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青竹的话后,他也觉得威廉的主意相当不错。想了想,他拿起了话筒,给白秀珠打了电话过去。
白公馆的电话响了,管家听到后立刻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客气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金t华听到是管家接的电话,道:“管家好,我是金t华。请您把秀珠叫来,我要和她讲电话。”
管家对着话筒道:“四爷,您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叫小姐。”
金t华笑道:“去吧,麻烦管家了。”
管家立刻去了,他心里清楚金t华对他这样小小的一个管家这么客气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心里也因此十分欣慰。
姑爷心里面有小姐,这是顶顶好的一件事。白管家在白家的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在白家做了,到现在已经在白家将近做了一辈子。白雄起和白秀珠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看到他们过得好,白管家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
白秀珠此时正坐在在卧室里的写字台前写家庭教师老师给她布置的英文和数学作业。她之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天真烂漫,对功课也不大上心。但是现在她为了能够和金t华在一起打算考沪上的大学,便开始上心了起来。而且她的骄傲让她必须做到最好。
凭借家室,白秀珠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但是以白秀珠的骄傲,她绝不会让人去说她与金t华不够般配。她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震旦公学,让所有人都没办法说她与四哥的闲言碎语。
而且,她也却是想要帮他的。但能够帮得上他的人都是要有真才实学的。所以她要继续努力。
白秀珠想要和金t华一起并肩同看众山小,而不是当一朵被他养在温室之中的娇花。
一想到金t华,白秀珠心里就又充满了动力。她拿起笔继续和那些英文字母与数学符号死磕。
被白秀珠养的胖胖的金柯西窝在她脚边儿的软垫上睡觉。白秀珠写完了一道翻译题后听到了敲门声,便放下笔道:“进来。”
管家推开门走进来,对白秀珠笑道:“小姐,金四爷打电话来。要和你讲话。”
白秀珠听了之后眉眼弯弯,她和白管家道谢后便提着裙角便往楼下跑。管家看着如同风一般消失在他眼前的大小姐,不由失笑。
大小姐真的很喜欢金四爷呢。
白秀珠到了楼下,拿起被白管家放在桌上的话筒笑道:“四哥!”
金t华在听到小姑娘活力满满的声音后安心了许多,他道:“秀珠,四哥想你了。”
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让白秀珠耳朵有些酥麻。白秀珠也小小声道:“我也想你。”
金t华故意逗她:“秀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白秀珠听到金t华的话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我也想你。”
金t华听到了她那虽然有些羞怯但还是提高了一点儿的声音,想要逗弄她的心思越来越重,于是他继续道:“我真的没听清。秀珠妹妹,你说了什么?”
白秀珠听着金t华那低沉中带着些愉悦的声音,灵光一闪,她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四哥!”
金t华听了,便知道自己把小姑娘逗得炸毛了。立刻温声哄他:“这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想多听你说几遍想我才骗了你的。四哥和你说对不起。”
这话一说,电话那边儿的白秀珠感觉自己头上都好像是在冒着热气儿一般。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后道:“那我就原谅四哥啦。”
金t华开了玩笑后开口说起了正事儿:“威廉海森堡给我发了一个电报。他说他要来沪上和我谈生意。问我用不用带你来沪上旅行。我想着你现在也放假了,因此打电话过来,问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来沪上?”
金t华那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在她耳边盘旋,那一句四哥想你了让白秀珠压在心底的相思之情彻底泛滥。她拿着话筒向他笑道:“我带着金柯西一起去沪上看你!我也好想你呀四哥!”
金t华笑道:“你和威廉一起来,也能让白总长放心你的安全。我一会儿就去给威廉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帮我把你送过来。”
白秀珠道:“那可真是麻烦海森堡先生了。”
金t华坐在沙发上道:“他可不会觉得麻烦,像我们秀珠妹妹这样的丽人,便是见了就会让人欢喜的。”
白秀珠觉得他好像是有些醋了,但是又不确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恋了。白秀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便问道:“四哥,你莫不是醋了?”
