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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许看了一会儿黑蟒，几次与它们对视，它们还是一动不动。
“不动也好，清净。本来就没法从失智兽化的家伙口中得到答案。”江铃许说着，看向隔壁的两只猴子。
猴子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们二位本来是不会兽化的，被营养液厂家注射了药物，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之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情况有所好转，但又在某一天急转直下，再也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两只猴子都被锁着，四肢都被固定住才不会有继续伤害自己的行为。
江铃许看着秃毛的猴子，心中有一些疑问。
离开监狱的时候，她问了狱警相关事件的发展，狱警无奈地摇头。
是不便透露，还是不会有进展了？
江铃许回到庄园，才开口问：“那猴子情况变糟，是不是有人混进去给它们扎针了？”
齐凌寒看了江铃许一眼，“不确定，特殊监狱前段时间人事变动频繁，有几天连狱长的位置都是空的，动手脚很容易。其实中央星……乃至整个银河系里，失智兽化就是不治之症，可以找个地方等待死亡了，那所监狱，跟临终关怀的养护所差不多。”
“每天都有死亡，又没有办法逆转这个过程，太压抑了，才人事变动频繁。”邶絮解释，接过江铃许的围巾，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江铃许仔细消毒双手，问：“那对白鹤，会转出去不？”
齐凌寒放下背包，“不一定，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杀人未遂在中央星是死罪，死囚可以选择在哪里接受死亡，如果他们选择在那个监狱接受终点，就不转了。”
江铃许沉默了几秒，又开口：“那对夫妻有孩子吗？或者，有没有什么近期突然有了远大前途的小辈？那种不起眼的，随时能被安排进各种单位的角色？”
齐凌寒听完问题，低眉看向手腕的细镯，“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替人顶罪的？”
江铃许窝进沙发，“万一呢……我只是不想有人逍遥法外。这种事情，对风晚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或许不一定是风晚，她有兄弟姐妹吗？就是那种没有向公众公开的兄弟姐妹，如果可能的话，都请查一查吧。”
“好。”齐凌寒点头，近期一些事都被王室的人接过去了，正好有了点空闲。
再加上，排除隐患本就是护卫队的职责。
齐凌寒带着一个小队离开别墅。
江铃许抱着圆滚滚的番茄玩偶，闻了闻，转头问家政机器人，“你最近换洗涤剂了？”
邶絮拎了个热水壶靠近，“我换的，换个口味，算丰荣吧。”
丰荣？江铃许撇嘴，以前她只在动物园的各个饲养员口中才会听到这个词，“把我当宠物饲养呢？”
邶絮放下水壶，一脸严肃，“没有，我是指它们。”
江铃许接收了邶絮的眼神暗示，点点头，没有继续问。
要是被灰粉二位知道，估计又要打起来。
番茄玩偶确实是粉章鱼钟爱的东西，不过她抱的这个不够圆，它在粉章鱼眼中完全是路人角色。
齐凌寒这一走，到晚上都没回来。
江铃许处理完今天的工作，站在窗边发呆，顺便等被单洗净烘干。
隔壁灰粉房间的窗户已经修好，墙面重砌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别墅的房间多，她把它们安排去了另一个大房间。
不过……
总感觉有点冷清。
笃笃笃。
门被敲响，江铃许下意识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整。
这个点叫她，是又有紧急事件？
一开门，邶絮站在走廊上，比划了几个手势。
五分钟后，江铃许戴着头盔，穿了全套护具，她看着月下高大的白狼，轻声问：“真的吗？带我出去兜风？”
白狼的眼睛在黑夜中偶尔带点绿芒，充斥危险的野性，不过眨眼间，又带点独属于人类的冷静，“嗯，飞行器或者车都太显眼。”
“你确定你不显眼？”江铃许看着在月下白到发光的狼，有些疑惑。
白色在自然界果然明显，除非它们是在冰雪覆盖的地方生存。
邶絮盯了江铃许两秒，欲言又止，它的腿微微弯曲，降低高度。
江铃许小心地爬到白狼的背上，往前倾倒，“那你跑慢点吧，我可能抓不住……”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自己的护具和邶絮的防护衣物自动锁在了一起，非常牢固。
“好、好吧。”
“嗯。”
白狼嗖地一下飞驰出去，风中传来江铃许短促的惊叹——“哎哟卧槽！”
风在耳畔呼啸，江铃许双唇紧抿，生怕灌一肚子冷风。
她几乎和狼的背部贴在一起，稍稍转头，能看见路旁飞速变化的景色，快到有些模糊了。
不过有头盔保护，睁眼并不困难。
转眼就到了一个悬崖边，江铃许本以为邶絮会停下，让她赏月，但没有。
