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这边就要动手了,陆北骁扔了手中的匕首,大手一摸后腰卸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这是要跟纳塔肉搏。
身后空地上“哐当”一声巨响,温小禾寒气入体大病初愈又爬了一整夜的山路这会儿再也撑不住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北骁一个箭步冲上前,纳塔也不闲着三步变两步向后跑过去,还是被陆北骁抢了先,他抱起地上的女人就要准备往山上走。
“她昨晚已经跟了我了,你确定还要抱她走吗?”
纳塔落后一步,干脆停下来站在陆北骁身后宣示主权似的开口,他不信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陆北骁顿了一步,抱着怀中女人的手臂又紧了紧,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从壮硕的肱二头肌延展到粗糙的手背上。
他没有转身,更没有回答这句话,唯独低头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纳塔不说,他还会多猜一会儿,纳塔说了,他就不用猜了。
从纳塔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十二句是假的,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他上下嘴皮一碰说跟就跟了,这条疯狗真拿他陆北骁是傻子呢。
“多谢大哥,我现在回来了,就不劳烦您继续替我照顾她了。”
陆北骁抱着累到昏睡过去的女人走远,步伐沉稳一点都不慌乱,一副有恃无恐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够嚣张,够戾气,敢跟大哥硬碰硬,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他最好看透。
纳塔眯眯眼,咬着腮帮子看着他消失在林子里,等他走远突然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这一拳,树干晃动不停,他的手背也变得血淋淋的,指关节上的肉都烂了。
鲜红的血有些粘稠,沿着树干的纹理缝隙缓缓流下来,混到泥土里,染红了脚底一片杂草和碎石。
一个扛着长枪的小喽啰小跑过来,低着头从口袋里摸出纱给纳塔包扎手背上的伤,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老大,咱们为什么不在这杀了陆北骁?”
他们跟随老大追逃走的小娘们,没成想这小娘们竟先一步找到了陆北骁。
他们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的人,让这个小娘们歪打正着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早知这样,就该让老大把那个小娘们用绳子捆起来打一顿,逼问出陆北骁的下落。
既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陆北骁了,老大怎么还不动手,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取代陆北骁在缪瓦的位置了。
温小禾被陆北骁带走,纳塔窝了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撒,抬脚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咬牙切齿低声道:“蠢货,你想让缪瓦所有人都知道我纳塔为了一个女人暗算自己的左膀右臂?”
小喽啰被踹出去三米远,捂着腰爬到纳塔脚边哎哟哎哟地求饶:“老大…..老大,我错了,小的嘴欠说错话,您别…别生气,我对您一万分的忠诚,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哦?”纳塔弯腰用手拍打一下裤腿上的灰,咂着腮帮子,意味深长地重复他的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眼珠一动,摸了摸下巴,趴在他脚边的小喽啰吓破胆,颤抖着身体不敢回话。
老大不会真的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吧……
纳塔直起腰,手里多了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往地上一扔,漫不经心地说:“来,做给我看。”
“做,做什么……”小喽啰吓得往旁边挪动身体,地上的匕首在他眼里好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来的恶魔之手,要将他硬生生拉入十八层地狱。
纳塔递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心腹,撕掉手背上未缠好的纱布,重重地扔到地上。
手下会意走过来,半蹲在地上,捡起落在泥土中的匕首,面无表情地朝着趴在地上的小喽啰刺了过去。
小喽啰惊恐地喊叫声还没从嗓子眼里发出来就张着大嘴咽了气,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心脏里,心脏是被直接剜出来的 ,匕首不像匕首,更像是一把铁锨。
纳塔已经走远了,他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一个蠢货,死就死了,他要留在身边的人,忠诚和脑子缺一不可。
死透了的小喽啰是被随后离开的男人们嫌弃晦气一脚踹下悬崖的,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纳塔老大为什么生气,只当这个人是倒霉惹怒了老大。
讨好卖乖,剑走偏锋,还真以为自个能被老大重用?
