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扛着女人大步流星往藏月阁去,府中下人见了,脑海中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多年前也曾见到王爷这样的景象。
“萧随!你的忠心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楚元虞察觉到他人的目光,只得低声叱责男人。
萧随想摸她的背部暂时安抚她,等到了屋内再做解释,可一个不慎摸到了她的蜜桃,他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楚元虞被他这个举动气得在他的肩膀上颤抖。
“你……”从来没变!!!
“姐姐,你瞧!”顺着白色的衣裳往上,雨霜那张熟悉的脸布满惊喜和讶异,她身旁,站着说话的人,正是凉绛。
是她,是姑娘回来了!
“昨夜就听到了声响,现在可算是见到了她……”雨霜喃喃自语,凉绛激动的神情也慢慢冷却。
他们看起来,还是跟从前一样,相爱相杀。
这厢,萧随刚将楚元虞放在地上,就遭了一顿毒打。
楚元虞不再因打不动男人而崩溃哭泣,她奉承着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想法,使出全身的力气狂扇萧随的脸,将人打得靠在墙上不敢动弹。
“虞娘,消消气,消消气。”萧随任她打着,反正没多大的疼痛,受着就受着了,那是虞娘的恩赐。
况且,楚元虞激动时身上会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无法自拔,萧随眼神迷离,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楚元虞看了,更加烦闷,收回手走到案桌边深呼吸,身后犯了错的男人又眼巴巴跟上来,双手刚扶上她的肩,又被她“啪”地一下打落。
“嘶~”萧随故作疼极,脸违和地扭曲起来,可惜是装给心如明镜的人看,反讨到她一肘击。
“虞娘,你莫要再气了,方才在马车上,我只是害怕,怕听到你拒绝我。”萧随心一狠,把憋着的话说出来。
楚元虞扭头瞪了他一眼,觉着腿脚有些累了,便顺着坐在椅上,手作拳头锤了下桌面。
“彭!”
“我拒绝了你又如何,你要硬逼我不成?”楚元虞气势逼人,要在眼神上先声夺人,可仰头看着萧随又显得低弱,她于是站起身走到床头,跟萧随拉开距离。
“这。”萧随短促道出一个字,少有地顿住了,他思索一番,郑重道:“是,虞娘拒绝我,必定有虞娘的道理,我何必胆怯。只是还要听为什么。”
楚元虞:“所有人都要催我,连你也要催我,这叫我如何伤心?今夜我就回皇宫,不想再见到你。”
“不要!”萧随当即否了她这句话,快步走向她身前,双手箍着她的肩膀,“虞娘,你不要走,是我的错,我一时情急,该罚。”
楚元虞冷哼,反手攥着他的胳膊,欲要把他推开,推不动,她就直视萧随的双眼,一字字说:“还有,我讨厌虞娘这个称呼,我讨厌藏月阁,这里让我的心,伤得很深。”
晴天霹雳,萧随没想到会让事情猛地拐到这两件上去,他心乱如麻,讨厌他赋予的这些,是不是近乎讨厌他萧随?
他语无伦次道:“虞……元虞,我不是故意的,你讨厌这些,好,我改了,只要你别讨厌我。”
“元虞,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萧随眼睛猩红,紧紧盯着楚元虞不放,他陷入巨大的慌乱当中。
其实,当年的藏月阁何尝不是他的噩梦。楚元虞葬身火海,连带着腹中胎儿,再没踪影,只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供他留念。
他顷刻间白了头,心如死灰离开京城……
楚元虞默不作声,情绪上来,她不慎吐露了压藏在心底的话。本意上不想再与萧随揪着过往,自己也想忘了它们,可偏偏她说出来。
萧随继续恳求她,“我们换府邸吧,不要这座摄政王府了,三年前我以为能娶你,就在另一处地方置办了一座府邸,单独为你准备的。”
“我们搬过去?嗯?”
“元虞,说话啊,你回答我。”萧随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要破碎了般,有了哭腔。
楚元虞抿唇懊恼,“你不用,不用换府邸。”
“那,我们在摄政王府重建一阁,作为以后居住的地方?”萧随顺着杆子往上爬,追着她问。
楚元虞又不说话了。
她选不出来,藏月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用不着去建另外一处,可是她确实对这里有阴影,触景生情,总想到以前的经历。
“可以吗?元虞不说话,那我就当可以了,这就吩咐下来,拆了西厢那边的院子,再精心建成苑,请师父看好风水,然后起个好名儿……”
萧随边说,脑海中浮想联翩,渐入佳境,越想,越沉浸在那美好的院子中,跟楚元虞共度佳乐。
楚元虞听他已经做好决定,微微松了口气,点头表态,“嗯,就这样吧。”
“好!”萧随听到她同意了,俊冷的脸乍现春光,把女人按向自己怀中,埋头她的脖颈狂吸芬香,“呜呜。”
楚元虞被禁锢住,艰难梗着脖颈呼吸,受不了他黏腻的肌肤相贴,微微张开口吐气,舒缓内心的不自然。
一番话倾诉后,二人重归于好,坐在床沿嘟囔了些话。
“元虞,先前……我做了太多蠢事。”萧随的悔恨,从三年前藏月阁的火海后就没停过。
“过去了。”楚元虞拍了拍他的手,“你不用再挂怀。”
“可是,我不能喊你虞娘,又该喊你什么?”萧随又不满直呼元虞,“若喊你本名,太过生疏了。”
是个好问题,楚元虞抬头看着天顶,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只有虞娘二字,最为贴合。
“怪你,我要降罪你。”楚元虞想不出来,干脆闭眼,“就喊我元虞吧,反正全天下,也只有你会喊我的名字。”
“不成,太疏离。虽说元虞的所有,我都能唤,但我想要个更好的爱称。”萧随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虞儿!”
