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个愿望失败后,我就将自怨自艾攥在手中。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想起,我的咒力并没消失,而是我改变了自身的记忆,选择将它咒力锁闭。
我拥有的咒术是祝福还是诅咒,没人知道实情。此前我想,说不定是谁为了让吸血鬼在这世界上灭亡,才创造出了这种咒术,又或者,它是诞生于吸血鬼自身对死亡的渴求。
“你说,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同样平静地望着他:“是世界重置的愿望?”
“是另一个世界线的事,不过也可以这么说吧。”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同我面对面:“说过了吧,我成了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其中一个陷入昏迷,你许愿希望她醒来。成功了,也付出了代价。”
他在说着我不知道的故事。在我变成了怪物的当下,这些事暂且无法打动我的心。
“你为什么知道?”我问。
“你回到东京后世界就会开始崩坏吧。”五条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拍了一下手:“心乐,你成了唯一能拯救世界的存在,很厉害哦。在那个世界线,我和你之前有束缚,回去后你就会想起来的,现在我想让你想起来的,是这个。”
五条悟拿出手机,给我戴上了耳机。
视频在酒店里拍的,画面里的我迷迷糊糊的,伸手要抓住镜头中的酒杯,五条悟的脸出现在镜头中,对我说:“只是想让你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愿望?但是我已经不能许愿了啊。”我歪着脑袋,能察觉到有部分的精神在漂浮着。
“回到东京,你的咒力就会恢复。”
我答应了他,喝掉了那杯烧灼全身的白酒,沉沉睡去。
屏幕中的五条悟转向镜头:“我的愿望是——”
屏幕变黑,五条悟取下了我的耳机,望着我:“我的愿望就是转化。和刀的契约,是杀死一个吸血鬼吧。在这个世界里你不能死,但我完全没问题。”
我即刻理解他的话,拳头快过我的感知挥了出去。他扣住我的手腕,顺势将我压倒在床上,我抬脚用力往下踹去,踢到挡板,发出咚的一声。
我听到了挡板断裂的声音,这声音也引来了空乘。
一片昏暗中,帐将舱位同两旁走道隔开,贴上的符文阻断了外溢的气息。
五条悟望着我,我看清了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全部的光彩,他像是被月光祝福过的发丝扫过我的脸颊。他是这样镇静,我则瞪大了眼睛,在着狭小的空间中,我的胸口起伏,充满了愤怒,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他这是算计了我?欺骗了我?
空乘注意到响动,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事。”五条悟抓着我的手,乍看像是十指相扣,实际却是角力的进行时,我试图动弹被压住了的双腿,听他悠然回道:“有些睡迷糊了而已。”
“所以说,安静一点哦,心乐。”五条悟凑到我耳旁,我无法听出丝毫被甜味溢满的气息。
他的热度从上方传来,两人隔着衣衫,一切都被悉数感知,他的心跳也加快了速度,撞进我的胸口
“我不答应。”我斩钉截铁道。
“吸血鬼需要进食,你刚转化,最多两天,狂化后会渴求一切送到嘴边的食物。”五条悟没有给我选择余地,笑道:“我倒宁愿被清醒的你转化。”
无论吃了多少甜,他总是做出让人火大的举动。
自作主张,任性妄为,也是我没坚持和刀结契的结果,就这么掉入他的的圈套,甚至没有丝毫怀疑。
原来我对他……已经信任到了这种地步么。
说回我的咒术,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背负能改变世界的力量。
我不想改变世界,只想和我爱着的人一起平静生活,仅此而已。已经记不起模样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在我怀中闭上眼睛的莲……
可是,在这个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世界却已然发生了改变。
凌晨两点,家入硝子等在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五条悟度过了三年美好时光的地方。
“不是初次见面吧,”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走下最后一座鸟居,“时间很紧张?”
