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两点多,涂芩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门口监控,谢斋舲第六次从201探出头,估计是害怕触动涂芩门口的监控报警,他只是探出个头,有些犹豫地看了眼203,过了一会,又进去了。
这个刘景生老宅二层阁楼的位置,对谢斋舲来说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他一个人,也是真的睡不着。
涂芩叹气,起身去了201,敲了两下门。
谢斋舲开门,十分震惊地看着涂芩,第一反应是:“饿了?”
“过来睡。”涂芩踢踏着拖鞋转身,打了个哈欠。
谢斋舲在后头犹豫了几秒,关上门跟了进来。
涂芩已经上床,和之前一样,缩到了靠墙那边的位子,背对着房门。
谢斋舲掀开被子上床,又犹豫了几秒,凑过去把涂芩搂进怀里。
已经快要入夏,两人衣服都不再穿着厚实的睡衣,背心短裤的,肌肤相贴。
涂芩翻了个身,面向谢斋舲,搂住了他的腰,很熟练地找到了舒服的姿势。
“我看你睡不着。”她闭着眼睛嘟囔着解释,“最近这段时间频繁去医院频繁发烧,睡不着身体会扛不住。”
其实他这半个月的脱敏下来,这个礼拜去医院已经不会每次都发烧了。
而且,他发烧是真没太大感觉,就只是头痛。
谢斋舲心底有些酸胀,吻了吻涂芩的额头。
涂芩抬头,姿势和角度都非常熟练地亲了下他的嘴角。
“晚安。”她咕哝了一声,缩回到他怀里。
谢斋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吻上去,这半个月他已经好几次刹不住车,最近甚至都不敢在床上吻她。
但是她好香,粉色的短袖粉色的睡裤,上头仍然是让他一头雾水的水果加蔬菜图案,睡衣应该是有些旧了,洗晒后被她的味道腌入味,柔软的棉布带着一丝勾人的甜香。
谢斋舲摩挲着她柔软湿润的嘴唇,闭着眼睛一边克制,一边沉沦。
涂芩并没有拒绝他,舌尖纠缠的时候,他呼吸已经开始失序。
涂芩勾住了他的脖子,在纠缠的时候,用牙尖很轻地磨了下谢斋舲的舌头。
不痛,带着麻痒。
也像打开了黏腻潮湿的开关。
谢斋舲都能听到自己呼吸加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压在她身上,手已经伸进睡衣里拽住了她纤细的腰。
手感好到他强迫自己冷静之后,手还放在那上头没舍得松开。
谢斋舲和涂芩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卧室里点了一盏琉璃灯,墙壁上有流淌的五彩光芒,涂芩被他压在身|下,及肩发披散,眼底潮湿,嘴角却带着笑。
“别忍了呗。”她小小声地,指尖在他脸上划了一下,有些促狭,也有些害羞,“你看你现在去医院都不会每次都发烧了。”
她在帮他找借口。
谢斋舲微微撑起身体,怕自己抵着她:“还没……好起来。”
他执拗地坚持着:“我想……完美一点。”
涂芩眯着眼睛,手指从他脸颊划到他鼓起来的喉结,然后顺着他咽口水的动作,划到他锁骨的纹身上头。
那条线头,一路连着心脏。
涂芩在琉璃灯的微光里,沿着他的线头一路滑下去。
“我还没见过你这个纹身的完整版。”她笑着,手指滑进他领口很大的黑色背心,很精准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纹过身的皮肤和周围的皮肤不一样,皮肤薄的地方,会因为存在针脚更加敏感。
谢斋舲上身绷紧,已经没办法靠着撑起身体的姿势隐藏自己的反应了。
“涂芩。”他讨饶,“我去下厕所。”
涂芩的脚尖碰了碰谢斋舲的小腿,他穿着及膝的运动裤,小腿肌肉此刻也是绷紧的,还带着刚才逼出来的汗,有些潮。
谢斋舲瞬间脱力,撑着身体的手肘差点支撑不住,怕压着涂芩,他翻身,仰面躺了回去。
涂芩有些口渴。
她非常喜欢此刻的谢斋舲,她也一点都不想隐藏自己的欲|望。
他们是男女朋友,进展良好,性格匹配,为什么不?
