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初照片里的青春男大一模一样。
迟念坐上副驾驶, 忍住想看的欲望,先说正事儿。
“陈经理, 你喜欢吃烤肉吗?”
陈昼对于她没头没尾的发问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啊。”
他启动车子, 点头说:“我也喜欢。”
迟念松了一口气,提了一天的心终于稳稳落地,系上安全带之后,终于想起问:“这是…要去哪?”
陈昼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出停车场。
盛夏天长夜短,这个时间, 太阳还未落,粉红色晚霞鱼鳞似的铺了满天,仿佛置身不真实的童话世界里。
直到驶入主路,陈昼才回复:“逛街。”
迟念自然想到上次逛街,他是为喜欢的女孩挑选礼物为由,那么漂亮的手表,却还没戴在那个女孩的手腕上。
难道,来公司的女孩不是他喜欢的那个?
或者…这是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孩?
迟念倾向于后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们为什么不像,如果这次也是为了帮忙挑选礼物…
啊!
心里莫名不舒服。
许是那两个意外的吻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混沌的暧昧早已在身体里生根发芽。
他要离开了。他还没有表白。
迟念惆怅地看着窗外发呆。
陈昼早就发现她情绪不佳,空出来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裤兜,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放着手表。
他按捺着心绪起伏:“上次逛的地方有服装店吧,想麻烦你帮我选一下衣服,不知道方不方便。”
迟念脑子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才意识到,又是在当那个和她像的人替身。
心情复杂,很想拒绝,但是面对上司,还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上司,总是硬不起来,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可以。
车子停进收费停车场,两人乘电梯直达商场内部,陈昼还和上次一样,对有关女生的东西一概不知,一路沉默,似乎在等待她的建议。
迟念实在没心情。
以前兴致勃勃地想帮他,现在却身心抗拒,频繁的私下接触导致他们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还过线两次…
她控制不住乱想,这样到底算什么啊,难道自己真的是平替,抑或是消遣?
这可比自作多情难受多了。
陈昼目的明确,他有意识地走到奢侈女装区域,透明玻璃展台里摆着夏季最新款,他指了指模特身上穿的浅黄色连衣裙,问:“这件怎么样?”
他的声音把迟念拉回现实,她抬起头,拿出积极上进的员工状态。
“好看!”
“那就试试?”
“哦…啊?”迟念硬着头皮说,“这不太好吧,衣服毕竟不像手表,我穿合适不代表她合适,我觉得您还是约她亲自过来…”
陈昼想都没想就截断她的话。
“不用。”
他双手插兜,指尖抵在硬实的盒子上,满脑子都在预演接下来的告白,没有注意迟念脸色泛白。
为了让她乖乖进去,他抱歉地说:“周末我们要参加婚宴,不能抢新人风头,也不能让人觉得怠慢,所以…”
迟念条件反射为领导分忧,“所以得多试几套?”
陈昼压住愉悦的笑意,“这样就太好了。”
奢侈品牌的试衣间豪华得晃眼,她跟在导购小姐的身后,得知要进去帮她换时,不好意思地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导购小姐看了眼连衣裙,“可是…有拉链啊。”
迟念展开双臂,“没事,我胳膊长!”
一个人进去,反锁房门。她后知后觉想到,以前看的偶像剧里几乎都有男主带女主试衣的场景。
暖黄色灯光,氛围暧昧,待女主从里面走出来大变身时,一定会放慢镜头,切入男主惊艳眼神特写,然后插入BGM…
而她此刻作为试衣模特,第一件事是…
翻出标签看价格。
“个十百千万…万?”她一个激灵,以为自己看错,这么一件轻不到二两的裙子,竟然标价三万五千八。
这导致,她换衣服的动作无比小心,生怕身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坏布料。
导购小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陈昼坐在加长沙发上,视线反复投到试衣间方向。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五分钟了。
在他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时,门开了。
迟念为了把裙子顺利穿进去,特意把头发绑起来,裙子尺码正好,每一块布料都紧密贴合皮肤。
平时习惯穿工装,她很不习惯这种,为了防止走光,一路拽着抹胸处,走出来的姿势有些僵硬。
导购小姐拉着她站在镜子前。
“您年轻,身材也好,很适合穿这种轻盈透着俏皮的款式,不信的话问男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迟念顿时警铃大作,刚想解释不是男朋友,耳边就传来温和的男声。
“对,很漂亮。”
她只觉得尴尬,焦灼之际,救命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也打断了陈昼接下来的动作。
是何伶打来的,她马上接起。
“喂?”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然后是微弱的求救,“念念,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陈昼见她脸色不好,本想问发生什么事,结果迟念迅速挂断电话,十万火急地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门口。陈昼下意识想追过去,手臂却被导购小姐死死拉住,“先生,裙子还没付款。”
*
二十分钟后,迟念赶到酒店,直奔顶楼。
房间的门没关紧,她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伶子?你在吗?”
“在。”
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迟念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何伶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歪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跑过去,上下检查一番,“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何伶几乎脱力,摇了摇头,苦笑说:“没有,就是饿得站不起来了。”
迟念提心吊胆一路,听到她只是饿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气,她咬紧后槽牙,“怎么不饿死你呢。”
何伶仰起头,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表情,眼神却突然灼灼,“你怎么穿这么隆重?”她抬手捻了下裙角,“这好像是D家新款哎?”
迟念一路太心急,忘记这件事,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昂贵的价格,赶紧护住裙摆。
“不是,高仿的!”
“怎么突然穿这样,公司年会啊?”
迟念无力吐槽,“拜托小姐,现在是夏天。”
呃~何伶尴尬地笑了笑,伸出双臂,有气无力,“没吃碳水是不行啊,我现在智商可能不到80。”
迟念对她的自我评分表示肯定,用力一提,何伶像面条似的站起来。
“想吃什么?”