金t华在那边儿笑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承认:“自然是有一点的。毕竟我还没有和秀珠妹妹一起旅行过。”
白秀珠好笑的同时又很窝心。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的吃醋呢?这不仅能够证明自己的魅力,也能证明自己喜欢的人也十分喜欢自己。
两个人又唠了一会儿,金t华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白秀珠道:“秀珠,今天我们就聊到这人吧。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参加一场宴会。”
这场宴会是令鸥的庆功会,也是金t华成为江南纺织业无冕之王的加冕会。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只有金t华自己觉得这纯粹是令鸥的庆功会,他只是去捧场的。
白秀珠听到他的话后之后对他笑道:“四哥去吧,好好准备一下。记得少喝一点酒,早点睡觉。”
“等我去沪上的时候,给你带稻香村里老师傅做的豌豆黄。我记得你比较喜欢吃这个。”
金t华听她把话说完后就挂了电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秀珠妹妹的喜欢,果然纯粹而热烈。他记得他并未和白秀珠说过自己喜欢吃豌豆黄,不过是那天出去玩的时候多吃了两口,她就记在了心上。
这般用心,着实是让人心尖滚烫。
晚上这场宴会,令鸥特意把举办地点定在了当初宁锡林为女儿举办生日宴会的游轮上。
当初金t华和他相遇就是在这条游轮之上。要是没有当初的那场相遇,没有金t华的种种指点,他令鸥现在的结局说不定要比洪宝安还要凄惨。因此这条游轮也颇让他感慨万千。
一想到要举办宴会,他就立刻派人打听了这条游轮的名字。然后把它包了下来举办庆功宴会。邀请了各界名流前来参加,庆祝自己的成功。
金t华今天参加晚宴时,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缎面长袍。长袍的肩头是哑光沙金色丝线织出来的团花纹。玳瑁制成的衣扣雕成莲纹,和肩头绣纹一样的颜色的怀表链被别再扣子上面。十分雅致。
金t华平素就是这幅长袍马褂的打扮,并不经常穿西装。长袍宽松舒服,虽不如西装简便干练,但却更得金t华的心。
等到金t华到了游轮上之后,才发现今天来的人还真的不少。除了和金t华合作过、他认识的那些商人外,还有许多眼生的面孔。
肖池白今天没来,金t华便走到了其他的熟人的身边。他扫了两眼,便见到穿了一身赭色长袍的荣远行,走了过去问道:“今天不是令鸥的庆功宴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第46章
荣远行笑着对他打趣道:“你不会真的不晓得吧?这里面可是有半数的人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金t华有些讶异,这不是令鸥的庆功会吗?虽然这也是一场向众人暗示他金t华掌握了大半的江南生丝定价权的宴会。可是他可没把自己放到主角的位置上面。
金t华虽然讶异,但他养气功夫好。心中的疑惑半点儿也没露到脸上。荣远行竟然就这么被他唬住了,半点儿也没发现他的讶异。
荣远行知道金t华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心机谋算、能力手腕都是上上。但是金t华平时为人冷肃,又很年轻。还是总理的公子,只有旁人捧着他,没有他捧着别人的。因着这几点,荣远行还真的以为金t华不晓得这些人的用意,竟是拉着他小声叮嘱了起来。
“你看那边儿那个穿宝蓝色马褂的,那是云记的老板。他们家是做纺织厂的。他来,是盯上了你那被服厂的原料供应。”
“还有那个穿棕色西装的。”荣远行看到金t华的视线已经转向了他指的那个方向,满意地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家里姓楚,他们家想把自家的货物放到你的百货商场里面卖。楚家是做家化的。”
“那些洋人呢?我记着我和他们没有交情。当初他们还和令鸥讨过账,与令鸥不但没有情分,还有仇恨在。他们怎么还来了?”金t华皱着眉问令鸥。
荣远行道:“唉,你还说呢。他们不也是在盯着你?”
“我?”金t华有些疑惑。
“商人嘛,没个厚脸皮怎么赚到钱?你和海森堡先生的关系,他们也是好奇的。”
金t华听到令鸥说出了威廉的名字,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要是这样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海森堡家族在西方世界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他们想要摸清楚自己与威廉的关系也很正常。
金t华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因这次凭借着电报收集的信息在商战中取胜而起来的一个念头。便对荣远行开口道:“我听说荣老板祖上是做镖局的,祖上还出过一位八省总镖头。现在我有一门生意,不知道荣老板有没有意愿参与进来?”
金t华的生意向来赚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就算他的生意不赚钱,也有的是人想要与他合作。
要是得了这位金四爷的心意,不就能搭上京中的金总理与白总长?这样的好事,谁会去拒绝?
赔了也不过是几万银洋,而且赚的可能性更高。要是算上隐性的附加利益,这就是一笔百赚不赔的生意。
荣远行听到金t华的邀请后,笑眯了眼。登时就应了他的邀请。果然啊,做好人好事是不会吃亏的。荣远行揣着手在心底里想。
想当初金t华初至沪上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便是荣远行对他伸出了援手。
金t华虽然在官面儿上有人,但是他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和青帮、洪帮那些道上混的人相处的经验。还是荣远行喜欢金t华为人清正,帮了金t华不少的忙。那时还有人在那里冷嘲热讽来着。结果看看现在,金t华要和他合作,这不就是极大的一个回报?
