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诃子衣带的手一顿,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不好。”
听到这个回答,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群玉歪着头去躲,“就不给你亲!”
谢望简直就是爱极了她这幅眼眸含泪,委屈巴巴地模样,又用力掐了两下,“不给我亲,你要给谁亲?”
语气凶巴巴的,就这还不承认对她冷。
群玉越想越气,居然趁着谢望那双手这会正忙着,没空管她去戳他的喉结。
她力道不大,跟小猫磨爪子似得,谢望没有当回事。
直到她指尖不小心剐蹭到脆弱的喉结,谢望“嘶”了一声,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又沉了几分。
群玉彻底老实了,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含着胸想往后躲。
“就这么怕我?看来从前是白救了。”
随着谢望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来,群玉动作稍滞,到底是没有扣上被揉得乱糟糟的衣领。
像是为了赔罪似的,群玉闭着眼突然靠近,轻轻的在他喉结上落下一吻。
喉结上下滚动,眸中情绪翻涌,揉捏撕磨,恨不得将她嵌入血肉里。
谢望将头埋入她的肩颈,舔吻她红得滴血的耳尖,又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
直到脑海中有一道白光袭来,群玉檀口微张,胸前骤然一凉,场面即将彻底失控,却听见外面有人轻扣三声车壁,示意到家了。
群玉长舒一口气,旋即起身准备下车。
她那双杏眸泛着潋滟水色,红唇微肿沾着一点湿濡,谢望错开眼不再看她,喉头却是控制不住的一滚,将人拉入怀中抱了好一会,才缓和下来。
谢望率先下车,正准备将人扶下来时,群玉发觉没有脚凳,捉裙作势要跳,“走得稳路吗?你就要跳。”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群玉瞪他一眼,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也好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谢望见她还闹小脾气,声音中也平添几分燥意,语气重了几分,“把幂篱戴好了。”
凶什么凶啊,又不是不戴。
群玉趁着他走在自己前面,伸手挥拳作势要打他!
谁知谢望猛地回头,他目光凛冽,锋利如刀,像是要把她看穿,吓得群玉一哆嗦,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于是她就这么做贼心虚的跟着谢望回了府,等到了玉婵院,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沐浴。
方才被他胡闹地抓着亲,群玉发了一身汗,身上粘腻得很,委实难受。
只是等她进了湢室后,发现颈间都是他留下的红痕,一时间又有些羞愤难当。
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让他不要留下痕迹,他从来都不听。
倘若真被人瞧见,不说还能不能顺利与孟澜结亲,只怕连命都难以保全。
想到这里,群玉不由得后怕起来,幸亏她今日灵机一动,没有在沈容面前暴露身份。
就在群玉庆幸自己蒙混过去时,心思敏锐的沈容已经从武德司那查到,孟府新来了位表姑娘,似乎就与表哥走得极近。
*
炎天暑热,骄阳正晒,群玉总算是盼到了孟澜说带她去庄子的那天。
她一早便收拾好衣物,就等着孟澜身边的松成过来请,谁知这事不知怎的叫二夫人知道了,说什么也要让四郎七娘跟着一道去。
此事孟五娘一早就知晓的,之所以这次听话的没有跟着同去。
也是因为兄长特意交代过了,说是他要带着表姑娘好好玩,不必一道去打扰。
于是向来好凑热闹的孟五娘也就歇了念头,并不打算与兄长同去了,而是提前去信给表姐,昨日就跟着崔家一并去玩。
原本二夫人还只当是二郎带表姑娘一道去玩,俩人也能培养培养感情,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可当得知五娘现如今也在南禺山,她便觉得大房莫不是在把她当猴耍?
那座莲庄是圣上所赐,一年到头都需要很大一笔银钱精心养着,就等着接待客人或是自家人小住几日。
甚至这笔钱,还是二夫人从和丰楼的私账里拨出来的。
岂有她累死累活帮着孟家管理家业,她的两个孩子还不能一并去玩了?
尤其是七娘本身就好玩,若是这会没去,等到下回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至于三房孩子太小,又是从她们二房抱出去的,二夫人眼不见心不烦发,才懒得帮忙张罗。
于是一直等群玉坐上马车,发现上来的是孟七娘时,忍不住问了句,“表妹也要同去?”
