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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齐良固然可以引兵而返,可是他到底是个读书人,不是舞刀弄枪的武人。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军情紧急,他到底点头道:“好,你点上五千人先行,到了花州之时,邺城若再有急函,也该到了花州,你再做定夺,是否需要点上沿途关隘的援兵,我立下一道军令,你带在身上。”
  顾淼抱拳道:“是,将军。”
  春日南地多雨,绵绵不绝。
  辰时将过,顾淼便已收拾妥当,前去营里点了五千精锐,与齐良的车马在康安城外汇合。
  齐良暂不策马,嘱咐道:“到了花州,见信行事,倘若北项再无异动,你亦可稍作休整。”
  顾淼颔首,记忆中北项此番并非大举进犯,而是北项小王爷的小打小闹,待到明年,老葛木死后,才是北项真正棘手的时候。
  她顶着蓑笠,又回头看了看雨帘下的康安城楼。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下唇,惊痛过去,并未留下痕迹。
  此番回到邺城以后,短时之内,她不会再来康安了。
  顾淼扭回头,一夹马腹,脚下黑马疾奔而去。
第59章 困
  罗文皂真的想一走了之了。
  他呕心沥血地替人看病,眼看将有气色,不料,短短两日未见,余毒将清的高檀脸色却愈发苍白。
  他把了一会儿脉,正色道:“高公子若是再如此任性妄为,便是在下有回天之术,公子也性命堪忧。潼南之毒险恶,加之先前的青花一毒,也是剧毒,公子倘若往后还想舞刀弄剑,这一段时日定要好生保养,按时用药,万不能动气。”说罢,他才大叹了一口气,回身又去改药方。
  高檀侧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我欲明日启程北上,先生可愿与我同行?”
  罗文皂听得手中一抖,落笔一撇也歪了。
  他将才的话都白说了么?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公子重伤未愈,为何还要出远门?”
  况且,无亲无故,他怎么可能和高檀一起出门。
  他还要回淮麓!
  罗文皂于是摇头又道:“我有心劝公子好生养病,倘若公子一意孤行,恕在下不能奉陪。”
  高檀的脸色未变,眉目疏淡,缓缓问道:“先生是要回乡野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罗文皂一愣,脸色旋即一变:“高公子慎言,在下如何度日,何须公子置评?”
  他听高檀沉默了一息,又道:“先生许是不记得了,我曾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罗文皂立刻抬眼,他何时与高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他从未去过湖阳,哪里来的一面之缘?
  他不禁仔细打量了高檀一阵。
  罗文皂不信,如此出众的样貌,他若是见过,该会有印象。
  可惜,他分毫印象也无。
  “我不记得是在何处见过公子?”
  高檀不答反问道:“先生并非淮麓人士,十五年前方才南下去往淮麓,不知是何缘故?”
  十五年前……
  罗文皂心头突地一跳,手中羊毫不觉落到了地上。
  十五年前,他学医将成,游走于乡野行医,仓促南下是为了避祸。
  他面色骤白,定睛又看眼前的高檀。
  高檀彼时只是个孩童,一面之缘……
  他的样貌不似高恭,应该肖似其母。
  碧阿奴!
  罗文皂身形一晃,跌坐到了方凳上,话音发颤道:“你……你是碧阿奴的那个孩儿?”
  许久都无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久到,罗文皂都以为自己忘了。
  可是,他如何忘得了,榔榆之困,饿殍遍野,强匪入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他一个人也救不了,他懦弱地跑了。
  他如何能忘得了!
  醉生梦死,半醒半醉,他怎么都忘不了!
  他的额头陡然出了一层冷汗:“你……你竟还没死?我以为,你死了。”
  碧阿奴死状凄凉,是他亲眼所见,她的那一间小屋也被付之一炬,他找过那个孩儿,四处都找不到。
  他垂下了眼:“我真以为你也死了。”
  罗文皂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再看面前的高檀。
  古怪的是,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事不关己。
  他甚至浅笑道:“先生记起来了。”
  罗文皂定定地呆望着他。
  他的的确确没有想到,当年碧阿奴的那个孩儿竟然会是高恭的骨肉。
  “先生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一再沉湎过去,又有何用?”
  罗文皂太阳穴突突一跳,猛地笑出了声:“又有何用?身处乱世,空有医术,我能救的又有几人!”
  高檀的目光向他投来。
  罗文皂别过眼去,愧疚令他无法在正视眼前之人。
  他的耳畔听他问道:“倘若不再是乱世呢?先生不盼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么?”
  *
  窗外雨声簌簌,打在叶上,声音仿佛小了一些。
  刘蝉又问门边的仆从道:“我等的客人还没来么?”
