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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情——吃一首诗【完结】

时间:2025-02-12 14:44:51  作者:吃一首诗【完结】
  这座城市的人早已对大海的味道麻木,但久居内陆的周轩显然还未适应。
  对味道极敏感的他很浅的簇了下眉,目光跟着落在了拉门进来的女人身上,在凌冽的风里,她穿着一袭吊带红裙,肩头懒懒地搭着一个灰棕色的披肩,长长的流苏一路迤逦到腰间,纤细的胳膊肘反倒露在了寒风里。
  女人漆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扫了下一览无余的便利店,张扬靓丽的面容从窗户边安静吃早餐的白衣羽绒服女孩身上离开,看向他大喇喇问:“胸贴有吗?”
  周轩:“有,最里面那排,往下看。”
  杨沧懒懒地靠上收银台,没动,红唇轻挑,“你去,有什么款式都拿来我看看。”
  周轩视线落在她恣意含笑的脸上,打工的日子里什么顾客他没见过,把便利店逛成商场的也不算稀奇。
  周轩依言去做,女人把五个不同类型的胸贴摊开在桌上,用酒红色长美甲一个个划拉着看。
  “这里哪个好用?”她脸上不见兴趣。
  周轩平静指了中间:“这个卖的最好。”
  她摇头:“小。”
  周轩不语。
  女人又问:“你女朋友不就在这,她用的哪个,推荐推荐?”
  身后干饭的小仓鼠一顿,傅一璇闻声看过来,女人回头朝她眨眼笑了笑,艳丽妩媚:“你不是吗?”
  傅一璇一呲溜咽下那粉条,莹白脸蛋开始红了,呐呐地看向周轩,欲语还休的目光带着点可爱羞涩。
  杨沧垂下眼睫,拿起中间胸贴,打断道:“多少钱?”
  周轩操作电脑出库,“付款码……”
  话未说完,一张红色票子进入眼底。
  “现金。”
  周轩接过,找零。
  杨沧没接,看着那一大堆零钱说:“太碎了,你留着当小费吧。”
  说罢,扫了眼他桌上还热乎乎的新鲜包子,顺手拿起来,“这个不错,我吃了。”
  周轩拦住,从她手里夺回包子,然后强硬地把那一把零钱塞进她手里。
  “这些钱你可以买加热柜里的包子,或者出门捐了扔了,这里不收小费。”
  杨沧看着他打开包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手里那把零碎的五十二十一块躺在掌心,傅一璇呆呆地看着这边,轻道:“阿轩,噎不噎,你喝点水再吃。”
  杨沧对加热的预制包子不敢兴趣,无所谓的耸耸肩,手虚虚拢着那把钱,推门出去就给了旁边拎着满满一菜篮子菜过来的银发老太太。
  老太太一愣,惊喜地看着突然掉落手中的意外之财,回过神来激动地紧紧攥牢,然后看着红裙女人穿过马路上了对面橄榄绿豪车,嘴里不住声地喊:“谢谢,谢谢。”
  那辆豪车已经疾驰而去,只留下呆呆站在便利店门口的老太太,她满脸动容与感激的看着皱纹斑驳的手掌间上放着的钱。
  周轩对这老人并不陌生,因为她经常早早出门,去路东的菜市场买这个点挑拣完后便宜的剩菜,买满满一大筐,还不到别人一半的价格,上了年龄的,来捡剩菜的并不在少数。只因为这老人就住在路西小区里,每天早晨都要经过这家便利店,然后再在这个时间点拎着一大兜子蔫巴的菜回去,步履蹒跚,背影佝偻。
  傅一璇瞠目结舌的看着窗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感慨道:“阿轩,女人漂亮又有钱,就是能活得任性。”
  她开玩笑说着,那眼里一闪而逝的艳羡黯然周轩却没错过。
