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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香雪支着下巴打瞌睡，都怪这火盆太热，暖烘烘的催人入眠，不能怪她……
旁边的谢侧妃等人都很羡慕地看着她，因为城外的厮杀声其实很大，她们又是在城墙不远处，仔细听完全能听见。
加上城里各处兵卒都在搬运箭矢等物，吵吵嚷嚷的一点也不安静。
元香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瞌睡，实在是不得不叫人羡慕一番。
天色微亮，一声鸡鸣，强攻了一夜的苍月国终于退兵。
兵卒们的欢呼声传来，让上党郡内提心吊胆了一夜的人们松了口气。
元香雪这时候便清醒了，让瑶光几个小的乖乖在屋里待着，带着谢侧妃出门去溜达一圈。
嗯，这就算是安抚人心了。
毕竟太子妃都还在呢，放心吧，城破不了。
这一夜的进攻只是个开胃小菜，因为从今天起，苍月国开始频繁进攻，有时候选在天色破晓，有时候选在黄昏时分，更多的，还是在半夜。
元香雪、不，准确来说，是整个上党郡都被折磨得不轻。
“不行，必须反攻回去，我这天天睡不好，都上火长痘了！”
梁毓景赶紧抱着人安抚：“放心，放心，就快了。过几天肯定让你睡个好觉。”
元香雪烦躁地推开——嗯，没推动，只好冷哼：“你要是不行你就说，我虽然不会排兵布阵，但我能手搓火铳。”
“……不用，大家都拿刀枪剑戟打，突然用火铳胜之不武，而且，”
梁毓景笑起来：“你别看天天都在打，还打得好像很激烈，但我们这边都没死人，只有几百个兵卒不小心受伤，守城还是很容易的。”
“光守住有什么用？就苍月国这个攻击频率，我都要先被逼得神经衰弱了！”
元香雪摁了摁梁毓景鼓鼓的胸肌，气鼓鼓道：“你搞快点！”
梁毓景抓住她的手，压着声警告道：“你别乱摸，我要是忍不住你可就吃大苦了！”
“哼╭(╯^╰)╮”
梁毓景赶紧转移话题：“苍月国的兵卒也是有数的，如今也快被消耗掉三成多了，很快就是我们这边反攻的时候了。”
元香雪一听这话，才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不过她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既然如此就别拖，现在都快三月下旬了，耽误了春耕怎么办？本来就缺粮食，要是连播种都不播种，那之后喝西北风去啊？”
“放心，不会错过春耕。”
梁毓景把人搂紧，深深埋入元香雪的脖颈间。
战事当前，两人自然不能做什么，不然要是到一半的时候苍月国打上来了……哎，只能抱着解解馋了。
这一晚倒是难得的好眠，苍月国是在梁毓景用早膳的时候发起进攻的。
梁毓景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就要走。
元香雪皱眉，拉住人，又给塞了两个白面馍馍才放人走。
梁毓景说的反攻来得很快，因为苍月国一直这么频繁攻城也很累，加上死了太多人，兵卒们其实也紧绷着。
如今瞧着临界点快到了，梁毓景也就开始了反攻。
先前苍月国攻城的时候，上党郡这边都是只守城，绝不会开城门追击。
但梁毓景这次派出了精锐，直接将前来攻城的五千苍月国兵卒杀了个干净。
一个都没放回去。
这一下倒是把苍月国给镇住了，连着五天都没派人来攻城。
也是这五天，梁毓景非常大胆地只留下一部分兵卒看守城门，其余兵卒全都派去种地。
短短五天时间就把上党郡今年能种的地全给播上种子。
这操作起初没人敢同意，但平王、恒王、颜家等人其实无所谓上党郡如何，会不会被苍月国攻破也无所谓，因此全都投了赞同票。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之所以如此无所谓，全因为明睿帝已经带着满朝文武南下了。
金陵闲置已久的皇城也重新启用，修缮费是江南各处的望族大户们捐的。
当然，翰林院内也因此多了十几个不大不小的六品官。
这就是，皇帝带头卖官卖爵啊！
相比起梁毓景的操作，明睿帝才是真的大胆——
元香雪就想不明白了，明睿帝好歹也当了二十六年皇帝啊，难道不知道这个举动的危害吗？
而且，更令人在意的是：零陵郡清丈田亩、重造皇册的事情终于还是事发了。
朝廷一些有志之士觉得这方法很妙，应该推广。
但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可就不同意了，毕竟他们当官就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囤地，现在要是搞什么清丈田亩，岂不是白瞎了这些年的努力？
按理来说，不同意的官员太多了，这事儿其实翻不起什么波浪。
但架不住百姓们要求清丈田亩啊！
民意滔滔！
于是朝廷就开始烦恼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堵住那些闹着要清丈田亩的百姓的嘴？
第271章 亲自带兵
金陵的事暂且还有的吵，最新的消息也只是朝廷焦头烂额。
倒是上党郡这边大胜，斩杀了五千余敌兵的消息传出去后，让整个大梁都觉得出了一口气。
