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华和她都没有莲华过得好。
第38章 徭役
李耀明带着李耀安去私塾，他们通过上次的考核都进入了甲班，虎头却留在了乙班。
现在甲班就只有三个人，李耀明、李耀安和李耀光。
他们三个一跃成为了族长爷爷的宝贝疙瘩，每天都会溜达到族学这里来看看。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村里的铜鼓。
甲班的三人和乙班的七人，被族长爷爷强烈要求，一起到了祠堂外面。
族长爷爷一脸肃穆，见每家都有一个人在场后，就沉着脸宣布了县衙刚刚通知的消息。
因今年夏季天气有些干旱，怕来年会有洪水，现在要提前征收徭役去固堤坝。
以前每家还可以拿出二两银子免徭役，可今年的不行。今年的事情比较急，加之又要入冬了，所以县衙那边开了五十两银的高价。
除了家里着实殷实的人家，没有哪一家能拿出这个钱来。
当然也可以雇人替自己去，但是今年雇人的价格提升至十两银子，并且如果人在徭役期间产生了劳疾或者其他什么伤残，那个人的一生可就要靠雇人的一家来养了。
县衙还提出了，近日不接受合家，把所有的路堵得死死的。
听到这些，老吴氏和老李头眼睛都瞪大了。
他们老李家全分家了，那他们最为看重的大儿子，最疼爱的小儿子也一样要去服徭役了。
这两个儿子也就分家后才好好下过地，从来没有去服过徭役，这让他们可怎么过。
族长见大家满脸愤然，甚至透着绝望。
他的眼睛中也透着一丝疲累，这么一场徭役，族中的壮劳力不知要折损多少进去，可李氏宗族的根却还没有长好，还太过稚嫩。
他闭了闭眼道：“孩子们，我们现在整个宗族整个村子，都是别人圈养的羔羊。我们这些在地里讨食的，在别人看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
“李举人给咱们托了关系，安排咱们族人运泥土或者去伙房。总比要去沟里挖土要暖和些、轻快些。”
“唉，各家早做准备吧。后日一早，就通知各家的壮劳力，一起出发......”
“你们要记得，出去后要相互扶持，我不希望你们有人折损在这场徭役当中。”
“好了，散了吧......”
族长朝众人摆了摆手，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心回去了。
李耀安等人回到族学，童秀才已经坐在甲班的凳子上等着他们了。
三人连忙给童秀才行礼问好：“夫子好。”
童秀才“嗯”了一声，让三人坐回自己的位置。
童秀才看了看自己这三个学子，李耀明年龄最大，开年后就十一岁了。文章策论四书五经已经有些功底了，明年可下场一试。
李耀光学得虽然是三人中稍微差一些的，但若是再县城的私塾中，也能名列前茅。但明年去参加县试，多半只能挂个末尾。
他最纠结的是李耀安，明年才六岁，但却是三人中学得最好的。
若不是怕他是个伤仲永，他早都想让李氏的族长带他去找个举人拜师读书了。
若是明年下场，很有可能上个前十名，可惜他身体又着实有些弱了，偶尔咳嗽生病，需要他哥哥李耀明找草药吃上几天才能好些。
听李家村中人说，本来是养不大的，是他家人一直没有放弃他。
如果不是遇到辽远大师，还很有可能经常下不了床。
这就让他不敢去赌李耀安的小命够不够硬，能不能现在去参加县试了。
李耀安见童秀才一直盯着他看，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悄悄给自己顺了顺毛，偏一点头，避开童秀才的视线。
童秀才“咳咳”两声道：“今天这个徭役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李耀明站起身，行了一礼回道：“今年夏季确实炎热，去年听说县城有一个村子被雨水涨到承认膝盖位置。”
“我们县的知县是个崇尚无为而治的，能这么大动干戈，应是府衙给了明令。”
李耀明回复了后，童秀才点了点头，又点了点李耀光来说。
李耀光脑袋里思绪一片混乱，见童秀才点了他，立马站起来，匆忙行了一礼道：“这次不让用钱抵徭役，很有可能会有钦差来巡逻。”
“还有......还有......”