这么多年,缪瓦几千个兄弟,来得来去得去,唯独就只有骁哥一个人被老大重用多年。
就这样,底下的兄弟们没有不服气的,谁都知道骁哥的本事有多大,赤手空拳一个人打十个人不在话下,刀枪棍棒更是样样好手。
骁哥那才是真为纳塔老大挡过枪子儿的兄弟,老大待骁哥再好,他们也不眼红。
如今骁哥非要跟老大争女人,野心大的吓人,又是要钱又是要生意,颇有要跟老大平起平坐的意思。
一山不容二虎,早晚有一死的时候,他们这群人在心里头早就默默站过队了,谁想跟老大,谁想跟骁哥,心里清楚着呢。
第27章 Chap.27 “都是你的。"
三天后, 温小禾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熟悉的侧脸低垂着,阳光照过来, 消减几分他脸上的冷气。
陆北骁背对着她, 小麦色的后背上一道道蜿蜒如山丘的刀疤, 新伤叠着旧伤, 不流血了看起来更清晰更触目惊心。
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迷彩裤, 大马金刀坐着,方便挂枪的黑色皮带系得紧紧的,胸前凸起的肌肉线条分明, 心脏的位置分明是结了痂, 像是曾被什么利器反复刺入拔出。
这些伤, 前段时间还没有, 他看起来比前两天更黑更瘦了。
看着看着她心里一阵绞痛,鼻尖的酸楚钻进嗓子里,张了张嘴又合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忍心这个时候告诉陆北骁,婉拉死了, 她目睹了一切。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坐在床边的男人感觉到身后的异常, 偏头看到她睁着眼睛, 泪眼汪汪。
“又做噩梦了吗,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温小禾摇摇头,嘴角向下撅着嘴,伸开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 陆北骁叹一口气,手臂一伸把她抱到大腿上,一只手环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攥着她冰凉的手。
“梦里都是假的,有我在,让人欺负你。”
温小禾抽出手,在陆北骁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双手捧上他的脸颊。
这会儿挨得近了,才看到他脸上疏短的胡渣,约莫是这几日新长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刮去,手心覆在上面,微微扎手。
软乎的小手突然摸上他的脸,陆北骁眸色一凝,一片轻薄的羽毛扫过他的心底,他开口说话,语气不算柔和:“拿开手。”
温小禾懵懂疑惑,打量似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怎么,又失忆了,连她都不能碰他的脸了吗?
她的双手缓缓往下移,仰着地头也跟着往下低,不情愿地表情都快从小脸上溢出来了。
陆北骁心一下提起来,紧张地不得了,赶紧抓住她下落的手腕,哄道:“没不让你动,我是说,扎着你不舒服。”
温小禾故作生气地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偏过脸去,嘟囔道:“我知道你遇险,找了你一宿,可你呢,你心里分明没想着我,我要不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就在那个破庙里剃发当和尚了?”
陆北骁抱着她更紧了,辩解的行动比话语更快,微凉的薄唇几乎贴到她的侧脸上。
“想着,没有一秒钟不想着你。”
如果不是想着她,他根本活不下来,他死了,她得哭好一阵,万一把眼睛哭瞎了这么办,一个人回到湄索又被村子里的人欺负了怎么办,家里的新修起来的灶台她还不会用,一不小心起火了怎么办……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硬撑着,凭着要见她的念想活下来。
独属于成熟男人粗重的鼻息一浅一深打在她的耳朵上,耳朵和脸颊接连的位置最为敏感,她并着双腿斜坐在他的大腿上,小屁股硌得越来越疼。
还没等她继续质问,肩膀一沉,陆北骁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方方正正的额头压着微湿的碎发抵着她圆润的肩头。
只是轻微的重物感,他没有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她可抵不住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的依靠。
两个身体紧贴着,薄薄的布料透温透感,两人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温小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肩膀一抖,抚在她后腰上的大手探进白色体恤里悄无声息的往上移,
这才她抖得更厉害了。
“凉……”
“等会儿就热了。”
陆北骁眉梢跳动一下,耳垂爬满涨红的颜色,瘦削的下颚线紧绷着,欺身压上她身前最柔软的地方。
温小禾嘴巴干干的,湿润的薄唇一贴上来,就忍不住往前凑,不用人撬开她的唇齿,她粉嫩的小舌头自己就伸了出去,贪婪地吸允着,缠绕着。
她闭上眼睛嗯哼两声,微蹙着眉心,刚清醒没多久的脑袋又晕乎起来,好像置身于软绵绵的云朵里。
陆北骁一只大手按着她的脑后,含着她的唇又舔上她的唇角,眼睛里染着猩红的情色。
“嗯……上面好不容易吸进去的,下面又都流出来,笨蛋。”
温小禾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瞥一眼桌子上的水杯,作势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准确说是从他湿漉漉的手上下来。
敢挖苦她,她就自己去找水喝,用不着他送到嘴边。
陆北骁箭在弦上,离了她怎么射,哪儿那么容易放她走,单手按着她的大腿根,
“桌上没水了,但我这还有,苗苗再努力一点,自己就能抱着喝了。”
这一声苗苗,温小禾差点从他手上滑下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北骁,干嘛这个时候喊她苗苗。
他明明知道,晏清哥哥也是这么喊她的…….
