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森胡桃的话,g田纲吉惊喜地支持。
他当然巴不得森胡桃直接和他走,但为了不为难她,并没有主动提出。
森胡桃撑在游轮的围栏上,和中原中也打电话交流这件事。
在短暂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森胡桃吞咽口水,干涩地发声:
“……中也。”
听筒传来中原中也爽朗的声音:“哟,胡桃。”
中原中也似乎在工作,那边传来逐渐减弱的金属声。
他找了一个安静地方,打火机声响起,他抽着烟问:
“怎么样?和彭格烈相处得还好吗?”
“笨蛋!!傻瓜!!”
森胡桃不回应,而是先骂了回去。
胡桃咬牙怒骂:
“你要是想帮忙可以直接跟我说啊,干嘛偷偷把我送过来?这样子你给自己惹上了麻烦吧!”
“你被我送走,竟然还在担心我的安危。”
中原中也笑了。
“你才是笨蛋,吃亏的老好人。”
他已经帮森胡桃安排好了一切,将可靠的计划说出:
“工作上的事情别担心,我假装是你出去休假了,伪造了你的手信,他们都以为你在北海道度假呢。”
“首领和太宰不知道在吵什么,成天烦个没完没了,红叶姐已经拿着刀去威胁他们了。太宰本来就希望你别呆在港口黑手党,省得被g田纲吉撞见,巴不得你赶紧走,马上就通过了假条。”
森胡桃哑然,没想到自己消失的一晚中原中也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你既然已经都帮我考虑好了。”
中原中也哼笑:
“我又不像你一样喝醉。”
越发觉得愧疚和不好意思,森胡桃小声问:
“……中也,如果我还要再请半个月的假,你有办法帮我隐瞒下去了。”
中也沉默一瞬:
“嗯?你要做什么?”
森胡桃没有对中原中也掩藏的意思:
“我想跟着彭格列回意大利看看。”
按照g田纲吉说的,这里有她缺失的记忆。
无论太宰治怎么说,她从未放弃过找回自己的过去。
“有点麻烦,不过你去吧。”
森胡桃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中原中也霸气的样子。
“无论出什么事了我都会帮你藏下去的。”
“中也。”胡桃感动地说,“你真是个厚道的好人,港口mafia的良心。”
中原中也笑骂,声音透露出不羁:
“少发好人卡,事情解决了就联系我,我接你回来。”
想起中原中期抱着她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冲上蓝天直接跨国界的事,森胡桃惨叫:
“啊,我们又要肉身走平流层吗?好冷的,我总觉得都有点感冒了。”
她想起来都瑟瑟发抖:
“你知道飞机为什么不做成敞篷式的吗?因为人不是变温动物啊!”
中原中也的咒骂声从听筒里回荡出:
“少给我挑来挑去的,堂堂重力使给你当私人飞机你还敢挑挑拣拣。”
“好吧,好吧,谢谢你啊,中也。”
森胡桃真心实意地说:
“等我回来,给你带意大利特产,我抓几个卡莫拉战俘给你不?还是阿玛罗尼风干葡萄酒?”
她难得这么有孝心,森胡桃可是圣诞礼物都只送了太宰治旧手帕的人。
但在意大利有自己私人酒庄的中原中也不为所动,吐出白色烟云:
“行了,你快点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
从花梨木质盒子拿出异能结晶石,我仔细端详:
类似于电气石的结构,在柔和的灯光下,青绿色碧玺宝石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绒布上,宛如清晨的湖面,碧绿中流动着神秘的蓝。
宝石的表面光滑如镜,反射出璀璨的光芒,轻轻转动宝石,就能看到它的颜色随着光线的变化而流转,仿佛有千万个微小的星辰在其中闪烁。
碧玺宝石的质地坚硬而温润,手感细腻而光滑,无论是作为饰品佩戴,还是作为收藏品珍藏都很合适。
将它放在枕头下,一想到今晚过后它就会因为而消失,我就感到有些遗憾。
我希望:自己还能梦到那个梦。
从一年前开始,我频繁做梦梦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醒来便留不下任何记忆,我只知道那和我的过去有关。
我希望通过这块异能石回想起梦境,串起我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虽然记不住任何事件,但我隐约能记得那是一个棕发男性。
……会是g田吗?
