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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毓景秒懂，然后看向某人平坦的腹部，唉声叹气。
“算了，我懒得跟你扯，明天就去看看……”
梁毓景认真挑选起来——
程汐月近来愈发功利，三两句话就要提一嘴她家的兄弟叔伯如何如何能干，越来越不讨喜；
谢青筠的性格娴静温柔，但过于规矩，反而显得无趣，还总是喜欢拉他下棋、对诗，不太讨喜；
卢霏霏从前看着不错，现在却变得话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瘦，还天天喝补药，不太讨喜；
林香云……从长相到性格，平平无奇之中却透着点大智若愚，虽然改掉了动不动挤眉弄眼的怪癖，但还是不怎么讨喜；
苏蝉……长相不错，可惜说话的调调太嗲，还总是潜移默化、阴阳怪气给别人上眼药，性格太差，不讨喜。
哎，都说娇妻美妾、左拥右抱，这府里能叫他欢喜的只有妻，偏偏是个过于贤良淑德的悍妻！
梁毓景惆怅一阵子，最终决定：“还是把机会让给会争取的人吧。”
“……”
然后第二天，照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卢侍妾，终于非常幸运地在花园子里偶遇了梁毓景。
果然，持之以恒，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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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睿二十二年，三月初十，天清气朗，日光融融。
秦王府门外，一溜马车整装待发。
元香雪扒着梁毓景的胳膊，昏昏欲睡。
梁毓景神采奕奕，却也蹙着眉：“都快要三月中旬了，整个零陵郡还没下过雨。”
“去年水涝，今年不会要大旱吧？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要整顿天下了？”
“……怎么说话的？”
元香雪嘟嘟囔囔：“如果真出现了天灾，那你父皇还得下罪己诏诶！”
梁毓景：……为什么你的语气听起来这么高兴？
“应该不会大旱，据我所知，江南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过旱灾了，水涝倒是隔三差五来一次。”
“行叭，祈祷不要旱灾，不然要热死人了。”
第187章 游自在园
早上出发，下午就抵达了庐陵郡。
提前五天到园林拾掇的谷嬷嬷领着一众侍女在门口迎接。
元香雪抬头看了一眼，园林的牌匾是【自在园】，倒也不错。
从正门进去，是一面墙的影壁，雕刻山水，再走进，便是一个大院子，院门牌匾【淡泊宁静】，也就是前院了。
元香雪问梁毓景：“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前院的格局大差不差，直接去你的院子逛一逛，我给你题了好几块牌匾。”
梁毓景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
身后的程侧妃、谢侧妃等人一方面好奇不已，另一方面又有一点吃味，毕竟她们都是原本的院名，据说还是住一个地方，也就王妃特殊，单独住。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小径，继续往里行去。
没走两步，便听见水声潺潺，待穿过一道月亮门，入眼便是山光水影，太湖石错落有致，组成山径，使得水廓起伏曲折，周边更是古木蔽日，花草繁盛。
在外头时日光融融，晒得人暖洋洋，一进来便只觉阴凉清新，芳香扑鼻。
“夏日乘凉的好地方啊，就是不太安全。”
这溪流边就垒着脚踝高的石头，如果下个雨，脚下一打滑就摔进去了。
元香雪摇头感慨，以后要么加护栏破坏景致，要么不过来，反正富贵、平安两个是肯定不能来这些地方玩耍的。
梁毓景也点点头：“确实，回头我叫人来看看，能不能加个护栏。”
“别吧，想想都觉得有点丑。”
梁毓景：……
身后众人不敢插话，只能在心里指指点点：呵，继续作吧，惹怒了王爷有你好果子吃！
很快，沿着这条人为的曲折山径，拐过两道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整片的大湖。
湖面波光粼粼，绿水盈盈。
“等夏天荷花开了才好看，现在也就看看湖里养的锦鲤。”
湖边栽种了几棵柳树，已经萌发了绿意，几尾金红色锦鲤悠然自得地游过，油然而生一股惬意之意。
元香雪满意点头，湖上有水榭，等荷花开了就去上面躺着赏景，还能吃个荷叶鸡，简直美滋滋。
不过怎么走了这会儿还没到她住的地方？
元香雪仔细想了想梁毓景给她看过的地形图，往右手边走去。
梁毓景拉住她：“怎么去这边？”
“去我院子啊，难道不走这边？”
“不继续看看湖那边了？那边是牡丹园，还有个戏台子，我取名【群芳羞妒】；最东边还有一片杏花林，建了几间茅草屋，我取名【杏园春色】。”