陆北骁单手放在她的腿根处,撇眼看到不小心溅到地上的水渍,绷着脸问:“他喊你苗苗,你也这样?”
“没……真的没。”
温小禾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嘴,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忍不住发出难堪的声音了。
“捂什么嘴?”
陆北骁一边说,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细小的青蛇从肱二头肌钻到手背上,忍着问她话,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忍,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着,我喜欢听。”
她嘴巴上的手是被迫拿开的,声音却是主动发出来的,她的声音一低,陆北骁的手就再用力的一点。
直到水漫金山,地上浅棕色的作战靴变成深褐色的,温小禾无力地趴着,不舒服得扭动身体,两只手随意地搭在男人健硕的肩头上,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身后一路垂到腰间。
肤如凝脂的腰后,大巴掌五根手指印红的清晰可见。
“你摸摸它,不止我,它也很想你。”
温小禾后悔极了,早知道不问他这个问题了,这才被他抓住小辫子了。
“真乖,嗯……不着急,这里能喝的东西都是你的。”
粗重的呼吸声混着气喘吁吁的咂水声,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车厘子的颜色是最好的兴奋剂。
太阳从头顶落到地平线上,屋内地上的光不着痕迹地移动到墙面上,而后转瞬即逝。
一道高大的黑影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点燃蜡烛,红色的烛光映在墙面上摇曳,一双大手关紧窗户,冷风袭进来险些吹灭唯一的光亮。
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温小禾整个人缩着,陆北骁从背后抱住她,□□的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昏暗的屋子里一点红光是最好的点缀。
“睡吧,我就在这,哪儿都不去。”
耳后沉稳柔和的低语,说不尽的安心与稳妥,温小禾感觉着背后贴紧的身体比手里的被褥还要暖和,她闭着眼翻过身钻进他的怀里。
窗外风声凛凛,树叶被风吹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墙上破损的红纸黑字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福字,毛笔字苍劲有力,挂在外头久经风霜却给人一种坚如磐石的感觉。
天不亮,门就被人推开了。
娇小瘦弱的身躯从狭小的门缝里挤出来,月光还在脚下,远处的太阳大有要升起的架势,一圈一圈白光晕染开。
温小禾脚步轻轻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她边穿衣服,边往山下走。
好在陆北骁把她带回了山上的木屋里,从这里顺着山路下去,不远处就是晏清哥哥所在的军区。
她又一声不吭的走了,晏清哥哥这次肯定生气了。
本来是没打算近日去找他的,可是婉拉的骨灰还在他的手里,她想着要回来,把婉拉和林老师埋到一块,坟跟坟紧挨着,叫这两个人在地下能做个伴。
日记本里,比陆北骁的代号出现次数更多的就是林老师的代号,羊。
温小禾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给自己起这种不吉利的外号。
林老师叫羊,来到缪瓦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就成羊入虎口了吗,还有婉拉,她是花,再鲜艳美好的花儿也经不起纳塔的摧残啊,花易凋零……
21/34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