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在小群里打字:[晚饭吃什么,羊肉汤锅还是火锅串串。]
宇宙:[我都可以。]
不爱吃青菜:[余斯易呢?]
易易emoji:[/笑脸]
梁希扣了个问号。
易易emoji:[/笑脸]
人麻了。
这几天一问他什么,他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梁希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哪里又触到他那根作天作地的神经了。
*
余斯易做了一个无厘头的梦,过程挺有趣,至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无从知晓,因为他被吵醒了。
坐在矮桌旁边大快朵颐吃东西的两个小废物,余斯易窝在被褥里,冷眼看着。
赵胜宇察觉到他飞刀子的眼神,“你醒了啊?来吃东西,吃完我们好复习。”
余斯易:“你俩做点人事,才几点。”
“九点了啊,该起了。”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复习?我不需要。”
梁希:“我们需要你啊,你忍心看我和胜宇啃半天书,结果抓不到重点的样子吗?”
合着是想让他猜考题。
“忍心啊。”懒洋洋的腔调。
梁希一时语塞,鼓了鼓嘴巴,“那你再睡会,我们保持安静。”
余斯易在床上翻了个身,大概四五分钟的浅眠,他复又睁开眼,重新翻了回去,暗自享受着被窝的温度。
梁希和赵胜宇各自伏在桌子两边,静悄悄写卷子,桌上一角放着水果糕点,思考的时候还不忘伸手往嘴里送。问赵胜宇要水壶倒水,交流用手比划。
做完选择题,梁希抬眼观察了下赵胜宇的做题进度,不经意间往床头一瞥,目光就这样和毫无防备的余斯易相撞。
梁希心里疑惑,他不是在睡觉么,怎么看着她发起了呆。
奇怪的是两人谁也没出声。
片刻后,余斯易倒是若无其事地错开了眼睛,拉上被子盖住脸。
浮岭巷多年的老巷子,偶尔会有住户搬走,房子不好卖,一些空房子会低价出租,也有不少老人留在这里。
赵胜宇家楼下那户就住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身体还算硬朗,平常的生活起居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一个人住始终存在隐患。这天他下楼扔垃圾,踏出门时想起厕所里的也该扔了,又折回去拿。
洗过衣服不久,地上的水渍未干,脚一滑就这么摔了,幸好赵妈下班回来在楼梯间听见里头动静,打了120,联系上钱大爷儿子。
老人年纪大了,摔一跤不是小事,好在性命无忧。
赵妈在医院里头跑上跑下,等钱大爷儿子急冲冲赶来后,她没说其他,只告诫独居的事。人吓坏了,说独居是父亲的意思,他不习惯和儿子儿媳住一起,不方便而且十分拘束,他以后会请人照料,也对赵妈表示感谢,第二天带了活鸡活鸭和食用油上门,还有一个装了钱的信封。
赵妈说都是邻居,互帮互助应该的,钱她就不收了,吃的可以留下来。
赵妈趁休息日把鸡鸭宰了,让赵胜宇叫梁希和余斯易那俩孩子过来吃饭。
一上午厨房都是切切剁剁的咚咚声,赵胜宇走进去偷吃了一块炸好的鸡肉,“别放洋葱哈,斯易过敏。”
“记得记得,你老妈没有老年痴呆。”
碍手碍脚地帮着做了点事后,成功地被赶出来。他哈欠连天,心安理得地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赵妈将刚出锅的啤酒鸭端餐桌上,往沙发那儿瞥了一眼就来气,“整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背给我挺直了!”
这话赵胜宇耳朵都听出茧了,涎皮赖脸地说:“那多累呀。”
锅里还炖着东西,赵妈这会没空收拾他,喝了口水就转身回厨房。
赵胜宇玩了两把游戏,在好友群里斗了半天表情包,随后闲着没事打开电视看。
随便调了几个频道,言情剧皆是万年不变的套路,看得人乏味,还不如看猫和老鼠,这么一想,他还真用手机找了出来,投到屏幕上。
门铃在这个时候被摁响,赵胜宇起身过去,一边开门一边忍不住吐槽,“你俩不能早点来嘛,我都无聊——”
死了。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赵胜宇不由瞪大了眼睛,傻愣在原地。
他真是要死了。穿着洗得发白的臃肿睡衣,头天晚上熬夜导致的暗沉脸色,buff叠满了。
“之雅来了啊。”赵妈在厨房门口喊,“赵胜宇你杵那当门神呐,别挡着,让之雅进来。”
赵胜宇往旁边站,不知说什么好,内心抓狂面上还得维持正常表情,“...你哪天回来的?”