“牡丹花肯定还没开，杏花应该开了，但这会儿才三月多，估计也就那样，过几天再去看。”
梁毓景见她似乎真不想过去。
虽然借口合理，但感觉他这园林好像也没能吸引住她……不过那边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西边是【天生我才】，特地留给平安、玉衡、瑾瑜三个的住的，还有个【学海无涯】，给他们读书习武用的院落。”
梁毓景指着西北方向：“那边还是一片空地，你看是要修建个什么，还是种上一片花草都行。”
元香雪想起李家的桃花坞，感觉落英缤纷一片粉就很好看，就是不知道水蜜桃的桃树开花是什么样的？
“种桃树，水蜜桃，或者蟠桃、油桃都行。”
说话间，一行人脚步不停，直奔东面而来。
园林的布局向来因地制宜，因此不如四合院那般古板，由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组成。
所以，虽然是东面，却是正院。
穿过一道月洞门，元香雪抬眼就看见【汀兰院】三个大字。
进了院门，先看见一座三层小楼，牌匾赫然是【我欲乘风】，视线往下，正厅挂了【我见青山】，东厢房挂了【我醉欲眠】，一个明显过于宽敞的亭子挂了【我自横刀】，还有个耳房挂了【我闻琵琶】。
梁毓景主动介绍起来：“我欲乘风，给你登高远眺的，我自横刀，给你练习拉弓射箭的，我问琵琶，给你陶冶情操的。”
“我醉欲眠呢？”
“随便取的。”
“……”
元香雪腹诽：信你个鬼！
不过后面那么多人竖起耳朵在听，她也不好再问，主要也是怕这个【我醉欲眠】有大坑。
大致看完，梁毓景就赶人了：“嬷嬷，劳烦你给她们领路。”
谷嬷嬷便领着程、谢、林、卢、苏五人出了汀兰院。
从位置不怎么正的正院出来，卢侍妾忍不住酸了一句：“瞧着也没什么差别，还特意取个名儿！”
苏侍妾瞄了一眼前头带路的谷嬷嬷，反驳卢侍妾：“卢姐姐这话说的，王爷王妃鸾凤和鸣，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你觉得王爷不该宠王妃吗？”
卢侍妾简直无语至极，她就酸一句，这个苏侍妾就顺杆子踩她，呵呵，以为这样就能讨好王妃了吗？！
卢侍妾自认自己也算是了解王妃了，这事儿就算闹到王妃跟前去，王妃也不会管，最多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因此，卢侍妾才不怕苏侍妾呢。
吵架而已，只要不动手，不出现什么伤亡就行，干就完事儿了。
“苏妹妹可别信口雌黄，我不过感慨一二，又没点名道姓，你倒是好，嘴巴一张就给我安个罪名，你是衙门里的大老爷吗？”
“妹妹怎么就信口雌黄了？咱们刚从汀兰院出来，你就酸溜溜说什么瞧着没差别，呵，是不是嫉妒啊？都是侍候王爷的，你这般善妒可不行！”
卢侍妾心说你能说出这话，怕是比我还嫉妒吧？
“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就你心生嫉妒之情，才会看谁都觉得人家也嫉妒。”
苏侍妾像是被踩了痛点，眉毛都要飞起来：“你——”
“行了，吵什么？”
苏侍妾忿忿不平地闭嘴了，早不阻止晚不阻止，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话，这程侧妃也是个缺心眼的！
这府中一月三十天，王妃独占二十天，程侧妃一天，谢侧妃一天，卢侍妾却是两天，而她和林侍妾，压根就捞不着机会。
王爷宁可休息，也不来她俩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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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珠光宝气
“秋霜，你带着人先去检查各处，安顿好富贵、平安两个。”
把人打发走了，梁毓景才拉着元香雪，去看【我醉欲眠】。
“这里其实就是浴池，不过我取这个名字，是想着和你小酌几杯，然后……”
元香雪不等他说完，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梁毓景轻咳一声：“然后一夜好眠，你这眼神想什么去了？”
“切，你看我会信吗？是鸳鸯戏水、好好运动一番，再一夜好眠吧？”
梁毓景就只轻笑，不说话了。
推门而入，整片地板都由象牙白的大理石铺就，看着就很整洁。
元香雪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
大理石有纹路，并不是那种平滑的地板，不然每次洗澡都要担心会不会滑倒了。
梁毓景好笑：“我难道有那么傻吗？这些大理石我都叫匠人仔细打磨过，不会硌脚，也不会滑倒。”
元香雪站起身，不吝夸奖：“好吧，你想得真周到。”
“就嘴上夸夸？”
“那不然呢？”
元香雪大踏步走进屋，浴池里这会儿没水，看着不太宽敞，四边都有台阶下去，用的石料看起来暖白暖白的，应该不是大理石。
“这是什么石头？”
“普通白玉。”
元香雪唰一下扭头看梁毓景，满眼不可置信：好家伙，白玉！
再普通，那也是玉啊！
