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城墙上的通缉令还在,但妖魔们似乎已经停止了寻找他们俩。
楚弦月照例点燃一根香,将陆修和玉枝招了来,问了问他们最近发生的事情,顺便再告诉他们又找到了一颗灵珠,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玉枝今儿个很兴奋,一见着楚弦月便说:“大皇姐,你回来的正好,今晚上一定要出来晒月亮。”
“晒月亮?”楚弦月满是疑惑,还是陆修在旁补充说明,才完全明白。
凡妖魔鬼怪修炼,必离不开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其中又以至阴至纯的月华为最佳。
传闻中,每六十年,月华中会出现有益修行的帝流浆,普通草木受之,能够开悟成精,妖魔鬼怪受之,一夜修炼可抵千年之功,人要是受了帝流浆,能够强身健体,开智养魂。
“帝流浆不多,僧多粥少,到时候不免又会有一场大战,你们最好是小心些。”陆修提醒他们说道,并告诉他们,离月亮越近,越容易抢到帝流浆,附近山头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妖魔占据,可别莽撞上去。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楚弦月二人没有往山上去,只在附近找了一棵参天大树,打算与鹤龄坐在树顶上晒着月光看他们争抢帝流浆的大戏,她觉得肯定会很精彩。
不等入夜,二人便上树等着了,枝丫之间的空隙只能让两个人站着,楚弦月看了一眼树下,立马又收回了视线,紧紧抱住鹤龄才算没有腿软。
鹤龄回搂着她,用手摸了摸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摔了。”
“我知道。”楚弦月往他怀里蹭了蹭脑袋,藉着这个机会好好抱了他一阵。
天黑了,月亮还没有出来,楚弦月便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间的肃杀,远方突然传来了无数声嚎叫,楚弦月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月亮里垂下无数金丝,金丝上挂着像是橄榄样的东西,微微散发着光亮。
众妖魔纷纷化出原形,争先恐后朝着月亮而去,大肆抢夺着那些怪异的光团,厉鬼们也都不遑多让,齐齐冲向天边明月。
妖魔鬼怪齐齐奔月的奇景让楚弦月叹为观止,一时都忘了眨眼。
最先冲上去的是一条五爪金龙,若无意外,那应该就是云螭的本体,它一上去就收割了一大片,等其他大批妖魔鬼怪赶来,已经所剩不多,几乎是立刻,所有妖魔鬼怪就混战了起来,打得天昏地暗,连月光都被它们给遮挡住了。
不一会儿,天上有血落下,有妖魔被打伤了,随之不断还有断肢残臂掉下。
楚弦月还没回过神,一只澡盆大的蛤蟆精就砸了下来,幸而鹤龄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其给踹到了一旁,硕大的尸身,将旁边一棵树都给砸倒了。
楚弦月听远处有声响传来:“我看着是落到了这边,应该就在附近。”
来者速度很快,一句话说完,就来到了楚弦月二人藏身的树下。
藉着若有若无的月光,楚弦月往下面看了看,是两只狗头人身的怪物,眼里微微发着绿光。
“找到了!”它们是来找蛤蟆精的尸体的。
“这么大只,修为肯定不低于五百年,有了它的内丹,咱们就能完全化出人身了。”
楚弦月这下才明白,有许多妖精还没有腾云驾雾的能力,不能上天去抢帝流浆,便守在地上,等上面有妖精被打下来,便可以趁机夺取它们的内丹,以来助长修为。
两只怪物大喜过望,正要剖开蛤蟆精的肚皮取内丹之时,蛤蟆精背上突然射出了一股白色的汁液。
两个妖怪没来得及躲,被汁液溅了一脸,顿时便捂住眼睛嚎叫了起来。
原来蛤蟆精还没有死,只是从天上摔下来,又被鹤龄狠踹了一脚,伤得太重了,一时半会儿才不能动弹。
蛤蟆精的毒很是厉害,两只狗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毒液所到之处,皮肤全都变得溃烂,没多久便失去了气息。
蛤蟆精努力挪动着身体到狗妖的尸体旁,企图吃下它们来帮助自己恢复,然而它似乎忘了树上还有人,不等它下嘴,鹤龄的宝剑就从它脑门穿插而过,将它钉死在了地上。
鹤龄想要下去将它们的妖丹收集起来,被楚弦月拦了:“黑灯瞎火的,蛤蟆精身上又有毒,还是等天亮再弄吧。”
楚弦月担心鹤龄会中毒,就算待会儿被其他妖怪捡漏,也不想他去冒险。
“还是公主心疼我。”鹤龄凑到楚弦月面前亲。
楚弦月推着他的胸膛,嗔怨道:“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死在公主身边,不然死也不会瞑目。”
