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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佩——顾青姿【完结】

时间:2025-02-16 17:15:47  作者:顾青姿【完结】
  可今日,他奉命来取连颂的性命。
  真可笑。
  连颂被拷打过,不止一次。像滩烂泥一样趴在那里不知死活。
  赵诚站在这里都还是觉得很荒缪,太子忤逆,关连颂什么事?关杜从宜什么事?
  就因为一幅画,离间了天家父子之情?
  连颂求财为自保,攀附汴京城里的贵人。贵人们身有功名,家族有威望,可以沉寂下去,为什么连颂不行呢?
  很久之后,连颂才动了一下,爬起来看了眼来人,也没想到来的人是赵诚。
  等看清人,才爬起来哑着嗓子问:“赵大人。”
  赵诚:“我长话短说,此案……该到此为止了。”
  连颂脸上都是污秽,发如枯草,听了赵诚的话,不可置信地怔怔发问;“我们连家……几百口人命,难道都该死吗?”
  “我不知道。”
  连颂突然跪着疯了一样求他:“赵大人,我与杜从宜相识,是我贪图觊觎她的技艺,明知她贫苦窘境,刻意利诱,贪图她的技艺卓绝,所有的仿画都是我处心积虑,去讨好贵人们了,和她没关系,一切罪责都在我,她确实不知情。求大人赐我一死,连家几百条人命是无辜的,是我贪心不足,罪责全在我一人……”
  他*7.7.z.l求到最后,已经是嘶声力竭。
  赵诚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所有被卷进这桩事非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去。可罪魁祸首不还是那对父子吗?
  “连颂,我救不了你。”,赵诚只能和连颂这么说。
  连颂为了连家几百口人命求他:“是我痴心妄想,可我对杜……九宫从无半点私心,我确实欣赏她才华,是我居心叵测……”
  一个聪明人,落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求生路了。只求死后不要连累太多族人,至于脸面这种东西,早已不重要了。
  赵诚想起工作后,第一次熬夜辛苦几个月,被人剽窃成果,他愤怒之后,还是不得不吞下去,因为他不能闹大,闹大了自己的工作保不住,也伤不到对方分毫……
  那种不得已的屈辱,不得不低头的愤怒,最后,都咽下去了。
  他无奈说:“你我,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连颂真的不是小人。事实上杜从宜这么久没被供出来,就因为连颂没松口。
  连颂伏在地上泪眼模糊,颤着声祈求:“我自裁后,大人能为连家人,在官家面前求一声情吗?”
  “可以。”
  连颂叹笑起来,哭着笑着说:“可惜我,配不上大人这样的朋友了。”
  连颂死的很干脆,丝毫没有犹豫。
  一刀毙命,赵诚闭着眼不敢睁开看他一眼。
  赵诚等他死后,他立刻回宫复命,他就跪在福宁殿,一字一句为连颂求情:“连颂,本是南京府人,中秀才后,回家经营书画楼,人已死,其罪已消,连家几百口人命,是无辜的,连坐未免杀生太过,臣求官家放连家众人一条生路。”
  他回来的路上想了千百个由,可跪在这里,突然就明白,不需要任何由。
  没有法律规定,连颂犯的是全家都要死绝的罪。
  端看赵策的心情。
  几百条人命,只看一个人的心情。
  赵策刚平息的怒气又被他提起来,这几个月因为太子的事情,范德可谓是一个一个的清算,谁也别想逃脱,为储君报仇,是所有人都有的心准备。
  赵诚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死罪消,连累无辜的人枉死,没有意义。
  赵策阴着脸盯着他,不说话。
  宗瑞眼睛都眨瞎了,赵诚只是跪在那里垂着头不抬起来。
  赵策问;“人死了?”
  “是。”
  “你杀的?”
