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尧脸上多了几条黑线:“咱们是相亲相爱的同学,我能用丑东西吓你吗?”
黄筝试探着打开了他递过来的盒子,看到里面的折纸星星,失语了好几秒:“你……”
齐子尧挠着头:“一千颗。”
他数了两遍。
黄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没敢看他:“我就是三分钟热度,只是心血来潮折了一天。我现在看别的肥皂剧了。”
黄筝像是想起什么,试探着问:“你这几天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会就是因为折这些东西吧?”
齐子尧否认:“不是,打游戏来着,这些是闲着无聊折的。草莓蛋糕你还想吃吗?”
黄筝傻笑两声:“那还是想的。”
齐子尧跑回座位,没一会儿捧着一个草莓蛋糕回来:“给你。”
他说完,放下蛋糕就跑了。
黄筝一脸茫然地,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温夏:“夏夏,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不会在蛋糕里放耗子药了吧?”
两秒后,黄筝自我肯定:“齐子尧这个刁民,想谋害本宫!”
温夏没敢掺和这对活宝的“战争”,笑着提醒:“再不走,食堂没饭了。”
第19章 远距离 他像一个太阳。
温夏折星星不似齐子尧那般激进。她想起来了才会折一颗放进玻璃罐子里, 好几天没折的情况都有。
在温夏折到第三十二颗的时候,已经临近期末。
最后一个星期,几乎是复习课。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景栩被老严叫出教室, 说了几句后, 景栩转身跑了。
他神色很慌张, 温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匆忙离开,后面两天的课没上, 期末考试也没参加, 连书包都是同桌帮忙收拾的。
考完试回到家,温夏才听邻居说, 林婆婆前几天摔倒, 住院了。
算起来,那天景栩应该就是收到林婆婆被送医院的消息。
这次期末考试的分数出得很快。考完第二天, 老严就把成绩和排名发在了班群里。
温夏考得不错, 但景栩因为没去考试,排在了最后一名。
她还是将排名和分数记录在了本子上——
2015.7.11 期末考
景栩:1251,0分。
温夏:15, 817分。
看着这个排名,温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他参加了考试, 毫无悬念地会是第一, 这本该是她目前为止, 离他最近的一次。
可他偏偏没有参加考试, 排在了最后。
他们反而离得更远了。
她越努力,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
像极了黑色幽默笑话集里的笑话。
考完试的第三天,将近零点,温夏从水果店回来, 发现门锁了。
她知道这又是温悦玩的幼稚把戏,也知道敲门肯定不会有人开,放在门口的备用钥匙肯定早就被拿走了。
她今天搬了很多水果,又饿又累。
累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温夏下了楼。
兜里有点零钱,她想去便利店吃点泡面垫垫肚子。
刚下楼,就遇到景栩。
沉默片刻,温夏问:“你还好吗?”
景栩点头。
“林婆婆还好吗?”
“……还好。”景栩意识到时间,“这么晚了,不回去吗?”
“我忘记带钥匙了,打算先吃点东西再说。你这么晚回来,林婆婆那边没关系吗?”
景栩打了个哈欠:“她休息了,我拿脏衣服回来,顺便带点干净的过去。”
“那不打扰你了。”温夏说,“你先忙。”
景栩微微点头,随即从她身边擦过:“先走了。”
温夏看着景栩的背影消失,忽而想起那句“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她苦笑着摇摇头,走向还亮着灯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包泡面。
等她把泡面吃完,景栩才拎着一个袋子从路口出来。他步子很大,走得很急,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
-
景栩到医院,看到外婆醒了。
老人家睡眠浅,被隔壁床起夜的动静吵醒,醒了就一直没睡着。
景栩陪她聊了会儿天。
他莫名想起刚才遇到温夏的事,随之而记起的,是她在水果店被打的画面。沉默两秒,还是随口说了句:“外婆,我刚才遇到温夏了。”
“在医院?”
“不是。刚才回去拿换洗衣服,在楼下撞见的。”景栩回忆了一下,“她说忘带钥匙了。”
“你回去一趟。”
景栩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老人家叹了口气:“恐怕是被故意锁在外面了。如果她真没地方去,就让她住我们家。要是觉得太晚不想回来陪床,你就去外面找个酒店住。不要让小姑娘担惊受怕。”
景栩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么难以形容的亲戚。
他弯腰帮外婆把床摇下来:“您安心休息,我把她安顿好就回来。”
-
便利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大家叫她彭姐。彭姐在这一片开店十多年了,对周围的情况极为熟悉。
温夏这么晚过来,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今晚又得歇在她店里。
彭姐走到货架前,拿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走到温夏身边,放在她面前:“请你吃的。”
温夏没好意思收,拒绝了:“我已经够打扰您了。”
彭姐摆摆手,拿着面包和牛奶走了。
彭姐离开后,温夏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戴着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试卷写了大半,温夏活动了下有些酸胀的脖子。
然后,她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看到了景栩。
她看过去时,景栩也正好看过来。
她立刻躲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看着那张还没来得及订正的试卷。
景栩走进便利店,看到坐在白色小木桌前低着头的温夏,思考了几秒,决定先装模作样买几样东西,再假装遇见。
他在货架上随手拿了几包零食,才往她的方向走去,语气刻意夹杂了几分不确定:“温夏?”
温夏把耳机拿下来:“……好巧啊。”
“很晚了,你要回去了吗?”
