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血，虽然成功率看上去只有千分之一而已，但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最高的成功率，其他人甚至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十一已经是适配度最高的那个人。
实践出真知，先试试吧。
“天星，为我构建虚拟实验室，我要进行模拟实验。”
【是，检测到您的特级权限，已为您开放核心虚拟空间，现在是否进入？】
“是。”
季流云背靠在座椅上阖眼，意识进入虚拟空间，在虚拟的世界里构建起所有和现实一样的实验条件，开始按照自己刚才的想法进行实验，试验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融合
【记录：2227年1月29日，造神计划十一号参与者开始进行第二次实验。本次实验历经57天，对十一号参与者进行了二次基因改造，中途停止呼吸7次，均已抢救成功，目前生命体征不稳，暂时置于生命稳定器中观察。】
透明的玻璃容器中，泡着一个黑发的小女孩，她身上连接着许多管道，管道的另一边是各式的奇怪仪器，正向她的身体里输送着未知的液体。
好痛，身体好像要被撕开了一般，每个细胞都要爆炸一样的疼痛。
她泡在蓝色的液体中，黑发在液体中飘动，意识也随之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灵魂在深渊里沉浮。
痛，好痛……好痛啊！
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疼痛像毒液一般不断蚕食她的意志，而她依靠强大的意志苦苦支撑，如暗夜中微弱却坚定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却始终不肯熄灭。
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复仇。
一定要让星兽付出代价，它们必须死。
……
【记录：2227年3月17日，造神计划十一号参与者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可脱离稳定器至外界进一步恢复及观察。】
……
一个简约的白色房间里。
男孩望着床上的女孩，她原本圆润的脸颊此时又消瘦了下去，脸上一片苍白，不复当初健康红润的面色，身上也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绷带。
“小九哥哥，我好饿啊。”
“别乱动，你现在状态还不稳定，强化药剂没完全消化，要乖乖躺着休息。”
“好吧，小九哥哥。今天下午是不是吃肉啊？你到时候帮我多打两块肉，就和林阿姨说我需要营养长身体。”
“别说话了，十一，你扯到伤口，出血了。”
“哦。”
一阵手忙脚乱后，男孩端着盘子走出房间，里面放着替换下来的染血纱布。
他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躺在床上的女孩：“你在这里老实躺着，我去给你打饭。”
“嗯嗯。”
……
房间里，十一靠着床头，缠满绷带的手艰难地握着筷子夹着碗里的肉，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脸上却满是吃到食物的喜悦和满足。
“小九哥哥，你的融合阶段怎么样了啊？”
“还算顺利，这块碎片的反抗没那么激烈，力量也比较温和，差不多要完成初步融合了。”
“我听说成功掌握神格的人都能拥有特殊能力，你的能力是什么啊？”
男孩伸手用纸巾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油渍，动作轻柔，一边回答道：“算是共生吧，能够选取一定范围内有意识的生命体绑定，被我绑定的对方会承担我受到的一切伤害，它不死我就不死，还能使用它的部分能力。”
“哇哦，好厉害，我也想要这么厉害的技能。”
“嗯，你一定会比我更厉害的，十一是最厉害的人。”东方守将手中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看着她说道。
十一……是唯一一个撑过那块神格的第二次适应性改造实验的人类，她当然是最厉害的，她是奇迹。
他余光看到碗里没被动过的白菜，微微蹙眉，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十一，不许挑食，要吃青菜。”
“哦。”她不情不愿地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偷偷看了眼东方守正襟危坐的样子，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小声地嘀咕，“小九哥哥是小老头，什么都要管。”
“十一。”东方守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就平静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十一撇撇嘴，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老实地把碗里剩下的青菜全部吃完。
这么多年，她这个习惯还是改不过来，东方守有些无奈。
当初还是想的太好，后面发现她这个犟种的性子根本就改不了，最多就是在他的监督下会多吃点青菜。
嗯，还不能太多，太多了就会反抗。
他望着像个小动物一样缓慢进食的女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望向她的目光既无奈又宠溺。
……
