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快要走出蝉雪院,他忽然止步,侧首看向里面。
青年依旧坐在窗边,但似乎没有低头摸猫儿了。
那就是在与房中的人讲话。
兄长来蝉雪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这次他却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兄长如今有多忙,他比其他人要更加知道。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来阿姐的院中,还有阿姐那日去的荷花塘兄长也被人查了,连李默都被兄长唤去过。
因为他知晓自己觊觎阿姐,所以对阿姐身边的人的感知,尤为敏感,同为男人,他感觉兄长对阿姐似乎超出了兄妹之间的关系。
息柔见他停下,转头便见他神色不明地看着里面。
她跟着打量里面,问道:“怎么了?”
息长宁面无表情收回视线,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阿姐一会儿会吃我送来的糕点吗?”
原本明朗的少年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阴暗,息兰蹙眉:“我看婵儿应该是要吃的。”
息长宁不置可否,没再说什么,抬步朝着门口跨去。
息兰望着他的背影,摸不准他怎么变脸了,连忙跟上去。
然而她刚踏出去,许是受了息长宁刚才的话,她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眼里面。
原本坐在窗前的青年已经不在了,窗上挂着的遮光竹篾帘子许是被猫儿勾了,此刻已经散了下来。
息兰看了眼,心下觉得怪异,但因那是风光霁月的兄长,所以并未多想,转头出了院子。
此时屋内的小黑猫正跳在高处,探着脑袋,想伸手去捞缸中的红尾鱼。
鱼儿受惊,疯狂摆动着尾巴,缸中的水溅到地上,洇湿一团。
原本倚在美人榻上的孟婵音仰着艳白的小脸,口中咬着半截蜜饯,面色绯红,眼中有雾气。
纤细的手指攥住软枕,她舒服得快要翻白的眼,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心中很虚怕。
但同时也一种难言的刺激涌上心头。
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同意的。
阿宁他们刚走没多久,要是此时回来了怎么办。
孟婵音的心很乱,吐纳的气息压了又压,却掩盖不了带着微微的喘意。
想到刚才息扶藐坐在窗前说的什么话。
她是正常的女人,也同样是有正常的慾望。
因为生病了身子很虚弱,这段时日,息扶藐在府上的时候,夜里虽然会来,但也只是抱着她睡觉,没做过什么。
前几日他又离府了好久。
所以这几日,她心中时常会有一种思念,和思念人不同,她不想看见息扶藐,但是却想念有力的臂弯。
奇异的快意袭来,她鼻音嗡嗡,痉挛般地抖着腿,却被灼烫肌肤的掌心压得死死的,只好从唇中发出黏腻的呻吟。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和正在被黑猫儿勾着去抓,想要逃跑的红尾鱼儿没有什么不同。
孟婵音垂眸看向下方单膝而跪的青年。
如同在做某种很重要的事,那双握笔绘丹青的手握住她的大腿,他在俯身用唇衔花。
察觉到她的视线,息扶藐掀开眼皮,漆黑的眸中沉寂得看不见一丝光。
“婵儿咬好蜜饯,是你和阿兄说喜欢蜜饯,不喜欢甜花糕的。”
就知道他连阿宁的味儿都吃,但凡在他面前接过其他男人的东西,他就会变得不正常。
孟婵音别过头,含着蜜饯鼻息很轻地软哼。
青年垂着长睫,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却因为他此时正在做的事,让眼角的那颗艳俗的黑痣格外色气。
呼吸洒在上面,瞬间让她用力咬住蜜饯,甜味儿沾上舌尖,舔得她眼眶中的泪都含不住,沿着滑落隐入鬓发中。
就在她舒服得发颤时,下方传来青年朦胧的声线。
“放松些,咬到我了。”
孟婵音眼眸朦胧地望着他,本是想要反驳,脑中闪过漫天白雾,想要说什么也忘记了,出口的声音霎时变得婉转。
“阿兄……”快乐到极致后无意识地呢喃。
很刺激,他用牙齿咬住发肿的红珠,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她的眼中内盛着盈盈水光,颤巍巍地喷出花蕊中的水,白润的蜜桃中垂下一道黏丝。
快乐好漫长,她被丢在了水中,口渴般大口地呼吸。
隔了很久,她隐约听见息扶藐的呢喃,黏腻得带着见不得光的湿。
“婵儿好乖。”
孟婵音轻喘,睁开眼看见他抬着的下巴上滴着水,深邃的眉眼像是被打湿了,比平素少了不近人情的清冷。
