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港口Mafia的时候。
森欧外问拒绝任务的我:“就因为这种原因?那你打算每次都给任务目标做背调吗?”
他嘲讽地问:
“是不是还要统计一下他家里的人口,问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爸爸就没办法上学,妻子能不能负担起后续的房屋贷款?”
“在你浪费的这些时间里,有多少人被残害了,组织的多少利益损失了,你知道吗?”
可我抬起下巴,用清亮的眼睛直视着他:
“在剥夺别人的生命之前考虑清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觉得我奇怪,我反过来无法理解他。
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他能够毫不在意地抛弃细枝末节,维护全局的稳定。
但我会把死人堆里的每一个人翻过来,试探他的呼吸,没死透的话就搬回医疗室。
我无所谓别人觉得我奇怪或是虚伪。
不理解也好,下绊子也罢,我只愿意做自己情愿的事情。
这就是太宰嘴里愚蠢的“过刚易折”吧,那些看我不顺眼的家伙马上就围了上来,在我出任务时使绊子,换了哑炮的枪和破损的地图。
太宰一开始只是冷眼旁观,期待我改正,直到发现我就是不会改。
“你不求助我吗?”他俯下身问我。
我从地面上爬起来,摇摇头:“不用啊。”
小喽而已,虽然数量多聚齐在一起成为了力量,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灰头土脸,双眼却从未黯淡的样子。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用僵尸一般的躯体弹起来,大声说着:
“真是受不了你!”
他像啄木鸟一样指着我的脑门质问:“这里面是石头吗?”
太宰难得情绪外露地发泄:
“你为什么就不会转过弯?你一定要撞破南墙吗?”
我听不懂他在恨铁不成钢地讲什么。
只知道在那之后,他把那些下绊子的家伙全都修理了一遍。
很多人死了,剩下的人也不好过。
有的关进狗笼子,有的被赶出,有的人贪污的财宝都被没收,然后挂到了市中心的圣诞树上。
再没有人敢给我使绊子。他们全都被太宰治教训了。
他假装无意地带我去看那棵圣诞树,周边的女生惊呼着小声讨论树上的宝石:
“是假货吧?”
“但是色泽真的很漂亮……是谁挂上去的呀?”
太宰治臭屁地“哼”了一声,炫耀的意味溢于言表。
我很给他面子地海豹鼓掌:“真厉害,特别漂亮。”
“嗯,送给你的。”他高傲地施舍给我。
我惊讶:“是圣诞节礼物吗?”
他扭扭捏捏的:“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完了,我没给他准备。
虽是不义之财,但这个礼物可以称作盛大了。
在充满团聚氛围的圣诞夜,路过的情侣都震惊地看着那颗拔地而起的巨大圣诞树,上面的珠宝在霓虹灯的闪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已经路过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穿着单薄大衣的小子搞的。
人群熙熙攘攘,太宰仰着头看向圣诞树顶端的塔菲石 ,指给我看:
“那个你最好今晚拿走,这个颜色的塔菲石全世界只有一颗在流动。”
“其他的就随便吧,要是丢了,你再找我要就好了。”
在他的阔气对比下,我可太寒酸了。
一直觉得这家伙不会在意的,所以完全没有准备礼物。
我翻过了每一个口袋,终于翻出了一块皱巴巴的手帕。
上面刺着我的名字,因为我老是弄丢,我找红叶大姐给我绣上去了:“送给你,圣诞快乐。”
太宰沉默地攥着手帕,看着有使用痕迹的折角说:“……衣物回收的投放时间是9点到17点。”
“你不要就算了。”
我伸手去抢,他却不愿意还给我,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我碰不到。
“你给了就是我的东西!”
