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一个红灯,沈京鹤踩住刹车,右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阮英。
阮英茫然结果,觉得有点眼熟,像是上次沈京鹤托小郑送来、又被她还回去那张。
“这个你先用,喜欢什么就买,密码是你的生日。”红灯结束,沈京鹤刹车换油门,又说:“有什么买起来麻烦的东西,也可以跟我说,我找人去买。”
“哦……”
阮英这次没有把卡还回去,她捏着卡,想到了最近看到的一个新词儿,疑问道:
“大哥,我们这种你给我钱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关系,是不是就叫包养?”
第45章
沈京鹤第一次觉得深夜开车是好事,至少被副驾语出惊人弄到不小心换错档时,可以因为身后根本没车而躲过一次车祸。
车急刹了好大一下,阮英猝不及防往前冲了下,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满脸惶恐,“怎么了?”
“没事,”沈京鹤瞥她一眼,吐出一口沉气,重新发动车子,等到终于开始正常行驶,他才面色不善地问副驾坐着的人,“你最近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英想了想。
看了不少小吴先生发来的当代文学著作,又跟着李阿姨看了几部当下流行的霸总短剧,对比起沈京鹤送她的那一屋子书,确实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阮英羞愧地垂下了头,反省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堕落。
半响没听到回答,沈京鹤边开车边分神瞥了眼,就见副驾的人一脸心虚惭愧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还真看了。
沈京鹤叹口气,还是努力想了个阮英能听懂的解释,说:“包养关系不是感情关系,最后一般都不会结婚。”
他话中有话,但是副驾的民国人没品出来,面露震撼地说:“都不会结婚?那怎么行!”
在一起怎么能不结婚呢?!
那不是耍流氓嘛!
沈京鹤倒十分敏锐地捕捉到重要信息,“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结婚?”
?
话题怎么就跳到她身上了?
阮英脸有点热,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不让自己在沈京鹤心里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很慷慨地给沈京鹤安全感,“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当然是愿意的。”
沈京鹤没立刻回答,转头沉沉看了阮英一眼。
很快,阮英听到他的回答,语调冷静而理智,“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阮英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有点困了。她慢慢打了个哈欠,想到沈京鹤刚刚说的话,又支起眼皮燃起点求知精神,“你刚刚说包养不是情感关系,那是什么关系?我看的……我看到的都是情感关系呀。”
阮英想了想自己看过的几本包养题材的书,男女主都爱得死去活来,最后也都结婚了。
沈京鹤瞥她一眼,冷酷道:“金钱关系,还有――”
阮英探头,“还有?”
车在停车场停下,沈京鹤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侧身过去压开阮英的安全带,盯着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吐出后面四个字,“肉体关系。”
“……”
“还有要问的吗?”
“……”阮英赶紧摇头。
“好的,”沈京鹤点头,“下车。”
阮英麻溜地掰开车门窜下了车。
刚刚那点睡意全没了,阮英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沈京鹤后面,坐电梯从停车场上了楼。
很快,电梯打开,入户便是玄关,检测到人脸,自动地打开了两盏照明灯。
沈京鹤从左边的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新拖鞋,放在阮英面前,又找了双给自己换上。
阮英闷头换好鞋,自己把鞋子摆正,然后逃命似的先沈京鹤一步从玄关走进了客厅――刚刚某个人饱含深意的“肉体关系”四个字还烙在她脑袋里,阮英默默决定暂时跟沈京鹤保持一点距离,毕竟他亲嘴儿的进度这么快,别的事情的进度说不准也很快。
阮英不太敢细想“别的事儿”,走到客厅,故作镇定地打量起沈京鹤的这套房子,试图转移注意力。
客厅的装横跟远山别墅有点像,都是单调粗硬的装修风格,但比起阮英最开始见到的远山别院的模样,这里显然多了些生活气息。
茶几上摆着几本财经报告,吧台上放着台老美式风格的黑色咖啡机,甚至墙上,还挂着张照片。阮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照片里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眉眼轮廓都和沈京鹤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的男孩子笑得特别开心,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两个小脸上一边一酡圆圆的红晕。举着个有他半个高的糖葫芦在雪地里边笑边乖乖看着镜头。
阮英从来没见沈京鹤这么笑过。
一时之间被照片上的小小沈京鹤笑得心都化了。
沈京鹤换好鞋,抬头见她在看那张照片,有点不太自然地走过来,一只手从后捂住阮英的眼睛,“不许看了。”
“为什么不能看?”阮英在他手里挣扎,“这么可爱!”
