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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来——遇淮【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1 14:40:21  作者:遇淮【完结+番外】
  褚新霁对人对事素来温淡,怎么会对沈月灼,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你会跳舞吗?”褚清泽眼眸溢凶戾,话语里隐有讥诮之意,“年纪大了难免肢体不协调,别不小心踩着月灼了。”
  沈月灼身处中心,承接着来自宴会各方或是艳羡或是嫉妒的视线,如坐针毡。
  褚新霁并不在乎弟弟浑身竖起的刺,视线只追随着沈月灼,眼帘半掀,道:“沈小姐认为呢?”
  沈月灼还处在持续懵圈的状态,根本没察觉出这两兄弟之间隐约透出的火药味。
  褚新霁看似清淡温和,不如褚清泽具有攻击性,但他站在她身旁时,微微侧过身,便挡住了褚清泽的大半视线,像头盘旋在领土附近的狼。
  路凛怕这场小插曲闹大,赶到宴会厅控场,将围观的众人遣散。
  沈月灼长睫轻颤,完全搞不明白褚新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问她这种话。等看到路凛后,飞快地在脑子里了思绪。
  路遥是盈致资本的董事之一,沈月灼递交过去的游戏策划案,会在她那里过目,路遥本身也是个游戏迷,国内外的乙游基本都玩了个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小姐氪金条基本都拉满了,只不过满意的很少。
  看完沈月灼的策划后,她当即联系到沈月灼,并且加注了两千万作为上线后的宣发营销资金。
  两人一见如故,因此路遥拉她和褚清泽来搅局时,她觉得有趣就答应了。
  谁又能想到,路遥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弟弟,竟然是褚新霁的朋友路凛。
  沈月灼顿时觉得世界小得有些魔幻。
  短暂的数秒内,沈月灼已经对形势了然。事实就是,她跟褚清泽又闯祸了――对褚新霁而言。
  沈月灼细眉挑了挑,给褚清泽使眼色,回答说:“我不会跳舞。”
  沈家没少在她身上倾注心血,华尔兹、小提琴、钢琴以及形体课都有专门的私教,这种宴会的交际舞自然不在话下。她故意这么说,是想解决纷争,不然以褚清泽的炮仗脾气,还不知道会当着这么多名流的面怎么跟他哥叫板。
  自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但褚清泽就像一根线牵得太长的风筝,偶尔也会有失控的时刻。
  他仿佛听不懂沈月灼的暗示,勾起痞气的笑,“不会也没关系,叫声哥哥就教你。”
  沈月灼侧目瞪他。
  “我今天穿着礼服,不方便揍你。”
  褚清泽把吉他放下,故意把脸凑过去,“不一定非得用踹的,扇巴掌也不错。”
  “……”
  沈月灼差点被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笑,咬着下唇,艰难地进行表情管。
  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灼宝你这小竹马挺有意思,你俩是情侣还是?”
  沈月灼嘴角的笑意渐拢,“我跟阿泽只是朋友。”
  这句话褚清泽早已听过无数遍,无数场景随着年岁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沈月灼始终清澈的眸子。
  她的眼里永远不会有他。
  褚清泽沉闷地应声:“兄妹而已。”
  “友谊以上恋人未满是吧,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都懂的,欢喜冤家嘛,吵吵闹闹也就修成正果――”路遥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凛拽走了,两兄妹一见面,火花四溢。
  “闭嘴吧你!”
  “臭小子刚回国就这么拽?”
  “……别点火了二姐。”
  ……
  插科打诨的人离开后,褚新霁才睨向脸色发沉的褚清泽,眉骨微动:“闹够了没有?”
  身高的差距,基因的压制,身份地位的碾压,褚新霁还是那样沉稳矜贵的姿态,仅用一句话,就将少年用尖刺苦苦维持的自尊心置于地上摩擦。
  褚清泽身上的气焰散了不少,沉默地将吉他、变调夹、调音器装进包里。
  侧身而过时,肩膀撞了一下褚新霁,却被云淡风轻地躲开。
  “阿泽……”沈月灼唤他,褚清泽却头也不回地走向旋转门。来时风风火火,去时萧瑟冷寂。
  褚清泽是她叫过来炸场子的,路遥出价并不低,沈月灼知道他最近捉襟见肘,谁知好心办了坏事,倒让褚清泽平白挨一顿训。
  她有些愧疚,但这时也不是说话的时机。
  褚清泽心思敞亮,事后再跟他解释也不迟。
  麻烦的是眼前这个让她猜不透、摸不清的人。
  沈月灼提起裙摆,不太确定褚新霁有没有生气。
  “霁哥,我不会跳舞,你可以教我吗?”
  褚新霁声音微沉:“真的不会?”
