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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王妃回府
自从梁毓景把羊毛制衣、修路、养兵三者连在一起后，就开始了忙碌。
元香雪好几天都没见着他，倒是陆陆续续有羊毛衣裳的成品送到潇湘院来。
还别说，柔软程度已经和现代的毛线衣差不多了。
但那种细羊绒毛衣倒是还没出现。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元香雪也就将就了，反正十一月的时候就穿上了贴身毛衣，里衬是丝绸，这样不容易静电，外头再加一件大衣裳，就暖和了。
月见出去一趟，回来就说，现在大街小巷的人都穿了毛衣，有些是买的，有些是自己洗了羊毛纺线来织的。
“姑娘，今年的冬天，天水郡肯定不会再冻死人了。”
元香雪有些疑惑，在她看来，天水郡这地方其实地理环境还不错，而且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应该还算富足吧？
“往年都有人冻死？”
月见叹气：“怎么会没有？奴婢的爹娘就是冻死的，捡到我的师叔说，当时我爹娘抱着我，已经冻死了，她本以为我也死了，结果伸手一试发现还有呼吸……这些年水云观每年冬天都会施粥，其实就是为了在最冷的那几天多救上几个。”
“那你们水云观也算是悬壶救世了。”
月见很现实的说：“那倒也太夸大了，若是一年的收成……咳，就是给贵夫人们看得病够多，有钱，观主就会提早几天或延后几天，反正……劫富济贫？”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极小声，还缩了缩脖子。
元香雪听见了，但装没听见。
王妃如今在水云观养病，梁毓景肯定会给够钱，那水云观今年的财报应该很好看。
元香雪想着就有点想笑，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十一月一过，王妃就得回来准备准备回京过年了，所以，这秦王府的女主人就要回来了。
十一月三十日，梁毓景依旧很忙，毕竟创业初期，什么事都得盯着点。
不过他让福余一大早就领着人、赶着马车，去水云观把王妃接了回来。
本来一开始后院众人都不知道，是谷嬷嬷派人通知了，众人这才知道。
等她们收拾打扮好，陆陆续续到了后院门口时，还没相互说说话呢，外头就有侍女过来说，王妃到了。
只能说，这时间真够巧的，没谁早来，也没谁晚来，就刚刚好。
于是，元香雪、程侍妾、卢侍妾、林侍妾四人候在后院门口，只刚站定呢，就等来了王妃。
“妾给王妃请安。”
王妃穿着一身正红色云锦衣裳，头上戴着宝石花冠，侧边才插着一支凤钗。
元香雪一看她头上这些东西，就觉得脖子疼，视线下移，就发现王妃面色红润，眼神锐利。
果然，去水云观养病是真的，瞧这样子哪儿还有当初心疾的病恹恹模样？
再看王妃牵着的大姑娘，过了年就要5岁了，眉眼很像王妃，也是很健康的样子。
她们打量王妃，王妃自然也打量她们——
王妃的目光头一个自然看向了元香雪——
她只觉得这元氏肤色白皙、气质慵懒，头上只簪了几朵浅粉色的绒花，打扮得很是寡淡了，但是却有一种山野小花的意味。
而一想到元氏平安诞下的龙凤胎，王妃心里就难受起来：龙凤胎啊，为什么不是她生？！
再看向挺着肚子的程氏——
只见这程氏温柔娴雅、仪态端庄，一张俏脸上不施粉黛，却也没有因为怀孕而变胖长斑，甚至还更有一番韵味了。
王妃的目光在那凸起的肚子上停留一瞬，便移开了，她想：怀孕了又如何？正好不能跟着回京，如今她已经养好身体，回京时定能怀上……庶出如何比得过嫡出？
剩下两人，王妃没什么兴趣。
毕竟一个林氏常年不侍寝，一个卢氏得宠了但肚子不争气，不值得关注。
“都起来吧，我今日刚回来，正院也没收拾好，你们明日再来请安即可。都散了吧。”
说完，王妃便牵着大姑娘走了。
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卢侍妾就热情地拉着程侍妾的手：“程妹妹，好久不见你了，你最近身子可好？这小公子没闹你吧？”
程侍妾不露痕迹地远离些许，笑着说：“多谢卢姐姐关心，不过还不一定就是小公子呢，卢姐姐可别乱喊。”
一旁的林侍妾就插话道：“当然要喊小公子了，这就是讨个口彩，好多老人都说，就算不是小公子也能喊来小公子呢。”
这话一出吧，卢侍妾就不愿意喊什么小公子了。
她转而关心起程侍妾的身体：“听说之前你孕吐很严重，现在如何了？”
程侍妾一手摸着肚子，一手被卢侍妾拉着，眼底都有些焦急了。
但别人问话，不回答就比较失礼，她只好勉强笑道：“自是好多了。”
卢侍妾又说：“你一个人待在折芳院肯定烦闷，如今这也怀满三个月了，可以去逛逛花园啊。”
看见正在逃离此处的元香雪，卢侍妾就说：“元妹妹那里有个好玩的游戏，麻将你有听说吗？你不想走动，也可以去潇湘院，咱们正好四个人，凑一桌打麻将啊。”
元香雪听见了这话，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卢侍妾：“我说，我什么时候欢迎你来了？你想搞事情别拉上我啊。”
