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霂最常用的那款dupont打火机是周柯眼馋了很久的,但非常不好买。没想到贺霂随随便便就扔了,简直气死个人。
“你戒了?”周柯不可思议。
贺霂从两年前吸烟吸得频繁到身边人都劝他少抽点的程度,没想到现在说戒就戒,他更没见过戒烟戒得连打火机都一块儿丢掉的人。
贺霂把周柯扒拉车门的手推开,轻飘飘地说:“嗯,她不喜欢。”
而后便关上车门,只留下周柯站在原地思考要不要上他家掏垃圾桶找自己垂涎已久的打火机占为己有。
等到下午,贺霂准时到达酒店准备接人,
而酒店对面有一片银杏树林,已经换了身新衣服的二人自然不会错过在北京留下美美的照片。
贺霂远远地就看见夏予背着小书包,斜挎着相机指导祝与安摆姿势。
他朝她挥了挥手,她看见了,于是拉着祝与安小跑过去。
“坐我旁边。”贺霂说。
原本打算和祝与安一起钻进后排的夏予,又打开了副驾旁的车门。
是不能完全把对方当司机。不礼貌。
夏予刚系好安全带,就感觉大腿下有什么东西硌着她。
是根口红。
夏予将口红举了起来,用自言自语的声音问:“嗯?这谁的。”
贺霂瞥了一眼,语气自然地说:“是我妈落下的。”
“真的吗?”后排的祝与安也凑上来拱火。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的是我妈的,前两天顺路送她去做美容的时候落下的。”本来就理直气壮的贺霂更加理直气壮,快速找到能够验证真实性的证据,他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道,“我妈口红盖子上都有她名字缩写,不信你看看。”
贺霂的妈妈叶竺英女士是各大奢侈品牌的超级顾客,彩妆品牌方为了讨好这个SSVIP,送上门的新款都会有刻着她名字缩写的定制外壳。
YZY,是有缩写。
“还真有,那我放这了。”夏予将这个有着看起来很贵外壳的口红放到面前的收纳抽屉里。
贺霂点了点头,补充道:“夏予,我的副驾只坐过你和我妈。”
“知道了,你不用解释。”夏予本来也没有过多怀疑的意思。
贺霂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扭过头看夏予的脸色:“我怕你不理我。”
“我哪有这么小气?”夏予被贺霂的小心翼翼逗笑了,但又有点不高兴他这么小心翼翼。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贺霂见夏予笑了,有些晃神,听到后头鸣笛催促,才发现已经是绿灯了。
可能是空调的温度过于适宜,夏予从昏昏欲睡到真的睡着。
可能是太累了,她的嘴微微张开呼吸,睫毛时不时地随着车的颠簸而晃动。贺霂将冷气拨片往上调了些,避免风直接吹到她。
等到机场停车场后,夏予才被祝与安摇醒。贺霂正在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
夏予走到贺霂身前,接过行李箱的拉杆,说:“就送到这吧,我们先进去了。”
“都到门口了,不差这点儿路了,帮你托运完再走。”拉杆刚到夏予手中每两秒,又被贺霂抢了过去。
他不容拒绝地走在前面,夏予只能小跑跟上他。
身后的祝与安:有人管管她死活吗?
