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助理午睡被吵醒,意识还未回笼,直愣愣地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啊?好的。”
“你疯了?现在在刮台风,飞机和高铁都停了,你要怎么去?而且楼下全都是粉丝和记者。”王姐扯着贺霂的胳膊阻止道。
今天贺霂受邀来南城参加代言品牌的新品发布会,不料被台风困在了这里。包括所有的粉丝和记者也是如此。酒店的房间有限,许多订不到房的人只能在大堂等着雨小一些再去寻找去处。
“我就是要去。”贺霂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云城。
经纪人知道自己再怎么阻止也没有用,叹了口气对着他背影说道:“喂,贺霂!你带把伞啊!”
他还保持着发布会上的妆发就下了电梯,一出电梯便大步往门口走,速度快到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是贺霂!”等有人喊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助理从他车上下来。
“他怎么下来了,外面雨这么大。”身后的窃窃私语声就没有断下来过。
门外贺霂拍了拍助理的肩膀:“好了,钥匙给我,你回去吧。”
“啊?哥你去哪?”助理话还没问完,贺霂就关上了车门,启动车后一溜烟开出了酒店,留下助理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迫于风雨太大,小跑进了酒店。
暴雨倾盆、路面上皆是被狂风压弯的枝木,时不时就有被风刮起的垃圾和落叶被吹到挡风玻璃上。
好在即使没有信号,车上的导航也能用。
南城的高铁和飞机停运了,只能去邻市碰碰运气。
暴雨不断,路面上的积水可想而知,贺霂的车底盘较高,减少了车在水里熄火的风险。
在高速路收费员惊讶的目光之中,贺霂如愿地离云城更近了一些。
邻省也受南城的台风影响降雨不断,航班要么延期要么被取消。
贺霂在服务区内等待车加油的间隙,他别无选择地购买了所在地去往灵泽村的绿皮火车。
车程六个小时。
绿皮火车上的条件不比飞机。
这是贺霂第一次坐绿皮火车,一路上的颠簸感比飞机穿过扰动气流区时的强度要大上数倍。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小孩玩闹声,整列车厢里都充斥着二手烟味。
六个小时的时间过得无比煎熬且漫长。
入夜,护士巡房时催促各个病床附近的家属给病人吃药。
到夏予床边时,只有她一个人。
夏予从小就讨厌吃药,长大后,除非不得已,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吃药,她对上护士的视线,询问道:“我觉得我好多了,可以不吃药吗?”
护士瞥了她一眼,仿佛没见过这么大了还怕吃药的人,冷漠地说:“听医生的。”
她皱眉盯着手心里的几粒药丸,仿佛手里握着什么沧澜猛兽。尤其生着病,孤单时整个人更加脆弱,此刻她心里莫名地升起一阵委屈。
此刻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声她的名字:“夏予!”
门外站着的是贺霂,他开口的一瞬间,几乎所有都看向了他。云城不似南城那样风大,他把早已布满褶皱的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贴身的白衬衣也因为湿了又干变得皱巴巴的。
他就这样在一屋子病人、家属和护士惊诧的目光中走到夏予床边。在旁人的注视中把病床边的帘子拉上,隔绝出了独立的空间。
隔着帘子,他身后还有隔壁床病人在窃窃私语:“他长得好像贺霂啊!”
“我也觉得。”护士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几秒怔然过后,夏予眼神发懵地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自难察觉的委屈:“贺霂,这药好苦啊。”
她还处在迷糊的状态,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贺霂走向床边,他眨了眨一夜未合眼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看着面前人面色红润才松了口气,随即声调喑哑释然:“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贺霂真正的女朋友是在云城的你了。”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光聚焦到她打着石膏的腿上,随后又看向她的脸,眼神里像是在问怎么回事。
夏予低头看向手心里的药丸,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浓浓的委屈:“摔了一跤。”
“你是不是还发烧了?”夏予的面色红润得不正常,他也看出了问题,谁腿伤了吃内服药的?
吃了药的夏予躺在枕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睡了。此刻贺霂才松下了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
第57章 我的女朋友 在放下夏予时,他手一软,……
57
王姐说得对, 他真是疯了。
病房里没有多余的床位,贺霂趴在夏予的手边就这样睡着了。
夏予次日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贺霂的俊脸,她忍不住问:“我不是在做梦吧?那拜托这个梦久一点吧!”
贺霂在夏予手指动了一下的时候就醒了, 听到她说的话还暗自窃喜了下,忍住了心里的喜悦, 他坐直身子问:“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一夜扭曲的姿势, 饶是他也感到肌肉僵硬, 他活动了活动肩部, 看着夏予等她说话。
“没有不舒服。”夏予沉默了许久,才说,“新闻里说,南城刮台风,你怎么来的。”
她习惯了每天看看贺霂的最新动态,她知道他在南城有工作。
按理来说, 他该好好地待在酒店里等待台风结束。
“反正, 我就是来了。”贺霂没有打算说自己一路奔波有多么艰难,只是吐出一句, “还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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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 你想喝豆浆还是喝粥?”
是祝与安。
她一手拿着早餐, 另一只手毫无防备地掀开床边的帘子, 被突然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她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 连忙侧身钻进来, 重新把帘子拢好, 小声地问:“贺老师?你怎么在这?”
贺霂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医院里, 还紧紧握着躺在病床上的夏予的手,要是被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那真的两张嘴也说不清了。
祝与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问道:“你不会一晚上都在这吧?”
“是。”贺霂清了清嗓,挺直了脊背,终于舍得松开夏予的手。
等手心的温度离去时,夏予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一晚上都被紧紧攥住了。所以她梦里才会觉得有一股温暖可靠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
祝与安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前任之间牵个手嘛!