楚元虞:“你想如何叫我,都随你了。”
“果真?”萧随小心翼翼,他是记住了楚元虞不喜的东西,以后千万不能误说了去。
“嗯。”楚元虞想想,又觉得虞娘也成,这两个字没有犯错,人的罪恶怎么能怪到名字上去,但也随他决定了。
无甚纠结。
“好。”萧随兴致勃勃,“嗯……元虞,虞儿,小虞,虞姑娘?诶,你的字是浴凰,我也可唤你凰儿。”
“嗯嗯。”
“我要你唤我萧郎。”
“嗯。”
“唤我萧郎。”
“……萧郎。”
楚元虞对上萧随含情脉脉的双眼,怔了怔,这儿静谧,没有人打搅,不安分的情意伺机而动。
萧随喉结滚动,薄唇微张,“虞儿,唤我夫君,好么?”
楚元虞瞳孔紧缩,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禁忌感,若是说出了口,好似将自己许给了萧随。
她此刻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一念之差,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最终,楚元虞还是躲过他的视线,说不清是拒绝他,还是在迟疑什么,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心里默默怕萧随误会她。
萧随明白她的心意,他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丝,“好,我都明了。虞儿不必多说。”
他们早已经是互相说过爱你的人了,其余的不用着急去做。
“虞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放心。到时候,我们没有阻碍,没有风雨,一切的顾忌都会消散。”
“我爱你。”
第78章 萧随揽镜自照,误以为自己年老色衰。
楚元虞微微垂着脖颈, 对他发自肺腑之言不置一词。
言语可信,但只有看到行为和结果了,她才觉着踏实。不过, 萧随有这份心, 她听了也觉得暖阳照寒冰,温和了心。
“萧郎有此心意,我心领了。”楚元虞指尖勾起他鬓角的发丝顺到耳后,她眸光闪烁, 先前没有察觉到他的头发,变得这般灰淡。
刚认识时,他的发丝还是浓墨的。
无暇白玉的手腕被男人挟制住,楚元虞的目光也从他的发丝, 移动到男人的脸上, 萧随面色苍白, 唇瓣失血。
他轻声道:“虞儿, 我……老了么?”
楚元虞回神,端详他的脸, “我并未看出,萧郎年轻力壮, 何谈年老,莫要自忧。”
“可是,我的头发。”萧随躲闪她的目光,拾起自己的发丝,灰然无色, 他上西北时就觉着自己心老了不少, 如今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变成这般模样。
这样,如何配得上楚元虞。
他的心在疯狂吼叫。
萧随难掩心内的惶恐, 楚元虞才多少岁,正是鲜嫩的年纪,可他……
难道真的老了?萧随下了床,大跨步到镜台前凑近,以绝对苛刻的眼神来挑剔自己。
脸上没有皱纹,好,萧随松了第一口气,紧接着,扶着自己的脸去看,鼻高唇薄,眉宇淡漠,侧脸线条利落沉稳,他看完彻底松下心防。
唯独这发色,如何看都不顺眼。
“虞儿。”萧随回身,楚元虞早已经下了床,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见他神色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萧郎,人生大悲大喜,最易体现在头发上,不必过分纠结。况且,你有没有脆弱,我还不知道么。”
楚元虞挽着他的手坐入席上,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头发,萧随就惊慌失色,在意得怀疑自己,叫她哭笑不得。
“果真?虞儿,你不要嫌弃我。”萧随整了整发丝,问完也笑了,嫌弃他的人从来都不是楚元虞,他明知故问,就想听女人说话。
“不会嫌弃。你放下心罢。”楚元虞撑着脸瞧他,“依我看,原先的你过于张扬,年轻气盛,稍有不顺就大发雷霆,像一头雄狮吼叫,赫得下人动弹不敢,只想离你远远的。”
“现在这样,瞧着多了几许成熟稳重,有了改变,自然跟人亲近了。”
楚元虞说完,就见萧随面露喜色,被她哄得没了头脑,“是也,虞儿说的极有道理。只要虞儿跟我亲近了,那都是好的。”
楚元虞:“……”
就只记得让她亲近了,她说这些分明是想开导他。楚元虞摇了摇头。
过了那会子劲,萧随也清醒了,知道自己年轻力壮,能将楚元虞伺候得服服帖帖,他不再内疚。
他只要楚元虞。
楚元虞和萧随原想着今晚过个好年,门槛外小润子突然来传话,“皇上,丞相和阁老求见。”
“何处?”
