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霂姑母也走上前来, 笑得一脸和蔼, 关切地问:“是不是又瘦了?拍戏的时候不要太拼。”
贺霂礼貌点头笑着回应:“谢谢姑父姑母关心。”
“大家都坐下吃饭吧。”贺老爷子敲了敲桌子。
原本围着贺霂嘘寒问暖的七大姑八大姨立刻四散坐到餐桌前。
贺霂的位置在贺老爷子的右侧, 左侧坐着贺父。
“要不是这家宴,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有空还是要多回家陪陪家人。”贺霂姑母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毛巾, 边擦手边对贺霂说, “老爷子最想看到的, 就是你能赶紧成家。”
不等贺霂说话,贺母先开口了。
“这件事也急不得,如果随随便便就成家了, 那不乱了套?”贺母用公筷夹起面前的一道凉菜,放到贺霂姑母的碟子里,继续说道,“大姐,你说对吧?”
“是是是,这事是要深思熟虑的。”贺霂姑父连连称是。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要结束了,贺霂姑母突然又说道:“琬珺和她叔叔说了,和你相处得很不错,趁着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此话一出,都没人再说话了,只余贺老爷子轻咳了一声。
“贺霂?”贺霂姑母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贺霂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故作疑惑地问,“姑母,你在和我说话吗?”
“我和何小姐没有打过几次交道,这样算相处得不错吗?我没太听懂您说要定下来什么。我也只把她当作姑父的亲戚在相处,姑母您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笑意盈盈地说。
贺霂姑父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很要好嘛,你们多接触接触没有坏处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如果小学同班同学就算是关系好的话,那我和我们班四十多个人关系都挺好的。”这是在反驳贺霂姑母口中的关系好。
贺霂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有很多,当然中间有很多并不能称之为朋友,更多是躺在微信列表里平时一句话都不会说的点头之交,而之所以结识他们,也只是因为儿时大家都在同一个学校,住得也近。
为了家中生意,他们也或多或少地被授意要和贺霂打好关系。贺霂从小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因此也只是礼貌地维持表面朋友的关系。
真正的好友,算下来也只有祁闻和时舒,这两口子稳定得都快要结婚了。
三人帮就剩他这个孤寡单身汉。
如果没有两年前那次旁人的煽风点火,他和夏予也不一定会分手。贺霂越想越气,更多的是气自己没有敏锐地发现异常。
“哎呀,大姐,咱们就不要乱点孩子们的鸳鸯谱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主意。”贺父也觉得自己大姐一直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不妥,作为父母他们尚且不着急,她这么着急目的就太明显了。
“长辈就不要插手小辈的事了,小霂有钟情的人了,对不对?”贺老爷子能看出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年轻时非要嫁给目的不单纯的何家大少爷,现在人到中年了,还要回来谋算着怎么帮何家。
贺霂站起身给贺老爷子盛了一碗汤,说道,“对啊爷爷,等她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合着人家姑娘还没答应和你在一块儿?你小子上次和我不是这么说的。”贺老爷子摇了摇头。
“是我太没用了。”贺霂将汤递给老爷子,而后话锋一转,对姑母说道,“对了,姑母您也见过她吧?”
“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啊?”贺老爷子看向自己女儿。
“这不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嘛,和您说这些显得我多八卦。”她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们也坐下聊了几句,是个挺好的姑娘。”
贺老爷子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一家子人坐在饭桌上和和气气最重要,不好直接伤了女儿的面子,于是对贺霂说,“你可得抓紧了,让老头子我还在的时候见一见孙媳妇。”
贺父赶忙说道:“爸!大过节的说什么丧气话。您健健康康的,还能看到您重孙出生。”
“好好好。”
饭后,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围着老爷子说话,贺霂插不上嘴,加上餐桌上喝了几杯红酒有些犯困,只得回到自己房间偷闲。
说是自己房间,但也很久没有住过了。
他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一阵风突然吹散了他的酒意。
站在阳台上能够望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长安街。
他突然想知道夏予现在在做什么。
“夏予。”电话拨通后,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
“我是不是让你很没安全感。”贺霂冷不丁地说。
“两年前,我姑母找你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这种信息差导致的误会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可能在她眼中,自己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他只能解释,“她的意思不代表我们家的意思,她有自己的私心。”
夏予沉默了几秒,听筒里只能听见贺霂那头狂风大作,树叶吱呀的声响,她说:“其实,我都有点忘了当时她和我说了什么,现在想来,可能都无关痛痒吧,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你说。”
她确实不记得与贺霂姑母对话的细节了。她只记住了几个关键点,阶级差异和婚恋观的不同。
而这两者都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就放下。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像是一场玩笑,她现在也不确定这些差异是否会影响到他们了。
“我本来以为,她会给我一张巨额支票,然后让我离开你。”夏予不想气氛这么冰冷,开玩笑道,“但很可惜,没有。”
“我重要还是巨额支票重要?”贺霂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抓住了关键词发问。
夏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回答前者,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看来,似乎并不是很合适;回答后者,也不是她的本意。
“你犹豫了!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贺霂叹了口气,声调突然拔高,似乎像是真的生气了。
“是这个问题你问得很无理取闹。”夏予感到无语。
而后反应了过来,今天是中秋,贺霂可能回家了,试探地问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
“那就不要吹风了,明天会头疼。”
贺霂突然高兴了,夏予在关心她!