【记录：2227年7月29日，造神计划十一号参与者开始进行第三次实验。本次实验将初步尝试与神格的融合。】
一个装作蓝色不明液体的巨大容器中，身穿白裙的黑发女孩浸泡在其中，她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沉眠。
“季博士，东西取来了。”
一个研究员双手端着一个造型奇怪的黑色匣子走了过来。
“嗯。”季流云淡淡应了一声，眼神示意旁边的凌雯晴接过。
她伸手打开匣子，里面有三个用透明容器装起的小光团，一红一白一蓝。
然后在众人凝重严肃的目光中先取出那个装着红色光团的透明容器，平静地将那个透明的圆球放进了面前的容器中。
透明的圆球在接触到里面的蓝色液体后迅速消解，失去束缚的红色光团朝着浸泡在液体中的女孩快速游去，变成一道红光没入她的眉心。
“天星，实时检测她的各项数据。”
【好的，天星正在同步显示中。】
旁边链接着巨大容器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着一连串复杂的数据，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季流云一脸沉思，严肃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分析情况，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在天星的虚拟空间中模拟过成千成万次给十一号做的融合实验，证实了自己当初的猜想。
那些实验数据里表明，在十一号融合赤血后让她再度融合白璲的存活率远比她单独融合赤血要高得多。
【警告！警告！十一号参与者已失去生命体征。】
只见容器的女孩身体忽然猛地颤抖一下，然后便停止呼吸。
其他研究人员的脸色骤然一变，以凌雯晴的反应最为激烈，她焦急地开口：“季博士，她停止呼吸了，我们现在要不要立刻对她进行抢救？”
上次实验的时候，他们也遇到过多次这样的情况，每次都是靠着第一时间抢救才救下了十一的生命。
就当她以为这次会和往常一样时，季流云伸手拦下了她靠近容器的脚步，平静地说道：“不行，这是初次融合，必须要靠她自己撑过第一步，得到神格的认可，绝对不能假借外力，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可是……”
“没有可是，你既然是我的助手，就要听我的指令。”
“……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吸引定律
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里的众人越来越紧张，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容器中静静漂浮着的女孩。
旁边屏幕上有一项数据已经直接归零，变成一条平滑的直线，象征着死亡的到来。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大家怔怔地看着容器里毫无生机的身影，死亡的阴影将这个房间笼罩。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甚至有人忍不住哭泣的时候。
“嘀——嘀嘀——”
旁边屏幕上已经归零的数据再次跳动起来，冰冷刺耳的机械声在众人耳中却格外悦耳动听，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巨石落地。
【十一号参与者已恢复生命体征，当前状态：濒死。】
“注射β-Ⅰ型强化剂。”
“是。”
凌雯晴回答了一声，然后操作着容器中的机械臂，将透明的液体缓缓注射进女孩的体内。
屏幕上的数据开始缓缓上升，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微弱的起伏。
季流云的面色却没有放松下来，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许多个这样的坎要迈，远远不到放松的时候，她朝凌雯晴说道：“三分钟后注射特殊Ⅰ型稳定剂。”
“是。”
“这是我的权限卡，来几个人拿着它去把仓库里今天刚到的H型生命维持剂取出来，还有一个小时前运来的那批制作药剂的原材料。”
“是，季博士。”
实验室里又忙碌起来，但每个人都比之前要放松许多，虽然后面还有许多难关，但这第一步至少是迈出去了。
……
某个实验室外的走廊上，一个男孩默默站在那里，他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视线中出现一道朝这边走来的人影，他立马小跑着围了上去，语气平静却难掩其中的急切：“晴姐姐，十一的实验还没有结束吗？已经快三个月了。”
“是小九啊。”凌雯晴满脸疲惫，低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按压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她的实验比较特殊，和你们不一样，她应该要完成彻底融合以后才能出来，你不用等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还有几天就是你的下一步实验。”
她说完就急匆匆地朝某个地方离去，只留下东方守一人站在静悄悄的走廊里。
四周的黑暗仿佛涌了过来，将他包围。
……
【记录：2227年11月17日，十一号参与者第十七停止生命体征。】
“她已经到极限了，将白璲放进去，用它的力量压制住赤血。”
“是。”
“季博士不好了，白璲融入她身体后，所有数据都开始乱窜，我们无法评估她现在的状态进行辅助！”
“等，只能等！等她自己撑过去。”