托运柜台大排长龙,但好在自助托运的机器足够多,基本每队就一两个人在排,她俩已经线上值机过了,没有必要再去人工队伍挤。
“前面这帅哥好像贺霂。”
贺霂正弓着身子给行李箱贴条,身后传来并不算小声地窃窃私语。这场景他见多了,神色自若地继续手上的动作,装作没听见。
“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你也能看出来?”后面女孩的同行者不相信地说。
“这身高、这身材、这气质,只有贺霂有吧。”女孩也迟疑了一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贺霂接下来半个月要留在北京拍戏,最不可能来机场了。
“走吧。”他低声对夏予说,牵着她的手腕往队伍外走。
“你肯定看错了,他现在在郊区拍戏呢,怎么可能来机场。”
“也有道理。”
两个女孩也开始托运自己的行李,目光便没有再追逐着贺霂,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夏予将手腕从他掌心中挣脱,推着他的手臂往外走,穿过办理值机托运的人群,在人少的地方小声说:“你快走吧,都要被认出来了。”
“我看你进去再走。”
贺霂用手心盖住夏予紧贴着她的手臂,鼓胀的肌肉似乎在她手心里跳动,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再见。”
夏予刷了身份证进安检门后回头看,贺霂还站在原地。
等她一切准备完成,准备去休息室时才想起好像把祝与安忘了。刚准备打电话给她,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总算想起我啦?”祝与安语气里有些埋怨,不过她也能理解,见色忘义什么的,两年前她见多了。
她拖着夏予往vip休息室走,脚步轻快、略带些兴奋:“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公务舱呢。”
“听说vip休息室有按摩椅,我这老胳膊老腿昨晚那一趟下来感觉快折了,我要去按一按。”祝与安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并且夏予现在也腰酸背痛有点走不动道,但看祝与安这健步如飞的样子,完全不像她口中描述的那样。
“所以你非拉着我提早这么久来就是为了体验按摩椅?”夏予被祝与安拽着往前走,得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当然不是。”还有自助小零食、水果、饮料等。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就是想体验一下。
走进休息室,她们声音都不自觉放小了一些。
“欸?那贵妇有点眼熟。”祝与安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盘着头,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人。
眉眼间能看出和贺霂有些相似。
是他的姑母。
“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祝与安凑到夏予耳边问。
“是。”
“那要上去打个招呼吗?”祝与安迟疑。
“算了吧,她都没看见我们。”夏予一开始觉得没必要,对方没看见,那自己也装作没看见就好了。
“现在看见了。”
人都是很敏感的,有人一直看着自己,多少会有些感觉。
很明显,对方看见夏予的时候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震惊。
既然如此,那——
夏予走上前,主动坐到她对面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夏予,您记得吗?我们见过。”
“是你呀。”贺霂姑母仿佛完全忘了两年前聊得不欢而散,此刻她依旧笑得很慈祥,“没想到两年都没机会再和你说说话。”
“我以为这都在您的意料之中呢。”夏予也还以一个笑。
“哈哈,孩子你在乱说什么。”她将书本递给身后的生活助理,拍了拍夏予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和你说的都是体己话,你可别想多了。我很看好你和小贺。”
“谢谢您阿姨。”夏予依旧保持着很得体的笑容,并没有解释她和贺霂后续还没八字一撇这件事。
“哦,他们来叫我了,我先登机了,以后有空再聊。”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后就往外走。
可空荡荡的出口,并没有出现贺霂姑母口中提到的“他们”。说明距离登机其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工作人员来找她。
“这算是落荒而逃吗?多尴尬啊。”祝与安此刻已经躺在了自动按摩椅上,无声地将对话听了个完整。
夏予摊了摊手:“反正尴尬的不是我。”
第68章 交心 “想陪陪你,不欢迎我?”……
在机场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她们忘了, 她们把时间花在了游玩上。
飞机落地云城时,面对熟悉的环境有种莫名的惬意。
从需要穿着夏装的东南亚国家,再到已经入秋需要穿外套的云城, 温差也在告诉她们旅途已经结束。
旅游和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夏予和祝与安这次就属于是特种兵式的旅游, 早睡晚起, 一天下来微信步数能飙升到十万八万占据朋友圈榜首。
“偶尔旅个游也挺舒服的, 就是有点累。”祝与安坐在出租车上伸了个懒腰, “还是我们云城好啊。”
车在公路上缓慢行驶,就和云城的节奏一样。
“如果能少下雨就更好了。”夏予补充道。
车窗微微开了一条缝,微风将湿润的空气灌进车内,毛毛细雨若有若无的透过缝隙打在夏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气味。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云城的味道。
“就这一阵换季下雨, 入冬就会好一些。”祝与安伸手帮夏予把车窗摇上, 耳边嘈杂的风声总算是被阻断在车外。
灵泽村依旧是熟悉的样子,只是披上了一层湿润的外壳, 鞋子踩在地上会溅起点点泥水。
她们带着满是泥点的行李箱走进筑云客栈。
宝娟婶坐在大厅守着自己小孙女吃完饭, 见到几天不见的俩人, 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祝与安点点头, 继续道, “宝娟婶, 我们给您带来了礼物, 在行李箱里一会给您拿出来。”
她抽了几张纸, 小跑到料理台的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打算将纸巾浸湿擦一擦还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滚轮,防止泥水把客栈地板弄脏。
而原本坐在电视机前面的小姑娘放下碗蹦蹦跳跳地跑到夏予身边, 扯着她的衣摆问:“我的呢我的呢!有我的嘛?”
