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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都是因为那只王兽，摇篮基地才会被破坏，老师才会死，该死的星兽。
“诸位，我有一个想法。”
东方守忽然站起身来，严肃地看向下方的所有人。
“我们已经无力再逃避什么，从那只王兽的种种行为来看，它不会允许S-00再有成长的机会，不杀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她死了，人类也注定失败，走向灭亡。”
“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它同归于尽，用尽一切杀死它。唯有这样，人类才有存活的可能性。”
下方，一位黑色长发挽成简单发髻的夫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开口：“领袖，你的意思是……”
“阿尔维德夫人，正如你想的那样。”
他微微颔首，随即挺胸抬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召回了前线所有的序列者回到蓝星，准备迎接决战，血之花和他们会去往摇篮基地，等待王兽的来袭。”
“诸位，王兽发动袭击必定会率领其他星兽群一同进攻，届时，我准备趁王兽重伤之际引爆天星，和它们同归于尽，为人类扫平大部分障碍。”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样，在我们死后，其他人才能有一线喘息的机会。”
“东方敬，你疯了！”秦民用力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引爆天星？！它的能量会将整个蓝星直接炸毁！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甚至还会将周围的几个附属资源星球夷为平地！”
“我没疯，这是唯一的方法，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取人类的未来，总有人要牺牲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杀死大部分的高级星兽。”他平静地说着，看向其他人，等待他们的反应。
“我同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平和的凌雯晴率先举手同意，丝毫没有犹豫。
他们望向这个继承了季流云遗志，却和她处事截然不同的女人。
对方虽然成了激进派新的代表人物之一，但处事向来平和，和季流云当初激进霸道的作风完全不同，没人预料到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呵，不愧是她的学生。”有人低低笑了一声，随后也举手表决，“我也同意。”
再怎样温和的表面下掩盖的也是一颗疯狂的心，不然季流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她当接班人。
拿自己做实验的能是什么正常人？她们这门都是一脉相承的疯子，有其师必有其徒。
她估计还想着报仇吧，季流云倒是收了个真性情的学生，同样身为激进派代表的自己又怎甘示弱，自己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死在蓝星也算是落叶归根。
“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那位黑发的夫人也举手示意。
随着她的同意，又有几人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局面呈现出一面倒的情况。
秦民看向那些面色平静的人，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是这样，和季流云当年准备开启造神计划的时候一样，他这次又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真是一群疯子，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做下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要拿蓝星上所有人的命来换一个人类的未来，那不是一个人几个人，是近百亿人啊。
疯了！都疯了！一群疯子！
这群混账东西！
“我同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无力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疯了。
不就是死吗，一起死好了！他秦家没有孬种，他儿子能在冲杀在前线，他也一样。
和这群混账东西当同僚，死后别说什么荣誉，怕是要遗臭万年，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一群疯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炽火长明，永不熄灭
秦民面色复杂地望向上首那个已经满头花白的男人，抬手扶额。
他不是怕死，他是不想让那么多人和他们一起陪葬，为了防止星兽知道消息改变行动，这个计划肯定是要对民众保密的，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和他们一起赴死，他们这些高层就这样决定了所有人的未来，他们是罪人。
“诸位，谢谢你们同意我疯狂的想法，一切决定都是我做的，就让我当这个罪人吧。”
“艹，我忍不住了，东方敬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忍你很久了，每次都说什么一个人承担，你是想一个人把功劳全揽走是吧！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反正马上就要死，今天我必须要说出来，你这个无耻之徒，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每次的决定里都有我一票，少抹杀我的功绩！”秦民忽然开口骂道。