“大人们的马车已在门口,正要来迎接您,只是摄政王府的管家不让进。”
楚元虞闻言看向萧随,萧随听到是孟庭阙,心里就起了怒火,他面上却冷淡,“还是请二位大人进来吧,有事在摄政王府商议即可,免得惊扰圣驾。”
小润子一字不答,只躬身等楚元虞的回话。
“去吧,召二位大人进来。就在藏月阁。”
“是。”
待人一走,萧随登时露出怨容,掰着楚元虞的肩膀来回摇晃,“皇上,臣是你什么人?使唤不动一个太监。”
小润子是皇帝的贴身内侍,岂会轻易听从他人命令,萧随深知这个道理,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作为楚元虞最“亲”、“近”的人,难道不能为她做决策?更何况从前,楚元虞有什么情况,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楚元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萧郎,我也依你的话吩咐下去,这样还不成么?再者说,我也从来没有使唤过你身边的姚冠和甘兰。我们只需知道彼此的心就好了。”
萧随勉强听了进去,有理,可还是不爽,但又能如何,他不甘道:“总有一日,我们要紧紧相贴,不分你我才好。”
“丞相和阁老求见。”
“进来。”楚元虞稳坐席上,萧随换了个姿势,背靠着椅随意叠起双腿,眼神疏离,显得慵懒又威逼。
孟庭阙和梅洲成齐齐踏入藏月阁,却是一眼也不敢多敲这里。他们二人是当年的知情人,对这儿发生过的一切心知肚明,还得装不知情。
谁也没料到楚元虞还会回来,连带着他们也要在这里商议国事。
由此,心里也更加确定,萧随此人是个祸害,妖言惑众,都能动摇皇帝的思想,久而久之必定危害国之根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二位爱卿有何要事求见?”
他们站起身来,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尴尬。
其实他们本意是想让皇帝离开摄政王府,回后宫去,在年夜与诸位佳人共聚晚宴,联络情感。
然后顺理成章地宠幸佳人,培养一二贴己。
这就不凑巧了,萧随平日里对他们甩脸色,动辄翻脸,当他们上门时更是一句不见客,今天竟然就把他们俩放进来了。
沉寂几秒,还是孟庭阙组织措辞,缓缓开口:“启禀皇上,年夜佳节,最适与佳人度过。臣私以为应当开设晚宴,请皇上赴往。”
萧随冷笑一声,不说话。
楚元虞:“爱卿,年底诸事繁忙,你也该好好休憩才是,至于后宫之事,朕自有考量。”
孟庭阙脸色一僵。
萧随:“是也,丞相年近三十还未娶妻,可有心爱的姑娘,不妨让本王牵线,做一桩好事。”
孟庭阙脸上浮现怒容,他哪里就快三十岁了,简直是张口污蔑,“王爷,说话前还请三思。”
楚元虞压了压掌心,“朕乏了,二位爱卿退下吧。”
孟庭阙还想再说,就对上萧随阴鸷的眼神,他心里一寒,最后看了眼楚元虞,她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是。”
他们只能含恨退下,到了府外,孟庭阙心情沉重,难道楚元虞真的忘了先前受过的痛苦,他萧随就这么得她的心意,让她能忘记过往。
梅洲成走一步,嘴角噙着,“皇上还是太过稚嫩,相信所谓至死不渝的爱。但此事关乎国之根本,没有子嗣,皇位就如同空中楼阁,任谁来都能篡下。”
孟庭阙左右环顾,示意他小点声,而后一同踩着椅上了马车。
“阁老啊,是皇上不愿要,而不是被萧随耽搁了。”孟庭阙发愁,若是这世间,有男子能生育就好了,楚元虞不愿情有可原,他不想过分要求,但早晚要有。
梅洲成不赞成摇头,“一个男人岂能跟一群男人比?皇上被他限制,眼里就只看得到他,我还是认为应当安置些人进去。”
孟庭阙叹了口气。
“皇上,你看看他们。”萧随哼了声,一个两个都不长眼,破坏他的好事,他心里怨怼。
他靠着楚元虞的肩膀,眼里噙泪水脉脉盯着她的脸,殷红的色彩敷在他的眼尾,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心扉。
本意也不想做出此等姿态,可是时局不允他肆意,而且他也真心想改过,要尊着楚元虞的心意。
楚元虞抚弄他的侧脸,“好啦,今夜陪着你,不会有差错,丞相和阁老只是为国劝说,并非与你对立,莫要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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