温夏愣了两秒,才说:“马上了。”
她边说着话,边把试卷和耳机装进书包里。
“正好,一起走吧。”景栩说完,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先去结账。”
从便利店出来,两人过了马路,又沿着环行路往上走。
这段路景栩一直在想,要怎么问她是不是被锁在外面了,却发现哪种问法都不太恰当。
到单元楼下,他终于找到一个相对适合的说法:“你家里有人吗?要是没人,你可以给开锁公司打电话。不过这个点了,应该都下班了。”
温夏没说话。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被锁在外面,她都是在便利店待一晚。
可在景栩面前,她不能这么说。
她讨厌从别人眼睛里看到同情。
尤其是从景栩的眼睛里。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惨兮兮的。
景栩没等到回应,指着身后的单元楼,再度开口:“你会做饭吗?”
温夏被问得一愣,反应了两秒才点头。
景栩笑起来:“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不可以上去帮我做顿饭?”
“什么?”温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这个点外卖也没了,我又不太会做饭……会很麻烦你吗,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不麻烦。”温夏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我做的可能也不太好吃。”
她听见他说:“没关系。”
两人往前走。
温夏跟在他身后,他的影子被灯光投映在她脚下。
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在心里默数三秒,抬脚,轻轻踩在了他的影子上。
到了门口,景栩开了门,抬手摸了玄关处的开关,“嗒”的一声响起,客厅瞬间亮起来。
景栩带着温夏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没什么东西。
林婆婆习惯了每天都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蔬菜,现在里面只有两个鸡蛋和半斤排骨。
景栩不会不知道林婆婆的习惯。
但他还是用了“帮忙做顿饭”的理由。
温夏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抿了下唇,神色恢复平常,指着橱柜上摆着的面条:“煮面可以吗?”
“可以。”景栩把鸡蛋拿了出来,“煮面我会。”
说完,他烧了水。然后好像默认了她也吃,直接问了句:“鸡蛋你喜欢荷包蛋还是打散了炸?”
“……都可以。”
“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
温夏在客厅坐了没多久,景栩端着两碗面出来,放在茶几上:“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多担待。”
等温夏吃了一口,他才继续问:“我不知道你的口味,盐放的少。会觉得淡吗?”
“不会,刚好。”
“那就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
吃面发出的细微声响,被深夜档的偶像剧完全盖住,客厅只剩下女主角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景栩吃东西很快,吃完他起身,指着其中一个房间:“你今晚可以在这里将就一下,洗手间的台子上有一次性洗漱用品。我还要回医院陪外婆,就先走了。
“钥匙你明天走的时候,帮我放在消防栓箱里就行。”
在温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
温夏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而特意从医院回来。
她明白他可能只是刚好看到她还在便利店,出于教养,才拐弯抹角地变出理由收留她。
他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今天要是换了别的同学回不去家,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他像一个太阳,炙热又充满希望。
但是太阳从来不属于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温夏胃口小,却还是把碗里的面吃了个干净。
她去厨房,把两个碗洗了放进消毒柜,又擦了灶台。再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三点。
她没去客房,窝在狭窄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色。
林婆婆家里有一个挂钟,她没多久就在“嘀嗒嘀嗒”声中,沉沉睡去。
-
大概是睡得太晚,温夏的生物钟失效。太阳从没关严实的窗帘处照射进来,落在她的眼皮上,她才忽然惊醒。
醒来缓了会儿,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已经九点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将靠枕放回原位,才拿上钥匙离开。
她没回大伯家,直接背着书包去了水果店。
她坐公交来的,下了车后就一路小跑。
所幸今天是大伯在店里,赵雁蓉没在。
第20章 靠近他 “我还没见过雪。”……
温悦第一次把温夏锁在门外, 是她们上初一那年。
那次大伯开口骂了温悦,赵雁蓉知道后,直接动手打了温夏。那几天, 赵雁蓉还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从那之后, 类似的事再发生, 大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温诚正在吃包子, 等她走近些,才问:“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温夏扯了个谎。
她说完, 就走到收银台出坐下, 拿出笔记本开始默写数学公式。
一副拒绝任何交谈的模样。
温诚没再打扰她,去了店门口, 偶尔能听到他和熟人交谈的声音。
下午天最热的时候, 胡胖子到店里来了。
一般情况下,胡胖子舍不得买太贵的水果, 来店里最常买的的就是西瓜, 偶尔买点火龙果。这次却反常地直奔摆放车厘子的地方。
温诚看他站在车厘子的篮筐前,出声开启了闲聊:“哟,发财了?”
胡胖子摆摆手:“别提了, 前段时间你嫂子出了个小车祸,是别人送她去的医院, 这不是想着买点好东西答谢人家吗。”
温夏忽然写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来, 她每次被温悦锁在外面, 都没麻烦过格格和程聿。
就是因为她太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了。
她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该怎么拿什么答谢别人。
人情社会, 只说一句“谢谢”是很苍白的。
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欠景栩什么,矫情地想追求某一方面的平等。
可昨晚他帮了她, 她至少得去医院看看林婆婆。
犹豫再三,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她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温诚:“大伯,我能……赊几斤水果吗?我想去医院探望朋友。”
她向来不会主动开口要什么,温诚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一家人,哪有赊不赊的。看中什么,直接拿就行。”
温夏低垂着眉眼:“谢谢大伯。”
她起身挑了些水果,放在收银台,想着等傍晚些再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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