“别瞎说。”楚弦月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不吉利的话。
第119章 心魔劫(一)
鹤龄将楚弦月抱下树,她靠着大树坐下,看着鹤龄捡回被扔到一旁的宝剑。
在蛤蟆精死后,又来了几波搜寻妖丹的妖魔,它们搜刮走了三只妖魔的内丹,鹤龄的剑被它们拔下,扔去了一边。
楚弦月看着那三具尸体,一夜过去,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蚂蚁,还有一些被鲜血吸引来的奇怪虫子,楚弦月并不认识。
许多虫子在吃过沾有蛤蟆精毒液的肉后也死了,可它们的死亡并没有威慑到其他虫子,还是不停地有虫子过来,陆陆续续吃食下这些致命的肉。
捡回宝剑,鹤龄便带着楚弦月离开了这片森林,另寻了个水秀山明的地方修整了一下。
陆修和玉枝没能抢到帝流浆,只捡到了颗妖丹,得了一二百年的功力,于是楚弦月便将上次从蜘蛛精那儿弄到的两颗内丹都给了他们,然后就又和鹤龄去了西漠岭。
这次同去的有四个人,分别叫做古伦清、于少南、冯臣和况傅。
一个是猎户,一个是农夫,一个是小混混,还有个是跑江湖的手艺人,他们来找神砖,都是想要藉由神砖转运改命的人。
这次去的地方叫做郦国。
郦国三面是山,一面靠海,气候炎热,雨量充沛,物种丰富,人口众多。
楚弦月等人到那儿的第一感觉便是热情,他们刚一进城,就有人热情地围上来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打算来这儿干些什么?需不需要人带路?只需要五两银子,他便可以陪伴楚弦月几人耍遍这里。
“很多人来你们这儿玩吗?”楚弦月问他。
“多!我们这里有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山珍野味,有最风骚漂亮的姑娘,还有最惊险刺激的博弈。”
冯臣是个小混混,平时常混迹在三教九流当中,一听这些,顿时便手痒痒了起来,可他手中没有钱,只能怂恿着楚弦月去玩玩,弄明白了,才能更好寻到神砖不是。
楚弦月想了想,同意了,付了五两银子给面前这个当地人。
当地人叫做彭升,生得瘦瘦小小,脖颈上挂着个佛牌,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了。
他先是带着楚弦月几人去了一家酒楼,点了十来个酒楼招牌菜,什么辣炒老虎肉,麻辣熊掌,鲜炖猴脑,开胃蟒蛇羹,香辣穿山甲,象肉灵芝煲等等,让楚弦月几人尝尝鲜。
每一道菜都将曾是猎户的古伦清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是真的,随即问彭升:“这得不少钱吧?”
“放心吧,不贵,也就几两银子。”
客栈很快将他们点的菜送上,还给他们每人送上了一杯熊血开胃。
彭升忙不迭地抿了一口熊血,冯臣学着他的样子,却是一口将熊血都闷了。
血腥味直冲脑顶,刹那间浑身都好似烧了起来,热得他浑身都红了。
彭升哈哈大笑:“你也太贪心了,这么个好物,一口就给闷了。”
彭升告诉他们,喝熊血不仅可以壮阳,还能够转运,喝了熊血去赌场,能够一本万利,有许多人就是为了这么一口熊血来的。
其他几人一听熊血这么好,也都赶紧着抿了一口,鹤龄端起杯子也想尝尝,被楚弦月拦了,她觉得鹤龄已经不用再壮了,再壮她可受不住。
冯臣眼尖,看到楚弦月不让鹤龄喝熊血,立马凑了过来,“哟!你们不喝呀,那都给我!”
也不管楚弦月与鹤龄有没有同意,冯臣便端起两杯熊血一边喝了一口。
沾了他的口水,楚弦月与鹤龄自然不会再要回来,楚弦月倒是无所谓,鹤龄倒是还追着看了一眼,然后给楚弦月舀了一碗蛇羹。
楚弦月端起碗抿了一口,顿时又给吐了回去,名字听着挺唬人的,味道也忒难吃了,又腥又臊,像是没有洗干净蟒蛇就给下锅了。
楚弦月被这一口腥臊激得连连作呕,赶紧走去了一旁,以免败了他们的胃口。
鹤龄倒了杯水给她,那厢彭升也舀了一碗蛇羹喝了一口,“不难吃呀,蛇羹就是这个味。”
其他人也都尝了一口,虽也觉得味道不好,但也没有楚弦月反应那么大。
冯臣看着鹤龄那样关心她的样子,一双眼微眯了起来,笑道:“你该不会是怀了吧?”
楚弦月与鹤龄俱是一愣,随即也顾不得再吃了,扔下十两银子给他们结账便就去找大夫了。
“要是怀了怎么办?”楚弦月问鹤龄,突然有些后悔与他好了。
“那便赶在生产前集齐十块神砖,回到从前。”
“你说得简单。”楚弦月叹了一口气。
以保不出差错,两人去的是当地最大的一个医馆,老大夫一摸脉就摇了摇头,“你身体又阴又寒,能怀上孩子才怪哩。”
老大夫没有和他们说废话,便要给她开药,楚弦月连忙摆手,“不用了。”
怀不上最好!
楚弦月满是高兴,付了钱便拉着鹤龄离开。
岂料刚走出门口,差点儿就被人撞上。有个人受了重伤,肚子上被砍了一刀,鲜血滴了一路。
一行五六人将伤者抬进医馆,为首的抓住老大夫的衣领,将他拉到伤者面前,命令道:“赶紧给我兄弟治伤!”
