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还真的当真了。
孟婵音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讥诮。
真应该让那些人来看看,他们眼中克己复礼,不喜女色,从不放纵的的‘君子’,究竟是如何模样。
一步步设计让曾经的妹妹,走进他编织的囚笼里,如今罔顾世俗也要与她成亲。
她忽然停下,息扶藐睁开眼,捏着她的肩膀询问她为何停下。
孟婵音敛下眼中的情绪,岔膝坐在他的腿上,单手攀附他的肩膀,手指挑开他的腰带,从上往下地睥睨。
她一举一动都生着勾人媚,像淤泥中生长出的一朵洁白芙蕖。
息扶藐喉结轻滚,扶住她的腰握,因她不经意从眼中泄出的不屑,胸腔里的心在狂跳。
第一次打量,孟婵音眉心一蹙。
生得真丑。
不知这么个丑陋的大物,以前是如何适配的。
看一眼她便失去了兴趣,犹豫之下,想将扯下的一袍拉过去遮住。
息扶藐先一步察觉她生出的悔意,忽而撩开她身上宽大的长袍,搦下她的身子。
她直接整个跌伏在他的身上,白净的脸颊浮上嫣红,妩媚又压抑地吐气如兰。
被光秃的枝干撑住纤弱的躯干。
他的喉咙闷出沙哑轻哼,上迸发的筋脉鼓在皮肉下,透出漂亮的狰狞,情不自禁地搦而晃动。
孟婵音咬住下唇,破开玉门引洪而出,黏淋淋地沾在交合之处。
“婵儿今日好乖。”他按住她滚烫的脸颊,侧首与她耳鬓厮磨,失控的力道使得娇花轻颤。
“竟主动怜我。”
她忍着一遍遍袭来的酸涨,在心中暗骂一声‘混蛋’。
若不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她绝不会做出此等事。
息扶藐似察觉她在暗骂自己,陡然用力。
他勾起她沾在后颈湿漉漉的长发,殷红的唇瓣微勾,愉悦的神色虚迷。
“又在骂我吗?”
“呃……”孟婵音神魂险被撞散,眼眸涣散,无力地软趴在她的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吻她的后颈,一遍遍问,一遍遍往深处探索。
她的小腹微隆起,整个人好似受惊的少女穿着不合身的长袍,颤栗地依偎着兄长。
哪怕被宽慰在怀中,还忍不住瑟瑟发抖。
实则两人早已难舍难分,好似天生黏长在一处的双生花,云软如水波随着颠簸而晃,漂亮得迷人眼。
如同鏖战,孟婵音累连手指都懒得抬起,由着他带着自己去清理留下的那些痕迹。
她如灌春水般的眼尾耷拉出媚态,嫣红的脸颊似晕开的胭脂,腻白如膏的身子浸泡在水中,泛着玉般的柔光,懒洋洋的与他坐在水中。
息扶藐从后吻她的肩颈,十指与她紧扣,轻声呢喃:“不要……让我再次失望好吗?”
昏昏欲睡的孟婵音听见他隐约地呢喃,眉心微颦,红唇抿出深色。
第68章 我是你夫君,你不舍应该……
青州江水幽幽,画廊游船的文人雅士居多,息扶藐时而会与她一道游湖赏景。
这也是甚少出远门的孟婵音,第一次体会何为楼船箫鼓,脸上的郁郁之情日渐变少,似乎真比在扬州要快活。
息扶藐对她很好,金财美裙从未重复用过,有时她心中都会忍不住想如此奢靡,日后若是有朝一日落魄了该如何适应。
但转念一想,以息扶藐的手段,恐怕永远没有那一天。
既然暂时无法逃离他的身边,孟婵音便不再去想,心无旁骛地安心在青州游玩。
时日如流水般逝得毫无征兆。
晃眼之间,两人已在青州如寻常普通夫妻般住了许久,连她都渐渐习惯他偏执的占有。
意外发生是在游廊听戏时发生的。
近日孟婵音情绪总是莫名不稳定,息扶藐每日都会抽空陪她在外散心,今日便是去戏楼子听戏。
台上戏子长袖一挥,锣鼓始起,咿呀声还未出口便被一箭射杀,台下众人见此霎时乱做一团。
孟婵音从未见过如此直观的死亡,尤其是她还坐在最前面。
戏子胸膛被射穿时飞溅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呆滞着神情难以反应。
身旁的息扶藐迅速抱起她僵硬的身子,掌心覆在她的双眸上,挡住这场血腥。
孟婵音后知后觉地回神,抑制不住的恶心感从胸腔蔓延至喉咙,她有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难受。
息扶藐环视周围围绕的江湖客,捂着她的眼,“别怕。”
“嗯。”孟婵音闭眼靠在他的怀里,无力地点头。
她不怕那些杀手,只是心中恶心那些血。