童秀才见他说不出所以然来了，就让他坐下了，什么表情都没有，看得李耀光心里慌慌的。
童秀才看向李耀安，李耀安站起身，行礼。
小小的一个人，脊背挺直，行礼的动作也十分规矩流畅。若不是身体不好，可算是十分完美。
李耀安沉着一张还有婴儿肥的脸道：“除了哥哥和耀光说的这些，族长爷爷叫我们甲班和乙班的学童去看得知要服徭役的族人邻里。想必是希望我们能更加努力读书，为族里挣得一份前程。”
“还有就是希望，我们甲班的人，明年县试下场试试了。”
童秀才笑着“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示意李耀安坐下。
童秀才笑着对李耀明道：“我和你们族长商议过，耀明明年下场试试吧。”
“耀光，你可以回去问问家人是否要去看看。”
“耀安就暂缓几年，将身体再养好些，以后给我们拿个案首回来，那才好呢。”
三人站起身行礼答是。
回家的路上，李耀光眼眶有些红。
在升上甲班后，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族里的希望了。
李耀明挡在他前面，他能安慰自己，李耀明本来就是个聪明的，打小就能挣钱了。
李耀安挡在他面前，怎么看怎么碍眼，明明是个病秧子，童夫子却最是看重他。
李耀光踢开面前的石子，恨了李耀安一眼，就跑了。
第39章 老吴氏来闹
晚上李梁回到家中，看着他没有笑容的脸，李耀安就知道，他已经听说了徭役的事情。
王氏看见他回来，本来还有些勉强笑容的脸就垮了下来，眼泪珠子也无声掉落。
李莲华见这些状况，心里也不好受，她悄悄拉住了李耀安的衣角。
李耀安见往日的小太阳都一脸愁容，为了不让家里气氛一直如此，说道：“阿爹可能不知道，今天族长爷爷说了，李举人托关系给咱们族人还有邻里安排了较为轻省的活。”
“这两天我和莲华去摘些草药，哥哥在家把草药给制成容易带的丸子和粉末。阿娘在家，多给阿爹弄些姜片、烙些饼、煮些蛋再弄点肉干。”
“阿爹再带些银钱在身上，应该能比以往好些。”
全家人盯着李耀安，想着这样安排，确实比以前在老李家去服徭役的时候好很多。
心下也松了口气。
他们这边刚松了气，准备去做饭。
老吴氏就带着李栋和李荣来了，一来老吴氏就让李梁给银子。
“王氏，快将银子拿出来！”
老吴氏直接推门而入，见二房一家子整整齐齐还有心思做饭吃，先入为主就认为二房有钱。
“二弟，你将积蓄拿些出来吧。就算大哥借的，好不？”李栋站在老吴氏后面笑着问李梁借钱。
李为也不甘示弱道：“二哥你也借我一些，我们雇人免徭役要用呢！”
李栋和李为两兄弟，一听说要服徭役就撺掇老吴氏找李梁借银子。
几人心里都知道，名为借实为抢，到了他们口袋里，那就不可能拿回去。
见李梁和王氏不开口，老吴氏右手用力拍在桌子上道：“老二！你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你算计着分了家，老大和老六怎么可能需要为徭役劳神！”
“现在让你拿出些钱来，就不吭声了！信不信我找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前，让你们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众人就听了个乐呵，知道老吴氏不可能去死。
见此情况，老吴氏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拍大腿开始闹。
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二房从李梁到李耀安没一个被放过的，重点关照了李耀安。
李耀安听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道：“阿奶可曾听说过，雇人被赖的事情！”
老吴氏和李栋、李为停了声音，紧紧盯着二房唯一开口的人。
李耀安道：“我曾听族长爷爷说过，有人雇了人替他服徭役。结果服徭役的那个人偷懒被衙差打了几鞭子。本来休息几个月就能好，结果那人是个癞子。就赖在雇人的主人家里要吃要喝，若是要赶走他，他就拿着当初雇人的契约说事儿。”
“一个月后，他得病死了。他家里人又来赖着，将那家人的粮食吃了，还将那家人的孩子给卖了。”
“那家人不是没有族人帮衬，但是那张契约明确写着，伤了残了，就得给养好。”
“族里也不能违背盖了章的契，那家人就因为雇人造成了妻离子散的下场。”
其实这是李耀安吓唬他们的，如果真有这种事，花点银钱打点一下衙差，赔点钱也能过去。
只是那家人确实没有人这么想过，再加上他们那家人的族人和邻里就简单问了问，没管了，才会遭至这种后果。
但老吴氏和大房的、六房的，自己就是那种人，他们脑袋里想到的估计会有更多被赖上如何如何的。
果然，只见三人脸色一白，想了想也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老吴氏恨恨地看向李梁道：“好，我知道老大和老六必须去了，那么老二，你和老四必须帮着他们一些，他们回来若是伤了残了，你就不要怪为娘的心狠，动你们的儿子了！”
“哼！我们走！”
老吴氏带着李栋和李为走了。
作为被老吴氏刚刚放狠话盯着的李耀安心里也很明白，若是李栋和李为伤了残了，他估计每天在村里走路的时候就要小心了。
