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如果不扎起来,被风一吹,可能会因为静电浮在空中,大晚上也挺吓人的。
“那看起来不是。”夏予说道。
甚至有些拥挤。
提供给游客上山的路上有不少小孩和狗追着飘来飘去的叶子玩。
此刻,山上热闹得像晚饭过后小区外面的公园。
越往上走,人越少。老人和小孩到半山腰就折返回家了,只剩下身强力壮的大学生和登山爱好者还在往上走。
“不行了,我歇一歇。”祝与安找了个亭子扶着腰坐下,摇着头道,“常年坐办公室还是不行。”
夏予给祝与安递了张纸巾。
她倒是还好,可能大学期间日常的千米体测让她养成了比较好的体魄。
“姑娘,爬累了要不要来点儿吃的喝的?瓜子花生饮料全都有。”
“哎哟,这黑灯瞎火的您吓我们一跳。”祝与安扭头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妈推着一个零食饮料车站在她们身后。
“要来点什么不?”大妈继续问。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东西搬上来的。
“那来两罐饮料吧。”夏予说道,“我身体得补充一下糖分。”
大晚上的大妈挣点钱也不容易。
“这两个怎么样?水果味儿的,小姑娘都爱喝。”大妈指了指还剩下的几瓶饮料。
一听有人叫她小姑娘,把祝与安叫开心了,又多买了几罐。大妈还贴心地给她们送了个塑料袋。
易拉罐咔嗒一声被拧开了,能听见里头有气泡在跳动。
还是果汁汽水呢。
“这怪好喝的,但怎么越喝越热?”夏予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了,她把防风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膝盖上。
“我也觉得,北京不都入秋了吗,怎么还这么热。”祝与安说着又打开了一罐放在脚边的饮料,因为是冰的。
等她们站起来想走时,脚边已经堆了一大堆空易拉罐。她们非常有素质地把垃圾收到袋子里提着带走了。
“这灯怎么这么晃眼,我都看不清路了,怎么下山呀!”二人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发现走不动道,又坐了下去。
“不知道啊我也是,那我们打车,我手机呢。”夏予一阵摸索终于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了两下。
过了两分钟,祝与安等不住了,开始催促:“怎么车还不来,你打司机电话催一催。”
夏予应了声,戳了两下没打开锁屏,不小心摁到了应急联系人。
不过几秒就被接通了。
“喂?”
“夏予?”贺霂刚好拍完今天的戏份,正在休息室卸妆,他惊讶道,“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你到哪了?”夏予迷迷瞪瞪的,只听清了自己的名字,问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夏予平时说话的语气,贺霂问:“你喝酒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西山啊。”
“你给我发个实时定位,我去接你。”贺霂着急地说。
“我才不要,你是坏人怎么办。”夏予听不出这是贺霂。
“哪里有坏人?”祝与安一个激灵,突然拔高音量,“你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还是两个人?你们大晚上跑山上喝酒喝成这样了?”贺霂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无语。两个成年人好端端地去山上还醉成这样了。
“你待着别动,电话也别挂,我去接你。”贺霂也顾不上妆还没卸完,起身就往停车场走。
“司机大哥你到哪了?”祝与安抢过手机问。
“我是贺霂。”
听到这个名字,祝与安突然开始破口大骂,总结下来就是:“贺霂?不许你出轨,不许你渣我家夏予!”
“不是,谁出轨了?谁渣人了?你喝大了吧?”贺霂急得三连问。
他可太冤了。
夏予一把扯过手机,放声道:“我们才没喝酒,我们喝的是果汁!你懂什么是果汁吗?”
听到夏予的声音,贺霂放缓了语气,哄孩子般道:“家里有很多更好喝的果汁,你现在先别喝了,留着肚子等回家喝好吗?”