  他没说话,视线犹落在门口那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老人面孔上。
  有意思的是,今天天刚微微亮,老人挎着篮子去菜市场时,在超市门口绊了一下摔倒了,周轩听到动静后要起身出去搀扶,老人按着地晃晃悠悠已经站起来了。
  大概是和家里人吵架了,老太太因心不在焉导致的摔倒发火,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家里那个娶进来的丧门星时,瞥到路对面昏暗光影都压不住的炫酷豪车时,嫉妒愤懑情绪跟更浓烈,瞧着那外型设计显然是女性开的车说:“真是没天理,我天天指甲缝里攒点钱还要被家里那些白眼狼惦记,这些骚狐狸精跟男人睡一觉就能过这么好,欺负人,太欺负人……”
  老太太絮絮着走远了,周轩便门边又走回了柜台后。
  学校常有捡纸盒的老人,给几个快递箱子就要谢谢半天,更别提直接给钱了。周轩不意外这人的反应,却不知为何,那天那老太太皱纹拥簇的脸上挤出的感恩戴德的那副神情,牢牢镌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之后数次,在面对杨沧的强硬尖锐时总会想起,跟着喉头涌起恶心。
  就像现在,他看着暴怒的杨沧,反问她“你给我机会了吗”的时候,那个腐朽老人脸上的感恩戴德又在他眼前闪过,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曾经在学校里喂过的一条流浪狗,他只是随手给了些吃的,他便朝他摇首摆尾,缠了他好一阵。
  他好似被喂了泔水,胃里翻江倒海的让他想要呕吐。
  周轩收了扫帚,把吃完奶就呼呼睡着的孩子放回婴儿床,转身出去洗脸。
  推门正撞上万齐枝要进来,身后依旧跟着田妈,同他打招呼,只不过也只是口头喊了声“周先生”。
  周轩颔首让两人进来。
  万齐枝目光从床上怒气冲冲的杨沧,扫到对面湿了一片的墙,好似不觉这里的暗潮涌动,又或者早习惯这对怨侣的折腾,面不改色的说:“坐着干什么,快躺下。”
  田妈上前把床搅下来,周轩出门冷水洗了把脸,喉头涌起的一波波恶心在冰冷的水里才算压下去一些。
  万齐枝闲闲地坐在床边,“又置什么气呢?”
  杨沧闭着眼,并不理她,只有胸口明显的起伏表示那汹涌的怒气还未消。
  万齐枝乐了声,玩着手上的美甲,瞧着道:“杨沧,别太没出息了,为个男人把自己磋磨成这样。”
  她一向对女儿期许颇高,作为家里的独女,杨沧也向来心比天高,万万没想到在个穷小子身上重重跌了个跟头。
  “婚好不容易都离了,这泥窝里爬出来还得沾些泥点子,那些穷亲戚甩都甩不掉,你可别蠢到又让他们沾染上你。”
  这是还在为昨天杨沧对复婚的事松口做计较,她以前天天盼着杨沧清醒,但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清楚,做了什么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好不容易离了婚,绝对不能再和这么一家子人纠缠到一块了。
  她絮絮说着,像对着一具早已凉了的尸体发牢骚,除了杨沧还能看见的呼吸,她冰冷发白的脸和一动不动的状态,说死了也不过分。
  豪华温馨的VIP病房,像一间停尸房,阴冷、沉闷、逼仄。
  随着推开的门,终于搅散了阵阵阴风。
  周轩刚从出生证明办理那里过来,他去走孩子的一些手续,第一步就要出生证明。
  在办理柜台后,女人看了他一眼,问:“爸爸是吧,你家孩子叫什么?”