白狼借着奔跑的速度，往前一跃！
失重的感觉抓紧心脏，江铃许害怕地把脑袋贴在白狼的背上，生怕护具一个不稳，“安全带”断开，她直接归西。
“跳崖”的过程持续的十几秒，终于落地。
江铃许小心地睁开眼，刚好看见白狼两侧的滑翔翼自动收起。
江铃许：……
好像被耍了，但她没有证据。
“这么高也跳啊？太狠了吧。”她小声抱怨。
白狼轻笑，“怎么，害怕啊？你不是经常提起人类的蹦极吗？”
江铃许趴在狼背上，“那怎么了？提起又不代表我常去！会害怕也正常吧！谁知道你还有这种装备……”
“好，现在可以下来了。”
江铃许尝试着解开“安全带”，一个眼花，白狼就变回人形。
不知道是如何操作的，她本来趴在狼背上，眨眼间就被邶絮抱住，又被他缓缓地放在地上。
奇怪，她是怎么一百八十度旋转的？
江铃许不理解，不过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月亮吸引。
已经不是中秋，月亮没有那么圆，不过此刻是晴好天气，月色皎洁，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她打开头盔的护目镜，发现这个地方空旷宁静，草木也多，和被建筑覆盖了95%以上的城市不同，更加自然又自由。
“中央星有这样的地方？”她有些意外。
邶絮望向明月，“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个地方少有人来，不过昆虫比较多。”
江铃许看了一会儿山，觉得眼熟，但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应该是在什么广告上见过吧？
可邶絮又说“少有人来”，会有广告吗？
她努力回忆，渐渐皱起眉头。
白狼一族夜视能力极强，他稍微瞥一眼，疑惑地问：“怎么了？被虫咬了？”
“不是，我是觉得这个地方好眼熟啊，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江铃许说罢，自己都觉得荒谬，两亿年了，这个星球的一切都变了，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怎么可能眼熟？
邶絮听了，没有立刻反驳，他略微皱眉，陷入沉思。
江铃许摇摇头，看向被月色笼罩的草木，感觉空气都很清新。
“或许，你的印象是真的。”许久，邶絮突然开口。
江铃许惊讶地转头，“什么？怎么会呢？”
“因为刚把你挖出来的时候，你是被装在透明的容器里的，飞船也有路过这里。”邶絮解释。
江铃许：？？？
江铃许：！！！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满脸不可置信，“但那个时候我是死的吧？怎么可能有视觉还有记忆呢？”
“章鱼说了，你那个时候并不是完全死亡的状态，一小部分细胞还活着。而皮肤，也是有视觉的，感知能力非常强。”邶絮伸手捏捏女孩的脸，莫名感觉她此刻的表情和番茄玩偶有些像。
“哦这样啊。”江铃许应声，还是一片茫然，但她确实对这里有记忆。
总不能是半夜梦游，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看风景吧？
而邢老师给她造的梦里，也没有这个场景。
“那我得多出来走走，没准对很多地方都有记忆。”江铃许想了一会儿，笑出声。
太离奇了，离奇到完全不令人感到恐怖。
最后江铃许摘了几个长得像草莓的果子，又跟邶絮回庄园了。
狼跑得太快，她到家的时候还有点晕车反应。
第136章 紊乱
因为星球转速不同昼夜有别，终于联系好其他星球的装修师傅的王娇娇，看到江铃许从别墅外回来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你们去哪儿了？？”王娇娇吓出高八度嗓音。
邶絮瞥了王娇娇一眼，“别担心，我的格斗成绩比你高三十分。单独出行目标小，更安全。”
王娇娇默默把其他问题咽回去，“那，反正大半夜出去就是危险！你真是太不谨慎了！”说完，他立刻跑到角落，拉开安全距离。
三十分？满分一百吗？江铃许在心中估算王娇娇的分数范围，算来算去都觉得离谱。
她缓步上楼，这出去一趟，她的瞌睡都跑没了，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安枕。
她重新洗漱，回到柔软的被子里趴好，刷光脑。
“嗯？”
始祖人类燃向混剪？
她这种直播风格，还能燃？
江铃许连忙点进去看，白墙背景，视频里的人缓缓抬头，双眸一片死寂，光影交叠间，场景变换。
她拿着剁骨刀，面无表情地狠剁。
砰！砰！砰！
遇到硬骨头，视频主人公还咬紧后槽牙，抬高胳膊狠剁！
“限期下架，不然我们监狱见。”
“不要妨碍幼崽的学习……”
“听明白了吗？”
一些句子被切断以后，配上燃向背景乐，确实有点热血。
江铃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点开评论区——
[好家伙，给江江剪成凶兽了都。]
[要不是我看直播我就信了。]
[好燃啊，看得我都想立刻去剁二十斤排骨了！]
……
江铃许又把视频看了两遍，给人点了个赞，留评：我好酷啊，嘿嘿嘿。