其他人十分诧异，纷纷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对方向来以儒雅著称，当初和季流云针锋相对，最生气的时候也没骂过脏话。
“看什么看，就你们了不起不怕死啊？艹，老子豁出去了，陪你们疯一把。”
莱丽·阿尔维德夫人望了他一眼，轻声解释道：“领袖，秦委员的意思是他不希望你一个人承担这种沉重的责任，既然是大家一起做的决定，那就一起承担。”
无论是荣誉还是骂名。
当然，他们做出这种决定，大概是要遗臭万年了，过去的那些荣誉都将被罪孽掩埋，他们是埋葬了无数人生命的刽子手，联盟的罪人。
“阿尔维德夫人，你难道也要留下？你的孩子还只有八岁，他已经失去父亲和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
“不必担忧，我已经处理好了所有后事，会有人照顾他的，在接替最高委员会责任的时候，我就决定与联盟共存，我不想当一个逃兵，让阿尔维德蒙羞。”莱丽笑着说道。
八年前她丈夫牺牲的时候，她刚怀上孩子不久，那孩子生下来就同他父亲一样，体内拥有神格的力量，只是那力量一直在沉眠，专家说那份力量要等到成年才能用特殊方法激发，过早使用会让他的身体崩溃。
像她孩子这样的人还有一些，他们都是序列者们的后代，身体里继承了父母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强者。
而在联盟全面推行基因改造后，大多数的人身体素质都到达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类似以前影视作品中的超人，融合星兽基因的他们能像星兽一样在宇宙生存，当然，这个时间不能太久，毕竟他们还是人类。
通过对神格的深入研究，如今的这位凌博士在三年前创造出了精神力觉醒剂，这使得联盟的精神力觉醒者数量也大幅度提高。
“不过，我提议，可以再从主星上选取一批最有潜力的孩子和年轻人加入火种计划，联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否真能成功击杀那只王兽。”
“当然，这件事我已经在做，我们会为人类留下希望的火种。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在暗中组织人手将他们集结撤离，不仅如此，天星里那些有关文明和一些技术的资料也会制作一份备份，传输到火种计划的数据库里，防止文明的彻底毁灭。”东方守缓缓说道。
时至今日，虽然人类已经成功在三个星系里建造家园，但主星蓝星才是他们最重要的母星，这里汇聚了联盟最多的人口，所有高端人才和技术都在这里，这是联盟的核心。
毁灭蓝星就是在联盟的心脏上用力捅一刀，是自杀性的行为。
“凌博士，你要不要撤离？人类需要留下你这样的顶尖学者。”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接班人，是我的一个侄女，那孩子继承了她父母优秀的基因，从小就异常聪明，如今才二十多岁，我会的东西她已经差不多都学会了，带她走吧。”
“那其他人……”
“行了，没人想当逃兵！都多少年的同僚了，你还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性子？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懦夫和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秦委员说的对，既然是我们下的这个决定，怎么能抛下蓝星上的其他人独自苟活？我们良心不安啊，倒不如就同所有人一起赴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不负当年立下的誓言。”
“领袖不用顾及我们，大家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年轻人吧，落叶归根，我就葬在这里喽，哪也不去。”
“是啊，我们曾说誓与联盟共进退，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当逃兵？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等誓与联盟共存亡。”
“就是就是，我们怕什么？给小辈们留条生路就够了，快宣布结果吧领袖。”
东方敬看向下方面色从容的众人，只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朝众人深深鞠了一个躬，随后站直有些佝偻的腰，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此处会议的结果。
“经炽火人类联盟最高委员会第四百六十九次全体表决，37人同意，无人弃权，无人反对，全体通过，按照委员会规定，该计划将于今天，即2233年6月5日立即实施。”
“诸位，我将此次计划命名为‘长明’，或许此次计划后，炽火人类联盟这个政权就会消失在宇宙中，但我相信，我们意志自有后来者继承！愿炽火长明，永不熄灭！”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看向自己身旁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和曾经针锋相对的对手，释然一笑。
他们用右手握拳，用力捶打在自己的心口，齐声喊道：“炽火长明，永不熄灭！”
“誓与联盟共存亡，我等宁死不退！”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久久不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家人
摇篮基地，某处草地上。
东方守带着十一在树下坐下，他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阳光从天穹洒落，照耀这片世界。
距离她醒来又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代替了莱卡的位置，成为她新的战友，他努力了这么久也只是能站在她身边而已，他保护不了十一。