我们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总觉得,我们并不是简单的上司下属。
我不会以下犯上欺负过他吧?
他脾气太好,我如果做过这种事也不奇怪。
我强迫自己停止无谓的想象,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梦境。
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无法集中精力,大脑几乎无法消化奔涌出的信息量。
我翻来覆去,随后,我从口袋拿出g田纲吉还给我的蝴蝶刀,握在手中。
令人安心的镗磨油气味,他的体温似乎能透过精心打磨过的金属刀尖传到我的手中。
一时没有把握好力道,我不小心让指尖被划出了一道很小的伤口。
在反射的刀光中,危险的血腥味传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用异能结晶,但我实在太困了。
在熟悉的气味中,我沉沉睡去。
*
梦境里,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棕色短发的男人。
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一切都很熟悉。
我一直在跑,我在奋力向前,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我喘着气,肺部像要背风贯穿,浸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喉管里尽是血腥味。
一个踉跄下,我的膝盖差点支撑不住。
不对。
双腿无力拖地险些摔倒的我突然意识到:
不是我在追他,是他在追我。
我在逃跑。
背后的人在追杀我。
被石头绊倒,我摔倒在地上,那个男人追了上来,棕色的头发遮挡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眶。
他抓到了我,拉扯我的头发,在我的脖子上戴上项圈。
正要反抗的时候,旁边一样在挣扎的孩子尖叫着,倒计时开始。
鲜血从他的脖颈动脉里喷涌,溅在我脸上。
一片猩红。
棕发男人命令着我,要我去做迎上他人的攻击。
我说不要,拒绝,但根本没有用。
接着新的人物出现了。
在不记得画面的打斗中,只记得自己故意用手去接住攻击,受伤的同时敌人身上的伤口出口更大的创伤。
第一道伤疤刺在手心,反射给了某个小家族。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不同的人影接连出现。
有的人认识,有的人的面孔毫无记忆。
每一道伤疤的由来都出现在梦里,他们数不胜数,每一个背后都是自己和敌人的争锋相对。
最后一幕中,我舍身挡在一个少年面前,一把刀直接刺穿了我的胸口。
我的鲜血喷涌,体温流逝。
我快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尖叫声中,我醒来。
*
“你怎么了!”
g田纲吉冲进了森胡桃的房间。
她从梦魇中惊醒,惊慌地翻开衣服看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着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不止这里,还有其他地方,零星点点布满全身。
他们曾经都被遗忘,从未感到过不适。而此刻,复苏后深切的疼痛将她包围,仿佛连骨骼上都有淤青。
梦里各种伤口的由来就像潮水退去后的浮木一样,尸横遍野在记忆中央。
好痛啊,只是记忆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痛。
g田纲吉抓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你梦到了什么?”
脖子上有湿润的感觉,森胡桃伸手去擦,发现自己全是冷汗。
她颤抖着说:
“有一个人,我被命令去杀了他,我们打了起来,然后,他的刀刺穿了我的手。”
“还有好多人,好多人在,有刀和枪……好痛……”
因为异能的作用,就算想要像之前的梦一样忘记,都没办法做到。
如果没有使用能力的话,现在一定就会像往常一样,逐渐消失梦境的记忆。
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样对过去充满了美好的遐想。
每一把刺向她的刀,每一个伤疤的由来,全都清晰地回放在脑海。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想起来的不是自己和g田的过去,而是伤疤的由来。
那些人的脸逐渐闪过:
和敌方首领打斗时,自己故意凑上去留下伤疤。
艾斯托拉涅欧和自己互殴时,克制着只留下淤青。
森鸥外的手术刀不小心扎到自己的胸口时,在余光中,看到太宰治伸来的手。
……太宰治把她关进了行李箱,目光逐渐漆黑的那一刻,他麻木看着自己的眼睛。
同样回想起的,还有太宰把自己卖给了别的家族的事。
胡桃的手指抚摸过全身遍布地伤疤,她曾经问过太宰,这些是哪里来的?