我跳起来去抢:“嫌弃的话就不要拿了,反正你拿了也肯定是扔掉。”
太宰就是不愿意放下手,只要他把手举过头顶,我就根本碰不到。
我努力垫脚去够,天杀的,这家伙吃什么长的,为什么从矮子长到了一米八。
真希望我和中原中也一样有的控制重力的能力,就可以浮到空中取下来。
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注意力全在我的手帕上,和他贴的很近,奋力去勾,几乎要攀到太宰的身上。
每一次的尝试都让我更加靠近太宰,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松木香味,弥漫在我的鼻尖。
“你别管我怎么处置的。”
在他送我的那棵挂满宝石的圣诞树下,璀璨的灯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每一颗宝石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耀眼的彩色。
鲜艳的虹色射灯映射在太宰的脸颊上,他的脸和我凑得很近,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立体而生动。
他别扭地转过脸不敢看我:“……反正你答应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
思路被拉回到游轮上的房间,g田纲吉问我:
“你在港口Mafia的时候,具体的分工是?”
“现在是属于太宰的部下。”
他修改了我的措辞:“隶属。”
g田又问:“你之前不是尾崎红叶小姐的下属吗?”
我歪头:“太宰说我失忆了,跟着红叶会给她添麻烦,他自甘为组织奉献。”
“哦。”他悠悠地应了一声,“真有他的。”
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
我总觉得他对太宰有恶意。
并非出于对太宰人品的维护,而是同僚情谊作祟,我还是不希望别人这样说他。
我斟酌着措辞,试图挽救一下太宰治的形象。
“其实太宰没那么差劲,他对自己圈定范围内的人,还是挺厚道的。”
我自顾自地掀起衣服,他瞪大眼睛看我,说着:“慢着!”
我指着肚子上的疤给他看:
“是和太宰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本来敌人瞄准了我,太宰把我推开的,原本应该打中心脏了吧,结果只是中了肚子,他自己也中了一枪。”
我想了想补充:
“任务的文书我也是扔给他写的,他觉得很烦但还是会边抱怨边做。”
等说出口了,就发现有源源不断的话想要说。
“还有这个,他给我戴的,能测心率,如果我不不对劲了他就会来救我……”
他突然摸上来我的伤口。
我一个机灵,差点在他的地盘给他一个德式拱桥摔。
g田的手还在我的腹部,他脸上是情真意切的难过:“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明明不想让你再受伤了。”他懊悔地自我检讨,“都是我来得太晚了。”
我安慰他:“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的,我的伤痕太多了,自己都数不过来。”
“不一样的。”
他看向我的眼里,有很深的感情。
他摸着我的脸。
“怎么这里也有。”
我回避视线:“被匕首刺破了,马上会好的。”
他怜惜的目光是谁也没有投向我的。
明明这很正常,他自己也一样经常受伤。
但看向我的时候,却是真实的难过。
我不由自主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在日本也有这么多据点。”
他这才收回了手,解释:“我们家族有很多日本人,这里也是我的老家。”
我知道,他是出生在并盛的。
“但横滨你怎么也有势力……?”
港口mafia黑手党已经是龙头,虽然彭格列在全球的范围势力更大,作为远方的客人,又是后来者,他介入是不划算的。
“为了找你。”他说。
我呆住。
他完全没有自己说出的话多么令人震惊的自觉。
g田自顾自说着:“我一直怀疑他们把你藏起来了。”
“时间上来算,你应该出现了,但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蹙眉的彭格列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感到身上的热量慢慢地聚集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沼泽里。
他毫不在意地频繁投下重雷,告诉我,他在横滨投入的队伍和线人每次一到港口mafia黑手党的势力范围就会被迅速歼灭。
就像某个人一直警惕着一样。
而他依旧花费上千万的钱财和心血用在找我身上。
g田问:“你不是会心甘情愿被束缚的性格,在港口Mafia的时候,你也能自由行动吧?”
“……是有限制我出横滨。”
“那就对了。”他随手在一旁画着鸟笼的精装本上比划,“如果只是横滨的话,封锁你的全部消息不难,有足够的地理位置和工作安排,你也不至于觉得无聊想逃。”
“在横滨之外,你查无此人,而在横滨范围内,偌大的黑市没有一个人敢售卖你的信息。”
他抚摸书籍上的金色鸟笼纹路:
“如果不是凑巧在拍卖会遇到……直到我和港口Mafia开战彻底打入横滨,都找不到你。”
说起拍卖会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寂寞。
那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他低垂地纤长睫毛都述说着沉重的感情。
“那时候,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生气,气我没有及时找你,让你一个人在日本好久。”
g田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长椅的扶手,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眼神看着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在看过去。
“可后来,你看到我,也只有不爽的情绪,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因为你不认识我,压根不值得让你生气吧?”