金t华和荣远行两人聊得兴起,正要去那边儿端过来些冷食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道:“两位聊得真是热火朝天,气氛融洽!”
金t华的记忆力极好,虽然他只听过一次这个声音,但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是宁锡林的声音。
他一回头,果然看见了宁锡林过来。只见宁锡林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的唐装,梳着背头。他不像是一个大商人,反而倒是像一个学者。唯有眼中泛着的那一抹精锐光芒,让人知道这人是一个厉害角色。
“宁老板。”金t华对宁锡林道。
荣远行也笑了,他逗趣儿道:“去年的时候咱们就是在这条船上,为令爱庆祝生辰!如今又在这条船上重逢,庆祝令老板和金先生在商业上的成功。当真是有缘极了!”
宁锡林似笑非笑,他看了一眼金t华,然后笑道:“可不是凑巧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金老板还谈了一些商业上面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我越发觉得金老板说的很对。一想到当初的对话,我便觉得受益匪浅。”
荣远行听了宁锡林的话后笑道:“能得到您这样在商海里沉浮了一辈子的大商人的赞誉,便足以看得出来金老弟的才华斐然与在商业上的杰出眼光了!”
荣远行这一句话便奉承了金t华与宁锡林两个人。人家都说沪上的荣老板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臭的说成香的。只要荣远行他想,他与谁的关系都能亲如一家。看来这个说法果然没错。
金t华听完了宁锡林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道:“t华年少,哪里能够给得了宁先生这样的老前辈什么深刻的见解?不过是宁先生深明大义,通晓世情罢了。”
宁锡林听了金t华的言外之意。知道他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眼中闪了闪。
荣远行还没有听出来眼前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也没听懂他们打得哑语。但是金t华和宁锡林两人对彼此言语之间的意思已经是心知肚明。
和聪明人讲话,的确是不费半分力气。
宁锡林笑了出来:“来日一起喝茶!”
金t华对宁锡林道:“我那儿有珍藏的顾渚紫笋。千金难得,是旁人送与父亲的。”
宁锡林闻弦歌而知雅意:“总理的好茶,我总是要尝尝的。他日我便带着一台好茶具,找金老板一起喝茶。”
致辞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众人听到音乐声响起也都不再说话。
令鸥踏上了当日宁锡林给女儿淑君念祝词的台子上面。他对着扩音器很动情地讲了一下自己在这段时间的里的辛酸与心路历程。然后他回望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说完了这些之后令鸥十分郑重地对金t华表示感谢。到最后,他笑着请金t华上去讲话。
金t华对着周围的人拱了拱手,然后才走到了台前。他笑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场面话,令老板是我尊敬的长辈,他举办的宴会也甚和我心。朋酒之会,只愿诸君尽兴而来,尽兴而归!”
众人都给面子地鼓了掌,令鸥听金t华的话也听得舒坦。
谁都知道是因为金t华帮了他令鸥,他令鸥才能从泥潭中出来的。但是金t华此时的一句“令老板是我尊敬的长辈”,便是让令鸥里子和面子全都有了。
金t华说完话刚从那台子上面下来,便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很快一个以金t华为核心的交际圈就初见雏形。
这些商人都很热情。不热情也不行。他们都是来向金t华寻求合作的,不积极主动点儿怎么行?难道是要等着人家来找自己吗?那怎么可能呢?金t华的生意多大,他们的生意多大?为人也该有些自知之明的。
要是因为别人比自己热情积极,才被别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那才叫做得不偿失。
金t华虽然对这种被人围着奉承的场景不大感冒,但也还算适应良好。
唐朝的玄觉禅师说过:“安耐毁誉,八风不动。”外祖父当年便教导自己一定要把这八个字记在心中。让利、衰、毁、誉、称、讥、苦、乐种种沉浮都不能动摇自己的心性,影响自己的决定。
因此他们的这点儿奉承话根本就不能对金t华的判断产生任何影响。不过这些人里面的确也有值得合作的伙伴。金t华今天心情不错,便对那些他比较看好的人放松了口风。
这些心愿得偿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而金t华却不多说话。他松了口风不代表生意就谈了下来。到底如何,还要看这些人手底下的真章才成。
第47章
酒泛金英丽,诗通玉律清。何言辞物累,方系万人情。
歌舞宴会,从来不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呼朋引伴或是觥筹交错、起座喧哗。在一场宴会上,最重要的还当是在宴会上面寻求合作,拉近关系以及结识人脉。
今天宴会上的众人也大多如此,但是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达成目的,此时宴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时间总是这个世界上流逝最快的东西。歌舞繁华,终有停止之刻;笙歌院落,也有休息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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