“笑得这么蠢,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呀,”阮英笑着安抚他,“笑起来好漂亮。”
“我是男人,你用漂亮形容?”
“嗯嗯,”阮英在他手心里点头,睫毛跟着一动一动的,痒痒地刷在沈京鹤的掌心,“因为真的很漂亮。”
沈京鹤像是不太满意,手心又在阮英面前挡了会儿,才无奈放下。
“这是我还没去沈家的时候,”沈京鹤说:“我妈带我去游乐场玩。”
那个时候辛清有稳定的工作,一个人带着他,很辛苦,但是对他很好,会带他出门吃好吃的,给他买各种各样便宜但有趣的玩具,会亮着眼睛叫他宝宝。
沈京鹤关于童年一切美好的记忆,都来自于那几年。
阮英不太清楚沈京鹤妈妈的事,只知道她从未在沈家家宴上出现过。担心触碰到沈京鹤什么伤心事,阮英斟酌了下,才小声说:“她看起来把你养得很好。”
“嗯,”沈京鹤倒没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还说:“她现在住在郊区,等有空带你去见她。”
阮英赶紧说好。
“嗯,去睡觉吧,”沈京鹤低头看她,“困得眼睛都红了,还非要看照片。”
阮英本来想争辩自己不困,但沈京鹤这么一提,那点跑开的困意又不知不觉跑了回来,阮英立刻打了个瞌睡。
“先去洗澡,”沈京鹤说:“这里只有我的睡衣,凑合穿。”
阮英点点头,“我去哪里洗?”
沈京鹤说:“右转,主卧洗手间。”
“哦。”阮英困顿了点了两下头,刚走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今晚住主卧?”
“嗯,怎么?”
“……”阮英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紧张,“那、那你住哪里?”
沈京鹤隔着几步路跟她对视着,轻易捕捉到她眼底小小的紧张,突然笑了笑,缓缓道:
“你觉得呢?”
第46章
“……”阮英不太敢觉得。
她默默往后缩了缩,谴责道:“不能太快了。”
沈京鹤一挑眉,虚心求知,“太快了?你指什么。”
阮英说不出来。
她憋屈地站在主卧门口看着沈京鹤,欲言又止,困得眼皮子都打架,眼珠子却瞪得滚圆。
沈京鹤欣赏了半响,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这个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站着睡着的人,“今晚我睡次卧,放心洗吧,一会儿我把睡衣拿给你。”
“……好。”
瞥了瞥沈京鹤似笑非笑的表情,阮英聪明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是想多了,误会了沈京鹤。
她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唇,又觉得里面有沈京鹤故意引导的成分在,于是那点小小的不好意思消失,十分干脆地转身进了卧室。
主卧里也有一些不算明显的生活痕迹,阮英没有细看,直接进了套内的浴室。
刚淋湿身体,浴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了敲,玻璃门透出门外人隐约的身影,男人的声音跟着传来,“睡衣给你放在外面,一会儿出来穿。”
阮英关掉水龙头,“好!”
外面的人听到回答,俯身放下什么东西,很快便离开。
阮英重新压开水龙头。
沈京鹤回次卧的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出来看了眼,发现他刚刚放在浴室门口的睡衣还在原地。
还没洗完?
沈京鹤转回自己房间,又坐了十几分钟,再出来时,睡衣还是没动,而浴室里已经没了水声。
沈京鹤走过去,敲了敲门,“还没洗完?”
过了会儿,就在沈京鹤犹豫要不要直接踹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声若蚊蝇的回答:“……洗完了。”
“那怎么不出来?不是困了?”
里面又沉默了。
沈京鹤灵台一清,突然猜到了原因。果然,过了半响,里面才响起隐隐崩溃的声音,“……没有,内裤。”
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主人此刻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浴室。
刚刚脱下内裤顺手就洗了,洗完澡才反应过来,这里根本没有换洗的内裤给她穿!
