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贺霂开口, 原念就草拟了一份旅游推广方案, 让他不忍心打断。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又不是云城人, 给这做代言人也不合适对吧, 我是想说其他合作。”等原念话说完了, 他才解释,“我的新电影预期在这取景两个月,地方我也选得差不多了, 想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便利,当然租金什么的我们都是正常付的,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所谓的提供便利,自然是帮助协调场地拍摄时的人流量,以及影视剧中出现的群演招募。
选用当地的群演不仅能够贴近剧情本身,还能给当地人创造额外收入,对于贺霂和灵泽村来说,是双赢的。
“这是个好事啊,你们需要什么资源,我们肯定优先给你安排上。”
不必多说,不用花钱就能换来的宣传,当地政府能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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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总是来得迟,五六点的天空依旧是亮堂堂的。
穿梭过小巷子走进大道上,便能发现擦身而过的游客与以往很是不一样。
妆发精美的同时还有人跟在他们身前举着反光板,而他们则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举着手机或gopro录视频。
“贺老师真是有影响力,除了普通旅客,现在还来了这么多网红。”祝与安紧紧贴着夏予,费劲地在人群中穿行,为的是避免误入旁人的镜头。
贺霂的电影打算在灵泽村取景的消息早在上次辟谣时,已经有意地放了出去,现在所有网红博主都想早些赶上这儿的热度。
终于走到人流量少的地方,祝与安才松开抱着夏予小臂的手,她小声说道:“不过好久没看到他了。”
夏予这时才说:“他回去了。”
“也是,他这么忙。”
说话间二人回到了筑云客栈,饭店时间大厅里一般只有大饼一只猫,宝娟婶这个点都是在隔壁参观忙活。
而此刻,大厅里坐着一个陌生面孔,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立在她的脚边。她见她们进来,扭过头看了眼便又将视线退回手机屏幕上。
祝与安自然而然认为对方是订过房间的住客,主动问道:“办理入住吗?我帮你叫下老板。”
“好,谢谢。”她点了点头,目送祝与安走出去后,转过头问夏予,“贺霂是不是前段时间住在这呀,你知道他住哪间吗?”
很显然,在外人看来,祝与安和夏予就像住在这很久,且和老板交情不浅的样子。
又是来找贺霂的,夏予心里莫名升起一阵烦躁,她摆了摆手回答:“我不太清楚诶,不好意思哦。”
只见对方眼底失落了一瞬,坐回了凳子上。
不过片刻,宝娟婶就跟在祝与安身后走了进来,她身上还围着围裙,带进来了一股夏予熟悉的饭菜香味。
她走到前台的电脑前,对她说:“你好,办理入住吗?请提供一下身份证。”
对方边递上自己身份证边问:“我可以住贺霂之前住的那间吗?”
确实是他的粉丝。
宝娟婶看着电脑录入信息,头也不抬地说:“女士不好意思,客栈严格保护住客的个人信息,只能给您随机安排房间哈。”
她习惯了住客这样的要求,早就有了一套熟练的应对话术。
但眼前这位更好说话一些,第一次被拒绝了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失落地说了句:“那行吧。”
夏予本来就要上楼,随手帮对方提了一个行李箱。
通往二楼的木梯有了些年头,每次经过时都会发出不小的声响,尤其提着过重的东西时,在吱呀声中,对方喘息着问夏予:“你在这住多久了啊?”
夏予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一段时间了。”
那就是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对方又兴奋地问:“那你有见到过贺霂吗?”
还是贺霂,三句话不离贺霂。他明明早就走了,但又不断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生活之中。
行李滚和台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说:“我平时白天都不在这,没注意过噢。”
在外人看来,灵泽村地处偏远,是个刚脱贫没多久的小村落,除了当地人只有旅客:“你是来旅游的吗?”