“我也会想去厕所的。”涂芩靠过来,半撑着身体,“不是只有你们男人得忍的,你这样不公平。”
谢斋舲倏然转头看向她,似乎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
到底还是害羞,涂芩说完这句话,把头埋在了他臂弯里,撒娇一样地嘤了一声,决定放弃,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睡吧睡吧,你什么都没听见。”
“你……”谢斋舲口干舌燥,脑子里轰隆隆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我……”
涂芩从他臂弯里抬头,眼底潮湿地瞪他:“睡不
睡!”
恼羞成怒。
“我不知道……”谢斋舲仍然无措,“我没想到……”
最后,他道歉:“对不起。”
涂芩:“……”
她磨牙,又有点想把他赶回201,翻个身,回到背对着他的姿势,她决定睡觉了。
虽然明天是周六,本来还想跟他腻歪一会的。
直男不配拥有腻歪。
背后的直男呆愣了一会,起身。
涂芩闭着眼睛,心想,去厕所了。
过了一会,谢斋舲又重新上床。
涂芩闭着眼睛蹙眉,心想,这次那么快吗?憋久了是不是真的会憋出病。
下一秒,谢斋舲整个人又压了过来。
“我……还没有买套。”他哑着嗓子,亲吻涂芩的额头,“我帮你……好不好?”
涂芩睁眼。
她和姚零零从来都不会避讳这些事,也从来不觉得这些事是羞耻的,是不对的,成年以后,她们两探讨过很多,也一起研究过片子。
所以她知道帮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好奇他要怎么帮。
“那你呢?”涂芩在他再次吻过来的时候,红着脸拉着他头发把他拽远了一点,“你还是去厕所吗?”
“我明天去买。”谢斋舲对这种时候头发突然被那么没有情调地拽起来这件事有些无语,他顺着涂芩的脖颈,亲了下去。
为了忍耐,他一直很恪守着亲吻的边界,今天越界了,多少有些急切和失控。
也多少,让涂芩觉得十分刺激。
涂芩很快就知道谢斋舲去刚才去卫生间做了什么,他去洗了手,也刷了牙,还把本来就已经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也修剪了,还拿过来几个厨房一次性手套。
“你上哪学的!”她难耐地又抓住了谢斋舲的头发,想把他从她身上扒拉下去。
有点过了,她害羞了。
“看过片子。”谢斋舲声音非常哑,喘得很性感,有些藏不住的反应也不自觉地贴着涂芩。
很烫,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脉搏。
涂芩咬牙,咽下了差点忍不住的呻|吟。
手指很深地陷进他的头发里,慌乱间,她在他重新上来吻她的时候,咬住了他的手臂。
“嘘。”他安抚地拍着她的头发,脸上都是薄汗,动作温柔。
他也是第一次,看片子和实际操作多少有些出入,再加上自己也绷得很紧,有些手忙脚乱。
又会因为涂芩的反应,忍不住更加投入。
忍得骨头都痛了,他最后是和涂芩差不多时间释放的,他贴着她的腿,涂芩手指划破了他的背。
“涂芩……”他在最后,近乎虔诚地去吻她的脸,有些忙乱,有些无措,只能一直叫她的名字。
夜深人静,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甚至都没有做到最后。
可他们终于,又更亲密了一点。
第81章 “是啊,我全能。”……
那晚之后,涂芩和谢斋舲正式进入热恋期。
涂芩在谢斋舲跟她一起释放出来的那一刻,同样释放出来的,还有她给自己设下的所有限定。
那些关于爱情,关于幸福,关于美满的限定,在那个晚上之后,只剩下了谢斋舲。
也只能是谢斋舲。
谢斋舲这个病人用病态的方式爱她,却恰好撞进了她能够与人交往的那条最狭窄的缝隙里,契合得严丝合缝。
她有些相信这世界上是真的会有自己的那个半圆,也彻底解了姚零零闪婚的原因。
她把谢斋舲正式介绍给了姚零零。
姚零零在差得要死的网络里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问了一句:“康立轩那个渣渣死了没?”