阮英在浴室里站了半小时,身上的水都被烤干了,也没想好是这么直接出去,还是穿上自己湿漉漉的内裤。
果然。
沈京鹤憋笑,怕阮英真的一个羞愤穿着湿内裤出来,赶紧说:“湿着的内裤不能穿,你直接出来穿睡裤吧,明早我让人送新的来。”
沈京鹤说完才反应过来阮英今晚穿的睡裤是他的。
身上一下子有点热,沈京鹤轻咳一声,“快出来吧,早点休息,别在里面憋着了。”
“……我先走了。”
半响,里面弱弱应了声。
沈京鹤没敢多停留,很快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了顿,又回身把门紧紧关上。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阮英在浴室纠结片刻,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置物架上果然放着套纯灰色的睡衣。
阮英抿抿唇,拿起睡衣,展开这套对她来说过大的睡衣的同时,一股属于沈京鹤的、熟悉好闻的冷香味扑面而来,宣告着这套睡衣曾经的主人。
脸皮控制不住地发烫,阮英眼一闭心一横,先套上上衣,又去穿短裤。
没有内裤的阻隔,阮英刻意将裤腰拉得很低,以免隐私部位直接碰触到布料,但前面和屁股上的皮肤还是不可避免地跟柔软的布料缓慢摩擦着。
一想到这条裤子曾经套在谁的身上,阮英就浑身发麻,又没办法真的不穿就睡觉――那床也是沈京鹤睡过的。
阮英在原地做了半响心理建设,才手脚僵硬地走到床边,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不知是被下午的事情吓到,还是换了新环境还没穿内裤很没有安全感,阮英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被一枪贯穿身体的那天。
她回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砰――
子弹跟记忆中一样,毫无阻碍地穿透她的身体,但记忆中的疼痛却没有随之而来,阮英恍然低头,看到自己被穿出一个大洞的腹部,再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下午的度假区。
还是一样匆惶的人群朝她奔来,阮英艰难地穿过一层又一层人群,喘着粗气终于到达最前面时,突然发现躺在那里的人变成了沈京鹤。
他依然穿着那身把珍珠腕表笨拙地佩戴到阮英手腕上的西装,但此刻却躺在血泊里,血把白衬衫染成刺眼的红,又彻底染红阮英眼底。
阮英几乎听到自己心脏骤停的回响。
她开始慢慢挪动,视线里只有慌乱的人群、自己僵硬移动的腿、还有血泊里的沈京鹤,走了不知多久她才走到沈京鹤面前,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只有可怖的青白,眼皮紧紧闭合着,盖住那双锐利漂亮的眼睛,好像永远不会再睁开。
……阮英觉得自己心脏好像彻底坏掉了,痛得让人害怕,她几乎没办法站立。她跌坐在地,抖着手想要去摸沈京鹤青白的脸,却不知怎么突然下意识一转头,看到不远处,正静静躺着一颗子弹。
那是下午刀被踢落在地的位置。
“不要!”
阮英骤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大口喘着粗气。
她浑身都是冷汗,心脏紧缩着疯狂跳动,眼前还是刚刚梦里的一幕幕,直到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做噩梦了。
阮英深吸一口气,心脏跳得没有刚刚那么激烈,但梦里那种灭顶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
她摸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半,还要一会儿才会天亮。
阮英在黑暗中坐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抱着枕头下了床。
她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离开主卧,直奔对面的次卧。
她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沈京鹤不知是没睡还是也做噩梦醒了,居然很快就给了回答,“小英?”
“……嗯。”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下一秒,阮英面前的门被人从内拉开。
房间里黑着,但沈京鹤却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穿着和阮英身上一样颜色的睡衣,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英,“怎么了?”
阮英抿抿唇,诚实道:“我有点害怕,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沈京鹤沉默。
神色晦暗不明。
阮英有点忐忑,强调,“就是单纯地睡觉,分我一半床,可以吗?”
半响,沈京鹤还是没有回复,阮英正思考要不要再给出一些比较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真的需要跟对方一起睡、希望对方不要拒绝她,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响起:
“阮英,你现在光着屁股穿着我的睡裤,还记得吗?”
阮英猛地瞪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这种带着点荤的话会从沈京鹤嘴里就这么说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觉得危险,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我……”
只可惜她刚有动作,腰就猛地被一只大手钳住,掐着她猛地按到了门板上!
沈京鹤紧跟着覆上来,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压向自己,唇紧跟着狠狠压了过来――
阮英就这么被抵在门板上,脖子被人握着,腰被人掐着,仰着下巴任由对方吻的又深又凶,怀里还揣着她自己抱来的枕头。
男人像是对枕头的阻隔很不满意,一边啃咬着阮英的嘴唇,一边伸手把枕头从两人中间扯出去扔掉――两人身体顿时毫无阻碍的紧贴在一起。
阮英几乎能感受到沈京鹤身上的滚烫的温度。
“阮英,”沈京鹤叫她,声音哑得人发颤。他一边吻着她,掐在她腰上的手一边顺着阮英的身体慢慢下滑,探进睡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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