太宰轻描淡写的说,战斗时只是不小心刮伤了而已,你是容易留下疤痕的体质,就算是一不小心摔倒下楼梯,也会留出看着吓人的伤口。
不信的话,你要不要摔下去看看?
当时的自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太宰,因为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撒谎。
竟然是假的。
他在骗她。
我以为的过去全都是假的。
森胡桃抱着自己,强烈的不安全感彻底吞噬了她,就连接触到皮肤的丝绒被单都觉得刺痛,她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远远要比刚失忆的时候更糟糕。
她像过呼吸一样喘着气:
“如果是这种记忆的话,我宁愿不要想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种记忆?
如果她的记忆全是这些伤疤的来历,如果回想起来的代价是痛苦,那她宁愿不要!
她还不如呆在太宰为她剔除了所有痛苦的幻想中。
森胡桃以为的过去,虽然不爽森鸥外的策略,会和太宰吵架,但她处于被上级关心、被下属爱戴的位置。
“港口黑手党是庇护我的组织。”
“我一路顺利地成长,没有经历过任何不顺。”
而真实的呢?
是她的身上遍布着敌人留下的伤口。
太宰和森鸥外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卖掉了她。
当g田纲吉转述给她的时候,作为旁观者,她不至于感到打击。
但现在,第一视角的记忆复苏,打击和落差同时刺穿了她。
“究竟什么是真的……?”
突然,g田纲吉抱住了她。
“没事的,胡桃,冷静下来。”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保证。”
森胡桃仰头,脑内翻涌的痛觉作用下,视野模糊不清: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为什么你希望我想起来?”
月光下的她的皮肤泛着荧光,绷紧的骨节易碎不堪:
“那些痛苦的东西就算想起来也没有好处。”
“并不是这样的。”但g田纲吉坚定地抱住她,用自己的温度包裹森胡桃被冷汗浸湿的身体。
他的心跳声隔着肋骨传到森胡桃的胸口,仿佛将滚烫的血液也传了过来。
“他们全都是构成你的一部分。”
“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我所认识的你,从来不会因为痛苦而放弃。”
“你的原则和人性,给自己惹了很多麻烦,可你从来都不会因此后悔。”
“你是这样的人,比起痛苦,更在意正确。”
g田纲吉的声音在森胡桃的脑子里回荡,交叉在记忆的缝隙里,像熹微的太阳一样照进来。
“不要害怕,虽然回想起的过程会有一些痛苦。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海面笼罩着莹莹的纱,月光如流淌的银河洒在房间里。
森胡桃听见他提出的“一起重新开始找回记忆”后,就陷入了沉默,g田纲吉仍旧抱着她,两人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催森胡桃给出回应。
“我可以吗?”森胡桃想。
这句话像拼图一样拼凑到一起,敲打着她的神经。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观念。
太宰治一直告诉我,如果痛苦的话,那就逃走好了。
但g田纲吉说:克服过去,如果逃走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就像他在拍卖场里那样,敌人很强大,但还是会打败他们。
g田纲吉用袖口擦去森胡桃的冷汗,动作轻柔,但还是轻微带来酥麻的疼痛。
如果是这样的疼痛,那我可以忍受。
我想要逃跑。
可是当我看到他那双眼睛信任地看着我时,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我可以吗?”
不对,不是这句话。
如果有这个人陪我一起,那应该是:
“我可以做到。”
只要有他在。
那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难以忍受。
*
“我想要知道全部的过去。”
森胡桃揉了揉眼睛:“你已经和我说了意大利的事,但我还想知道并盛的部分,就算很痛苦,那也是我。”
g田纲吉笑起来,信任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
“我愿意全部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你希望现在听吗?”
“只要你需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讲给你听。”
确实如他所说,森胡桃的精神状况堪忧,身体也很疲惫,她应该休息。
“我还是想要知道,不必要全都告诉我。你可以简单地说,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森胡桃做好了迎接血腥残暴故事的准备,她想:
彭格列在高中就能打压了所有反抗他的家族,那我们在日本的时候,他一定也已经实力强大,踩过刀光剑影和枪林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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