  周轩顿了下,“抱歉,我过会来办理。”
  女人见过不少这情况,说:“名字想好了再来。”
  周轩拿着手里的资料回去,医院的电梯里总是那么多人,有一对夫妻也是刚从出生证办理那里过来,两人喜滋滋的讨论着孩子的名字。
  女人不断重复着:“王欢喜,王欢喜,是不是太土了这名字。”
  男人不乐意,“怎么土了,人生常欢,浮世随喜,我就想我家女儿天天都欢欢喜喜的,有什么土不土的,再说了,这名字里可都是她爸对她满满的爱。”
  “行行行。”女人好笑道:“就由不得别人说两句你起的名字不好。”
  “哼。”男人得意昂首,“我的女儿,当然得我来起。”
  他骄傲说着,手还扶着女人的腰,昨天生产完已经下地走路的女人还是得小心呵护。
  两人笑成一团,眉眼里都是年轻夫妻的甜蜜快乐。
  银白色的电梯里,冰冷倒映着周轩面无表情的脸庞。
  孩子的名字。
  即便不离婚,自然也是杨家人才能决定。
第7章 无用的女婿 少年与女孩脸上青涩的笑,……
  7.无用的女婿
  周轩带来的问题,总算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闷。
  万齐枝兴致昂扬的和田妈讨论外孙女的名字,一连说了十多个,都被杨沧给pass了,就连王玉莲都开始出谋划策,说起自己以前雇主孩子的名字都叫什么,有什么寓意。
  杨沧没有参与,只时不时说个不表示否定。
  周轩从进来说了要孩子姓名后,便好似再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先去买了新的吸奶器,后又去办了其他能走的住院手续,接着抱着醒来的孩子在病房里悠了几圈,最后又重复上午的工作,拿吸奶器接了母乳。
  中间两人不曾说过后,病房里只有万齐枝和这个那个讨论外孙女名字的声音,只言片语的,没有问过周轩。
  他似乎也不在意此事,在万齐枝被杨沧连否了几十个名字垂下脸扫兴离开后,无事可做的他打算去楼下吃饭,然后回去。
  医院并不需要他留宿,杨沧显然也不想他留下。
  “名字我想好了。”要走的周轩被她的话拦住。
  他回头,看向中午还歇斯底里的杨沧。
  “什么?”他同样一派平静。
  两人总是这样,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次次尖锐到互捅刀子,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风平浪静。只有终于破碎的婚姻,表达了它在一个又一个深刻的洞孔后的不堪重负。
  “杨雾。”杨沧的目光从漆黑的窗外移开,落向周轩沉静的脸上。
  “雾,大雾的雾。”
  “好。”他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出意见,只是像听到了一个指令后机械去做便可以,他回头,推门就走了。
  王玉莲闻言,心里喜悦又好奇,作为旁观者讨论这么久都想问一句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但看两人这相处方式,又觉心惊肉跳,什么话都噎在了嘴里。
  证明办理处,周轩重复:“杨雾,大雾的雾。”
  登记员随口攀聊,“怎么起了这个名字?”
  现在的女孩起名风尚是语柠、瑾萱、沐曦这样的,温温柔柔,一看就很女气,令人怜惜喜欢。
  周轩没有回答。
  登记员自己先回答了句,“哦,对,昨天晚上医院附近雾特别大,借景抒情,对得上,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因为出生遇见下雨下雪,名字便带“雨、雪”的也不在少数。
  周轩接回出生证明,看着上面的“杨雾”二字。
  名字,他孩子的名字。
  事实上,从杨沧说“杨雾”,还没有补充是哪个字时,他便知道是哪个字了。
  昨晚他从医院出来已经不早了,周围雾茫茫却也没到看不见路的程度,他找到车往家回,凌晨漆黑安静的清城,路上的车稀少,雾气越来越弄,前路茫茫,整个世界都陷在混沌的白雾里,他像是陷在一场梦魇里,周围缥缈雾气里藏着阴森不定的黑暗,好似蛰伏的洪水猛兽要随时蹦出将人吞噬。
  他开了雾灯,按了双闪,平均时速不超过30的往家里去。
