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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梅燃【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0 14:35:24  作者:梅燃【完结+番外】
  马车上刻有广平伯府的徽记,平稳地畅行无阻地驶过道道街巷。
  沈栖鸢坐得端庄沉稳,目不斜视。
  时彧道:“长安不是你的家?出去逛逛不必紧张。”
  这时少年才开了一次口。
  沈栖鸢睖睁,眼眸浮出讶色。
  “怎么?”
  被她一看,时彧浑身不自在,骨头都似跟着酥麻瘙痒了起来。
  无处抓挠的感觉,直如百蚁噬心,让他奇痒难忍。
  沈栖鸢忙又垂下眸,道了一声:“我不大喜欢逛街。”
  时彧将要说什么,还没张口又是一滞。
  现在他大抵能体会到,他的部将对他马屁拍在马腿上、用力用错劲儿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尴尬了。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掉头反悔也不可能。
  时彧攥着长指,掐着虎口,不发一句话。
  好在广平伯府距离常乐坊不远,马车很快便到了坊市外,坊间不可停车,至此二人应该下车了。
  时彧从怀中摸索出一样硬物,胡乱抛给沈栖鸢。
  他每回给东西都用扔的,可沈栖鸢只能恭恭敬敬地接着。
  这次,这东西砸手里,沉甸甸的,差点没将她的手骨给震裂,捧住之后,捏在掌心里一试探,沈栖鸢摸了出来——
  这是满满一大袋的银锭。
  沈栖鸢微微愣住,手指抽出钱囊的系绳露出里边的东西,她的瞳孔更加放大——
  不是银锭,这是满满一大袋的金锭!
  时彧喜欢看到她吃惊的样子,似乎很少见到沈氏水静流深的脸蛋上出现这么大的表情。
  让她惊讶,岂不是很有意思。
  “下车。”
  对此他什么也不解释,推开车门,弯腰钻出了车厢。
  少年的短袍底下,那双笔直的长腿简直无处遁形,长得天怒人怨。
  他无须跳下车辕,只长腿一迈,便施施然步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她,示意她下车。
  满市灯火,璀璨而辉煌。
  整条街市都燃着灯火,就如矫健起跃的银龙,没入远方夜色幽深处。
  此间人声喧阗,无数道不同的声音错乱地拧在这条街衢当中,拧作一股,嘈杂而和谐。
  沈栖鸢在车里坐着,不期然与时彧四目相对。
  熙熙攘攘的人潮,都成了只是衬托其风姿轩昂的背景。
  他是流光溢彩中央最闪灼夺目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沈栖鸢心里将他视作了一个已经足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
  她抱着满怀的金锭子,不知所措地待了片刻,直到他皱眉催促,她才咬住了下唇,一点点钻出了马车,听从他的指令,跳下车辕。
  原本只是松松挽就的发髻,伴随大幅度的跳车动作,松散下来。
  芙蓉簪沿着细绸子般的秀发滑落,将要坠地,时彧半步趋近,在簪子砸在她肩上之际,提前抓住了。
  两人已经距离很近,沈栖鸢愣神地仰起头,仿佛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少年身量足比她高一个头,她整个身子都藏匿在他背身向灯火投落的阴影里。
  难以喘上气的感觉,让沈栖鸢眼眸波光跳动,似秋水生漪。
  他抓着那枚芙蓉簪,交到她手中,低声道:“拿着。”
  他总是不会说任何客气的话,即便是在对她好的时候。
  沈栖鸢取下芙蓉簪,重新将发髻挽上,见他就在身旁,一动不动睨着她看,饶是沈栖鸢心无杂尘、坦坦荡荡,也不禁被看得不自在起来,终于忍不住问:“少将军带我来夜市作甚么?”
  时彧的脸上蹭地便烧起了一把火,幸有夜色遮掩住端倪,他生硬地道:“我弄伤了你的头,带你买点东西赔罪,省得你以后和我吵嘴拿这个事说事。”
  原来如此。
  时彧也真是别扭得可怕。
  沈栖鸢温声道:“我不会和少将军吵嘴。况且,你不是已经给我最好的礼物了么,春雷。”
  时彧胸口急促地跳动,须臾,他嘴硬扭头:“母亲的春雷,不算。”
  所以他的意思是,必须是自己出钱给她买些什么,才能算?
  沈栖鸢失笑着摇了摇头。
  可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行事作风都稚气未脱。
  时彧疑心她在取笑自己不成熟,但没证据,只得暗暗吃了一个哑巴亏,心里很不服气,冷起脸色来,故作不快地道:“快点,看到什么就买。”
  骠骑将军财大气粗,出手就是一袋金子,若是肆意挥霍,今夜就是把马车都装满了这钱也花不完。
  沈栖鸢没有煞风景地拂了他好意,将金子还给他,反而认真地与他逛起夜市来。
  长安城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种种竞豪奢。
  即使是这被称作下里巴人的夜市上,也不乏珍奇好物。
  不过更多的,还是沿街叫卖的一些小食和小玩意儿。
  走了一阵儿,沈栖鸢一个都没买,那钱袋子满满当当,一分也没花出去。
  时彧不大满意,皱眉道:“你是一个都没看上?”