“你怎么……嗯，这浴池看着不算大，但用白玉来铺，是不是有点浪费啊？”
梁毓景站在一边，语气平淡：“天水郡的产业不好出手，能接手的人又不能全给金子银子，我就以物换物，你这院子里，除了浴池，还有几架墨玉为骨、金银丝线的缂丝屏风……”
看着元香雪越睁越大的眼睛，梁毓景微微一笑，继续道：“还有几箱子玉石古董、香料珠宝，这些东西不好登记在册，我就让福余全搬到你库房了。”
“……为，为啥啊？”
“因为你让程、谢二人一起管家，这些东西一旦造册了，起码要分出去一两件。”
梁毓景走到一边软榻坐下，语气依旧慢条斯理：“但归根溯源来说，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你自己挣的，我只是听了你的主意而已，如今当然不能慷你之慨。”
“行叭，算你有良心。”
元香雪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走过去，拉起梁毓景：“走走走，去看玉石珠宝！”
外间，秋霜正在核对行李，曼玲正在检查房屋，月见和四个奶娘带着富贵、平安在院子里玩蹴鞠，新添的夏枫、秋橘、冬柳三人从旁辅助。
众人见他俩出来，纷纷屈膝行礼。
元香雪摆摆手：“都各忙各的，人手不够去找张婉儿。”
秋霜应了一声：“是。”便继续核对行李了。
元香雪拉着梁毓景，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库房是哪几间？”
梁毓景轻笑一声：“看你这么积极，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了。走吧，我带你去。”
再次推门而入，这次元香雪特地转身，轻手轻脚把门给关上了。
“……不是，你这关门的小动作认真的吗？咱是来逛库房，不是来偷东西的吧？”
梁毓景一边笑一边揶揄。
元香雪拍拍手，振振有词：“都说珠光宝气，门开着被人看见了不好，而且夏枫、秋橘、冬柳三人是新来的，还没养熟呢，那四个奶娘也是同样，保不齐见财心起，搞什么小偷小摸的多烦啊。”
梁毓景笑眯眯听她说完，才揭开防尘布，打开箱子——
金黄色的珍珠就这么挤挤挨挨地堆满了一整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圆滚滚、亮闪闪的，熠熠生辉。
元香雪只觉得眼前一亮，珠光宝气，这个词原来是真的！
梁毓景继续开箱……
元香雪眼花缭乱……
各色的珍珠就有六箱，蓝宝石、红宝石、猫眼石，紫水晶、白水晶、黄水晶……
还有几块玉料，白玉、青玉、黄玉、糖玉、红玉……
翡翠更是从祖母绿、阳绿、淡绿、翠绿……由深到浅，应有尽有。
“我……发了！”
梁毓景挑眉，提醒道：“还有香料、古董没看。’”
元香雪豪气十足的摆手：“香料你拿走吧，我又不喜欢用，古董可以看看。”
梁毓景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箱——
这头一个箱子，就开出了一尊约莫两尺高的小叶紫檀观音像，观音合掌垂眸，气质端庄，加以描金点缀，尽显菩萨慈悲。
“哇哦，这个不错啊，这雕工厉害了，感觉好有神韵！”
“再看？”
“看！”
接下来是一件雕刻鲤鱼戏莲叶的圆插屏。
白玉掺杂了红、绿两色，本是瑕疵，但在匠人精妙绝伦的手艺下，化腐朽为奇迹，红尾的鲤鱼栩栩如生，青绿的莲叶线条流畅自然，简直是可以传世的顶级玉雕。
元香雪当场就说：“这个，我要摆书房去！”
梁毓景点头，伸手把这圆插屏拿起来，转了另一面：“你再看看这一面。”
红色浅了少了，便成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绿色深了多了，便成了接天莲叶无穷碧，简直绝妙！
元香雪一边赞叹一边道：“不行不行，不能放书房去，万一富贵、平安他们两个玩闹打碎了怎么办？我会心疼死的，还是放我寝房吧，这样我一起来就能欣赏！”
梁毓景轻手轻脚放下圆插屏，摇头失笑。
“还看吗？”
“看啊，还有什么大宝贝——”
梁毓景从一边箱子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故作神秘：“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这么小的盒子……”
元香雪装模作样地开始猜，实则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去抢——猜什么猜？直接抢过来打开不就知道了？
梁毓景深知她的秉性，见她有微动，立刻手一抬。
“让你猜，你怎么跟土匪一样伸手就抢？”
元香雪见行迹败露，索性一把抱住梁毓景，语气不自觉开始软绵绵起来：“九郎~~~~”
梁毓景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话却依旧：“喊九郎也没用，猜一猜吧，很容易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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