孟七娘听她这样说,又想到若非是母亲在老夫人跟前据理力争,她和四哥都还被蒙在鼓里,便一脸不悦,“什么叫我也要同去,麻烦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是我家庄子。”
群玉自觉失言,倒也不扭捏,连忙说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了,我先前以为只有我和二表哥罢了。”
听她这般说,孟七娘狭促地笑了声,“二哥瞧着倒像是正人君子,原来私底下也是想携美同游。”
什么跟什么啊?群玉莫名有些脸热,干脆不理她了。
可孟七娘自从经过上回去崔府时,群玉送的通草花簪子很是合乎她的心意,也就不像先前那样讨厌她,觉得她一个乡下小娘子配不上二哥了。
孟七娘刚刚及笄,正是对这些仪隐秘的儿女情事好奇的时候。
“哎呀,你同我说说吗?你和二哥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越问越离谱,群玉耳尖瞬间滚烫,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谁知就听见孟七娘说了句,“我就不信,面对你这样的美人献殷勤,二哥会忍得住不和你亲近。”
“好表姐,你就同我说说,有没有拉手,有没有拥抱,还是说已经亲上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顾群玉通红的脸,像是虾子熟透了似的。
群玉实在是不好意思,哪有人讨论这个的,她低着头连忙摆手,“没有的事,表妹快别说了。”
孟七娘见她露出这幅羞涩情态,又忍不住打趣道:“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啊?”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些事,她都与谢望做了个遍,甚至还不止!
她从前只觉得谢望的手指粗粝,手掌大的像蒲扇,一手就能满满握住。
尤其是每回手被他抓住时,根本就是半点挣脱不得。
现在却发现他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每次与他手指紧扣,都觉得心尖泛痒莫名酸麻。
见她羞赧得无地自容,孟七娘没再说笑,视线绕着她打量两圈,心中止不住磋叹,二哥好生福气啊。
这番话就此掀过,群玉支颐着脑袋昏昏欲睡,直到日头正毒辣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在了庄子门口。
一行人就此下车,群玉尽量躲着太阳,踩着树荫走,竟也没发现孟四郎也在。
莲庄的秦管事自打得知主家要来,好几处院落都置办好了,正当他向众人询问,要住哪一间时,孟澜拍了拍心神不宁的群玉,“表妹你想住哪一间?”
方才孟四郎突然走在自己前面,还是春禾拉住了她,才没让群玉在众人面前吓得惊呼出声。
只是因为孟四郎也来了,到底是扰得群玉惶惶不安。
她这会心里尽是后悔,早知道孟四郎也要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
“我……我不挑的,你们先选吧。”
先前在孟府他就敢对她拉拉扯扯,如今到了别苑,又无长辈,他定然不会安分。
孟澜见她眉间隐隐有郁色,怕是计划有变,突然多出四郎七娘来,她有些不高兴,连忙安抚道:“那表妹住在我隔壁这间如何?”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是这个法子了,即便是群玉想走,只怕孟澜也是不肯的。
眼见着二人都选好了,孟四郎知道机会来了,随口道了句,“那我就住表妹隔壁另一间了。”
方才秦管事将几间院子都向众人介绍了一遍,孟四郎一直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然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她就这样惊慌。
也就他那个蠢笨如猪的二哥,头顶上绿草如云都不知道,孟四郎敢笃定,这位表姑娘绝对和谢望有一腿。
毕竟他上回可是见识过了谢望的箭法,现在光是想起来,都觉得手疼耳朵疼。
不过也多亏了谢望给他这两箭,孟四郎这才能仗着伤势,一直赖在家里,不用回书院去。
二夫人是个爱子如命的性子,见他受了伤,当即就要找人去拼命。
孟四郎到底是不敢将他觊觎表姑娘的事情宣之于口,只是说自己抢了谢望看上的东西,被他教训了。
原本谢望就因为武德司副使的身份恶名在外,即使当初他救下二老爷,二夫人对他也是打心里害怕,顿时气势矮了一截,也就只能谆谆教导,让他千万要离谢望远些,可别同他作对。
此事二夫人帮着他瞒着二老爷在,否则依着二老爷的脾气,恐怕要压着他去向谢望告罪。
但说到底,孟四郎心里还是憋着气在,直到他逛教坊司招了一个妓子,原本只是听听曲喝喝酒,谁知发现此女居然长得有几分像表姑娘。
孟四郎憋着一股火气,又借着二夫人母家那边的兄弟帮忙,想方设法的将人搞到了手。
这名乐姬莲芳从此就成为了孟四郎新得的小通房,就连这次得知要来莲庄,也把人带了过来。
只是这赝品就是赝品,孟四郎虽然得了莫大的舒爽,心里却还是念着表姑娘。
甚至还想着若是能让莲芳和表姑娘一起伺候他,尽享齐人之福,那岂不是美哉?