“不是,我在这附近工作。”这个问题她倒是能回答了。
“噢,租在这工作啊?原来这地方还有人来租房上班啊。”她本以为这里的年轻人早就跑出去工作了,倒没想到还有人会特意跑来这工作。
在对方蹦出下一个问题之前,夏予先行一步把行李箱放在对方门前,边后退边说,“好啦,到了,祝你旅途愉快,拜拜。”
对方在夏予的走向自己房间的背影中道了声谢,并感叹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
等她再度下楼走进餐馆时,正好听到祝与安趴在柜台前问宝娟婶:“贺老师是不是还没退房。”
宝娟婶戴着老花镜,一手拿笔一手摁着计算器,回答道:“小贺说过段时间还要回来住,让我给他留着。”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夏予也一同倚在柜台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宝娟婶抬头扶了扶老花镜,像是不理解她问的话:“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回头微信上问问小贺呗。”
宝娟婶一直以为他俩还在一起,这个年纪的人平时不上网,也就没觉得贺霂当大明星了就不能谈恋爱了。
祝与安也一脸奇怪地望向她。
她很久没有听到夏予主动关心贺霂相关的事了,在过去的两年她也总是特意避开他相关的话题。
可贺霂不过才回来住了短短几个星期,夏予引以为傲的清醒克制怎么就不复存在了?
“你好像有点问题。”祝与安贴在夏予耳边轻声说。
夏予没有作答,倒是宝娟婶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客栈的楼梯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声音越来越大了,回头我找人来看看,你们上楼的时候都小心看着点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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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贺霂离开时早早通知了夏予。
厚重的木门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动,只有贺霂会这样敲她的房门。
他似乎很喜欢入夜时再去找夏予,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夏予开门前刚洗好脸,披肩的长发被挽了起来,刘海也被魔术贴固定在了两侧,她的脸颊上还余下几滴水珠,在走廊声控灯忽明忽暗的跳动下反射出几抹闪光。
寂静的长廊中只余下他们的交谈声。
“夏予。”贺霂先叫了声她的名字,对上她愣愣望向自己的眼睛后才说,“我要走了。”
夏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擦了擦落到下巴上的水珠,随口回应道:“嗯,再见。”
“我是说,我要回去了。”贺霂走上前一步,离夏予更近了些,他抬手抵在门框上,继续道,“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知道了。”夏予随着他的靠近松开门把手,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步。
她觉得今晚的他有点怪怪的。
贺霂深吸一口气,弯腰与她平视:“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以前我每次离开,你都会...”
他没继续说下去,他说的是分手前那几个月的异地生活,每次离别时除了伤感还有久久无法停下的缠绵悱恻。
夏予还是沉默不语,她知道她应该推开他和他保持距离,但她此刻却像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贺霂得不到回应有些伤感,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湿漉漉的眼神仿佛落水的小狗,语气委屈到不行,却还是嘴硬地说:“行吧,我不在的日子里不要太想我。”
等贺霂打开自己房门,眼见着要闪身关门时,她才在他身后低声说了句:“你...一路顺风。”
贺霂没有转过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她摆手。
他如果回头,可能就要发生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了。在夏予面前,他向来没有什么自制力。
第56章 药好苦啊 “贺霂,这药好苦啊。”……
56
新闻上说, 十年来强度最大的一次台风今日将在南城着陆,而此刻云城丝毫没有受到沿海地区的影响。
“大饼,你在哪?”夏予不过是去收了件衣服的功夫, 房间里就没了猫影,她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轻声喊它的名字。
天气逐渐转热, 她担心大饼独自在一楼睡, 地板太烫小猫热得会生病, 索性每晚都把它抱回房间里睡觉。
“我看见它刚刚下楼了。”祝与安抱着一团衣服从三楼走下来, 瞥了眼夏予虚掩着的门,问道,“不过,你刚才怎么不关门。”
夏予揉了揉刚睡醒有些凌乱的发丝,虚弱地说:“早上起来头懵懵的,我一直记得关了。”