  仆从应了一声,将转过身,却见院外急急跑来一人报道:“禀夫人,陶氏的车马已到了门外。”
  刘蝉不由一笑,立刻站起身来,令人备伞去迎,膳房里备好的点心茶水也一并传来。
  诸人领命而去。
  刘蝉对镜,又了发髻与钗环。
  白玉茶壶一上桌,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见过夫人。”
  两个妙龄少女缓步而入,朝刘蝉福身而拜。
  一个穿着紫衣,一个穿着青衣。
  刘蝉忙上前相迎:“快快请起,二位陶姑娘速速请起。”
  紫衣姑娘轻声而笑,“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妹妹……”她一指身侧的青衣姑娘,道,“是谢四娘,我家小妹今日身上不爽利,便是谢家妹妹陪我来的。”
  刘蝉一怔,连忙拿眼细看谢四娘。
  她今日请来的本是陶家二位姑娘,陶玉与陶蝶,万没料到陶蝶没来,谢四娘,谢宝华却来了。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谢宝华生得貌美,明眸皓齿,气质娴雅端庄,而陶玉则更为活泼可爱,一双圆圆的眼睛引人生怜。
  刘蝉越看她们,越觉喜爱。
  无论是谁,都比顾氏的女儿好得太多了。
  刘蝉唇边的笑意愈深:“原来是谢家姑娘,谢先生如今身在康安,我尚未有幸得见,谢姑娘是何时来的康安?”
  谢宝华抿唇一笑,徐徐答道:“胞兄送信予我,邀我南下康安,也是昨日将才来的。”而今日来见刘蝉,乃是伯父授意。
  谢朗让她来此。
  刘蝉连说了几声好,引二人入座,吃了茶点,过后又留了二人用晚膳。
  她原本也想过将高宴邀来一同用膳。
  她请了两个“小辈”来府中,其用心本就是路人皆知。
  与顾氏婚事在即,她可顾不上体不体面了。
  可若真要不加掩饰,在康安城中,定会被诸门耻笑。
  是以,刘蝉按捺住今日便将高宴传来的冲动。等下一回,她再给二女下帖时,寻一个赏春花会的由头,倒是更妙。
  她放下银筷,儿女也随即停箸。
  刘蝉笑道:“我听说康安春日花会甚为壮观,不知今春何时会有花会?”
  陶蝶笑答:“往年都是三月下旬,便在城中澜园。”
  话音落下,谢宝华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刘蝉问道:“怎么了?”
  谢宝华答道:“回夫人,我只是有些担忧罢了,阴雨连绵,我南下入城时便见关河涨水,城中潼河亦然,若是阴雨一直不绝,不知今春花会是否依然照旧?”
  刘蝉听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雨总会停的,若是花会照旧,我盼着再见你们几面。”
  谢宝华低应了一声。
  落日过后,二人便要回陶府,细雨依旧淅淅沥沥,仆从执伞将二人送回了陶氏的马车。
  谢宝华掀帘而入,又倚靠在窗畔,卷起竹帘,朝外张望。
  马车经过一侧的窄巷,她忽见侧面打开,一人策马而出。
  她眼睛不由瞪大,高檀!
  道郡一别数年,她今日终于又见到了高檀!
  谢宝华之所以,愿意来见刘蝉,一是伯父之令,二来她也想见高檀。
  高檀少时拜在谢朗门下,被她无意间撞破。
  她悄悄躲在树后,见过他几回以后,才晓得他叫高檀。
  后来她才晓得,他原是高将军的儿子。
  谢宝华抬眼,见他冒雨策马而去,不过片刻,身影便隐没于雨帘之后。
  她想出声唤他,可又不敢出声唤他。
  高檀要去何处?
  谢朗不是让他一直留在康安么?
  “你在瞧什么?”身侧的陶蝶忽然出声问道。
  谢宝华卷下雨帘,敛了神色答道:“我只是在观雨,要是明日雨停就好了。”
  *
  雨没有停。
  今岁的淘汛似乎比往年来得早,去得晚。
  顾淼到达顺安时,已是半月有余,关河好几处堤岸都漫了上来。
  花州不远了,可是邺城的急函没有来。
  诚然,邺城外的北项人是在小打小闹,军情尚不紧急。
  雨下得又急又大,道路泥泞不堪,她于是领着众人在顺安稍作休整,也容马匹休息一日。
  她将回到大营便听人来报,赵若虚也来了顺安。
  他刚到不久,还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顾淼问道:“你怎么来了顺安,是从湖阳来的?”
  赵若虚颔首,面露焦急道:“我本欲南下,可是关河涨水了现在往南的路走不通了,ê右淮也发了水患,往北也是不行了,我领了一队人,只好也在顺安停留,刚进城,便听说顾将军的队伍回来了。”
  顾淼一听,连忙掀开帘帐,看了看外面乌漆漆的天空。
  “你是说大雨一直下,我们便要困在顺安了?”
