵了掉下去。
张海棠扒着崖边胃酸都呕出来了,胃才好受一些,接过张起灵递来水壶,漱了漱口。胃部翻涌着酸气,有轻微灼烧感,她揉了揉肚子,脸色发白。
前几年无节制饮酒落下了毛病,接触青铜铃铛后,通过钩织幻境引导记忆恢复,多次后,她的有些精神衰弱,很难入睡,睡觉前会摄入少量酒精,她酒量不好,时间一长,胃喝出毛病了。
第一次胃出血进医院,张海客才知道她一直在使用青铜铃铛,勃然大怒。她稀奇的多瞅了一眼,还是第一次看见张海客气成红脸猩猩。后面张海客就把酒和青铜铃铛全部带走,死全家的毒誓发了好几个也没用。结果张海客跟个神经病一样,他妈居然企图把控她日常起居。她又不是傻逼,知道身体遭不住还继续这么干。没恢复常识前,她是被张海客看管,她理解。但她已经能正常生活,凭什么要继续按对方的安排生活?
她和张海客干了一架,这小子为了模仿吴邪,做了不知多少场手术,一身功夫可以说废了。她轻松拿捏,把人摁地上大开嘲讽,张海客气得摔门走人,她立即就瞒着人跑去墨脱,火车上,张海客打电话给她,她告知了自己的计划,张海客都要气吐血了,疯狂给她打电话
她换了首好听的铃声,就是不接。
张海棠:嘿嘿,气死你!
但她修养了几年,很久没犯胃病了,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胃病引起发热。
她捂着肚子,苦兮兮的想,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她隐隐约约听见吴邪的声音。
“二叔,你在耍我对不对?这个墓你早就进来过了。”
吴二百:“我一直在查你三叔的下落,这个墓我两年前就查到了。”
张海棠心中暗骂:好啊,果然是这个老狐狸挖坑,吴家人怎么那么喜欢挖坑?三叔刚走,又来二叔。你方唱罢我登场是吧?
吴邪凄凉的开口:“那你干嘛不告诉我?这不是让所有人看我笑话么?”
沉默良久,吴二白叹了口气才说道:“你这么聪明,自己应该明白。”
张海棠心道:不就是为了试探吴邪还能不能下墓么。也不知道这次想搞什么大事,特意玩这么一出戏码。
“二叔,高考还有复读呢,你不能一棒子打死天真。”胖子在边上说道:“他为吴家出过力,他为九门立过功。”
吴二白没理胖子,继续低声对吴邪说:“小邪,老三的事情我会继续查,你手机我没收了,你是半路出家,做成这样已经可以了。你先把眼睛治好,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件事情之后,你也夹不到喇嘛了,有些事情你让专业的人去做。你的故事,早点结束的好。”
听到这,张海棠忍不住为吴邪鸣不平,心里闷着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冲:“吴老二,就因为吴邪这次没让你满意,就认为他江郎才尽了,你就想让他卷铺盖走人?你说结束就结束?”
吴二白冷哼一声,打断她:“干什么,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还没进吴家的门,就可以目无尊长。”
我去你的,摆什么谱?
除了爹娘,族长还没有人在她面前充长辈!
张海棠冷笑:“谁爱进谁进,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辈子就是姓张的命,想要吴太太另寻他人吧。”这话非常落面子。
一瞬间,空气好似停滞。
所有人动作都轻了下来,支起耳朵吃瓜。
刘丧歪嘴邪笑。
吴二白看见吴邪捏紧了手,几秒后又松开,留下手心一排指甲印,他沉默,也没了开口的欲望。
张海棠这时感觉到张起灵捏她胳膊,很轻的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他们因为暂时看不见是被人领着爬下悬崖。
张海棠在帐篷里休息了片刻,里面备有医药箱,吃过退烧药,她简单擦洗身体,换身干净衣服出去,出去前试探摘下毛巾,帐篷外阳光有些刺眼,但还是勉强能看东西的。她戴上帽子,才走出去。
忽然感觉身边有人看她,她偏头查看。是吴邪,他被胖子扶上车后座休息,脸隔着车窗对着她。她走近,发现吴邪已经睡了,眼睛上盖着毛巾,刚才一路上他一直很安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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