她哑然,身体感受过欢愉,此时正处在怠倦期,而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开口说话。
息扶藐松开她的腿,拉下被堆卷着露出一截细腰的裙摆,见她还绯着脸蜷着身体慵懒无力地吐息。
刚才她有多滚烫,现在就有多冷淡。
他看了她许久,终没有忍住,又探身去吻她的唇。
孟婵音眉心轻蹙,下意识别过头。
“嗯?”他掀开微红的眼,望着她埋在枕中的脑袋。
她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阿兄太过分了,刚才那样,现在又要来亲我。”
息扶藐轻笑,吻落在她的鬓发上,“好,不亲了。”
孟婵音放心地转过头。
然而刚转过来,她的脸颊便被被捧起,唇瓣亦被咬出。
息扶藐阖上眼,专注地吻着她。
孟婵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但也已经晚了,只好颓丧着脸让他亲。
第46章 抱歉,是我孟浪了
因之前游湖落水,李默对孟婵音心中一直有愧疚,所以打听她身子好转后便托人送信,再次邀她前去赏花,聊表那日的歉意。
孟婵音在院中懒卧了好几日,身体大好便就断了药,正需要出去散心。
一大早,她刚拿到李默送来的书信,息兰就又来了。
李默不是以他的名义送的,毕竟两人八字还没有一撇,所以赏花是借着李府姑娘的名义邀她前去。
息兰本就是来找孟婵音出去散心的,见她要去赏花,不知晓实情便也缠着要去。
两人便坐着马车前往。
赏花之地并不在城内,而是在郊外的一座小庄园中,正值春好时,不少人都在此处赏花。
马车停在门口。
息兰率先跳下马车,抬眸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忍不住惊艳道:“哇,婵姐姐,你快来看,好美!”
随后下来少女云鬓花颜玉素簪,杏眸水色潋滟得似一剪秋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偏头瞧去,眸含欣赏,随后转眼巡睃在周围。
因为没有看见李默,孟婵音只当他还没有来,便道:“我们先在里面等他们罢。”
息兰欢喜点头。
两人往里面走。
古朴的山庄修缮秀雅,桃如霞,梨如雪,池中芙蕖亦如泼粉墨晕染,目光所及之处皆美得一步一景。
孟婵音还没有走几步,对面便迎面而来风姿卓越的少年。
“沈湶怎么也在这里……”息兰欢喜的嘴角一撇,显然不待见他。
看着直径走来的少年,孟婵音心中亦是一样作想。
沈湶仿佛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般。
他直径走至两人面前,目光从是孟婵音脸上掠过,再顺而落在息兰的身上,莞尔道:“好巧,息兰姑娘。”
息兰心中虽然不待见沈湶,但到底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姑娘,见他如此有礼,自然也不可能会给他甩脸子。
息兰乜斜他脸上的笑,道:“沈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他淡笑,答得滴水不漏:“与友人在此地谈事。”
生意上的人时常在外谈事,息兰没多问,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待他的态度兴致缺缺的
沈湶见了也不恼,勾唇:“正巧遇见了息兰姑娘,湶刚才还在想,今日花景正好,要不要请息兰姑娘过来赏景呢。”
息兰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诧异地抬眸看去。
少年面容秀美,身形颀长,若非不是因为性格坏,息兰说不定真的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但她深知,沈湶这样的人绝非她能驾驭得了的。
可今日沈湶竟然主动向她抛股橄榄枝,说打算邀请她赏花。
面对息兰的怀疑,沈湶依旧含笑,“其实湶是有关你我两人婚事,想与息兰姑娘商议的。”
话都这样说了,息兰有些心动,想悄声问孟婵音。
恰好沈湶不经意开口:“时间可能有些久。”
今日是李默相约,要与旁人走,总得先将人等到了,然后再去。
孟婵音猜想李默或许已经快到了,便对两人道:“你们先去。”
“好的,婵姐姐,我们就去前面的阁楼等你。”息兰指着前方说道。
孟婵音颔首。
沈湶淡淡的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对息兰做请。
她们两人刚走,孟婵音转身,正欲前去门口。
然而,还没有踏出一步,一旁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婵妹妹!”