“好吧。”
然后就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贺霂再打过去始终无人接听,他急得就差申请家里的直升机飞过去了。
拍摄地在北京郊区,近乎快到河北了,贺霂开车过去再怎么快都需要时间。
贺霂着急忙慌地给住在西山附近的大学同学打电话,让他帮忙先去找找人。
好在西山游客上山只有一条路,等他找到夏予和祝与安的时候,她俩已经自己晃晃悠悠走到半山腰了。
“我是贺霂的朋友,我来接你们回去。”周柯担心自己带着俩姑娘不合适,又把家里妹妹也一起叫来了,此时正一人搀着一个。
“你是司机大哥吗?声音有点不像呢。”显然,还没醒酒。
周柯接过祝与安手上拿着的塑料袋,本来想放后备箱,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放着的全是空果汁酒易拉罐,上面写着酒精浓度20度,还喝了这么多,可不得醉了。
他只能无奈道:“先上车吧。”
“司机大哥,你开车好晃啊,我想吐。”祝与安举手发言。
周柯差点急刹车,乞求道:“姐,我的姐,求你忍住,这我新车。”
“忍不住怎么办啊?”
惨剧发生了。
第65章 对待老婆要软磨硬泡 他盯着她,身体不……
“嘶, 好痛。”
夏予掌心抚在额间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声低吟了句。
她觉得除了头疼、耳边嗡嗡作响外,腰部以下都在隐隐酸痛。如果不是其他地方没有传来什么不适感,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艳遇但自己断片了。
她缓缓睁开眼,一片漆黑。
是深夜了。
片刻后他适应了黑暗, 她翻身坐起, 沿着床头摸索到了灯的开关。
瞬间房间被冷白色灯光铺满。
极简风的装潢, 夏予意识到这不是酒店。
床品是亚麻灰的, 不是纯棉质地,但摸起来很柔软舒服,如果是酒店,那夏予会去问前台可不可以买一床四件套带回去。
床脚边铺着一层厚实柔软的米色床垫,一双嫩黄色拖鞋规整地摆在上面。
摆放的位置是方便她下床穿的方向。
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比自己大号好几码的白色T恤和极度宽松的过膝裤, 脑海中一片空白, 思索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不是爬山间隙喝了点饮料,然后因为太累坐了网约车回酒店吗?
她急忙下床, 踩着居然非常合脚的拖鞋走到窗边, 北京的此刻的夜色映入眼帘。
从高层往下看, 沿线的路灯将大道勾勒出了流畅的线条, 平时看来宽敞的公路现在看来就像是平铺在纸上的几笔粗线条。
四周的高楼大厦周身灯条泛着不同颜色的光, 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并没有真正陷入睡眠。
夏予能看到不远处的著名地标——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在网上它因为奇特的造型被称作大裤衩。
这说明是在朝阳,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和祝与安在石景山。
这两个区并不算近, 甚至分别属于市区和郊区。
她收回目光, 往门口走。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大腿肌肉的酸痛,就像是前一天来回跑了好几趟三千米,并且跑完之后没有做拉伸。
夏予轻轻推开门, 寂静无声,仿佛整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当她走动时,房子里只能听见她拖鞋和瓷砖的碰撞声响。
摸着黑走到客厅时,她发现了不远处的露天阳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予没有戴眼镜,但通过模糊的侧影她也能一眼辨别出对方是谁。
——贺霂。
他左手手肘倚在阳台靠栏上把玩手中的金属打火机,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快要燃到底的烟,细微的火光在夜色中尤为引人注目,他呼出一口白烟在空气中飘散出好看的形状。
烟的形状好不好看另说,抽烟的这个人是真的好看。
夏予走近时,贺霂也转过了身子与她视线相对。
“你醒了。”贺霂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不知道是刚刚抽烟导致的,还是连日劳累影响的,抑或者二者都有。
夏予心底轻轻松了口气,至少她断片之后到醒过来是安全的。
“我怎么在这?我记得我在爬山,然后坐下休息了一会......”夏予开始回想几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突然想起漏了一个重要的人,“等等,与安呢?”