她视若无睹地继续说:“那你吃饭没?正好我多买了......”
“不了,我先回客栈洗漱一下,你陪着她吧。”不等祝与安说完,贺霂率先拒绝了,又侧过脸对夏予说,“我中午来给你办出院手续。”
他一路奔波而来,又是台风又是一路绿皮火车坐过来,一晚上下来样子肯定不好看。所谓人为悦己者容,他也不想邋里邋遢地一直在夏予面前晃悠,自然是要趁机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好在她面前继续孔雀开屏。
“哦,好。”夏予还在发愣,只对他点了点头。
等听到贺霂关上病房的门后,祝与安才悄悄在她耳边说:“从来没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皱得不成样子了,原本被发胶固定的头发也已不成样子,一整天的疲惫过后胡茬都冒了出来,和以往体面整洁的样子对比之下略显沧桑,不怪祝与安这么说。
“是你告诉他我住院了吗?”夏予手里握着她塞过来的豆浆。
刚退烧没多久,闻什么都觉得恶心,也没什么胃口,只有喝点甜豆浆能缓解反胃的感觉。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被夏予一问,祝与安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和他说过这件事,不过后来忙忘了就忘了继续回他了。
夏予想了想昨晚的情景,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来的时候我都怀疑我自己得的是绝症。”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发烧加骨折了而已,一点也不值得他大费周折冒着台风赶来。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贺霂真的以为她得了重病,一下乱了心神,甚至在路上恢复信号的时候,也没有继续问清楚情况,只是光顾着埋头赶路。在见到夏予平安无事后,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才逐渐卸下。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祝与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怪她随便说话。
夏予笑着躲开她的掌风,笑她大惊小怪。
下午送完早餐就去上班了,留她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她算是知道寂寞二字怎么写了。
在她和停在窗外的鸟对视第一百二十四次的时候,他们终于来接夏予了。
此时贺霂早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褪去了高级定制的华服,没了发胶固定的头发自然地垂着,和两年前那个刚走出校园的他没有任何区别。
祝与安自觉留给他们独处时间,主动去办理出院手续。
等她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又只剩下夏予一个人了,她四处张望了片刻也没寻到他。
“贺老师呢?”
夏予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
说什么来什么,贺霂和医生并肩走进病房,停在祝与安身后继续交谈。
交谈内容离不开骨折后生活中该注意些什么、该吃什么、要忌口什么还有可以做哪些康复训练等等。
祝与安搀着夏予下床,坐到床边的轮椅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骨折的是他呢。”
这种医嘱不该对着病人说吗,贺霂真就和家属一样乖乖站在医生旁边一问一答,视线还时不时往她们这瞟。
“我来!”他瞧见这一幕,大步迈到夏予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几乎半抱着她把她安置在轮椅上。
他和医生道了声谢后,推着夏予往外走。
坐在轮椅里的她各种不自在感都冒上来了。
轮椅是电动的,她可以自己操控,可贺霂像是误以为她手也骨折了似的,一路推着她走到医院门口。
祝与安举起手里的车钥匙:“我去把车开过来。”
“医生说这几天都不宜走动,你想活动就坐轮椅上在二楼走廊吹吹风吧。”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贺霂这次记得戴好口罩了,低头在夏予耳边叮嘱道,“我回去的时候,楼梯已经修好了,连扶手都加高了,肯定不会有人再在那儿摔了。”
即便隔着一层无纺布,贺霂说话时的热气不会吐到她耳边,但夏予还是觉得自己耳朵在冒热气。
“你还没有和我说,你就这样回来了,南城那边怎么办?”她同样关心这件事。
活动因为台风中止了,可代言人撂下一大帮子人离开也不合理。
贺霂如何从台风天里离开南城,又如何现身云城,八卦营销号此刻也绝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热度。
“不怎么办,台风着陆了,我暂时回不去,就在这待着哪也不去了。”贺霂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反正活动不可能继续下去,他也不可能像赶来云城那样,再度回到正在刮台风的南城。
留下来也显得顺理成章,他才不在意营销号和网友要怎么说。
“那你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是怎么回事?”问到这里,她的声音不自觉也更小了一些,逐渐演变为嘟囔。
“没什么。”贺霂轻笑了声,他将手撑在她轮椅后背上,说道,“病房里的人不都看到了。”
“可我们明明不是。”夏予反驳道。他们早就分手了,如果现在被误会成还是情侣,这也太冤枉了。
贺霂正是事业巅峰期,他愿意担下来,她还不愿意呢。她可不想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从来没同意过。”先前她总是默认俩人已经分手,殊不知贺霂从来就没觉得过,他对这段感情有自己的判定标准。
他觉得,只有两个人都认为走不下去了,这段感情才能算作废。
夏予被他的翻脸不认人惊讶到了,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不能这么耍赖。”
贺霂只是笑笑不说话,祝与安的鸣笛声恰好打断了这个话题。
“上车了!”她摇下车窗对一站一坐的二人说道。
在没等夏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环在了贺霂的脖颈上,下一瞬就被贺霂打横抱起,离开了地面,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诶!”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嗅到了他发丝间的洗发液香气,和她用的是同一款。
仿佛梦回两年前的夏天。
车程并不算长,但贺霂灼热的目光似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她只得偏开脸望向窗外。
在车进入隧道时,黑暗之下,夏予同车玻璃反射出的贺霂视线对上了。
他一直在看她。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祝与安是因为车技不熟练,不敢分神说话,专心开车。
夏予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贺霂则是在等夏予开口。
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白天客栈没什么人,只有大饼见夏予回来了,试图跳进她怀里,被贺霂中途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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