  往北要经ê樱往南自是顺关河而下。
  官道不是不能行,但雨中疾行,难上加难。
  更何况,他们担忧的另有其事。
  赵若虚面色沉重:“这是其一,其二,这雨下了大半个月,先前本就有雨,我一路行来,见到了不少游民也朝顺安步行而来,大多是饥民。”
  顺安有驻军,自然有存粮。
  接济百十饥民,自是可以应付,可是倘若是成百上千的居民,顺安一城如何接济?
  水患可怕,可若有饥民染上时疾便更为可怕。
  赵若虚沉吟片刻,叹息道:“顾公子有将军令,依某愚见,不如明日便关闭城门,先点清存粮,若是雨停了,水退了,自无大碍,若是雨不停,潮不退,顾公子还要早作打算。”
第60章 旧朱楼
  顾淼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关闭城门,但清点存粮刻不容缓。”
  赵若虚愣了一愣,口中称“是”。
  顾淼随即寻了两个营中的副将,将水患一事说了,清点存粮,用沙土加固城中河滩,二人领命而去。
  大雨下个不停,浇过城中的石板道,溅起了蒙蒙雨烟。
  赵若虚所言非虚,三日过后,顺安城中涌进了不少饥民。
  城门一侧,设有专人施粥,记册。
  身上有疾者,被暂且安置在城外的旧祠堂之中。
  罗文皂乘着马车入城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井然有序的面貌。
  他不禁探身朝车外张望,自言自语道:“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郎中。”
  风雨斜刮,他看了片刻,只得又放下了车帘。
  他扭头一看高檀,他的目光凝在帘上一处,似是怔忡。
  关河水患,他们临近顺安时,高檀已无法策马,道途泥泞,他们好不容易才北上来了顺安。
  顺安城果然有了饥民,高檀所料不错。
  无论是这昼夜不歇的阴雨还是顺安城的民情,分毫不错。
  罗文皂不晓得这样的高檀算不算多智近妖。
  他侧目又多看了他一眼,却见高檀的目光一动,朝他望来,浅笑道:“入城之后,罗大夫便可将药方交予军医。”
  罗文皂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
  药方是他提前拟好的应对时疫的方子,顺安城外如今已有安置病患的处所,已经比他先前的预料好上太多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顾淼见到了高檀和罗文皂。
  城中正是用人之际,罗文皂立刻就被人领去了军医的处所。
  罗文皂一走,花厅之中便只剩下了她和高檀两人。
  虽然已过去了半月有余,顾淼想到上一回二人相见之时,被他骤然戳破身份,依旧大感不自在。
  更何况……
  顾淼顿住思绪,抬眼只见眼前的高檀倒是举止有度,他仿佛瘦了些,可是脸色却不似先前中毒后一般苍白。
  顾淼的眼光避开了他的脸,如坐针毡,静默了片刻过后,她起身欲走。
  高檀出声道:“顺安附近的顺教徒过几日也会聚集城外,一防水患,二来亦防有心人作乱。邓鹏身死的消息传到廉州旧部,尚有一两股旧部欲为他报仇,康安路远,顺安如今已是顾氏所拥,难保不趁乱起事。”
  “你前来顺安,便是为了顺教一事?”顾淼顿了顿,又道,“水患之中,流民者众,诚然是吸纳教众的好时机。”
  高檀低笑了一声:“我北上顺安,自然是为了你,顺教一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顾淼一惊,不由瞪大了眼,颊边立刻又像火烧一般热了起来。
  这个高檀还是她认识的高檀么?
  他是不是中了邪!
  高檀的目光不移分毫,只见顾淼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似是恼怒,待要张口,却又闭上了嘴。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映着他的脸孔。
  活生生的顾淼。
  顾淼垂低眼道:“顺教一事,是你自主主张,虽是为了治水患,你焉知教众无人不生二心?先前潼南与顺教勾结,教中反目,不是常事?倘若顺教聚集顺安,反而扰民生事,你又该如何?这几日,你须得牢牢看住顺教,水患流民,万不能出了差错。”
  倘若她记得没错,今春的水患的确绵延日久,数千人流离失所,只是顺安一带的阴雨再过一小段时日便会停歇,数月不歇的阴雨在南面,在廉州以南。
  顾淼只见高檀的右手小指仿佛轻轻一颤,耳边听他笑道:“顾公子所言极是,某定当竭力而为。”
  *
  顺安的天空阴沉了七日,流民与顺教聚集在了城门之外,乌泱泱的人潮,由两扇城门望去,乍一看令人心惊,可若是细察,便能分辨,流民往东徐行,而顺教的武众则为西进,往驻扎的营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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