他倚在栏杆上,指尖把玩着打火机,低声说:“我爸妈让我带你回家,我爷爷也想见到你。”
“不合适。”夏予说道。
是不合适,他们现在顶多算是朋友,没有带异性朋友见家长的道理。
贺霂也知道,他没有立场提这样的要求,但他只想让夏予知道,他的父母、爷爷认可她的存在,并且赞同他们更进一步发展。
“现在的我和两年前比,已经很不一样了。”夏予能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相隔千里,但她似乎听出了贺霂此刻正皱着眉,低垂着头,一脸委屈仿佛要落泪。
贺霂想说,他比两年前羽翼更加丰满了,狗仔不会随便拍摄他的私生活偷偷发出去,更扒不出夏予是谁;他的粉丝也不会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他,和两年前比已经非常不一样了。
他不会是夏予的麻烦了。
夏予莫名生出了些许怜惜,模糊地回应:“那我再看看吧。”
“要看多久?”贺霂像是突然醒酒了。
意思是夏予愿意再认真考察他,并且重新给他一个转正的机会了吗?
如果有一个明确的时间,他愿意准备一本日历,每天撕日历等着转正。
“不知道。”夏予回答。
这怎么可能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期限。
贺霂继续追问:“没有晋升标准吗?”
“没有。”
那他还是要继续尝试,继续厚脸皮地缠着夏予,要让夏予相信他是一个可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好吧,都听你的,你就是最大的。”
终于又获得了一次夏予给他的转正考核机会。
第64章 二十度的酒 “我才不要,你是坏人怎么……
“天啊, 我一生行善积德,终于轮到我配当一次欧皇了!”
祝与安从办公椅上弹射站起,转身抓着夏予的手臂摇晃。
夏予的眼神从电脑屏幕中的BI看板移到祝与安脸上, 推了推从鼻梁上滑下的眼镜,问道:“你抽中什么了?”
“新加坡三天两夜双人游!机酒全包!”祝与安举着手机, 把屏幕中显著的中奖字样挪到她眼前, 激动道, “办护照这么久, 我还没出国过呢!夏予!和我一起去!”
夏予接过手机点进详情仔细翻看,问道:“等等,这应该不是什么新的诈骗手段吧?”
“航空公司官方直播间发起的抽奖,肯定靠谱。”祝与安重新坐回办公椅上,抱着手臂,暗暗畅想旅途。
“那我去!免费的旅游机会不能错过。”夏予把手机屏幕盖回桌子上, 挪着办公椅凑近电脑了些, 点开自己的日程表,又有些顾虑, 问道:“它有时间限制吗?我们最近这么忙, 直接休假的话其它人会疯掉的。”
“这航空公司抽奖太良心了, 兑现日期包括了国庆!刚好在我们这个项目上线之后, 可以美美过小长假了。”祝与安原本敲代码时的活人微死感荡然无存。
她点开手机翻看国庆期间的航班价格, 看到可以零元购天价机票后嘴角上扬得压都压不下来:“这个航空公司怎么没有从云城直达新加坡的航班啊?咱们只能从北京中转。”
北京?
夏予想起前两天和贺霂的通话。
从那天晚上之后, 贺霂更加积极地向夏予汇报自己的行程、分享自己的生活动态。
连在路边踢到了一块石头, 他都要详尽地给夏予描述是怎么踢到它的、踢到之前在干什么、这块石头形状大小是怎么样的。
夏予一度想把他的消息免打扰。但想到自己答应他的话, 又收回了手。
最终她们定了国庆前一天下午,在北京大兴机场中转、从云城飞往新加坡的航班。
她们可以一下班直接赶去机场。
为此,提前一天她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ootd, 做好了一天换两身衣服的打算。
为了搭配,她们仿佛把整个衣柜的衣服都搬了出来。
“这两件哪件搭起来更好看?”祝与安拉着夏予帮自己选衣服,而后又觉得都好看,自言自语道,“算了,都带。”
都带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两个二十寸的行李箱都被塞得险些合不上。
明明要开始休假的旅途了,可夏予的右眼皮总跳,隐隐有种不安感。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夏予睡了一路,睁开眼时窗外的风景从云城骤变成了北京。
二人办理托运时选择了行李直挂,现在悠闲地在机场里吃饭,等待下一段航班开始登机。
“乘坐从北京大兴飞往新加坡樟宜的XH131499航班乘客,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天气原因,本次航班已暂停飞行,请前往航站楼柜台处办理退换票。”
“不是吧。”
难怪右眼皮一直跳。
她们付完账,飞速前往柜台更换时间。
但落地机场的天气原因加上国庆高峰期,最近一班有空座的航班在两天后。
好在这个假期够长,拖延两天不会影响到上班。
夏予安慰垂头沮丧的祝与安:“没事没事,不就多在北京待两天吗,咱们就当多一站旅游地了。”
因为是被动取消的后半程航班,航空公司送了她们两个人两晚的酒店。总归不用再拖着两箱重达五十公斤的行李箱再跑来跑去找酒店。
在酒店放完行李后,夏予提议:“明天要不去看升旗?毕竟国庆。”
“可以,那我们找件事做过渡一下,等到凌晨直接去夜排吧。”国庆看升旗的拥挤程度要比平时高得多,为了能成功看上,很多人提前一天晚上就在门口排着队了。
最终她们决定去找个不高的山,去山上看看夜景、吹吹风。
被秋天染黄了的银杏叶此刻被北京时不时来一阵的风吹落了一地,踩在上面会吱呀作响。
“我以为晚上爬山会是很小众的行程。”祝与安边扎头发边说。
一到北京,大部分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干燥和静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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