康立轩当然没死。
不过也快了。
经过警方将近一个月的调查,康立轩设赌局诈骗刘凌平六十余万元的事情已经找到了完整的证据链,康立轩被正式拘捕。酒驾撞车的肇事司机也在得知康立轩被捕后主动交代,康立轩曾经用民间放贷的方式借给他二十万人民币,九出十三归,13%的复利月息,一年后利滚利就变成七十万,根本还不起,康立轩就跟他说,让他开车去撞那辆货车,他说,只要他撞了,本金利息就都一笔勾销。
这司机本来就是个五毒俱全的混子,考虑了一晚上就答应了。
也同样的,在得知康立轩被捕后,这位混子很顺手地就卖掉了债主,获取坦白从宽的机会。
本来康立轩被捕的时候他父母还在四处周旋,找律师想花钱取保候审,结果司机这事爆出来,又涉及高利贷和故意伤害,罪名一下子加重了,取保候审的事情也黄了。
康立轩这人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暗中跟踪,习惯了阴沟里干活,也终于翻在了阴沟里。
据肇事司机说,康立轩想撞货车,纯粹是因为觉得刘凌平不够听话,让他去烧工作室,结果他跑去偷黑陶,他想给刘凌平一个教训,也想让金奎金五兄弟出事,看看精神病人谢斋舲的反应。
康立轩会有今天,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他被捕那天还正好是金奎出院,他们三兄弟和涂芩一起,谢斋舲下厨,吃了一顿堪比年夜饭的丰盛晚饭。
算是双喜临门,涂芩也跟着他们一起喝了点酒。
金奎自己不能喝酒,就逼着金五和谢斋舲喝,谢斋舲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很好,他最近去医院已经基本不会发烧,医生说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逐步地去回忆他自己遗忘的那段记忆前后的片段。
医生说他心态比以前好很多,这阶段的治疗如果能维持这样的心状况,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
他觉得自己又靠近了涂芩一点。
所以金奎给他倒的酒,他几乎全都喝掉了。
喝醉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糟心的金奎丢出去,让金五带他回工作室睡觉。
第二件事就是去自己屋里把自己洗干净,踢踏着拖鞋去找涂芩。
第三件事,就是变成了牛皮糖。
“我要交稿子。”涂芩非常郁闷,用脚去踹趴在她身上的巨人,“你走开。”
“我不吵你。”谢斋舲半垂着眼睛,眼底难得的几乎没有一点阴霾,全是星点笑意,“我就坐旁边陪你。”
“你很重!”涂芩冲他哈气,“不要压着我肩膀我没办法打字。”
谢斋舲找了个抱枕,坐在地毯上头枕着涂芩的腿。
“今天章姐找我。”涂芩辟里啪啦一边打字一边闲话家常,“说张导想改主线,他始终觉得老年的徐常平写得太扁平了,死的时候那种时代落幕的感觉也没有。”
“其实不过就是个手艺人。”谢斋舲在低头玩消消乐,之前的小学生账号又被他玩到地狱模式,一关卡半天,“老爷子要走的那几年,人其实都糊涂了,脑子里只有做陶,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应该就是不甘。”
“嗯,不过徐常平应该不会不甘,徐常平这个人设的性格要平和很多。”涂芩打字的手停下,有些不自然地想要转换话题。
太放松了,所以她一个没注意就挑起了这个话题,眼看着又要往谢斋舲的禁区蹦跶。
今天双喜临门,实在不想去谈这些事。
“应该也会的。”谢斋舲却很平静,“其实就是不服老,性格强势的一家之主应该都有这个通病。”
“嗯?”涂芩对这个走向有些好奇。
不服老,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
“老爷子眼里没别人。”谢斋舲笑笑,“小时候就因为天赋被家里重点培养,一个人几乎独占了全部资源,自己人生几经起落也都不是靠着别人东山再起的,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离了他是转不了的。”
“到老了,手指不稳拉不了坯,眼睛也看不清楚做不了精细的画的时候,他最开始是瞒着所有人的,那时候他手里还有几个黑陶的单子,本来都是他最擅长的那几种,结果他硬说人家审美有问题,改成了自己能做的。”
“再后来,自己能做的越来越少,他就对外宣称要金盆洗手,在家里关起门来砸东西。”
“那阵子,他应该是很恨我的。”
“不是恨因为我的存在导致他没有了继承人,他就是单纯地恨我年轻,恨我还能做黑陶。”
“那会要是有人让他倾家荡产去买长生不老药,估计他肯定是愿意的。”
消消乐体力用完,谢斋舲啧得一声,手机锁屏。
“不用避讳跟我谈这些。”他起身,笑着拍拍涂芩的头,“医生让我这半年可以开始回忆这些事情了,想不起来的先不想,想得起来的可以去聊,不舒服了就停就行。”
涂芩若有所思的哦得一声。
“怎么?”谢斋舲发现涂芩打开了一个新文档。
“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把徐常平临死前的几件大事出来。”涂芩再也没看谢斋舲一眼,“但是你刚才提出来的那个角度,是我没考虑过的,我觉得很适合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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