  “……假的。”沈月灼低声,飘荡的心却定了不少,至少他还愿意同她说话。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她问。
  褚新霁垂眸瞧着仰头看他的少女,眼睫很翘,鼻尖小巧而挺拔,锁骨之下是起伏有致的峰峦。
  这样的礼服不算暴露,却也算不得保守。
  他不太喜欢这件人鱼裙。
  不喜欢那些男人看向她时眸中露出的惊艳。
  更不喜欢她身上没有丝毫印记的样子。
  “如果不继续的话,我被沈小姐拒绝的事,大概会在圈子里被添油加醋地传开。”褚新霁语调轻缓,平静地叙述着事实,依旧温淡清和。
  “那我的手该放在哪里……”沈月灼不太敢主动搭在他的肩上,更不知该如何配合他。
  她连上次偷偷在他接电话时,故意让他给自己戴手链,都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了。
  褚新霁宽厚的手掌揽上她的指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肢。
  “这样就好。”
  晚礼服的缎面材质很薄,隔着布料被他熨帖的那处肌肤像是着了火。
  沈月灼感觉自己像是从脚踝红到了耳根,浑身都绷成了一根细细的弦,舒缓悠扬的曲调流转,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他饱满的喉结。
  褚新霁身上处处透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下颌线条利落流畅,一丝不苟又足够温雅贵重。
  可是他的掌心却落在她的腰窝处,和她那样嵌合。
  褚新霁的视线在她纤细的皓腕停留稍许,状似不经意地说:“怎么没戴我送你的手链,不喜欢吗?”
  沈月灼被他烫得晕晕乎乎,连舞步都变得摇晃虚浮。
  “喜欢的。”她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感觉和裙子不太搭配。”
  褚新霁漆黑如深潭的眼眸轻掀,“是我思虑不周了。”
  啊?沈月灼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长睫颤了颤。
  “抬头。”
  然而褚新霁却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低磁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交贴的掌心似乎暴露了沈月灼的紧张,指尖泛出了薄汗,没有人在褚新霁这样强大而内敛的男人面前还能保持镇定,她曲起的指节蜷了蜷。
  却被褚新霁精准地扣住指尖,穿过她的指缝。
  “看着我。”褚新霁声线带了一点不容置喙的哑。
  在她双眸睁圆之际,凝向她的视线像是藏着无尽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四目交接之际,褚新霁同她十指相扣。
  掌心贴着掌心,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随之落下。
  沈月灼感觉自己像是被他咬住脖颈的猎物。
  呼吸都轻了些许。
  宴会厅内花香四溢,整场宴会里最尊贵的男人微俯下身,湿热的气息洒过她敏感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问:“有没有想过,在追我的时候,是不是该和阿泽保持距离。”
  薄唇擦过她发丝,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无数双眼睛驻足之处,仿佛隐秘地轻吻过她的乌发。
  沈月灼的耳根连着后颈那一片都从未被人采撷,被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包裹着,忍不住有些腿软。
  “不想回答的话,可以转下一个问题。”
  他眸色深深,端的是君子清肃的模样,因说话而滚动的喉结却散发着近乎蛊惑般的欲色。
  沈月灼被他撩得脸红心跳,只能将视线再下移,没入香槟金的领带中。
  她低下头,“我没有和阿泽走得很近……”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腰窝也在发烫,掌心也快要被他身上的热意融化掉,或许她整个人都快被烤化了,溺毙在他那稠浓而幽深的视线中。
  褚新霁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蜗牛般的速度,不知何时才能清她、褚清泽以及他的关系。
  他们是不能共存的冰与火,靠近一方,也就意味着必须彻底远离另一方。
  褚新霁温声诱导,“你和阿泽是朋友,那我呢?我算你的什么?”