医馆其他患者都被吓得往后躲了躲,老大夫看了看那人肚子上的口子,摇了摇头,“伤口又大又深,我治不了。”
为首的似乎是不相信,威胁老大夫道:“你要不治好我兄弟,我就烧了你的医馆!”
其他病人全都害怕地走了,唯有老大夫依然镇定,甚至还笑了出来,“只要你烧得着,烧就烧吧。”
“你以为我不敢呢!”为首的当即想要动手,不料刚刚还昏迷不醒的伤者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其他人连忙来拦,凑近了才发现四弟双眼漆黑如墨,并不见眼白,伤口惨状十分瘮人。
“啊!”其他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坏了,反观那大夫依然冷静。
待明白过来,几人赶紧跪求大夫快快收了神通。
“敢来我这儿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大夫一挥手,那四弟便又倒了下去,只是这次已经彻底没有呼吸。
其他人都没有发觉,只有门外的楚弦月看到,在四弟倒下的瞬间,从他身体里飘出了一个婴儿模样的小鬼,慢慢飘回了靠墙的一个神龛,神龛上还供奉着一个佛祖的佛像。
第120章 心魔劫(二)
几人又抬着尸体离开,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大伙儿便又围了进来看病,也不管地上还满是血。
“那老大夫是什么来历?”楚弦月往对面裁缝铺打听了一下。
裁缝看了一眼楚弦月二人,并没有开口,楚弦月想了想,递了锭银子给他。
“他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降头师。”
降头师和楚弦月以往见过的神婆,术士差不多,他们会巫蛊咒术,杀人于无形,厉害得很。
一般的降头师分两种,一种是黑衣降头师,拿钱办事,不管好坏善恶,只认钱。一种是白衣降头师,主要帮人解降,治病等等。
老大夫是个白衣降头师,只要不冒犯他,他也就不会伤人。
“你们这儿有什么需要遵守的禁忌吗?”
“寺庙不要乱进;指甲头发不要乱扔;生辰八字不要告诉别人;不要随意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经过佛像的时候不要笑,最好是双手合十,弯腰跪拜;不要谈论别人身上的纹身;不要露富;不要一个人落单;不要太过友善……”
裁缝一连说了许多许多不要,楚弦月不禁问:“这儿这么危险吗?”
裁缝颇有深意地笑了下,“你多待几天就知道了。”
回酒楼路上,楚弦月留意了一下过往的人,确实看到许多人身上都刻有纹身,图案很古怪,更多的人身上挂着佛牌。
在楚弦月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楚弦月,颇带侵略地目光让楚弦月有些不适。
回到酒楼里,古伦清他们已经不在,只有彭升一个人等在门外。
“他们人呢?”楚弦月问他。
“冯臣见你们迟迟不归,等不及想要试试熊血能不能转运,拉着其他人去赌坊了。”
这倒真有可能是冯臣会做出的事情。
楚弦月不禁扶额,让彭升带他们过去。
赌坊与酒楼隔了三条街,那一条街上都是赌坊,每间赌坊里都挤满了人,比酒楼那条街可热闹多了。
除了人外,便就是熊了,比人还高的黑熊被铁链栓在街头,有人输了想要转运,就会过来买一杯熊血,那时老板便会拿刀从还活着的黑熊身上划拉一刀,接满一杯血,递与客人。
老板控制的力道很好,一刀下去,刚刚流满一杯血就会止住。客人喝完了熊血,要么是回赌坊再战,要么是去青楼发泄一番再去赌坊继续。
楚弦月看着他们习以为常的这一幕不禁有些颤栗,原来熊血是这么取出来的,那其他的野味呢?
彭升看楚弦月盯着黑熊,说道:“野味越新鲜的越好吃,你今儿吃不下那蛇羹,许是不太新鲜了,改明儿我带你们去林子里现捕现吃。”
楚弦月回过神来,“现捕现吃?你这细胳膊细腿还能抓到老虎?”
“我当然不能,只要你们愿意花钱,还怕请不到能杀老虎的人吗?就算是千年狐理精,只要有钱都弄得到。”
“这么厉害?”楚弦月不信。
“童子劫听说过吗?”
楚弦月摇了摇头。
“据传是玉皇大帝规定的。童子无知,无知者无罪,凡十岁以下童子打杀动物,都是动物命中劫数,不可以报复。野仙精怪多是动物修炼,被童子打杀了也只能认命,所以每次进山捕猎,都会召集许多童子一起进山。”
“啧……还是人狠呀。”楚弦月大叹。
赌坊和楚弦月见过的其他赌坊差不多,只是他们这儿摇骰子坐庄的都是女子,美貌且衣着清凉的女子。
楚弦月三人进去后楼上楼下到处搜寻了一遍,并不见冯臣几个,又问彭升:“他们人呢?”
彭升挠挠头:“我也纳闷呢,他们明明在这儿玩着的。你们别急,我这就去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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