不过上党郡连庆功宴都没摆，反倒是越发警惕起来。
果然，苍月国很快就报复回来了——
依旧是在半夜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攻城。
但这一次，上党郡早就准备好了，甚至在城外也埋伏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锐。
于是，大梁再次大胜，苍月国溃败而逃。
这一回，元香雪再次带着谢侧妃出去溜达的时候，就能瞧见许多精神头不错的百姓在闲聊了，一些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还在街上跑着玩闹。
哎，不容易啊。
来了上党郡这么久，还是头回瞧着这种风貌。
但说起来，也只是打了两场胜仗，苍月国还在家门口虎视眈眈呢。
不过对于元香雪来说，好处就是：她终于能好好睡上几觉了，也有空让梁毓景履行一下丈夫的职责了。
元香雪还担心梁毓景最近很累，怕是力不从心，于是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类似韭菜炒鸡蛋一类功效的美味佳肴。
梁毓景：……
梁毓景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那一桌菜的心情。
元香雪还很贴心地给他夹菜，仿佛生怕他要面子不好意思夹菜似的。
梁毓景深吸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用不上这些？”
“嗯嗯，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想吃这个，你吃吃看，很好吃的。”
“……”
梁毓景没办法，恶狠狠把菜吃了，心里暗道：看来只能在晚上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正好，又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
第二天，元香雪差点起不来床。
那么问题来了，是梁毓景本身就强得离谱，还是那一大桌子菜的功劳？
得亏梁毓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非得只吃白面馍馍再来一晚上证明自己。
之后连着一个月，苍月国都没动静。
梁毓景虽然没放松警惕，但回来歇息、夜里叫水的频率也在增加。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中旬，两方都很平静，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梁毓景出其不意地发动了攻城。
苍月国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毕竟前段时间，梁毓景一直守城、守城，就连仅有的两次主动攻击都是在苍月国失误之下。
所以，苍月国的将领们压根没预料到，梁毓景带领的大梁兵卒们竟然也有反攻的一天。
这个疏忽很致命，大梁的兵卒们一度攻上了城楼。
只是太原城本就坚固，苍月国占据已久，上了城楼也很快被打下来，但也足够了。
起码，兵卒们有了信心。
而梁毓景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几乎是全军出击，非得趁着这次大好的机会把太原城拿下来。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让当初那个刺客混在其中，瞄准时机打出那最后一颗弹丸。
须知道，当初梁毓景以太子之尊前来上党郡御敌，苍月国立刻就跟着派出了同为太子的月赤鹰。
私底下很多人都在说：这可是两国太子之争！
虽然明面上谁也不承认。
毕竟大梁自诩中原霸主，小小的草原牧民如何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说回正题。
梁毓景半夜发起的攻击，一直打到了天光破晓，都没打出结果来。
大梁这边很拼，苍月国那边更拼，毕竟这一步退了，那可能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战况陷入胶着，一些将领开始劝梁毓景鸣金收兵，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兵卒们已经打了一晚上，累得都快跑不动了。
梁毓景骑着马，沉思片刻后，却是叫人拿来龙旗，他要亲自带兵冲锋。
没人拦得住，很多人也不想拦，甚至打算身后放个冷箭。
但梁毓景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本太子要带头冲锋，你能干看着？想什么美事儿呢！
而且，现在这情况就是差一口气，只要这口气给提上去了，完全可以冲上去的！
别忘了，苍月国也是一样打了一晚上了，他们的兵卒也疲惫不堪、跑不动了！
太子亲自冲锋，效果很是立竿见影。
