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的,是闻砚初。
第23章 急着彻底摆脱他
第二十三章、
他为什么来了?
谢琬琰有点悻悻地直起身子, 后退了两步。
过了几秒,总算在门外响起第二次敲门声之前,她伸出手, 打开了大门。
楼道里面亮着惨白的灯, 外面的空气和室内的温度一接触, 仿佛周身都干冷了许多。
门外站着的人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来, 还顺手帮她关上了门。
见他这样, 谢琬琰也没有说什么, 搓了搓手, 后退了几步站着。
“你怎么来了, 有什么事吗?”
“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闻砚初望了一眼餐桌,上面放着一个蛋糕, 旁边还有拆开的包装盒和丝带,故作寻常地抬起食指指了下她身后的那侧,
“我记得, 你生日不是最近啊?”
“奥,这个不是生日蛋糕。”
“那是?”
他望着谢琬琰不愿多说的样子,本该揭开话题,却还是顺着又问了一句,仿佛非要从她口中听到一句具体的解释那般。
“就是……普通的蛋糕。”
她干笑了两声, 双手握在一起。
“你喜欢吃奶油蛋糕?”
“还好吧。”
“我怎么都不知道?”
现在换她疑惑了, 眨巴着惺忪的眼眸, 没有了耐心,‘这我怎么知道’几个大字已经写在了脸上,嘴上也没打算绕过他, 嘴皮字上下一合,
“对啊,你怎么都不知道呢?”
闻砚初不说话了。
所以,原来她是真的喜欢吃奶油蛋糕。
他不知道,但周禹知道。
心里面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地抬头,将谢琬琰的神情又看进了眼里。
良久良久,久到他看见这两个人站在楼下时、陡然生出的心惊与激荡都冻结在了血液里面,凉了下去。
只是一个蛋糕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呢?
只是一个蛋糕而已。
闻砚初总算将话题从蛋糕身上扯开,正常了一点,向她询问起外婆的恢复状况。
其实,他若是想知道许芳的恢复情况,一通电话打到仁合,也并不难办。自己跟谢琬琰都心知肚明。
但是大半夜的,两个人确确实实又聊了一会儿外婆的病情。
待到谢琬琰打起第三个哈欠时,她也不说送客,而是转过身去打开冰箱,腾出了位置来,再将周禹送来的蛋糕放了进去,做睡前该做的最后一件事。
闻砚初终于看懂了她的暗示,明白自己不能再拖着不走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晚安。”
她倚在门框旁目送他,只是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低沉的“嗯”字来。
许芳做完手术后的第四周,就要过农历新年,谢琬琰也已经做好了要在京州过这个年的打算。
可随着大街小巷年味逐渐浓起来,多少年都没有在过年时离开默州的人,还是落寞彷徨了起来。
带着起一大早排队买来的烤鸭回到病房里,坐在床上的许芳正在刷抖音,画外音高昂响亮,昭示着手机那一端的默州,年前赶集时的风光。
她将东西交给李姐,自己转而坐在许芳身边,依偎一般将头向许芳的方向靠了靠,跟她一起看起了那个视频。
是外婆在老家认识的人发的,没有精彩绝伦的剪辑,但胜在真情流露的淳朴和年味。
视频早就放完一遍了,但外婆一连看了好几遍,移不开眼睛。
中午有谢琬琰买来的烤鸭加餐,但太过油腻,外婆只分到一块鸭腿,便不许再吃更多。
老太太只好斜着眼望窗外,同时给某人留下她手机里可爱的一张现拍照片。
住院的日子不知不觉间消磨过去,这也是谢琬琰自从大学之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跟外婆待在一起。
因长大而产生的间隙,又因相处而逐渐回归了温情。
而这份温情最开始的地方,一直都是祖孙俩魂牵梦绕的内心柔软之处。
年关将至,应酬也多了起来,闻砚初在一场宴会上碰到郑宁。有了之前周禹的引荐,两个人如今也算正式认识了。
闻砚初手执一杯香槟,特意穿过喧嚷人群,去敬了郑宁一杯酒。
郑宁早已看出,能让闻砚初开口拜托的病人是他极其看重的,想起来便提了一嘴,
“谢小姐昨天办了出院手续,要带她外婆回默州过年去,看来真是思乡心切啊。”
闻砚初常年挂着游刃有余笑容的嘴角,微微僵硬了一下,很快便收敛起来,随意附和了一声。
转过身往回走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情绪,但心里面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慌。
赶着回去过年,确实是个离开京州的好由头。
可她外婆的手术刚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呢,她就那么急么?
急着离开京州,急着回默州,急着彻底摆脱他?
宴会尚未过半,还有些人没有打招呼,闻砚初两指攥着手中的高脚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待在这里。
没有纠结太久,他步履生风,大步离开了会场,只剩下先前那杯香槟,冷清清地留在门口的签名桌上。
按照谢琬琰的行事风格,只怕她昨天办好出院,晚上便已经坐上飞机了。
往她家赶的过程中,刚刚摄入的一点酒精作祟起来,他仰在后座上捏着眉心,心里面一直胡乱的想:
真希望她家现在还没有人去楼空。
老李停好车,闻砚初三步跨作两步爬上楼,大掌在门上用力地拍了三四下,压着心惊,冲着屋内喊了一声:
“谢琬琰!”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应答他。
他举着胳膊还想再拍,心里面却已经漫上来一股颓然和绝望,好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确认,亦没有勇气去面对门后面的情景。
此时,“卡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扭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
她还没走。
有了这个认知的那一瞬间,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束烟花,除了惊喜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他想不起别的,也顾不上别的。
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把人拥进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搂住那个清瘦的肩胛。
能够真真切切触碰到的,总算能让他心安一点。
“你没走,原来你没走。”
谢琬琰满脸疑惑地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不等她伸手将他推开,身后已经传来同样疑惑的声音。
“是谁来了啊?”
