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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经赴【完结】

时间:2025-02-15 17:18:39  作者:经赴【完结】
  邱荣知整了整衣襟,自尊心被姜回捧的热胀,矜持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那大人可有信物?”姜回道。
  邱荣知有些犹豫,嘴上在年轻姑娘面前逞逞威风终归无关痛痒,可真要拿出信物却又是不同。
  姜回眸色动了动,决定添一把火,便道:“我听说文人官户腰间总会挂着玉佩,上面刻着独有的标志,足以象征身份。”
  “我府上那十一岁刚过了的童生的庶弟,第二日便有了一枚红玉指环,内里刻着他的表字,可惜。”
  姜回丧气的垂头:“他宝贝的很,就是不肯给我看呢。”
  须臾,她抬起眼,满是信赖道:“瞧着大人风姿儒雅,定是秀才!我看了大人的信物也好回去驳他,叫他好生瞧瞧!”
  “大人如此通情达理,应,不会不同意吧?”她咬着唇,不确定的说。
  “我,我。”邱荣知神色尴尬,“不是秀才。”
  姜回追道:“那定是童生。”她语气似有些勉强,却仍竭力安抚邱荣知。
  “无事,童生也可!”
  邱荣知额头无端冒起虚汗,灯火昏昧照出漂浮在空中的沙砾,却像是绵绵细针剜在心口,带着往事不可回首的晦暗让此刻只剩无地自容。
  邱荣知颓丧道:“我,都不是。”
  姜回蹙眉,含着深深的不可置信的,惊疑道:“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他三岁便能诵,七岁识千字,又怎么会考不中区区一个童生?
  “邱大人不必再说了,邱大人自有许多难说出口的话,我都明白的。”姜回诚恳的点头,又道,“邱大人虽在长乐坊也是比那些只知读书的迂腐书生强上甚多。”
  “可惜。”姜回微顿。
  “什么可惜?”邱荣知急急追问,莫非她也觉得他才疏学浅,如那些人一般明面上恭维暗地里嘲笑他明明身无功名却还强装派头,是一个……笑柄吗?
  姜回只垂着头不答。
  邱荣知如同溺水挣扎拼命去抓救命稻草,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往不好的方向揣测,竟彷徨的像个失去蜜饯的孩童。
  姜回欲言又止的抬头。
  邱荣知莫名读懂。可惜。可惜他连最后一个能证明自己的信物都拿不出。
  邱荣知突的脸色涨红,在一个崇敬自己的小姑娘面前一次又一次承认自己不能,实在不能不让他汗颜,然而他连这个姑娘,唯一的,小小的要求都犹豫不能答应。
  怪不得她会失望。
  邱荣知一心想展现自己的能力,又觉得不过是一个任性可怜的小姑娘,也值得他们那般谨慎小心,不过是看一眼,这种小事也忐忑不定,真是丢了文士儒生的脸面。
  这般想,邱荣知忽然定心,看他去的方向,胡富全脸色急怒,大呵:“邱荣知!”