  “……哥哥。”
  一声微弱的,讨好的,带着点少女不自知的娇憨软糯嗓音响起。
  像是布偶猫的猫尾巴轻轻扫过心口最柔软的位置。
  褚新霁揽在她腰肢的掌心倏地用力,浑身也绷地有些紧,喉结很重地滚了滚。
  明明是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被她用呓咛般的嗓音换唤时,却勾起了隐秘的、异样的情绪,在身体里涌动。
  沈月灼注意到了褚新霁微弱变化,感觉睨向她的眸子一瞬间染上晦暗,像是暴风雨前的汹涌海浪。
  她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叫错。
  上次从褚爷爷那里回来后,他就因为这个称呼和她冷战了很久。
  也许不能算冷战,毕竟现在还是她单方面的追逐。
  少女麋鹿般清凌的漂亮眸子眨了眨,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哥哥。”
  这一次,声音更乖,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她在向他示弱,让他不许再像前几天那样冷待她。
  谁知褚新霁呼吸蓦然变得粗重。
  沈月灼觉得或许有戏,眼里有水光轻轻摇晃,又补了两声更甜、更软的哥哥,唇瓣却被男人如玉般的指腹按住。
  褚新霁眉心拧地很紧。
  为自己的不君子。
  也为自己从未拓土的爱欲。
  被她勾起。
  握住。
第13章 新雪
  落在唇瓣的指腹很烫,有细微的粗粝感。
  褚新霁收回手,敛眸睨向她,掐在她腰间的指骨松了些许。
  故作冷漠道:“以后不许叫我哥哥。”
  沈月灼的唇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指腹的余温。
  越界的人是他。
  冷着脸训斥她的人也是他。
  他越是这样冷冰冰,越让她拼命想将他拉下神坛,想凌驾在他那些长篇大论的原则和规则之上,想做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待她好几天后,再见面时依旧稳居高台。
  一点也没发现她的别扭。
  沈月灼忍不住咬紧唇瓣,突然不想在他面前装乖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白花,她是生在荆棘丛林里的玫瑰。
  褚新霁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小姑娘再能掩藏,心思也不过是都写在了脸上。
  他知道她内里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如果不对她将话说重一点。
  她只会变本加厉地叫他哥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她有了更深的反应。
  饶是有着引以为傲的强大自制力,也显得不堪一击。
  Vienna Blood Waltz乐曲结束后,舞池中央结伴而舞的男女纷纷行吻手礼,沈月灼挣脱开褚新霁环在腰间的手,踮起脚尖,朝前跨了一小步。
  他刚好也垂首,深眸里沉而晦地凝视着她,她柔软的唇畔因此几乎快贴上他的下颚。
  然后,少女恶劣地呼出一点带着铃兰清香的吐息。
  朝他莞尔,作恶地般地迎上他的视线,“霁哥是不喜欢我叫你哥哥吗?那我偏要这样称呼你。”
  她饱满欲滴的唇瓣一张一阖,挑衅地唤了一声哥哥。
  褚新霁额间青筋抽动,眉峰微挑。
  修长而有力的大腿根部肌肉微微绷紧,所幸被笔直的深色西裤掩盖,没有人撞破他清冷禁欲外表下的不体面。
  “沈月灼。”褚新霁喉结滚了滚,嗓音也哑地不像话,冷冷地唤她名字。
  沈月灼像是踩在老虎头顶作威作福的野兔,非凡没有被震慑,反而连续唤了好多声:“哥哥哥哥哥哥哥――”
  她偏要一次性叫够本,反正都惹他生气了,多一点少一点也没有区别。
  得逞后的沈月灼勾唇,尾巴高高翘起。
  殊不知太得意容易翻车,高跟鞋足跟错不及防崴了一下,她本就没站得多淑女,身体转瞬失衡,不受控地朝他的方向倒去。
  窈窕有致的少女身躯措不及防地撞上褚新霁的胸膛。
  他看上去分明如霜雪一般,胸膛却硬得像堵墙。沈月灼额头被撞得有些疼,像是软棉花碰到了石头,双手下意识攀缠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腹。
  褚新霁呼吸重了一分,面色沉晦,隐忍地闭了闭眼。
  “起来。”近乎于咬声。
  其实他的语调一点也不高,只不过是平日里温和儒雅惯了,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沈月灼被他眸子里汹涌燃烧的灼热吓到,下意识瑟缩着肩膀。
  这些天里堆积的诸多情绪在这瞬间达到顶峰,涌上胸腔,眼眶里很没骨气地溢着湿意。
  沈月灼后退几步,转身,仓皇又狼狈地离开了舞池。
  这里到处都是路凛的人,外面也有褚新霁的保镖。
  褚新霁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眉梢降下,嘱咐了一名侍应生照看她,便大步穿过露天花园,往里侧的洗手间走去。
  他不能这样追过去给小姑娘道歉。
  怕吓着她。
  -
  宴会厅里三层外三层,沈月灼走出舞池后,一路来到饮品供应区。
  三瓶酒正被调酒师炫技般地在手中晃成残影,沈月灼眼眶里还残留着点湿雾,很快有男士注意到她的失落,舞曲散场后,不少人远远地瞧见她和很注重界限感的褚总不欢而散。
  男人从侍者那里拿了一张方巾和一小包抽纸,在她身侧落座,长指将两样东西缓缓推过去,“褚先生只是看上去温和,实则性子很冷。先前光年科技的女总裁借合作之由,有意接近他,结果他毫不留情地中止了和光年的合作,让光年损失了几千万的利润。”
  沈月灼其实也没有太低落,刚才就是情绪上头。
  对于莫名其妙凑过来的男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因此并未接受对方的好意。
  天鹅颈微微扬起,用小拇指指腹擦去眼角的泪,不过转瞬,狼狈掩藏后,她又恢复了人前的清傲。
  “谢谢,但我用不上。”
  男人也并不在意她的疏离,毕竟美人都带着些许刺。
  沈月灼扭过身,调酒师已经制好了一杯橙色的酒液,她要了一杯。金巴利、西柚汁和汤力水的碰撞,没入唇腔的一刻,特有的清苦口感扩散开,将心头的酸涩感也一并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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