方之雅弯腰套上鞋套,“昨天上午,傍晚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碰见姨,让我来吃顿午饭,盛情难却,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说笑了,要喝什么,有果汁和饮料。”
“白水就行。”
赵胜宇用干净玻璃杯倒了杯温水,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端正坐下,已经这样了,还是亡羊补牢地回房换了身像样的衣服。
不由自主用余光偷偷瞥。可能怕长辈不喜,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素净,脸上不见脂粉,挑染过的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
上次方之雅来家里串门,还是钱奶奶在时,一晃两年了,赵妈也是难得逮到她一次。
电视里猫狗偷听到主人想节省开支,只留一个最满意的宠物,双方开始滑稽争宠,这是汤姆最像猫的一集。
她会不会在想赵胜宇好幼稚。
形象一跌再跌,赵胜宇挫败地指向遥控器,“你想看什么可以换。”
“这个挺有意思的。”
不知是她的体面话还是真这么想。
没坐太久,梁希和余斯易来了,赵妈出来开的门,说人来就行,怎么还带东西。
两瓶茅台酒是黄萍从店里拿的,梁希摊手,“我只是快递员。”
赵妈就喜欢梁希身上这股活泼劲儿,“等你赵叔晚上回家看到这酒,脸要笑烂。饿了吧?等等就开饭。”
赵妈一个人弄了一大桌子菜,手艺不输外头饭馆,每道菜都是舌尖上的享受。怕孩子们因她这个长辈而拘束,率先吃完出门打牌去了。
菜做这么多,厨房里少不得一片狼藉,赵胜宇等大家吃饱收拾碗筷去里面洗。
方之雅:“我帮你。”
赵胜宇用胳膊挡了一下,“不用不用不用。”
方之雅坚持,“没事。”
水槽里蓄热水,洗洁精倒入很快变成白色的泡沫,赵胜宇潦草撸起的一只袖子滑到了手腕,用手肘拐了两下没拐上去,便任性地没再管它。
擦灶台的方之雅看到后开口,“你小心别弄到衣服上,转过来。”
“喔。”
赵胜宇低头看着。
此刻似乎太近了些,她鼻梁上的几粒小雀斑显得那么清晰,垂下的眼睫毛卷翘着。
“好了。”方之雅抬头。
赵胜宇几乎是瞬间别开眼,心口处在慌乱四蹿,他故作镇定地找话题,“之雅姐你比上次见面瘦了,庆大食堂这么难吃吗?”
方之雅嘴角露出一点笑,“所以你就把我碗里的饭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赵胜宇声音低下去,“....你本来胃就不好。”
“胜宇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赵胜宇看她一眼,“是你老把我当小孩。”
“好。”方之雅带着点哄人语气,“以后不把你当小孩了。”
赵胜宇抿了抿唇,不管话里有几分真,总归听起来还不错。
“之雅姐,电话。”梁希拿着方之雅落在沙发上的手机走了过来。
“谢谢。”
方之雅擦干净手,接过手机走到外面去接,是同系的学姐,说有个地推的兼职问她做不做。做啊,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有钱不赚,傻子。
通完电话,方之雅去沙发那儿找到自己的包。
好不容易见一次,赵胜宇本想说点什么让她多留一会儿,张了张口,挽留的话最终还是吞进肚子,他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忙。
客厅里,梁希重新投了屏,是最近追的一部古装探案剧。胡伽前几天推给她的,说是非常非常非常之好看,不看损失一个亿,还说看完后就剧荒。
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梁希尝试着打开了一集,结果就这么陷进去了,昨天还看到凌晨两点,确实精彩啊,还有很多反套路。
梁希曲腿坐在地毯上,嘴里咬着嘎崩脆的红薯条,边听着主角团分析案情,边分散了点注意力在玄关处,“感觉胜宇今天有点奇怪。”
闻言,余斯易也向那边投去眼神。心说哪是有点奇怪,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不正常了。
平常最会活跃气氛,吃饭都堵不住嘴的人,今天特别规矩,存在感低的像在陌生人家做客,一举一动都透着装腔作势。
第23章
目送方之雅离开后,赵胜宇关上门,大步流星跨至沙发,从果篮里抄起一个橘子,踢掉拖鞋,大咧咧躺下去,小腿悬在沙发外惬意地轻晃着。
橘子剥开,掰了一瓣扔嘴里,“看的啥?”