她继续翻看，把“燃向”这个tag里的关于她的剪辑都看了一遍，大家的创作水平都很高。
但是，她直播的时候真有露出这些表情吗？
江铃许仔细回忆，没有丝毫的印象。但要求一个美食赛道的主播拥有完美的表情管理，是不可能的。
视频刷累了，她从空间取出刚才摘的果子，隔着透明的盖子反复观察——确实很像草莓，但过去那么久了，可能是进化或者发生了变异，样子和她认知中的草莓不太一样。
目前机器检测是无毒的，但具体能否食用以及种植，还需要更多数据。
她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把被子一卷，直接入睡。
翌日，维尔老师带着学徒来给她上课。
学徒完全变了个样子，抽条了，身高一下子突破一米九，但体重没跟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摇摇晃晃的橡皮人。
江铃许多看了学徒几眼，总觉得吹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了。
维尔灵注意到江铃许担忧的眼神，笑着解释：“你没见过兽人少年期到青年期中间的尴尬期吧？这段时间身高变化特别大，即便及时补充营养，也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江铃许看向别处，“不好意思，我盯得有点久了。”
学徒挠头，耳朵有点发红，“没关系没关系，您看一看没事的。我也觉得这个样子很奇怪，不过大概半年就好了。”
江铃许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接受检查。
维尔老师的课程安排跨度比较大，她需要录下来，仔细听几个来回才明白。
“老师，我大概是到不了艺术家的程度，所以不用特别……”江铃许斟酌着开口。
维尔灵看着眼前有些犹豫的小姑娘，托腮，柔声说：“我也买了那些玩偶，你很有天分，是可以在这个领域深耕的。都是艺术，没必要分个高低。”
“不开巡回画展，也不能说不是艺术家吧？”维尔灵伸手捏住小姑娘的脸。
“好的老师。”江铃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艺术是艺术，艺术家是艺术家嘛，不是每个搞艺术的人都能称为“家”的。
不过，或许千百年后的人提起始祖人类江铃许，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尊称吧。
上完课，江铃许照例留老师吃午饭。
维尔灵看向瘦高个学徒，迟疑着开口：“他的饭量有一点大，可能比较麻烦哦。”
“没事儿，我就擅长煮大锅的菜。”江铃许说着，摘下沾满颜料的围裙，跑去换衣服。
学徒跟着老师下楼，有一些犹豫，“维尔老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收着点吃。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维尔灵打断，“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多和她交流一下学习心得。反正年纪差不多，困惑的地方也会有共通之处。”
“我会的老师。”学徒连连点头，虽然不好意思，但始祖人类的名声在外，他对一会儿的饭菜，也有些期待。
维尔灵坐在沙发边等候，时刻警惕着护卫队的某人蹦出来要签名，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维尔灵看着一旁憨憨的小玩偶，觉得可爱，就伸手戳了戳。她其实不太会教人，很多非常简单的技巧感觉靠悟性就行了，也不用特别去讲吧——说起来，有些地方学生不问，她根本意识不到是需要研究练习的绘画技巧。
她带个学徒也很多年都没有出所谓的“成绩”，但怎么说呢，人活得好好的就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名扬星际的。
将来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就行了。
维尔灵这么想着，就见江铃许朝她招手。
“老师，我这边准备了几份甜品，请您尝尝。”
维尔灵立刻蹦起来，但意识到自己是在两位学生面前，马上放慢脚步，走向小厨房。
厨房比外边的房间暖和一些，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江铃许把焦糖布丁和几种口味的果冻都摆出来，再放上勺子。
维尔灵招呼学徒坐下，拿起勺子，“布丁特别好吃，可惜外边没得卖。感觉超市的果冻都比较韧，没有你这儿的好吃。”
江铃许边清洗食材边回答：“手工和机器生产的确实有区别，可惜手工的不便保存，寄出去也有可能在盒子里被晃成一滩，所以不方便大规模售卖。”
学徒安安静静地吃着，动作文雅，速度却很快，他两眼放光，不一会儿就空了盘。
“老师，其实江江有发教程的，如果您想吃，我下回努力看看……”他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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