“你没事吧, 脸怎么这么红。”祝与安走到夏予身边, 贴到她面前,细细打量。
“有吗?”她抬起手背贴在脸颊上, 嘟囔了句, “是有点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啊!”祝与安手脚并用勾住怀里的衣服不让它们掉地上, 与此同时还要关注着夏予。
夏予帮她把快垂到地上的衣服拎起, 不在意地说:“那我等会儿测下, 现在先给大饼添个猫粮。”
祝与安点点头, 推开自己房门就要往里走。
可房间门还没关上, 楼梯口处就传来一阵重物滚落的声响。
祝与安把衣服往凳子上一抛, 踩着拖鞋就往楼梯走去。
“我去!你怎么了!”祝与安瞪大了双眼,站在楼上向下看去。
楼梯中间的一块木板此刻掀翻在了夏予脚边,大饼绕着她转来转去。
“好痛啊!”夏予摔懵了, 但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顾不上懵,她眼眶里含着控制不住往外冒的生理泪水。
一阵兵荒马乱后,夏予匆匆忙忙地被抬上了救护车,等她到医院的时候,脚上的已经痛到失去知觉了。
挂急诊拍片过后,被断定为脚踝骨折。
由于夏予摔下楼时后脑勺还磕到了水泥墙上,她这边腿上打好了石膏,那边就坐上轮椅被推着去照了脑部CT。
“你发高烧了知道吗?”医生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单,“片子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你自己看看要不要住一晚上观察一下。”
“住一晚上吧!谢谢医生。”祝与安代替夏予抢先回答道。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稳妥起见还是在医院留一晚上吧。
“小夏啊,都怪我,该早点修楼梯的!那块板子松了好几天了,我每天早上都想着要找人修,可这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宝娟婶絮叨起来。
夏予赶忙打断,安抚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烧糊涂了没看路。”
确实是她脑子懵懵的,下楼的时候摇摇晃晃一脚踢开了本就松动的木板,这才导致滑了下去。
宝娟婶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阳光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夏予运气好,被分到了最靠窗的床位,光能正好洒满她整个床铺。
“多晒太阳能补钙!小夏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熬点粥给你拿来。”忙活了一阵,早就到了饭点,夏予甚至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救护车拉到了这里。
“麻烦你了宝娟婶。”夏予抱着枕头说道。
等宝娟婶走了,祝与安才坐到床的边缘给她倒水。
“刚刚就该我去给大饼添猫粮。”她把水杯递给夏予,无奈地说道,“你都烧成这样了,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我以为只是没睡好。没事没事,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夏予摆摆手,疼得那个劲过去了,现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无法行动自如罢了。
“这也叫没啥大事?”祝与安指了指夏予打石膏的那条腿,比她的小腿大了整整三圈。
夏予犹如被教育的小学生,低着头说:“你该忙啥就忙啥去,不用守着我,怪不自在的。”
“那我中午再来看你。”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班还是得上的,办公室不能只留何悦一个人。
“嗯嗯。”夏予目送祝与安出门,在她回过身时挥了挥手。
祝与安没有告诉夏予的是,贺霂每天都在通过她旁敲侧击夏予的动态,她都懒得戳破。
贺霂雷打不动地定时问她:今天在忙什么?
祝与安等电梯的功夫随手回了句:陪夏予去医院了。
贺霂看到这句话手机差点拿不稳,颤抖着手敲字:她怎么去医院了?发生了什么?
电梯到了,祝与安在电梯门关上前只来得及打了三个字发出去:住院了。
为什么住院?贺霂刚想问,却在发送时显示发送失败。
没有信号了。
“怎么回事?”贺霂站了起来,推开阳台的门寻找信号,雨水透过露天阳台打在他身上,可他毫不在意。
“你先进来吧,台风天没信号很正常,等会儿就好了。”王姐站在阳台门内说道。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看得出贺霂行为很不寻常。
贺霂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大步走进来,穿上沙发上摆着的外套。是在发布会上穿的高定西装外套。
王姐见状拦在他面前,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云城。”贺霂敲响套房内助理的房门,“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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