当初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十一就被带去了前线，再次见面时她已濒死，自己也无法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度过危险。
他错失了陪伴在她身边的四年，没能陪着她长大，照顾好她，再见面时她身上已经留下另一个人不可磨灭的痕迹，那种拼命的战斗风格是那人一点点教出来的，是在前线磨砺出来的。
当初和她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疼，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杀戮机器。
她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弱小可怜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已经截然不同，她已经登上联盟实力的顶峰。
她是联盟的希望，是民众眼中战无不胜的血之花，是拯救所有人于危难中的执行官，可唯独不再是她自己。
麻木地如同机器一般，只会不断执行联盟的命令。
他亲眼看见这个自己当妹妹养大的孩子变成了杀戮的傀儡，那双空洞的血瞳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她再也不会喊自己哥哥，和她说话也得不到回应，她就站在那里，却仿佛和自己之间隔了一道天堑。
他望着身旁没有意识的少女，神色复杂，思绪有些飘远。
忽然，手上的终端响起，他看了一眼发起通讯的另一方，沉默许久才在系统自动挂断前接受了通话邀请。
终端另一端的人在通讯接通后却并没有马上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隔着遥远的距离，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他们面对而站，沉默以对。
不知过了多久，终端那边终于响起一声男人哽咽的声音：“小守。”
他沉默许久才开口唤了一声：“……父亲。”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这次又需要你牺牲。”
“……”
“如果、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就算不要这张老脸，哪怕违背曾经立下的所有誓言，打破我一直恪守的信条，豁出去了我也会……”
“我不愿意。”东方守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望向身边眼神空洞的少女，又朝终端那边说道：“既然当初你已经做下决定，那现在就不要后悔。”
他可以走，那十一呢？
联盟不会允许她也撤离，父亲也不可能同意。
当年既然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自己，如今再这样又算什么？
内疚和补偿吗？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已经有了新的家人。
她不会抛弃我，所以，我也不会抛弃她。
“我后悔了……对不起小守……我当初……”耳边传来男人哽咽的低泣声。
“过去不可更改，那就一直走下去，不要回头。你既然已经对不起我和母亲，那就要对得起你自己的心，对得起联盟的所有人。”
“……”
“你不该有私心，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父亲。”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你确实是联盟最好的领袖，你的选择没有问题，不用和我说抱歉，和那些即将死去的无辜民众说吧。”
“我会的，我会和他们一起赴死的。”
“那就祝你的计划成功，再见，父亲。”
“再见，小守。”
他挂断通讯，看着终端发呆。
不会再见了，他们都会死在这次行动里。
九年前的那天就是永远的诀别，那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不会再有胜利后重逢的一日，他们都会埋葬在宇宙里，和蓝星一起化为尘埃，消逝在世界中。
旁边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少女，她歪头看着自己，那双空洞的眼里仿佛透着关切。
“我没事，十一。”
他轻轻握着少女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随后抬手弹去她头上的落叶，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好。
十一是他的家人，这一次他会陪着她直到最后。
……
宇宙深处，某种奇异材质搭成的巢穴中。
“王，我们在附近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类。”
“人呢？”
“呃，已经自杀了。”
“那你说什么废话？快去给我集结兽群，早点准备好就出发。”
“这……王，前线探子传回的情报里说，人类最近好像有什么大动作，他们主星上有人在暗中撤离，还有前线的人忽然少了很多，那些棘手的家伙都消失了，我觉得这其中有诈，他们可能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去。”
那头巨龙用爪子剔去牙齿上粘着的肉丝，漫不经心地说道：“呵，最多埋伏我们罢了，那又怎么样？他们暂时可没对付我们的能力，除了那个稍大点的蚂蚱，其他都是些蝼蚁。”
说着，它用爪子摸了摸光滑的腹部。
那里在几个月前还是一道大伤口，是那个红瞳的人类造成的，它不过是杀了一个人，那个人类居然完全疯了，也想燃烧自己和它同归于尽，幸好爆发到半路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熄火，不然它也得没有半条命。
本来还想趁机杀了她，可惜后面赶过来的人类太多，它因为太着急杀人，刚完成进化就出发了，带过去的人手不够，都快拼光了，再不撤到时候被他们围困住它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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