王氏将李耀安给抱住，眼中含泪地问：“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
李梁看了看李耀安，捏了捏眉心道：“等我服了徭役回来，我们一家去县城住吧。”
王氏心放下了些，又紧紧抱了抱李耀安，擦了眼泪就去了厨房。
李莲华放开一直攥着李耀安衣角的手，去厨房帮忙了。
李耀明过来，拍了拍李耀安的头道：“没事儿的，大哥在呢。”
李耀安摇了摇头道：“我不怕的，哥你给我几瓶蒙汗药的粉末就行。”
李耀明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轻轻拍了拍李耀安的头，骂了声：“小机灵鬼！”
李梁见大家都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坐到院子里，望着满天星城。
这次，他要争上一争了。
第40章 招娣
清晨的雾还带着冷气，李莲华和李耀安提着背着竹筐到处采草药。
现在正要去山脚下摘枇杷叶。
有一个大概十三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她的后面追着一个老婆子，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李耀安盯着看，李莲华就惊声道：“糟糕了！他们不会是想卖了招娣姐吧？”
说着，李莲华就拉着李耀安跟在后面一起跑。
李耀安背上本来就有东西有些重量，还被李莲华拉着跑，别提有多难受了，呼吸间尽是冷气。
那招娣也是个聪明的，直接跑去了族长家。
到了族长家门口就疯狂拍门，喊着：“族长爷爷救命！族长爷爷救我！”
族长家的门一打开，招娣就往屋里跑。
看到院子里走过来的族长，立马躲到族长身后，说：“族长爷爷，我奶我娘她们要把我卖给龚家的老爷子冲喜！”
招娣口齿伶俐，虽然现在看起来黑瘦，也能看出是个小美人胚子。
一听龚家，李耀安心里就在想，这该不会有他姑李娇娇的事儿吧。
只能说，李耀安猜准了，确实是李娇娇在后面使坏。
李娇娇昨晚大半夜回来的，龚家的老爷子这些天病了，龚家的老太太就想着给老爷子冲喜。
李娇娇想要立功，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昨天吃饭后，听说了徭役的事情，觉得回李家村买人，是一买一个准。
仔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想到了李二奶奶家的李招娣。
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结果早上被李招娣听到了，还让李招娣给跑了。
现在闹到族长这里，怕是讨不到好，就想溜之大吉。
结果李招娣大声喊道：“李娇娇你不准跑，就是你，想要卖了我！想要卖我们李氏宗族的人！”
李招娣将卖她升级到卖李氏宗族的人，让周围围过来的人，自动嫌恶的退离李娇娇几步。
人群中的李娇娇就被显出来了。
族长看着李娇娇就皱眉，这个李娇娇仗着长得好看，嫁了地主家，没见为族里做过什么，还想卖同族姐妹，真是族里的老鼠屎。
“族里有规矩，就算是为人父母，也不能随意买卖子女。以前我跟你们老子娘老吴氏已经说过了。”
“这才多久，你李娇娇就敢卖同族姐妹！”
李娇娇正了正身体，脸上带着笑道：“哎呀，族长爷爷。李二奶奶一家就招娣她爹一个壮劳力，要是招娣她爹有个什么事儿，李二奶奶家可怎么过。”
“龚家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给李二奶奶家呢，这样招娣她爹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服徭役了嘛。”
族长大喝一声：“放屁！”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若是真拿招娣去换了钱，以后族里子弟出息了，招娣的事情被捅出来，你觉得族里子弟脸上会有光吗？”
“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若是还要纠缠，就不要怪我不顾你爹娘的情面！”
族长的双眼泛着寒意，让本来就有些气弱的李娇娇向后退了一步。
李娇娇回头看了人群后面的老吴氏一眼，见老吴氏朝她摇头，就知道自己讨不得好了。衣袖掩面，跑了。
心里还想着要去其他村子看看，一定要给龚老爷子冲喜，让自己地位更加稳固。
族长看了看身后的李招娣一眼，似是能将人看透。
族长见围过来的人多，又沉着语气道：“以后谁家虐待孩子、买卖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让我知道了。就直接逐出族去！”
“凭什么！子女属于父母私财，凭什么卖不得！”李二奶奶脸色阴狠地盯着李招娣。那咬牙切齿的样，像是有灭家之仇。
“就凭她是，我们族的族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她不威胁我们宗族，宗族就有权力庇护她！”
“你们也是一样的！”
“咳......咳......咳！”
族长因为话说多了，声音又要出大声些，嗓子有些难受。
13/66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