  沈栖鸢心甚羞窘:“我不知道买什么。”
  她从来不逛街,何况是和个男子一同出来,时彧长得高高大大的,不知道的人只怕会瞎猜。
  时彧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那就随便买点。”
  “……好。”
  不花他钱,他是不会高兴的。
  这种小孩子,说难哄那是难哄,说好哄却也好哄,只要顺毛捋就好了。
  但这锭金子还是太大了,怕找不开,沈栖鸢就近上了一间大药铺。
  瞧见她走进药铺,时彧没跟上去,只在外等着。
  过了片刻,她从药铺里出来,手上已经拎了两长串的药材。
  时彧惊愕:“你脑袋上的伤这么严重?”
  他自己觉得不严重,除了一个肿包,甚至都没破皮,要放在军中,这点小伤受了也就受了,哪个男人要是敢为了这个包哼哼唧唧,是要遭到全营的耻笑的。
  可他不懂女人,男人皮糙肉厚,女人皮娇肉嫩,她们受了伤什么样,时彧不了解。
  不过这一长串的药材还是太夸张了,弄得他神经一阵紧绷,又开始看她的头。
  沈栖鸢见他盯着自己脑袋瞧,怕他误会,解释道:“这不是给我买的。是你的。”
  时彧的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沈栖鸢将药材给他拿着,他也直愣愣地接过。
  对面的女子温柔和煦地道:“营地里的事情当然很辛苦,我瞧你最近精神不济,兴许是体虚所致,就让药铺的老板卖了我些许补药。”
  时彧拎着沉重的补药,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流漫涌过胸扉。
  灯火照在少年的脸上,若隐若明,将他身遭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此刻的时彧看起来不像白日里浑身是刺的将军,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单纯与无辜,就像条眼睛巴巴望着人的小犬。
  沈栖鸢觉得时彧也许是受感动了,心想,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也可怜的,大概母亲亡故以后,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关怀、记挂的感受了吧。
  两人各怀心事。
  对视良久,时彧先别过眼,不自在地问:“没有别的要买的么。”
  沈栖鸢声调柔和:“少将军可有喜爱的吃食?”
  关于吃的,时彧从不挑剔。
  他道:“都可。”
  沈栖鸢上附近的铺子,买了一些点心,像是桂花糯米糍、芙蓉甘露酥、桃圈梨圈儿、翡翠乌龙卷,样样装盒,又上绸缎铺子,替时彧挑了几身样色花哨的缎面,有翠虬青、孔雀蓝、九斤黄、水华朱,件件打包。
  到最后,时彧两手已经拎不下,只得先将东西移入马车。
  沈栖鸢见马车装不下了,也只好不买了,何况时辰也已不早,该返程了。
  回伯府路上,马车已经不再宽敞,时彧打量着挤挤一车的东西,终于发现了不对。
  “怎么都是给我买的?”
  他不快地揪了眉头。
  “我不是让你自己拿着花销么?”
  沈栖鸢将剩下的金锭还给他,语气诚挚:“少将军,你给了我容身之所,我能在伯府住下,已经什么都不缺。何况我不喜爱出门,穿衣更偏爱素色,这些伯府毫不短缺,但少将军将来却有许多官场上的应酬,所以给少将军置办一些行装则是必要的。”
  时彧心里忽而乱了,说不清什么缘由。
  他借着拆药包低下头,将神色掩盖。
  但拆着拆着,又发觉了不对劲。
  军中多年,久伤成医,时彧也懂得一些基本的药理。
  鹿茸、黄精、肉桂、杜仲、淫羊藿这些药材虽各自都有用处,但合在一起。
  不就是壮阳补肾,治疗阳瘘不举之症的方子么?
  “……”
  沈栖鸢看到少年的脸色倏然变得一言难尽,甚至磨牙切齿,她莫名怔忡。
  “这药有什么不对么?”
  时彧平复心情,压沉了嗓音问:“你是怎么同药铺老板说的?”
  沈栖鸢只好实诚回答:“我只说了,我家家主近来体虚乏力,眼下淤青,应该是操劳过度、不得休息的缘故,请他抓些药来给你补身子。”
  “……”
  她自己没感觉么,这字字句句在药铺的老板听来,都像是在诉说她的夫君床上萎靡,房事不济!
  沈栖鸢的心慌乱地砰砰地跳,她觉得,少年的脸色似乎阴沉得能滴出水了,他的架势,像要吃了她。
第15章
  “这药,有问题么?”