五条悟仰起头,望着璀璨星空,也不知他嗅到了什么气息:“看这样子,最多二十四小时。”
“那就开始吧,左手。”家入硝子灭去了叼着的烟。
我气鼓鼓地抬起左手,五条悟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头就靠了过来:“可以拉琴了,不是很好嘛。”
我举起右手,对他比了个问候的手势。
“哈哈,”家入硝子笑得无精打采,“少见没见你被这样无礼对待,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想必是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
“嘛,倒是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五条悟扯开嘴角。
新情报竟是真的,服了你独眼猫……想搞个禅院直哉的短篇,屑男人就该被不如说已经在搞了,会放隔壁合集ww
第34章
D小调恰空舞曲,据传是巴赫在旅途中,得知妻子病故后创作的曲子。他还没有归家,妻子已被下葬,在死亡并不少见的时代,巴赫写下了这曲子,用以追忆与悼念。
五条悟在躺椅上翘着腿,单手撑着脑袋,喃喃道:“我还没死呢。”
曲子拉得像是复仇曲,音符都快要飞到他脸上。需要这么生气吗,他可是想到了最好的办法,还不用抓杂鱼来凑数,自己就能解决。
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在他不能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尊心爆发,不喜欢被隐瞒和欺骗。
不过,他这也是偶尔为之。
黑暗之中,另一个世界的影子已在蠢蠢欲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不多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门前,轻声唤道:“五条先生。”
“很晚了,还没睡吗。”五条悟说道。
女孩拉开门,端着餐盘走进来,好似怕打扰般道:“听说有客人来了,这是茶点。”
“谢谢,津美纪,但你不需要做这样的事。”五条悟提高了些声音:“惠呢?”
门外,一个男孩探头看来,走进房间。
他看着正中,年轻的女性坐在木凳上,拉着大提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琴音回荡在房间里,好似漂浮在月光中,令这个月夜显得格外特别。
“说了吧,不需要在这里遵守禅院家的习惯。”五条悟蹙起眉头,听上去几乎有些不耐:“我是你们两个的监护人,不是需要服侍的家主。明白吗?”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点了下头,琴音在此时停下了。
我抬起了头,见到了五条悟提到的那两个孩子。
女孩稍大些,男孩显得瘦弱,两人都是长相清秀,一时熟悉的感觉,连同艳羡一起涌上了心头。
姐弟能在一起,真好。另一个世界线的我,的确会为他们许愿吧。
“好了,快去睡吧。”五条悟极刻意地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传染给了两个孩子,原本还显清明的眼神顿时朦胧了。
我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男孩在关上门前,手一顿,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抬起手,朝他挥了挥,他像是害羞了,垂下漂亮的眼睛,合上了门。
接下来,就是大人们的时间了。
“不错吧。”五条悟放松靠在躺椅上,叉起一块巧克力蛋糕:“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禅院家带出来的。”
我知道那是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的临终遗言。
“你也有什么临终遗言吗?”我将琴放进了盒中。
“这个嘛,”他的手指轻点下颚,“要是能看到心乐在我面前转三圈再学狗叫,我一定可以毫无遗憾地死去。”
“下地狱去吧。”我说道。
“哈哈,死后去哪儿我还真没考虑过,也没这个时间了。”他站起身,走到廊上。
清冷月光落满院中草叶,在月光之上,漫开了一道黑影,这影子从城中各处升起,变换着形状,将要吞没世界。
五条悟没有骗我,世界像是要崩坏的样子,这竟是由我引起的,我可能是个灾难,还是迟早死去比较好,但我也认同五条悟的观点——我不能死在这里。
“来吧。”五条悟坐在走廊上,挽起袖子:“我还真想体验一回吸血鬼的感觉。”
我走了过去,拉过他的手臂,感到自己像是原始人,有些嫌弃地拧起眉头。
能行吗?我真的会以血液为生?
嘴唇触到皮肤,食物的香气萦绕在了鼻尖,血液好似涌过我的身体,我能捕捉到它的流动,清冽又醇美,是最好的酒都比不过的味道。
但是……
我松开手,看向五条悟:“你先自己弄个口子出来。”
“真麻烦啊。”他的脸垮了下来,抬手覆上我的头,随即倾身。
无名心乐颤了一下,要推开他。五条悟的牙齿扯过她的嘴唇,咬破了柔软,又给予弥补似的,舔了舔她的唇角。
见到她怔神的样子,五条悟恶作剧似的笑了笑,随即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的眼眸湿润了,锐利的牙齿慢慢生长,划破了口腔。
那一刻,漫入嘴中的味道,无名心乐永远不会忘记。
黑色的世界,彩色的线条超越了光速,在脑中粼粼闪动,仿佛得以俯瞰全部世界,在漂浮。
无名心乐加重了呼吸,抬手抚上五条悟的手臂,从被动转而主动。五条悟任她伸手将自己推倒在地,眯起眼睛,苍空愈发美丽。