常年在外,息扶藐遇过的杀手只多不少,但今日的却不是杀手,而是此前拐卖少女入青楼,然后逃走的那几人。
找了许久的人,今日主动送上门来了。
若是换个时机,他或许欣然接受,但今日孟婵音在,他不想她受一丝的伤。
息扶藐看向对面被唤做三哥的男人,在他的眼中那已经是死人了。
自打李姑娘死在息扶藐手中,三哥做梦都想要杀了他。
他东躲西藏那些追杀的人,终于在今日寻到机会能一举绞杀息扶藐。
三哥看了眼息扶藐怀中的孟婵音,嘴角扯出冷笑。
息扶藐杀了李姑娘,他自然也要还回去。
“先杀那女人。”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人皆冲过去。
如影现身挡住那些人,息扶藐抱着孟婵音安抚她的情绪,甚至都未曾施舍过眼神给旁人。
孟婵音勉强缓和过情绪,抬起雾眸看向周围凌乱打斗的场景,小脸的血色尽褪,手指倏然捏紧息扶藐的衣袖。
他以为她还在害怕,想要安慰她,脖颈上却忽然抵着冰冷尖锐的金钗。
“放我走,不然一起死。”她坐在他的怀中温顺地低头,恍如情人在耳畔窃窃私语。
息扶藐落在她后肩的手指一顿,微翘的眼掀开,眸中落下一层灰白雾。
他殷红的唇角微扬,低下头,柔声问她:“婵儿是要杀了我吗?”
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贴近的压迫让她下意识往后撤,却被他扣住了后颈。
两人的气息痴缠地柔和,孟婵音刚升起来的勇气霎时全都消失。
她不想杀他,只是想离开而已。
孟婵音想要移开抵在他脖颈的金钗,但他不知何时另一只手已经绕过她,如冰凉的蛇缠绕般地握住了她的手,拦住她想移开的手。
青年看向她的目光很温和,气息柔得诡谲,看上去并不在乎被她抵着命脉,反而低沉着腔调诱她:“我说过,婵儿想要离开,就得要杀了我,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离开,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孟婵音抿唇,抵住他脖颈的手在颤抖,想要抽开,可只要她后退,他便用力往里按下一寸。
“放开我。”孟婵音红着眼瞪她。
他笑:“杀了我就能走。”
扣紧她后颈的手愈发用力,孟婵音隐约嗅见血腥味,被握住的手早已经被血浸得黏糊糊的。
耳边的打斗声早已经停下,孟婵音避开他的眼神往下垂,不经意看见他肩胛往下几寸被什么从后面刺穿。
而他冷静的与她对视,脸色越发透白也不在乎。
孟婵音攀过他的肩膀看去,果真有一支箭洞穿了他的肩胛。
刚才他护她后脑时移了身子,那只箭本该是射向的她。
甚至当时他其实能带着两人避开,只是因为她在同一时间,用发簪抵住他的脖颈,假意要杀他,他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
想让她愧疚,想让她离不开他。
他真的太狡猾了。
她眼眶压抑的泪忍不住流下,再也忍不住的情绪另她近乎崩溃。
她双手掐住他的脖颈,眼神凶狠又委屈地瞪着他:“息扶藐,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厌恶你,很厌恶,你是我觉得世上最恶心的人,我恨你毁我至此。”
他死了她才能离开,才能自由,有时候她恨不得从未重生过,这样她起码有安稳的一生,他依旧是兄长。
“息扶藐,你怎么不去死啊。”她惨白无色的嘴唇疯狂颤抖,说出比利剑剜骨还要凶狠的话。
这句话浇灭了他眼中最后的光。
他软下力道,额头抵在她的肩上,低头压住喉咙,发出沉闷又轻的‘嗯’声。
是啊,他这么不能去死。
他的双手紧紧地桎梏着她,虚哑的腔调至尾音已然在颤抖:“你可以走了。”
孟婵音没有丝毫犹豫,挣脱开涣散的力道。
失去支撑的息扶藐倒在地上,与那些已经失去气息的尸体无二,微翘的眼尾似毛笔勾勒的一笔殷红,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头,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那道芳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垂下眼睫,颤了颤,从喉咙发出自嘲又苍凉的笑。