“破案的,带点诡异色彩。”梁希忽然大叫,“我的天,他竟然活着,凶手也是他。”
因为是单元剧,新案子插进来,不看前面也不会太突兀,赵胜宇也跟着看,还让梁希把红薯条分他一点。
余斯易看了一眼原形毕露的赵胜宇,直觉心头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方之雅比他们大三岁,除了上小学那会儿有点交集,日常生活规律不同,巷子里也很少碰见,尤其她上了大学后。
余斯易也是今天才发现赵胜宇居然对自家邻居姐姐抱有这份心思。
藏挺深。
再过几天就是梁希生日,赵胜宇问她有什么打算。
“早想好了,去姑川滑雪。”
听到这话的余斯易在她脸上掠过一眼。
赵胜宇:“说起这个,确实好久没去了,我感觉我都不会滑了。”
嘉林只有室内的滑雪场,玩起来好没意思,还不如找个有难度的溜冰场地溜两圈,不过姑川离嘉林远,去一趟挺折腾的。
梁希:“这次去可以多玩会儿,第二天再回来。就是怕姨担心,不让你在外地过夜。”
赵胜宇吊儿郎当地咬着红薯条,“她是怕我在外面鬼混,我一说跟你和余斯易在一块儿,她就只担心我钱够不够用。”
“看来我和余斯易在姨这里很有信任度嘛。”
“那可不,简直是免死金牌。”
放假后的头几天最是惬意舒畅,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梁希每天睡到大中午,下午的时候看看闲书打打游戏,或者跑到黄萍那儿帮着守半天店。
年节将至,送礼最佳离不开酒水香烟,且每一笔生意几乎都是大订单。收钱播报一声接着一声,黄萍嘴角的笑完全没下来过。
今天店里营业额超额完成,晚上吃了顿大餐,梁希撑着肚皮和爸妈、余斯易一路走回家。之后在浴室里待了较长时间,直到皮肤被热水浇得泛红,她关掉淋浴,换上舒服的睡衣,涂点保湿的水乳。
等头发吹干,在卧室的梳妆台上拿了个蓝色发箍将头发全部往后压,一点碎发也不留,接着把棉被抱到客厅,倒杯热水,继续追那部悬疑探案剧。
梁希整个人陷入温暖的柔软里,只有脸蛋露在外面。
余斯易从房间出来,关掉了里面的灯,客厅变暗,电视屏幕泛着幽光。
“你收拾好了?”
明天要去姑川。
梁希“嗯”一声,见他过来,顺势把喝空的杯子递出去,“要烫一点。”
这个天冷得快。
余斯易接完水放到她面前,在旁边坐下。梁希转头看他一眼,然后松开一半被子分给他。
余斯易扯了扯被子,盖在身上,闻到一点同梁希身上一样的清香。
时间在屏幕变化中悄然走着,夜色渐深,等一集完,余斯易扒开梁希不知不觉间抻到他腿上的脚,说:“不早了。”
梁希追剧上头,越看越精神,“我再看会儿。”
他提醒道:“12点了,你明天起得来?”
“嗯嗯,保证闹钟一响我就爬起来,如果我没起,你就掀我被子。”
余斯易瞥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行。”
朝阳初升,天际透出的红光渐渐罩上薄云,房间内是天光大亮前特有的朦胧灰调。
余斯易摁断响第二次的闹铃,一手掀开梁希蒙头的被子。
梁希被弄醒了,但困得睁不开眼,“妈,让我再睡会儿。”
余斯易好笑道:“为了多睡会开始胡乱喊人了是吗。”
梁希短暂懵了懵,等脑子恢复正常运作,她翻身坐起,“不要占我便宜,睡迷糊了。”
“谁稀得占你便宜,起床吧,胜宇一会就过来了。”
梁希眼睛还闭着,“好想继续睡啊。”
被窝好温暖,她甚至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干嘛非要去滑雪呢,不过下一秒她想到缘由,又打起了几分精神。
余斯易抬手在梁希乱糟糟的脑袋添上一笔,“继续睡吧,下午出去玩。”
梁希摇头,“票和酒店都订好了。”
“可以退。”
“不行,现在退票,手续费好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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