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的我呆在原地,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和感情把我定在原地。
我只想问:
我真的,只是他的下属吗?
为什么听起来我好像欠了情债一样。
第54章
*
“对了, 这个还给你。”
g田纲吉从西装内兜里拿出那把fiore蝴蝶刀。
是森胡桃一直想要,之前他还带着去港口mafia的那一把。
在森胡桃惊讶的眼神下,g田纲吉直接把已经绝版的金属刀具递到她手中: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他倒是很平静:
“你以前最常用的就是这把, 我有在好好维护,你可以放心用。”
森胡桃没听明白:
“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g田纲吉解释:
“在你穿越来的时候落下的, 我替你保管着, 现在物归原主。”
接过刀,森胡桃就像本能一样自然地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这把刀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这看起来真的是她的东西。
g田纲吉说的,不是假话。
森胡桃看到g田纲吉在把刀递给她之后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他伸手试图阻止, 而后马上克制。
“怎么了?”她问。
他已经收回了手:“没关系。我已经不再需要它来证明你的存在了。”
森胡桃再度露出哑然的表情,。
年轻的彭格列解释:
“之前找你毫无消息的时候,我时常会怀疑自己:你真的存在吗?十年了都没有任何人说见过这个时期的你, 欧洲和日本都被翻遍了也没有你的消息, 你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森胡桃愣愣地听他说:“我有时候想, 我是不是只是太孤独了。”
面容精致的年轻首领述说着自己彷徨的青春期:
“怎么会有人在那种情况下好心愿意和我交朋友,又那么狠心直接消失不见。”
他似乎压抑不住痛苦地说:
“很多我差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看着它, 心想你是真实的, 这上面的使用痕迹不会出自我手笔。”
彭格列深深地注视那把刀, 就像之前无数的夜晚一样:
“我不是左利手, 我也没有用镗磨油保养的习惯。”
“你一定在哪里等我去找你, 带着过去一起。”
森胡桃:“……”
沉默的气氛让森胡桃感到不适应,她转移话题, 结结巴巴说起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要一个盒子。
彭格列马上收敛了情绪,恢复了以往平静从容的样子。
听说森胡桃的需求后, g田纲吉从书架上给她拿了一个花梨木质盒子。
“以前是用来放戒指,你拿去吧。”
森胡桃看着自己,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
记忆的不平等导致两人的感情完全不在同一个天平上,就算g田有意压抑了自己的感情,这样的沟通还是让她很疲惫。
他是对森胡桃一往情深、有情有义的首领。
但森胡桃面对他时,却只能想到他的传闻和前几次不顺利的会面。
“你知道你在日本这边有什么传闻吗?”
森胡桃原意是想说“你在这边小儿止啼,都说你的家族异常强大,对反对派的压制很超过”,但g田纲吉却突然大惊失色地解释:
“我没有喜欢亚裔小孩的癖好!”
迷茫的森胡桃抬头看他惊慌失色的模样:
“……啊?”
“都是他们乱传的,我怕会错过你的消息,所以一直在找和你同龄的孩子,结果他们就把我传成对小孩子感兴趣的变态了。”
森胡桃蹙眉:“……不,我并不知道这方面。”
咔嚓,他的平静破碎。
第一次,g田脸上露出“失算了”的表情,调整后强装冷静问:
“那你是指什么?”
森胡桃不明所以地解释:
“我想说的是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一些传闻,而那些和你本人差别很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相处相处。”
“不是说我不信任你,但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听一面之词。”
“与其完全听你的讲述,让我们经历新的事情吧,g田,说不定能刺激我想起来。”
他的双眼清亮:
“你的意思是?”
“我想和你回意大利。”
森胡桃平静地说。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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