孟婵音的目光随着声音的方向循去。
莲池对面立着神色难掩激动的青衫男子。
是许久未见的娄子胥。
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娄子胥。
孟婵音目光顿住,忽而生出几分恍若隔世。
从两人退婚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而之前她前去娄府,他也避而不见。
本以为见到他会念在自幼一起长大,又互相钟情会伤心难过,甚至会质问他当时为何不见她。
然而当她看见眼前往日文雅的少年,现在满脸的颓然,见到她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那一瞬间,她产生一种两人之间好似没有退婚,而还和以前一样的错觉。
孟婵音没有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而她发现见到他时心中却很平静,才惊觉原来早就对这个青梅竹马失望了。
娄子胥亦是没有想到陪人来散心,竟会遇上孟婵音,心中霎时满心欢喜。
他痴痴地望着不远处青衫白裙的女子,似玄女化身成人,前来慰藉他的情伤,只觉得自己好似还在梦中。
孟婵音仅诧异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情绪,转身欲离去。
娄子胥见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恍然回神,动作慌张地追上去。
“婵妹妹,你等等我。”
他在桥上,相距这里还有一小段路,而这一段路让他走得很狼狈。
三步并作两步,下台阶的步伐踉跄得好几次都踩到了衣摆,最后直径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摔倒后又急忙忙地爬起来,顾不得狼狈。
“婵儿妹妹,等等我。”
他说得很急,犹恐她这一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了。
孟婵音见后下意识一顿,然后不再做任何停留,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仅停留的那一会儿,让娄子胥看见了浅薄的希望,几步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婵儿妹妹,你听我解释,我这段时日真的很想你,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全都是想见你。”
“那日小赵说在白云观看见了你,一句话都没有听便走了。”
“你听我解释。”
手腕被捏得生疼,娄子胥说得很急促,孟婵音眉心轻蹙,不得已停下脚步。
她转身,神情认真地望着他:“你说,我听着。”
见她停下还愿意听自己的解释,娄子胥心中一喜,以为她如自己一样心中还有自己。
“婵儿妹妹,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与你退婚,是我母亲听错了,以为你回去祭祀是要代替息柔妹妹与别人成婚,所以才匆匆来退婚的,并非我本意。”
这些话和之前小赵的说辞如出一辙,而用他这样深情款款的面容说出来,还要更具有可信性。
孟婵音望着他没有说话,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息柔根本就没有婚约,而且她回去的时候爹娘连个好墓碑都没有,被葬在荒郊野外,还是息扶藐派人重新修整的。
哪里来的婚约,不过是娄府觉得她一介孤女不配,而刻意扭曲事实来退她婚约的。
其实孟婵音并不怪娄府这样做,毕竟就如息扶藐所说,娄子胥日后是要走向官场,她嫁给娄子胥对他半分帮助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会拖他的后腿。
就算那日不退,日后娄府还是会想办法让她让出正妻之位,给别人腾位置。
娄子胥见她似有不信,便举手郑重发誓道:“婵儿妹妹,我所言一字不掺假,而且此前我母亲向大表哥的人打听过,所以我母亲才会误会你。”
闻言,孟婵音忽然抬眸定定地望着他,问道:“向阿兄的人问过?”
娄子胥见她问起,以为她相信自己的话,忙道:“是的,其实这也是误会,是我母亲听错了,大表哥回来后我亲自去问过,当时大表哥并不知情,当着我的面招来了那回话的人,原来那人以为母亲问的是乔儿,是乔儿与别人定亲,所以是我母亲听错了。”
他满脸的愧色,眼眶红红的,因这种误会而错失与心上人的婚约,他已经许久未曾安稳过,每日睁眼闭眼都是她消息,听说息府已经在准备为她另择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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