无需多言,一方想要更多,理智脱离了女人的脑袋,另一方也尽情地吞下此因,男人的身体在燃烧。
和领会到新的术式相似,却又不同,精神和身体的快意五五分,占据了他的身体。
五条悟不得已先缴械投降,跪倒在走廊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按住喉咙,烧灼着的感觉,比喝酒还要不舒适。
无名心乐的理智从宇宙边缘回到奇点,不知要做什么好。
“别光看着啊。”额边滑落一滴汗水,五条悟扯开嘴角,拽过了无名心乐的手。
彼此像是想让对方窒息,同野兽般毫不留情地侵占呼吸的空间。
从室外到室内,拉门关闭,低吟声轻柔摇晃。
这是世界上仅存的两只吸血鬼,起初庆祝新生,随后迎接死亡。
五条悟从手提箱中拿出了那把刀。
六眼加上吸血鬼的眼睛,他终于能看清,比其他人看得更加清楚,这把刀的由来——它无名心乐身体中被放入的物质产生了连接,这刀是自她而生。
「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已经走向不同的道路也说不定」,未曾见面的男人这样对他说。
是么,是这样么,或许是这样。
再次来到室外,世界在崩塌,影子愈深,夜幕之中,唯有月亮,照耀着一切。
“许愿吧。”五条悟说道。
我站在他面前,好似无法呼吸。
片刻的欢愉后是席卷而来的痛苦,我已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总是事与愿违,总是如此。
“我许愿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我问,声音几乎在颤抖。
“不会怎么样,最初只有一条世界线,只要你回去一切都会消失。”五条悟说道:“对了,未婚妻的事,别再否认了,看在这是遗言的份上。”
我的眼眶发红,却笑了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刀刃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红色的丝线将他缠绕,在月光下诡异而华美,随即生命的色彩淡去,没了声息。
“回到最初的世界线。”二十一岁的无名心乐跪在地上,泪水掉落。
就给你我全部的愿望吧。
紧急切换第三人称,弥补了最初世界线狂化后进食的遗憾w
下两章番外篇预订没有情人也可以吃巧克力的一天,巧克力,好次w
第35章
【①】
圆月高挂,看在眼中带着血红的斑斑点点。
伏黑惠落到天台上,无名心乐跪在地上,双手交握,鵺扑闪着翅膀,产生出的电流在她周身闪动,却始终无法接近她,仿佛有一道屏障,将她困在其中。
津美纪躺在不远处,伏黑惠冲飞快上前,抱住津美纪,往后退开。剎那间,从那屏障中伸出两只手。这双手是透明的,流动的线条仿佛自空气而生,漂浮着彩色气泡,构成了手的轮廓。
手朝伏黑惠怀中的津美纪涌来,缓慢同海潮,却不过是因错判距离,在剎那间到达了眼前,根本来不及闪避。
伏黑惠压低了身体,护住津美纪,完全不明状况。但这手自无名心乐背后而起,从中散发出的咒力无穷无尽。
一道巨大的冲击打退了这双手。
伏黑惠惊慌地回头看去:“五条先生!”
帐落了下来,破碎的手舞动着,同水花般散去,化作空气的一部分,又在同一时间重新聚集。
五条悟已上前,掠过伏黑惠,到了无名心乐面前。
有什么将他挡在外面,触感像是帐,形成的物质却不同。无名心乐跪在里面,双手交握,还在祈愿。
她被同外界隔绝了般,丝毫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玻璃,明明能看到,却永远无法触碰。
“这个笨蛋!”五条悟摘下眼罩,将将要开领域,无名心乐的身影倏然淡去,透明度从一百到零,彻彻底底消失在了眼前。
顶在额头上的屏障也骤然消失,手往前伸去,捞到了一把空气,要拉住的人不见了。
眨眼间,五条悟已出现在家中,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惠手上提着一个包裹:“津美纪让我拿来的,我放厨房了。”
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在惠转身上了走廊时开口:“惠,现在是几几年?”
伏黑惠转过头来:“哈?”他顿了顿,还是答道:“2017年。”
“那,还记得心乐吗?”五条悟问。
伏黑惠思索了一瞬:“谁?”
“……”五条悟抬手,按住眼睛。
“啊,”伏黑惠习惯性地抚上肩膀,“你的未婚妻?留学中的那位。”
不知为什么,在他说出口后,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笑了。
入学不久的一年级三人组很快就意识到,他们的老师五条悟是个笨蛋。这倒不是说脑子不好使,而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整天做出和小学生似的幼稚而轻浮的举动,实在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
“话说,这几天那个笨蛋是不是会突然呆住。”一大早的时候,真希说道。
“哦,”胖达认同地点头,“有的有的,一下笑出来。”
“鲑鱼子。”
“难不成是……”真希想到那个可能性,摇了摇头:“不可能吧。”
“那个啊……”胖达戳了戳下巴:“说不定有可能?人类不就是这样吗,悟虽然是个笨蛋,但脸面偏差值很高,又是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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