  “不是,连颂自裁,希望能让家人得到宽恕。”
  赵策冷笑一声,殿内静静地,一炷香的时间后,刑部通报的奏折就到了。
  赵策才突然说;“赵若甫私见罪犯,致其狱中畏罪自杀。连家男丁,凡是涉案者皆斩,其余不追究,五代之内不得科举。赵若甫,摘去爵位,廷杖三十,以儆效尤。”
  那是权力给人的屈辱和惩罚。
  他垂首一声不吭,也没有谢恩一说。
  只是静静跪在那里。
  宗瑞想提醒他,但见赵策怒气的脸,又不敢多嘴。
  赵诚就那么被拉出去廷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没有求饶。
  行刑的时候已经暮色起来了,打到最后他人都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天边一片红。
  最后是赵吉把人送回去的,其实是宗瑞安排的。
  赵吉吓坏了,赵诚浑身是血,人也恍惚了。
  送回家来安吓得差点昏过去。黑暗中更是让人害怕。
  端王府里谁也不敢吱声,邹氏匆匆来看他,内屋里赵诚人醒着,只是疼痛难忍,心情极差,只和邹氏说:“大伯母不用担心,只是皮肉伤,这个院里不要让人进来,府里不必惊慌,若是有什么事,子恒会来通知我。若是宫中有什么旨意,记得通知我一声。”
  邹氏见他条清晰,也稳住心神,“那就好,太医就快到了,今晚喝了药,一定仔细发热。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来安到底稳重:“我知道了,今晚轮流守着,必然不能让他高热。”
第101章 只要活着
  来安心慌意乱,家里到底没有主事的女主人,都显得慌成一片。
  邹氏安慰来安:“不要慌张,这是外伤,今夜让人守好了,我明日让人去请太医来。”
  邹氏正说着,
  来复进来在门口说:“大宗正来了。”
  屋里的人都惊讶看着来复,邹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出门迎赵德明,赵德明已经从角门进来进了院子,黑暗中灯笼昏暗的光源,邹氏站在廊檐下迎了一句:“不知道大宗正来,失礼了。”
  赵德明不在意摆摆手:“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我来看看若甫。她如何了?”
  他的口气,比端王府里的人对赵诚还要亲切。
  邹氏听的异样,低头迎着人进屋子,赵诚趴在那里,闭着眼听见赵德明进来,知道事情肯定闹大了。
  没想到赵德明进了屋子就开始骂:“你昏了头了?去接这种事?为什么先不来问我一声?”
  赵诚不想吭声,只是闭着眼睛听赵德明咆哮。
  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
  单方面的骂人,必然是不能尽兴,赵德明骂了顿才问:“究竟是因为什么?”
  人都死了,事情也解决了,赵诚不可能再提起了。
  “只是言语冒犯了官家。”
  赵德明知道必然不是因为这个,见他死不吭声,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没有谁。我罚也挨了,官家也出了气了,事情也过去了,大宗正不用生气了。”
  他不想领谁的情了,还是一个人为好。
  赵德明见他突然冷淡的态度,知道他这次伤的重了。
  自己也冷静了。
  “子恒说官家一日罚了你两次,你也知道,官家脾气,何必非要冲上去?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非要顶着来?”
  赵诚:“为了少死几个人,那些人本就不该死,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偏偏用无辜的妇孺们泄愤?拿妇孺祭旗,让人觉得心寒罢了。”
  第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这种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而且谁也救不了谁。
  怎么走都是死路,连颂的罪责真犯得上死罪吗?张相公都能在乡下养老,连颂才二十几岁,为什么不可以?
  他不是和赵策斗气,也不是厌烦谁。
  而是厌烦这个世界了。
  赵德明:“越说越没有规矩!你是宗室子弟,更应该知道官家的不易。”
  赵诚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将头转过去不想听这些了。
  赵策的不容易,不是无辜的人造成的。
  可无辜的人枉死,确实他们父子私心的缘故。
  谁委屈,也轮不到赵策委屈。
  邹氏软软提醒了一句;“若甫,听话。”
  赵德明才惊觉,这是端王府,不是晋王府。
  赵诚也不是他的孙子。
  他终是叹了声,带来的太医在这里守着,自己安抚了几句回去了。
  赵诚的伤有些重,幸好他这几个月没偷懒,日日勤练,身体才好了一些。只是尽管这样,血糊一片的伤还是让来安哭了又哭。
  赵敬当晚从正院出来就奔他院子里来了。
  见他这样,也舍不得苛责,坐在窗前心疼嘟囔问:“究竟多大的祸,值得这么打你?”
  听的赵诚都笑了。
  二房的赵炎也来了,进了门就问;“五弟怎么样了?”
  赵敬叹气:“伤的厉害。”
  在赵敬眼里,赵诚犯错再大,也不能这么打。就是官家,也不能这么干。
  不得不说这个老实的大哥,实在可爱。
  赵敬和赵炎坐了会儿,就催着赵炎回去了。
  赵诚其实累了,今日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闭上眼,都是连颂甘心求死的眼神。赵炎坐了会儿,也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就听说赵炎的媳妇昨晚就发动,要生了。
  赵诚第二日依旧有些发热,来复匆匆进来说:“夫人有信回来了。”
  来安把行李拿出来,翻出信给他,他躺不住,就侧躺在罗汉床上,拆了信看了很久,也没说话。
  来安熬了药端进来,见他看着信发呆,试探问:“夫人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赵诚摇摇头。
  杜从宜的难处,他知道,但不知道怎么开解。
  来安心里觉得杜从宜有些问题,年少夫妻,五哥性格好又宠她,她心大但不知道疼人。她希望的杜从宜能细心一些,多花一些心思在赵诚身上。
  赵诚一口喝了药,靠在罗汉床上,仰头看着屋顶问;“祖母好些了吗?”