原来这般厌恶他啊,连用命交换都留不下了。
这样也好。
息扶藐躺在冰凉的地上,掌心握住她留下最后温度,贴在脸上仔细地感受。
戏台上的红绸被风吹盖在他的脸上,遮住所有的苍白。
死了,他不用再担忧失去她,她也不用担心他会缠着不放。
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她甚至到现在都还恨他。
没有息扶藐的吩咐,立在廊中的暗影无人拦着孟婵音,她很轻易便出了戏楼。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人潮熙攘,恍若隔世。
炎热的光落在肌肤上生疼,她的脚步骤然一顿,清丽的脸上满是恶狠地转头盯着戏楼。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眶的泪控制不住又砸落。
那些暗影没有主人的吩咐,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主动行为,所以刚才没有息扶藐的吩咐,她出来才这般轻易,没有任何人拦她。
若是……若是息扶藐这个疯子,当真不让那些暗影救他呢?
孟婵音步伐往前一步后如何都无法再迈出,最后暗咬下唇,捉起裙摆转身往里奔去。
果真如她所想,里面那些暗影早已将里面的那些尸体与血迹清理了,但倒在地上的青年却没有人管。
修长的四肢卷缩,可怜作一团,玄墨色衣袍被血洇湿得更深了。
不知何处吹来的红绸覆在他的双眸上,乌黑的发,玉面苍白,唇色透明,周身皆是颓败之气。
见此场景,她眼眶含着的泪蓦然落下,几步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
“阿、阿兄……”
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眸安静地阖着,听不见她半分呼唤。
孟婵音见唤不醒他,便唤周围的暗影。
暗影只听主子的吩咐,任她如何大声呼唤都没有人来帮她。
孟婵音哽咽出声,费力地抬起息扶藐的身子,艰难地往外面行去。
好在她并没有走几步,凌风便带着人赶来了。
甫一见到凌风,她雾霭霭的泪眸亮起光,染血的双手一手攥住昏迷的息扶藐,一手拉住他。
她哽咽地呢喃:“快救他。”
凌风见将他当做救命稻草的少女哭成这般,安抚道:“婵姑娘请放心,属下定会救主子。”
“那便好。”孟婵音此时已然六神无主,听他说会救息扶藐喜极而泣。
她浑身的力道卸下,跌落地上一边浑身颤抖,一边不停落泪。
凌风本以为一直想离开的孟婵音,会借此机会离去。
没想到她沉闷了半晌,最后惨白着脸色开口:“我也回去。”
孟婵音现在心和脑子很乱,满脑子都是他可能真的会死,像是染毒的坚硬蛛网紧紧缠裹着她,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
看不见他安好,她无法安心,哪怕这次回去一切都会变。
他不能死。
凌风忙唤身后的人把孟婵音扶起,遂又吩咐人在此善后,带着两人回去。
大夫很快便来了。
大夫把完脉道:“夫人,郎君身体无大碍,只是这身上的伤要好生包扎下,不得感染风寒。”
因他身受重伤,需要将沾在皮肉上的外裳去掉,但大夫发现他一直抓着孟婵音不放,以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怎料话音落下,沉默寡言的少女眨着空洞的眼,忽然开口:“他是我兄长,看着我长大的哥哥。”
兄长……
大夫诧异,见这青年连昏迷都不撒手,还当做是夫妻呢,没想到竟是兄妹。
兄妹如此亲昵的也少见。
大夫怀疑的眼神让孟婵音陡然回神。
她面色雪白,镇定道:“那先就这样罢,回头我让人给他包扎。”
她此时无心去解释,两人之间的霪乱关系。
大夫开了药方,叮嘱如何包扎身上的伤便离去了。
息扶藐身上的伤,最终还是孟婵音包扎的。
血肉与衣袍黏在一起,稍稍拉开一点便血流涌注,狰狞恐怖。
孟婵音第一次给人包扎,甚至有一只手还被抓着,身上的裙摆全都是他的血,像是流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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