“有。”夏予摸了摸星星的脑袋,笑着说,“星星长高啦。”
星星父母现在在省会工作,为了能让星星一直在他们身边,特意帮星星把学籍转到了省会,现在只有逢年过节她才会被父母带回灵泽村。
夏予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见到这个依旧喜欢扎马尾辫的小女孩,她会想起数年前第一次踏入灵泽村的样子。
在客栈外面的小桥上,穿过骑着滑板车的星星,她第一次见到了贺霂。
“来,快回来。”宝娟婶打断了夏予的思绪,她催促小孙女吃饭,“这集都快播完了还没吃完,拖拖拉拉的。”
星星扯着辫子不情不愿地说:“阿奶,我会吃完的!”
电视机前正在放当下最热的偶像剧,受众是大学生和小学生。对于小学生来说,极度下饭。
星星刚坐回凳子上,重播的这集电视剧进入尾声,晚间新闻无缝衔接。
从原本的天真小白花女主和霸道嘴硬男主,转变成坐在演播厅里穿着正装严肃看向镜头的男女主播,星星沮丧地叹气:“啊,怎么开始放新闻了。”
祝与安蹲在行李箱边上看着星星肉嘟嘟的脸颊,忍不住逗她:“小孩子多看点新闻没坏处。”
“就是,比一天天就看那些偶像剧好多了。”宝娟婶赞同。
她没怎么读过书,天然地认同严肃新闻要比娱乐性质的偶像剧好得多。
飞回的航班没有提供正餐,只有面包牛奶,二人早已饥肠辘辘。
夏予打开料理台上方的柜子,还有没吃完的几捆阳春面。她自然而然地打开电磁炉烧水,准备下面。
沸腾后的水往上冒蒸汽,将锅盖顶开一条缝隙。
夏予伸手打开锅盖,倾倒了些许油,而后将根根分明的干硬面条洒进锅里,食物的原始香味开始逐渐蔓延,盖过院子里雨水混杂着绿植的味道。
“与安,你要加个蛋吗?”夏予隔着连廊问道。
“要!”祝与安小跑到夏予身后,翻出干净的碗盘,等待面条的出锅。
雨中,除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之外,尚能听见电视传来的新闻播报声。
“本台消息,我国著名企业家贺镇霆先生于北京时间十月五日上午三时四十三分宣告抢救无效去世……”
“是贺霂哥哥的贺嘛?”星星已经吃不下剩下的饭了,坐在凳子上边看新闻边玩盘子里的鱼肉,一根根在剔刺。
电视上播报着别人去世的消息,星星却一脸天真只听到了自己知晓的信息点,宝娟婶拍了拍小孙女的胳膊,说:“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乱说话——”
夏予手上的动作一顿。
贺霂爷爷住院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老人家这么快就走了。新闻里没有过多描述这件事的细节,只言片语之间传递了这位曾经的商业大鳄就此陨落。
贺霂现在一定很难过。
这是夏予的第一反应。
到了晚上,夏予给贺霂打去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了。
“你还好吗?”夏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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