许芳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的就是谢琬琰将闻砚初给推开来的这一幕。
那是一个完全面生的人,就在刚刚,他们两个竟然抱在一起。
饶是想起先前小张提起过,她昏迷的时候,来过另一个谢琬琰的朋友,但她还是心有疑虑,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闻砚初。
他站在谢琬琰身后,比她高上一个头,她身形太窄,自然是遮不住他的。
男人一身挺括有型的灰色及膝大衣,内里西装笔挺,踩着珵亮的棕色皮鞋,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和自信,看上去就像是跟周禹差不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外婆我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下。”
许芳沉默的空当,谢琬琰极快地冲她说了这句话,然后关上门,揪着闻砚初的大衣袖口,不怎么客气地将他给拽着下了楼。
她不言不语,但周身散发出的氛围还是说明她已经生气了。
闻砚初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不敢贸然开口。
一阶一阶,谢琬琰只顾低头盯着脚下,走得很快,有点不管不顾的意味。
一直走到一楼的单元门门口,她好像也没打算停,还要朝外走去。
这时,闻砚初总算有了动作,伸出另一只胳膊拉住谢琬琰。
她却没有停步的意思,双脚依旧向前踏步,被他一揽便向后撞进他的胸膛里,气不过,便鱼死网破一般踩了他重重的一脚。
闻砚初脚背吃痛,却又不能抱着自己的腿跳起来,只好伸出手,隐忍地扶住墙边,像是在看一个发毛的熊孩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闻砚初?”
她压低了音量,但并不掩饰口气里的不满。
打开门之前,她只想着早点把这个在外面扰民的疯子给赶走,免得被所有人看见,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强势地抱住自己,还让外婆撞见了。
一想到这,她现在,真的要很不待见他了。
面前的人大概也意识到理亏,没有辩驳,脸色讪讪地将大衣脱下来,跨了一步走上前,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尚有余温的羊绒大衣里面。
刚刚下来得那么急,她连外套都没穿。再这样下去,就要感着冒过年了。
没有拒绝他的大衣,但嘴上并没有要因此感念他的意思。
“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给外婆办了出院,手术做完还不到一个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们是准备回默州过年是吗,坐飞机,你觉得外婆的身体恢复好了吗,她能受得了吗?”
一通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谢琬琰倒真被问得有几分心虚,温吞地反驳道:
“我问过了,只要注意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问谁了?
“是医生告诉你的,还是……周禹跟你说的?”
第24章 那他知道,你有别的男人……
虽然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提起这个名字, 但事实就是,她身边围绕着的所有人,除了周禹过年是要回默州的, 他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撺掇她一起回默州, 甚至不惜让外婆提前出院了。
“我问过医生了, 人家说外婆的恢复情况还可以,现在出院没什么大问题的……”
她的语调平静下来, 却避而不回应自己提到周禹的事情。
几乎是立刻就能确定, 所以, 就是他撺掇的她。
闻砚初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起来, 咬着后槽牙, 想说点什么,但又怕她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借题发挥得不好,反而被她识破真实意图怎么办。
先前那股子气势凛然的劲儿下去了, 他迟缓地深呼吸之后,用好商好量的口气劝道,
“你们今年, 就不能留在京州过年吗?反正过年最重要的就是跟家里人团聚,正好外婆也在这里,何必再奔波呢?”
他原以为她们会在京州过年,心里早做了打算,要是他们愿意, 除夕夜他就陪她们一起, 至于闻家跟白家, 初几再去也没什么的。
反正白女士今年过年的时候正好在国外,他也不用担心闻家那群人欺负她一个人,不必赶回去给她撑腰。
更何况一旦过年, 刘姐跟李姐肯定都得回她们自己家,外婆现在身边还离不开人,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他能给她搭把手也是好的。
但这些话他又不能太早告诉她,万一她不接受,反而将她给吓跑了,就完了。
但没想到,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们竟然改了主意,打算回默州去。
“反正迟早是要回去的,而且,外婆应该和我一样,很想回老家过年,京州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过新年,她心里会难受的。”
“她是不熟悉,但你不熟吗,你都还没带外婆去看过你的学校呢……”
眼睛微微阖上,声音也越说越小,他现在说出口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幼稚的小学生,说得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但他不想她走,他真的害怕她不会再回来了。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没有用的。”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们要走了。
闻砚初总算认清事实,垂下了头,老老实实地说:
“你们哪天走,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午五点的。”
“我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
拒绝早在意料之中,他于是做了让步,换了个问法,
“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去。”
“我说不用了……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解释清楚?”
“呵,”
从鼻腔冷哼出一声,他定定地望眼前的人,扯扯嘴角,
“就说是周禹安排的,总行了吧?”
谢琬琰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一股无名火,莫名地看着他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随即她也抿上了双唇,但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才没有什么义务去管他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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