  邱荣知并不理会,眼风一瞥便有人拦住胡富全。
  里间右墙挂着幅不起眼的画,画技普通内容也不过是老叟垂钓,一眼看上去,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邱荣知手停在老叟执竿的位置,用力向下一按,旋即手探入画后,拿出了一枚青玉章。
  像是捡拾自己方才丢的所剩无几的自尊,邱荣知将玉章大气的扔给姜回。
  “姑娘不急,慢慢看。”
  姜回幂篱下遮挡的精致小脸忽然缓缓的,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
  “还真是,多谢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多来互动呀!鞠躬
第22章 、指鹿为马
  ◎赚银子◎
  长乐坊斜笼矗立,后巷枝隙蓊郁错乱,织成绿阴若云,将热辣日光沿壁摒弃,宛若吃人的幽深黑洞。
  里间烛火似乎空置的太久,棉芯浸了潮暗的湿,只烧了一会,就摇摇晃晃的黯淡下来。
  姜回倏而道:“方才胡掌柜好奇杨慎为何会变成我的人。”
  “那是因为。”姜回眼神纯澈,明眸秋水,语气俏生生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山间仙子,偏又恶劣至极。
  “我答应给他解毒啊。”
  胡富全这个人生性多疑,用了穷酸落魄只能苟居破庙、无父无母难以被人捏住短处的杨慎,雪中送炭又许以美人金银,按理,应放心为他所用,偏他辗转多思,又特意去他老家寻了一味难见更不易解的毒药下在他身上,这才堪堪放下心。
  却不知,忠而见疑,对于那些有骨气还将此看的比命重的文人可是天大的侮辱。
  况而,胡富全觉得每月按时甚至提前给杨慎解药已是施恩,但他忘了,毒,不下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得。
  试想,一个人整日里夕惕若厉担忧不知何时毒发、不知何时胡富全又有疑心,不给他解药,又怎会安心享用美人珠宝呢?
  胡富全双目淌火,愤怒的目光直向被压着的杨慎,却见他脸上没有一点惭愧,比起心虚更像事发之后反而平静的坦然。
  他便更怒更气,五官因愤怒而渐渐扭曲。
  “胡掌柜不会要恼羞成怒吧?”姜回微微捂唇,仿佛自己戳破了什么不该说的,对上胡富全几乎要吃了她的目光,惊恐的后退一步。
  又觉得装的实在假的很,便索性径直开口,语气平淡:“胡掌柜每日见杨慎,难道就没发现,他反复换的不过三四件长衫吗?”
  说到这,姜回玩味的欣赏着胡富全变换不定的脸,幽幽出声:“他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胡富全下意识落在杨慎身上穿着的长衫,是极简单的样式,袖口已经洗的淡色发白,甚至有了卷边。
  他蹙着半黑半白的眉:“杨慎,每月我给你白银三十两,比的上寻常铺子一月的收入,我待你不薄啊,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我?”
  “胡掌柜当初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活计我铭记于心,但。”杨慎眼眸微动,触及过去,仍对胡富全心存感恩,可除了感恩,别的却也什么都没有。
  “他既不愿意说,那便我来告诉你。”姜回一字一顿道。
  “那是因为他大部分的银钱都用来寻医解毒了啊。”
  书生入赌坊总是为人诟病,也是入仕抹不去的污点,相当于绝了以后的科考之路。杨慎为了活下去选择如此已难免神伤,可偏偏胡富全没有给他体面,后又绝了他的尊严。
  石有缝隙,即便看上去完美无缺,也挡不住内里的分裂腐朽。
  “姑娘,你收买赌坊的人,可是犯了长乐坊的大忌!把玉章拿过来!”邱荣知从震惊中回过神,疾言厉色,灯火虚晃,将他的影子吊高般涨,蒙出煞人阴郁。
  “我还忘了你。”姜回眼神瞥过来,微微勾唇:“县令大人府上爱妾,莺姨娘的生父。”
  “邱、大、昌。”
  “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邱荣知脸上方才的温和早已消失不见,转而涌上一层警惕的阴狠。
  姜回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坐到胡富全方才做的圆椅上,纤细白皙的素指从幂篱中探出,轻轻点在扶手兽头。
  微微抬眼:“我啊,是要赢的人呢。”
  “胡掌柜,既然见了玉章,接下来,我们这一场赌局该开始了。”
  胡富全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哈哈大笑,突的一收,指着她道:“赌什么赌?给我抓住她!”
  绥喜立在姜回身后,笑嘻嘻道:“我劝你趁早把话收回,免得到时候无法收场哦!”
  邱荣知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二人给我抓起来!”