  来安哪里知道这个,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只管安慰他:”都挺好的。”
  赵诚自言自语:”都挺好的,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开心?”
  “啊?”,来安搞不懂这些。
  前一日赵诚被官家罚了,还夺了爵位,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天大的事了。
  听说老喷子在明镜堂骂了先帝,但没来骂赵诚。
  赵诚只是心情不好,但并不沮丧,也不恐惧,并不因为被罚酒生出什么其他的情绪,反而直气壮的。
  赵敬见他看什么都淡淡的,听说昨晚他和大宗正也不痛快。
  “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没人知道为了什么。
  所以高皇后问赵策的时候,宗瑞像只鹌鹑一样,缩在一边,头也不敢抬。
  赵策避而不谈,却和高皇后说:“你让人去看看他,天气热了,让他尽快回来当差。”
  高皇后听了诧异,扭头看他一眼。
  宗瑞听的眼睛一亮,官家这是后悔打小赵大人了。两个犟脾气,遇到一起了。
  高皇后心思已经转了几转,高皇后昨日就听说了,正好安平郡主和妹妹也在宫中陪她打牌,都听说那边用了廷杖,几个人都刻意没提起这件事,都等着官家下一步怎么做。
  若是真的厌弃了赵诚,自此就不再用他了。
  若是……
  可见官家是真的舍不得。
  高皇后笑吟吟说:“是,就依官家的意思。臣妾这就让人去看看,您也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那么打,昨日郭严说若甫被打的浑身是血,人都昏过去了,我听的吓了一跳。”
  高皇后给他铺垫,给他台阶,赵策也不端着,只是依旧板着脸骂了句:“不打他不长记性。”
  高皇后笑着说:“好了好了,知道官家心疼了,臣妾这就让人去看看。”
  高皇后走后,赵策问了声:“太医怎么说?”
  宗瑞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
  “究竟怎么了?”
  宗瑞:“小赵大人昨日开始发热,一直没退。”
  人病情和心情有很大关系,赵诚连着两日,心情十分低落,起初还见赵敬,后面谁也不见了。
  高皇后大张旗鼓,特意让身边的内侍郭严亲自来探视,端王府中门大开,老夫人才知道赵诚被打了。
  前两日,小周氏生了个儿子,端王府里还在庆祝。
  朝中很多人都知道赵诚被官家杖责,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在观望,有人背后担心。
  章奎每日晚上才来,来了也不劝说,他自己都说,和赵诚待久了,人也变沉静了。所以格外想念吕好蒙在的日子,有他在,肯定很热闹。
  郭严和宗瑞不一样,宗瑞是和赵诚每日见也熟悉了,不讲究那些虚礼,郭严是高皇后身边的内侍,坐在正院里笑着说着场面话:“娘娘听闻赵大人犯了错误,被官家责罚,十分担心,特意派老奴来探望。”
  他说是探望,和宗瑞比到底少了几分情义,也是施恩的态度。
  但府里的人都不敢怠慢了他,邹氏领着人去了赵诚的院子里,赵诚见了郭严闭着眼睛,根本不给面子。
  郭严已经在正院里宣旨了,他是来探病的,赵诚即便不买账他也不敢造次。
  摆明了赵诚还是能回到官家身边的,在他看来赵诚有恃无恐。
  他闻声问:“高娘娘担心你,这不是担心小赵大人如何了?”
  赵诚趴在那里,正要换药了,揭开后背腰腹皮肉伤还是血肉翻飞的模样。
  郭严也吓了一跳,干干地等换完药,太医自己和郭严解释了赵诚的状况。
  反正是不太好,毕竟天气渐热,炎症难消,况且赵诚一直低热。
  尤其那一日见了血,他内火攻心。
  最主要他不太爱惜身体,心情很差。
  最好的一点,就是他好像对这次处罚不太在意,几乎心如止水。
  郭严知道赵诚不买他的面子,得了太医的解释,放下高皇后赏赐的药材,就回宫复命去了。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终于静了。
  邹氏问:“宫中这是什么意思?”
  赵诚也不嫌疼,就坐在罗汉床上,目光穿过南窗,望着院子里渐渐的绿荫,无所谓说:“给一耳光,再赏一颗枣。无非如此。”
  邹氏皱眉看着他,轻声说:“你若是这么想,那这条路你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的。”
  这是赵诚迄今为止听的最中肯的一句话。
  他点头:“大伯母说的是。”
  邹氏坐在他对面,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发芽的树,淡淡说:“人的一辈子长着呢,你不能背着怨恨,我知道你肯定为了什么,必定是你觉得值得东西。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人命,几百条人命。”。赵诚突兀的解释说。
  邹氏转头看他,见他看着窗外发呆,他并不觉得自己救了几百条人命可贵,只是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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