贺霂无奈夏予喝酒时一点都不设防,一觉醒来在陌生的地方也能够这么镇定,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担忧她。
“这是我家。我让朋友送她去隔壁酒店休息了。”他省略了祝与安吐了周柯一车的小插曲,她妹妹还很热心地帮祝与安在隔壁万豪开了一间房,送她去休息。
“你家?那......”夏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刚刚路过厨房时明显能看出是经常开火的,不会他父母还在这吧?
贺霂看出了夏予的担忧,说:“你放心,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
贺霂在云城住久了,渐渐也学会了做饭,也习惯了自己做饭吃。因此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去小区隔壁的超市买些食材,回家里自己做饭。
灶台是温热的,家才不是冷冰冰的。
他把指尖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兴师问罪:“你知道在山上喝酒这有多危险吗?”
“我喝的明明是果汁。”夏予理直气壮道。
她们分明买的就是果汁,喝起来也是果汁气泡水的味道,怎么可能会是酒?
但喝果汁,显然不可能喝成这个样子,她才放低了声音呢喃了句:“好吧,我没戴眼镜,我以为我喝的是果汁。”
近视的人都懂,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天一黑就容易有夜盲的症状,但夏予自认为自己度数并不高,因此除了工作时,基本不戴眼镜。
“你差点把我吓死。”当然,贺霂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兴师问罪,只能走软磨硬泡路线,他握住夏予纤细的手腕,软着语气道,“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知道了。”夏予没有把手睁开,只是垂着眼眸,卷翘的睫毛因为光线在眼下映出了浅灰的影子,和白皙的脸颊形成对比。
夏予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被教育其实是不太高兴的,但贺霂的语气太过温柔。所以她现在也只有一点不满。
一点点。
而贺霂的眼神却似无法从夏予脸上移开,他盯着她不自觉嘟起的粉唇,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靠近,犹如正在试图吞噬月亮的一团云。
夏予的余光也能感受到不断贴近的熟悉气息,温热的气息扑向她的额间、她的鼻梁、她的鼻尖。
再往下一寸就是她的唇。
夏予脑中依旧像是缠成一团的麻绳,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好像突然只有自己和贺霂了,只有时不时在她耳边作响的疾风在提醒她这个空间是真实存在的。
“有烟味。”终于,夏予适时地伸出手,用指腹抵在凑近的贺霂唇上,“我不喜欢。”
她的指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团灼热的气息被挡了回去。
贺霂的眼神明显带上了些许失落。
他很迅速地把口袋里的烟丢到身后的垃圾桶里,过了片刻,把方才把玩的金属打火机也丢了进去。
晃神间夏予只来得及看到打火机金属外壳上印着知名奢侈品牌的logo。
“以后不会有了。”贺霂笃定地说道。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烟瘾,只是偶尔为了纾解压力和烦躁才会抽两根。夏予不喜欢烟味,那他就改掉这个不良嗜好。
做完这一整套动作,贺霂像是讨赏般将夏予搂进了怀里,蹭了蹭她的颈侧,说:“以后都听你的。”
贺霂的臂膀很坚硬,似乎生怕夏予要挣脱,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夏予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谁帮我换的衣服?”
夏予能明显感觉到贺霂的身体一个僵硬,他清了清嗓子,说:“你说还有谁呢?”
想来也只有他了。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的尺码明显是贺霂的,连衣服的洗涤剂气味都和贺霂现在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真的只换了衣服。”贺霂补充道,“不然你睡起来会不舒服的”。
然而夏予还是用力挣脱出了她的怀抱。
虽然他们已经是互相摸索过彼此身体的关系了,但现在夏予和贺霂只是前任关系。
哪有帮对方换衣服的道理!
“那不然你还想做什么?”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夏予说,“你要是做了什么,我还一点都没发现,那说出来也不光彩。”
贺霂舌尖在口腔里打了个转,片刻后才弱弱地放狠话:“你就等着吧。”
意思是总有一天要让夏予看看够不够光彩。
夏予哼了一声,不再陪着他在阳台吹冷风,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回客厅。
贺霂的脚步声跟在他后头,他问:“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下一碗面。”
夏予是真的有点饿了,可能是爬山的时候消耗了太多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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