  “是!”几个大汉应了,五指成爪阴狠的朝着姜回肩头抓去,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连人带椅掷翻在地。
  姜回岿然不动,绥喜冷了眼,拔高音调喊道:“陈丁。”
  下一刻,不知从哪来的数十人持刀闯入长乐坊,惊起慌乱尖叫声一片。
  领头的全身到脚黑衣束身,到了姜回面前方才停下,行礼道:“属下,叩见公主殿下。”
  邱荣知直欲晕倒,她怎么会是公主!那印章可是关系到账本!
  她是早有预谋!
  邱荣知霎时明悟,收买杨慎,进入赌坊,一局局赌赢,又故意露出破绽让胡富全发现杨慎不对,到引他出现,故意逼他拿出玉章,这一步步。
  邱荣知只觉背后阵阵发凉,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怎么会有如此深的心计?
  “你是在想,我知不知道账本?”唇回蓦的道。
  “还是在想,我知不知道这里是张文窗档乩锏乃娇猓俊
  看见邱荣知眼眸顿时瞪大,像是生生撕裂般可怖,姜回明悟:“看来,是前者啊。”
  姜回第一次去往张宅的时候便感到好奇,北朝县令的月银并不算多,京城边界的张家也不曾如此富庶,又怎会有余力支撑第三子宅邸建的比之京城伯府,可她让绥喜仔细却打听,意外的,这张大人虽不算清官,但也绝没沾染上骂名。
  这倒是奇了。直到那日在客栈外意外得知张次挠肫拮硬荒溃却盛宠一个名叫莺莺的妾室,她让人跟了一段时间,发现她和一个叫邱荣知的人接触过多,而张次乃坪跻仓情。
  她又派人去邱荣知的家乡,辗转打听到他曾有一个女儿,还听人说他女儿曾在茶馆唱曲还被某个大人物看上,只不过这人行事一向混不吝,没人相信。
  邱荣知在外落迹迫不得已让女儿抛头露面唱曲,却又一夕之间有了大把银两一月开数次宴会,而这时间恰巧与那人路过通陵的时间吻合,却还是不知银两从何而来,直到从那些参加集会的文人口中得知,邱荣知曾在醉酒后一时嘴快吐露出他与长乐坊关系不浅。
  醒来后再问他,他却神色慌乱的离开,绝口否认,颇似欲盖弥彰。
  事到此处,已不难猜,张次娜币子满足他的私欲,却苦于没有可信赖的帮手,毕竟赌坊面对的可是摆在眼前的雪花银,又有谁能忍得住不背叛,而邱荣知好拿捏却又渴望表现自己,加上“岳父”这一层关系,一切便顺理成章。
  面前女子似乎扯唇笑了一下,只是却隔着薄薄云雾,如同一个谜,模糊却冷诮。
  姜回把玩着玉章,淡淡道:“去叫张次墓来吧。”
  胡富全面容扭曲而阴狠,大声命令。“即便是公主又怎样?长乐坊可是我们的天下,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陈丁眼含杀意,眼眸肖似汪干涸的血液,暗红沉厉,等着下一刻就会张开利齿狠狠撕咬敌人脆弱的脖颈。
  两方剑拔弩张。可正上方的女子仍安然坐着,神色恬淡,平如松山云壑。
  语气却尖刻刺人:“看来胡掌柜当真是无法无天太久了,连主子的意思都可以不顾,莫不如我推举一番,让胡掌柜顶了张次牡南亓睿当个名副其实的主子,如何?”
  胡富全冷不丁听到,猝然一愣。
  她望着胡富全,目露嘲讽:“果然是放出去的狗会咬人。”
  自古财帛动人心,而胡富全的犹豫便说明,他心动了。
  方才还质问杨慎背叛他,不过片刻,便轮到了他自己。
  当真可笑。
  “胡富全,你敢背叛我女婿大人!”邱荣知怒道,瘦的没几两肉的脸上痉挛颤动。
  “亏我当时还替你在我女婿大人面前说好话,没成想真和我女婿大人说的一样,多疑善变,恐难以安分待在掌柜之位!”