但对面居高临下，能看见大梁这边的情形，于是，那位久闻却不得见的苍月国太子也出现在了城楼上。
然后在喊杀声中，“砰”地一声响，苍月国太子眉心出现一个窟窿，紧接着，他从城楼上直直倒了下来。
梁毓景当即大喊：“苍月国太子已死！全军冲锋！”
这是一场大胜。
当天，征西军大营就直接搬去了太原郡驻扎。
说是驻扎，但其实整个太原郡还需要梳理，指不定哪家地窖里就藏着一个苍月国人呢。
所以除了那些累得动弹不了的兵卒，其他能起身的都去巡逻了。
而且，梁毓景当初说过，打下了太原郡，就要赏土地。
因此还得一家一户地登记造册，再与府衙原本的记录做好对比，把空出来的土地挪出来……
本来以为这个步骤会很繁琐，但因为苍月国在太原郡盘踞将近两年多，本地百姓所剩无几，倒是一些大户活的滋润……
梁毓景没客气，直接拿下，选了个黄道吉日拉去菜市场宰了。
别管这个大户说什么要捐粮捐钱，反正这种卖主求荣的人宰了也能把家产充公。
至于那些仅存的、也给苍月国低过头的百姓，梁毓景倒是没怎么样，只是把人分散安置，让周围几家军户看着。
毕竟，也不能排除这些百姓已经投敌了。
除此之外，还得防着苍月国又打上来，梁毓景忙得连着半个月都在太原郡没回府一次。
而这半个月里，太原郡被夺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梁。
负责嘉奖的御前太监、礼部官员等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往太原郡。
而江南一带最热闹的，其实还是户部牵头的清丈田亩。
嗯，没错，在梁毓景和苍月国打生打死的时候，朝廷终于吵出了一个结果——
百姓们要清丈田亩，那朝廷就清丈田亩。
只是小吏们去一寸一寸地丈量土地也是要时间的嘛！
缓个七八年不成问题。
第272章 秋收农忙
百姓们自然不知道朝廷用的是缓兵之计，他们只以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都不用卖身为奴了。
加上夺回太原郡的好消息传来，一时之间，百姓们都不由为大梁有如此圣明贤德的君主、文武双全的太子而庆幸。
只能说，淳朴天真的百姓还是很多。
那些了解内情的，要么心生怜悯，却也只是怜悯；要么冷冷嗤笑，嗤笑一群泥腿子想得美。
其实元香雪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大梁好像完不了了。
毕竟按照清丈田亩搞下去，起码得续命几十年啊！
结果梁毓景就无情地戳破了这个朝廷上下一起编织的谎言。
哎，还是那句话——
这大梁，吃枣药丸！
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毕竟底层老百姓还有希望嘛！
六月初，朝廷的一干人马终于来了。
离谱的是，本着嘉奖的名头，却送来了两名监军。
这两名监军也不干别的，主要是军务上他们也插手不了，就只能琢磨着捞油水了。
但周边的大户们，几乎都被梁毓景犁地似的犁了一遍，军中财务更是他亲自上手打理，这油水也没地儿捞啊。
于是这两人便开始拉拢军中将领……
有点脑子的也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毕竟这可是在前线战场上，要是梁毓景这个大将军故意派他们去送死……那些贪墨的钱也得有命花啊！
这捞不着油水，还每天都和兵卒们吃一样的食物，睡一样的床，两个监军很快就受不住了，于是开始写密信。
有夺回太原郡的功劳在前，密信里也不能写太多坏话，但功高震主这句话却是没错的，只需多描写描写边境百姓对梁毓景爱戴与崇敬……
金陵那边可不得炸了？！
这一炸，百分之百就是召回梁毓景，只要人一走，身负皇差的监军们想怎么捞油水还不是怎么捞？
这想法很好，但是梁毓景不走啊！
明睿帝下一个召令，他就回一道边境告急的八百里加急，反正就是不回去。
而且，也不是全然作假，苍月国确实卷土而来了。
但梁毓景又恢复了前期那种缩头乌龟的打法，就算苍月国露了破绽，他也坚决不追。
想也知道，苍月国死了太子，这会儿肯定军心正盛，硬碰硬不是脑子抽了吗？
只要抻上一阵子，消磨掉此时的报仇之心，之后才好打。
而且，这种打法也能积聚己方的情绪，等到能够出城作战的时候，兵卒们爆发的憋屈之气也是一种利器。
明睿二十六年，深秋时节。
元香雪已经领着一大家子人搬到太原郡住，这也是表明太子一家要与兵卒们同进退的决心。
可能是习惯了吧，元香雪现在也不觉得吵了，甚至有时候大半夜苍月国来夜袭了，她都能闭着眼睛穿好衣服……
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体验一番连夜跑路，也是有点小遗憾。
值得一提的是，苍月国似乎还没转变思维，虽然占据的城池，却没有下地耕种，也就是说，他们的粮食，还是只能通过抢掠而获得。
那么，愈发临近收获的季节，太原郡便愈发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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