“牛!”
迟念本想带她去吃烤肉,可惜附近没有,火锅倒是并排开了两家。何伶不想走路,就随便选了一家人少的进去。
她屁股还没落座,就喊服务员,“先来十盘牛肉。”
何伶好像饿鬼转世,焦灼地等水开,这边刚冒泡,她就下了整盘牛肉进去,望眼欲穿地等熟透。
迟念怕她胃受不了,先要了一碗粥,盯着她喝进去。
“简直浪费我胃容量。”她说归说,粥却也喝到见底。
胃里有了暖意,四肢也渐渐恢复力气。事到如今,她特别后悔,后悔对自己太狠,竟然生生绝食半个月。
如果没饿,体力一定很好。那么就可以在花尧最开始强硬的时候打回去,也可以在花尧准备离开时把他拉回来。
她太生气了。
如果只是单纯睡一下,真的没什么,花尧各方面条件不错,放在一起对比,说不清他俩到底谁占了便宜。
恨就恨在他故意逗弄,整个过程她都处在下风很被动。
她塞进嘴里一块牛肉,狠狠地嚼。
迟念在旁边看不下去,用公筷翻了翻锅底,“熟了吗你就吃,小心吃坏肚子。”
“熟了熟了。”她又夹了一块。
归根结底,是她太弱,各方面都弱。
家世,财力这种硬件弱也就算了,体力也弱就说不过去了,她现在宁可不演这个角色,也要把仇报回去。
吃到半饱,她在等待锅开的间隙里,低声说:“念念,你还是坚持干吧,我这边可能不需要助理了。”
迟念夹起的丸子掉回锅里,扑通一声,红油汤差点溅到裙子上,她吓的声音跑了调:“为什么啊?”
“我好像演不成了。”
“啊?”迟念手忙脚乱用一次性围裙把上半身包住,震惊地说:“你…你下午不是还说能演女一吗,怎么又不演了,遇到潜规则了?”
其实,从她在电话里听到“酒店”两个字时,就想了很多可能;赶到之后,看到过分奢华的房间和状态糟糕的何伶,根本不敢多问。
听到何伶这么说,再不敢面对的猜测也变成确凿。
她眼眶一酸,“是真的?”
何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当然不是,你还是我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呢,竟然给我贴黑料。”
“我说真的!”
“真的,没有!”何伶发誓。
迟念还是不能松弛,她说:“我当不当助理是小事,你挨欺负是大事,如果是真的,也不用怕,交给我。”
何伶被逗笑,“交给你干吗呀。”
“曝光他!”
“哎呀行了,真没有,你怎么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夹了一块熟透的,送进迟念碗里,“吃,多吃牛,长力气!”
迟念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一口,执着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伶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我想演的女三是武将,扛大刀的,我减肥太狠了,外形不过关。”
迟念呆滞。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扬手招呼服务员。
“你好,这边再加十盘牛肉!”
第四十六章 露馅前夕
何伶因为这次的挫败一蹶不振, 连以前视为毒药的榴梿芒果双拼千层都敢吃了,她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边吃边看电视。
卧室里, 迟念脱下裙子,小心翼翼地挂到窗帘杆上,随后拿出手机, 给陈昼发微信。
【小迟】:今晚非常对不起,我明天上班会把衣服带过去,吊牌没摘,你要是想退的话我可以跑腿!
消息发送成功, 她紧张地咬手指。
手机在岛台震动, 陈昼没有立刻过去看, 而是坐在沙发上, 盯着旁边的精致购物袋——里面装着迟念换下来的衣服。
丝质白衬衫, 垂坠黑西裤,散发淡淡的清香味。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在捡起的时候, 一件白色吊带从衬衫里滑出来。
他大约知道,这应该是女生穿在内衣外面, 防止走光用的,可却在指尖触到柔滑的面料时, 突然产生想闻一下的欲望。
这也是他呆坐在沙发上的原因。
震惊,不解,茫然。
单身太久,陈昼已经区分不开正常欲望和变态的分别,在犹豫着想给心理医生打电话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站起身, 脚步略带疲惫地走过去。
迟念发出一条消息,焦灼地等了几分钟不见回信,瞬间被菜鸟员工附体,更把折磨自己的复杂情绪抛到脑后。
【小迟】:我现在有时间,应该还有店铺没关门,要不我们见面吧。
陈昼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我们见面吧”这几个字上,身体里好不容易有熄灭势头的火苗重新燃起。
他很想说可以,但是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毕竟已经有过两次先例,每次失误之后,关系都会变冷几分。
沉吟几秒,单指打字。
——明天见。
迟念恨不得把聊天页面盯穿,怎么就三个字?难道真的生气了?她抚着心口,积极调节情绪,并开导自己:陈昼不是小心眼的人。
可是…她太着急,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直接穿着价值三万八的裙子跑了,这是什么行为?
答:找死的行为。
怎么办啊!
迟念欲哭无泪,她可是刚在职业规划书上写下个目标是升到主管,如果因为这件事搞砸,那…可不行!
想象的恐惧占据上风,她直接拨号过去,却听到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何伶倚在门口,手里拿着吃剩个底的蛋糕,在迟念冲空气挥拳抓狂时,提议:“要不要喝酒啊,我下去买。”
陈昼回完消息的时候,接到花尧的电话,他人已经到了楼下,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他正郁结难疏,这个邀约来得刚刚好。
高级卡座,两人对坐。
花尧不是那种闲的没事随便找人出来的性格,他没长骨头似的歪坐着,喝了一口酒之后,开门见山。
“孟思妍不是暗恋你吗,大老远跑林江来,不去找你,竟然在我那赖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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