  “呵!你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烂人,却凭着卖女儿居于我之上,凭什么!”胡富全索性撕破脸面,松弛的脸上像布满弯曲复杂的田垄,双目却矍铄喷火。
  “你!我女儿和县令大人是天赐良缘,岂容你胡说!”
  邱荣知语调发颤指着他,简直怒不可遏!
  姜回冷下脸:“我没兴趣听你们在这内讧,叫张次墓来,否则,你们便到地府里继续说个清楚。”
  “公主,小的去请大人。”
  人群中,方才拿干果的伙计突然出声,冲姜回行礼,见她淡然应了,便跑出了长乐坊往县衙方向去了。
  “既然有人去请了,胡掌柜,我们便继续赌吧。”
  这时候了还赌?胡富全几欲脱口而出,下一瞬,雪光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
  “赌,还是死?”陈丁冷漠的声音响起。
  方才是他逼着姜回不得不赌,现在却调换了个,变成他被逼着,胡富全脸色忽青忽白,十足精彩。
  刀近了一寸,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你!”胡富全愤怒看向陈丁,又隐忍的收回,认命道:“赌。”
  “嗯,那胡掌柜便出题吧,邱大昌作画。”姜回道。
  从戳破的那一刻,姜回便一直叫他邱大昌,像是刻意提醒他丑陋的、竭力想遗忘的过去,邱荣知脸色如笼罩着一片乌云,黯然无光。
  胡富全略略一想,定了谜底――梅花。
  邱荣知看了一眼,便接过伙计递过来的笔墨纸砚,在赌桌上作起画来。
  日光从墙壁寸寸上斜,街上热闹的吆喝声越来越遥远,张次闹沼阪╂├闯佟
  想必路上已有人同他说了事情经过,是以他记得连官服都忘了换,风尘仆仆赶来,袍角都不复往日平整干净。
  “公主。”他第一次向姜回恭恭敬敬、发自肺腑的行礼屈膝。
  “求公主放下官一码。”
  北朝律法,官员不论大小,一律禁止行商。虽说也有不少官员私下里暗地开设店铺,但是,被人拿到证据,却又是不同。
  更何况,他开设的是赌坊。北朝虽无明令禁赌,但官员开设赌坊,便是公然带头,乱了国家法纪,按律,当黥刑并处以流放。
  静,长乐坊内静得出奇,张次恼抛鸥缮的唇,像身处荒芜之地,濒死缺水的行人,恐惧从心底漫延到四肢百骸,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什么宫里的贵人,权势倾天的裴大人,统统都顾不上。
  “求公主殿下放下官一条活路。”
  姜回却不看他,眸光落在邱荣知作画的笔上,眼看墨即将滴在画轴,顿时冷了眼:“别停。”
  张次你枫诽头,顺着姜回的眸光看向邱荣知,顿时明白,低声命令:“继续画。”
  邱荣知对上张次男准钡难凵瘢赶忙重新蘸墨,脑子懵成一团,三两下草草结束。
  姜回接了绥喜递过来的榛子放入口中,腹部的疼痛稍缓,邱荣知惶惶看了一眼跪在那的张次模小声提醒道:“画,画完了,可以猜了。”
  伙计端着一盏莲花油灯走进来,里间的灰暗瞬间被驱除,烛光烁火鎏金,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姜回懒洋洋托着腮,双瞳翦水,似午后秋千上慵懒打盹的猫儿,可眼神却是冷淡、平静、像漆黑不见底的洞窟,含着将人带几吞噬的决绝。
  她脸色微晒,随口道:“柿子。”
  从始至终,姜回都不曾往画作上看去一眼。
  邱荣知怔愣,画分神似形似,既是赌坊,便像蒙上一层金银的面纱,是以断不可能弃神而求形。
  但先不说柿子与梅花截然不似,只单单说,柿子也不是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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