  只见那雾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包裹一般。
  清城很少起这么大的雾,在一场秋雨后,随着降温而来的是被白雾包裹的虚无。
  一束黄色的车灯穿行在白雾里,穿透力差的可怜,他看不清前路,就像看不清他这一场荒唐的婚姻过后的路是什么样。
  只有一片漆黑,混沌不堪。
  周轩把出生证明给了杨沧后,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他就离开医院了。
  杨沧拿着出生证明,握着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在这个世界的证明静静看了一会,最后给王玉莲,让她放进了柜子里。
  第二日万齐枝来,发表了一会对这个名字的不满意,不过木已成舟,她絮叨一会就没再说什么了,又挑剔起周轩的毛病来。
  “这都几点了,这当爸的怎么还没来?搞科研的心还能这么大,亲生女儿在医院,自己在家睡觉啊。”
  人就是这么有趣,周轩来的时候,万齐枝视他为无物,嫌恶他在眼皮子底下出现碍眼,他若是没来,那更是哪哪都不舒服,只觉得他占了便宜白捡了个女儿,她杨家吃尽了亏。
  因此哪怕万齐枝不想看见周轩,更不想她和自己女儿再有牵连,但这人真当甩手掌柜了,她也是一万个气不顺。
  杨沧低头喝着乌鸡汤,只当没听见她刻意的抱怨。
  过一会,门开了,周轩进来。
  万齐枝阴阳了几句,周轩像是早已习惯与麻木,自行做自己的事。帮孩子洗衣物,给孩子换尿不湿,替孩子擦洗身子,手总是不闲着,也是个眼里很有活的爸爸。
  万齐枝却笑了,“周轩,咱请有月嫂,你这当爸爸的,怎么净干些佣人的活。”
  王玉莲闻言害臊,生怕雇主是指桑骂槐说她偷懒,赶紧上前拦住周轩说:“周先生你快别忙活了,这些事我来干就行。”
  她来之前,中介就已经给她交代过,这家女主人喜欢清净,打发走了之前安排给她坐月子的医生护士、身材管理师、三四个保姆等人,只最后勉强挑了她。这份超出行业水平的钱不好挣,她不仅得眼皮子灵活,更要学会看主人眼色,学会隐身给她清闲。
  王玉莲即便有心理准备,有时候在杨沧的强大气场里也会露怯。有时候见男主人揽活,总觉得这是个缓和氛围的机会,没想到又是做了错误选择。
  周轩被夺了手里的奶瓶,万齐枝挑眉笑着看他,杨沧低头专心地喝着乌鸡汤,周轩站在病房里一无是处。
  研究院的假并不好请,一旦项目开始,没日没夜直接住在实验室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他还担着清大一门课程,即便是走产假也诸多麻烦,学校手续一路走到校级,院里更是一步步到最大的领导审批,艰难抽出来的时间做的尽是擦洗的活,挨的是脸上没完没了的巴掌,受的是数不尽的怨怼和阴阳怪气。
  杨家有的是钱,他能做的事情,有的是人可以替代,只能他做的事情,杨家又不需要。
  他周轩似乎只要在杨家的地盘,总是要低到泥土里化作尘埃被人踩上几脚。在研究院首屈一指领着一大帮博士干活的他,在这里连看孩子的月嫂都不如。
  所以周轩也不勉强,从善如流地说:“既然这里不缺人,那我便先回去了。”
  万齐枝更不乐意,抱臂就要嗔责。
  杨沧:“别再来了。”
  周轩:“好。”
  万齐枝:“……”
  两人干脆利落,三言两语板上钉钉,她连个插嘴的机会,嘴动了动,想了半天总觉得这算是个好事,自己把心气捋下去,开始讨论女儿再婚的事。
  三十的女人,哪怕是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家,也是一天都耽误不得。
  杨沧没给她絮叨的机会,吃完饭收拾了饭盒,一句“我要休息”便不容置喙的把人赶走了。
  请了一周假的人,用了不到一半时间就又出现在研究院,大家见了也不稀罕,都知道他和自家媳妇那点不太光彩的事,因此只觉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没有人敢在他右半张脸还未完全消下去的青肿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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