“不好意思,忘记和诸位说了,这间院子我住。”
孟四郎被谢望的声音突然打得个措手不及,不曾想到他居然也来了。
“兄长怎么也来了?”孟澜面上浮着微笑,眼里却尽是冷意。
谢望一眼看穿,也懒得与他解释,“怎么不欢迎我来?”
“哪有?只是不知兄长怎么消息这般灵通。”话虽这么说,但孟澜心里大约是猜到,他或许是与父亲知会过了,否则怎么老夫人那边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就突然住了进来。
谢望哂笑一声,眼神却是落在群玉身上,“公事所需罢了。”
这话倒是不假,谢望之所以来到南禺山,是因为二皇子应崔五郎之邀,同在南禺山游玩。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不小,全看圣上怎么想。
毕竟崔家也算是世家高门中的表率,家中小辈与二皇子走得这般近,实在是不让人多想。
这则消息谢望故意让内侍省的小黄门,趁着圣上心绪不佳时传上去的,依照圣上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让他去查探一番。
于是谢望便借着这个由头,早在昨日就先到了南禺山。
群玉一时无语凝噎,她是真没想到谢望和孟四郎都会来。
不过眼下这般局面,谢望住在她隔壁那间院子,倒是比孟四要好得多。
这莲庄的院子精致小巧,约莫一进的样子,院墙也修的不够高,像孟四郎那样居心不良的,若是半夜翻了进来,那才可怕。
群玉没再多耽搁,装作看不见谢望那双寒意津津的眼,拉着春禾,逃也似的丢下一句,“二表哥那我先去了。”
孟澜虽不懂她着急忙慌离开的原因,但也都归功于谢望,表妹见了他就跟老鼠看到猫似的,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大脸面,非要对表妹纠缠不清。
坐了一两个时辰的车,群玉头晕眼花的,连午饭都不想用,便换下寝衣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她挑的这间院子临着莲池,树荫覆盖纱窗,荷风阵阵,卷起浅碧色的床帐。
群玉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湿热绵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她被迫仰着头接受着温柔的抚弄,好像是被人抱在怀里,软乎乎的手搭着他,身上蒙上一层凉意。
突然力道重了一下,像是奖励,又像是惩罚。
她喉间溢出轻吟的喘息,像潮水漫卷般袭来,四面八方的汩汩水花一拥而上,湿乎乎的眼泪脏了她满脸。
群玉这颗心也被水浸泡得饱胀酸涩,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大脑空白中,逼得她失神片刻,既抗拒又亲昵的咬住他,身心都被这股愉悦所接受。
缠绵的吻一路蔓延,迷迷糊糊中群玉像是忘了反抗,反倒是格外主动的伸出手想要攀住他的脖颈。
梦中人虚虚实实,既清楚又模糊,她只好用手指去碰,为他描眉画眼,感受灼热的温度。
忽然她嘤咛出声,觉得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她热意泛发的柔软,紧接着就是浑身发烫,痒意在心腔冒头,一下一下的,像是被轻柔的羽毛划过。
睡梦之中的群玉伸手挠了两下,却不得其法,难受地胡乱蹬腿,将薄衾踢到了地上。
等群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午觉了。
只是怎么外面天色都黑了,她往常午觉不会睡这般久啊。
想到了那个荒诞虚无的梦,群玉连忙低头摸了摸,很好,干干净净很清爽,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衣服上的熏香也没有变,还是她喜欢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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