“她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记录：2228年1月18日，十一号参与者初步完两枚神格的融合，期间生命体征停止四十八次。】
“太好了，季博士，初步融合完成了！我们成功了！”
“不，还没有，她的意识正在被赤血蚕食，这样下去实验即使不失败，她也会失控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季流云猛地转头，大声喊道：“把最后那颗蓝色光团的透明球给我。”
那是天星的子程序，是为了防止序列者们失控而准备的保险措施，也是联盟敢于启动造神计划的后手。
有一些序列者在改造中会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失去理智，或被神格的力量侵蚀意志，化为失控的野兽，无差别攻击所有生物。
联盟需要的是能对抗星兽的人，而不是会威胁到人类的怪物，所以每一个序列者体内都会有天星的子程序。
子程序会植入他们的大脑，以他们所理解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引导他们的行为，指引他们对抗星兽，防止他们做出对人类不利的事情。
必要时刻，子程序会直接接管他们的身体，甚至启动自毁程序。
“在这里，季博士。”
一个研究人员从厚重的金属保险柜里取出那个黑色匣子递了过去。
季流云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那颗蓝色光球，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这枚子程序和其他子程序不一样，它是特殊的，是由天星本体的碎片制成，那是在天星被制成虚拟网络中枢时分离出的唯一一枚带有它本源力量的碎片，弥足珍贵。
只有它才能同时压制住两枚神格。
联盟就这么一枚，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她向最高委员会申请了两年才批准下来的。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布满皱纹的双手捧着那枚蓝色的光团，脚步缓缓靠近那容器中沉眠的女孩，她的步伐颤颤巍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郑重。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佝偻的身影，屏住呼吸等待命运的宣判。
然而，老人却在离容器还有几步的时候忽然停下。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致命的危机感警告着她。
季流云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冷汗从背上渗出，额头也忍不住冒出细汗。
危险！危险！
再靠近就是死！
她的感觉这样告诫着自己，身体中的那枚神格“灵瞳”似乎遇到天敌般开始颤抖，不停地警告自己的持有者面前的那个怪物的危险性，但又向她传递着靠近膜拜的想法，似弱者对强者的臣服和孺慕之情。
是神格之间的联系。
崇拜强大的力量是它们的本能。
在神格里，弱者会害怕强者，但又崇拜强者，本能地想要靠近强者。
除此之外，身体里流淌着神格力量的人类之间也会存在这种神秘的联系。
序列者会吸引同为序列者的人类靠近，他们周围的人通常都是和自身一样实力强大的序列者。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原本千年难得一见的几个人会在命运的安排下，于宽阔的宇宙中相遇。
而神迹者更甚，越是强大的人，自身对其他人的吸引力就越强，他们会吸引那些同样体内流淌着神格力量的人类靠近，这是命运，也是注定的结局。
正因如此，强者们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彼此相识。
研究人员们将这称为——“吸引定律”。
神格的力量会让他们彼此吸引，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戮
“凌雯晴，你来。”
季流云停下脚步，招呼她过来，把东西交给了对方。
赤血在警惕身为序列者的自己靠近，她要是冒险过去必定会刺激赤血爆发，十一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的状态又会恶化。
但凌雯晴不一样，她是正常人类，又照顾了十一这么久，十一潜意识里必定会亲近对方，有保护她的意识，她受到赤血攻击的可能性最小。
季流云注视着凌雯晴捧着那团蓝光缓缓靠近容器，成功将东西投入其中，然后退了回来。
一点蓝光没入容器中少女的眉心，迅速消失。
意识在黑暗和痛苦中煎熬的女孩看到一片蓝色的光芒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照亮这片可怖的世界，让她疼痛的灵魂都感受到一丝清凉。
从那天开始实验的时候她就陷入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一道绚丽的血光划破天际，降临到她面前，融入她的身体。
痛苦在它进入身体的刹那席卷而来，可怕的疼痛深入灵魂，从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个世界，将这里化作一片血海。
她在血色和黑色的深渊里苦苦挣扎求生，意识在痛苦的海洋里几近溃散，然后在某一天，一道白光划破天际，和之前的那道光芒一样，融入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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