  沈栖鸢平定心神,迟疑地望着时彧。
  时彧扭脸横了她一眼,掌心下用力将一包包药材揉碎,全扔给她,“自己留着用吧,我好得很。”
  沈栖鸢想自己是一番好意,怎料到会遭到时彧如此践踏,说不失落是假的。
  这些药材虽算不上有多名贵,但长安大药铺开的,价格也不菲,以前,她流落乐营时,被嬷嬷用藤条或是戒尺打得皮开肉绽,想用药都没有地儿买,手上更没有一点儿碎钱。
  沈栖鸢望着手里摊成碎渣的良药,齿尖轻轻一碰,咬住了柔软的下唇。
  她半天不说话,时彧却坐不住了,又回过头,只见她正小心翼翼地将药包收好,把被他捏碎的散落出来的药渣一点点往回拨,重新封装。
  时彧恼恨地抓过她手里的药包,掀开车门,一把全扔出了马车。
  沈栖鸢拦之不住,眼睁睁看着他扔了所有药,纵然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没一丝火气了,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决心无论如何,不再理会时彧。
  时彧还根本不成熟,行事伤人伤己。
  而她与时彧本来也非亲非故,是因为伯爷才硬生生捆绑在了一起。
  时彧看着那些药被扔远,心里终于畅快了,冲沈栖鸢道:“我给你钱,是让你给自己花,别讨好我。”
  沈栖鸢想回他一句,她并没有讨好他。
  但气息哽在脖子里,一丝也发不出,沈栖鸢怕自己说错了话,又遭至什么血光之灾,到时他又以赔罪之名行欺压之实,心里也不愿再搭理他了。
  就算是孩子,也是懂事有礼的才可爱,至于猫嫌狗憎的刺儿头,那是人人都厌恶的熊孩子,是不得人喜欢的。
  时彧知她话少,但她一句不搭腔,时彧也受不了,下脚踢了一下沈栖鸢的鞋面:“你听到没有?”
  沈栖鸢摆了摆衣袖,不回头,也不应声。
  时彧怒意填胸:“跟我说句话就那么难?”
  不是难。
  多说多错罢了。
  连好意他都不领情,沈栖鸢真不知,自己还要如何迎合这位脾气凶狠古怪的少将军。
  罢了。
  同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太过计较,显得自己也幼稚。
  沈栖鸢敷衍了一声:“知晓了。”
  时彧不是听不出好赖话的木头,沈栖鸢明显带有情绪,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也不知怎的,明明放以前死活不肯开口的一个人,竟握住了沈栖鸢的肩膀,将她硬生生地扳过来,沈栖鸢无法对抗他的力道,被迫回眸。
  少年鼓起了勇气,在女子清润柔旖的目光打量之下,那股气散了个干净。
  他不自在地别过视线,声如蚊蚋地哼唧:“你买的是壮阳药。”
  “……”
  沈栖鸢乌圆纯净、宛如琉璃珠子般的眼眸微微放大。
  须臾间,女子的脸颊也烧起了绯丽的彤云。
  若说时彧不解释,不过一个人尴尬,他这么解释,这下两个人都尴尬起来。
  沈栖鸢脸色通红,慌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那是,是那种药,我绝无,绝无……”
  时彧放开她战栗的香肩,背过了身,替她补了一句:“绝无与我有苟且的意思。对吧?”
  少年眼皮一瞬耷拉下来,露出一线愠色。
  解释得真快啊,仿佛生怕与他有了什么首尾似的,明知道他不会怀疑她的。
  不知怎的他心里更烦躁了。
  沈栖鸢木住了,忘了继续往下解释。
  与、与时彧有苟且,是什么、什么意思?
  天可怜见,她只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儿啊!
  沈栖鸢被冤枉得眼眶漶出了一缕潮润的嫣红,心里除了委屈,更多的是一股形同乱伦一般羞耻和不适感。
  这四目相对唯余尴尬的两人,终于有了今晚的第一个默契之举,那便是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马车劈开一巷宛如流水般匀净剔透的月光,辚辚地驶向巷道尽头的柏木萧森处。
  *
  太后病了这几日了,长阳王妃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入宫。
  盘桓了许久,长阳王又来催促。
  他是真怕快到手的鸭子飞了:“我看这些长安世家现在个个都想同时彧攀交情,这几日光是上广平伯府送帖子的就有无数。长安人是最好宴饮取乐的,就这十天,已办了八个宴会了,人人都在谈论这位新走马上任的骠骑,要是不请太后及早赐婚,迟则生变。”
  长阳王妃被自己丈夫催促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再替他走一遭。
  太后凤体未愈,只因感染风寒后便一直沉疴难除,如今已经睡卧了半个月了。
  在此期间女官来报了长阳王妃的名数回,太后均无理会。
  但这次长阳王妃又来,太后心忖着事不过三,或许真是有了急事,终于首肯,请长阳王妃入殿。
  长阳王妃到了蓬莱殿上,只见太子正伺候着病榻上横卧的太后,为太后捧侍汤羹悉心至极。
  长阳王妃做足了场面功夫,假惺惺地道:“殿下一片孝心,教人心生感动。”
  太子捧着盛有汤羹的瓷碗,双眉凝蹙,未置一词。
  太后拂了拂手,道:“煜儿,哀家这病无大碍,只是人老身子骨不中用了,才养了这许久不见好,你是太子,还有武德殿上事务要理,不必日日都到哀家跟前来侍疾,你能有这份孝心,哀家已经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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