她又看向程侍妾：“你可千万别答应来我潇湘院打麻将的事，我一点都不欢迎双身子的孕妇，不过你生完了可以来，到时候请你喝茶。”
说完，元香雪就转身，继续逃离此处。
大步流星，一副此处极其危险的架势。
身后的卢，程、林三人：……
林侍妾下意识走快了几步，心说这要是真出问题了，我离得那么远，也扯不到我身上。
卢侍妾就很羞恼，有一种心中的小算计被曝光于天下的窘迫。
程侍妾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挣开卢侍妾的手，远离了几步，才歉意地笑着说道：“卢姐姐，这元妹妹也明言了不欢迎咱们，那妹妹就先回折芳院了。”
她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就走。
独留卢侍妾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卢侍妾的贴身侍女上前：“姑娘，回去吗？”
“回什么？今日王妃回府，王爷肯定也要露面……去花园，我要偶遇王爷。”
卢侍妾穿的不算多，去花园转了转就冷得受不了，但她坚信能等到人，硬是没走……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咳嗽了。
然后请了大夫。
这事儿吧……了解了前因后果，也就说卢侍妾一句活该。
但就看这行为吧……王妃刚回来呢，你就生病请大夫，是不是心有不满啊？
反正，王妃得了消息，挺生气的——
生了龙凤胎的元氏、怀着孕的程氏，都没作妖，规规矩矩的，就你卢氏能耐是吧？
王妃生气的结果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的请安，四个人都规规矩矩行礼。
王妃却一个个点名：“元妹妹诞下龙凤胎有功，快起来吧；程妹妹你正怀着孕，快快起来；林妹妹瞧着脸有些白，来的时候冷到了？快起来喝口热茶。”
行礼的一共四个人，结果三个人被叫起，卢侍妾一人还行着礼。
她本就着了凉，这会儿头昏脑涨、一阵阵眩晕袭来，偏她生性要强，这种时候如何都不想失礼，就硬撑着。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卢侍妾忽然干呕起来……
王妃出离愤怒了：？？？！！！难道她……
程侍妾、林侍妾：？？？！！！难道她……
包括卢侍妾本人：？？？！！！难道我……
元香雪就理智多了，这干呕嘛，要么怀孕、要么生病。
结合实际来看，卢侍妾昨晚着凉，今天又起这么早，可能也没功夫吃早膳，加上来的路上风还那么大，就身体不舒服干呕呗。
嗯，不过还是祝愿她求仁得仁吧。
元香雪这么想着，就觉得今天早起能看这么一场大戏，也算值得了。
场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王妃咬牙切齿挤出了声音：“去，请大夫。”
卢侍妾此时捂着嘴，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倒是恭恭敬敬的：“王妃，妾觉得身子不舒服，还请王妃赐座。”
嗯，没错，就是这么刚。
元香雪乐滋滋看戏，要是一会儿大夫来了，却没诊出喜脉……卢侍妾可就悲惨了。
说实话，这大清早的，人家大夫指不定都还在被窝里呢。
但……等就等呗。
只见卢侍妾矫揉造作说了一番气死人的话后，王妃却慢悠悠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说：
“卢妹妹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早些说出来，我还会让你一直行礼不成？”慢条斯理说完这句话，王妃才抬手：“起来吧，坐。”
卢侍妾依言坐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喜气，脸颊上泛起红晕。
据元香雪观察，那可能是高烧烧出来的。
当然，观察算不得准，还是等大夫来吧。
这时候，卢侍妾突然说：“元妹妹，之前王爷找了三个医女，一个去了程妹妹身边侍候，两个还在你的潇湘院里，不如这样，你匀一个给姐姐如何？”
元香雪：……
很行啊这位小卢，惹了王妃还不够，竟然还惦记起她的所有物了！
“卢姐姐，这人啊，说话做事都要留一线，若一会儿大夫来了，诊出了喜脉，不用你说，王妃也会帮你去水云观请一位医女来安胎的。”
元香雪笑盈盈继续说：“若是没诊出来喜脉，那你可得好好跟王妃赔礼道歉才是懂礼数呢。”
卢侍妾被这么一说，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一些，但很快，她又感觉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她只能干呕起来。
这下，其他几人迟疑的目光都坚定了下来。
卢侍妾本人就更加坚定了。
她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呕出来，倒是气色越发好了，主要眼睛亮得吓人。
“在王妃面前失仪，确实是妾的错，若是事出有因，还请王妃海涵。”
这意思便是，若她怀孕了，那王妃就得宽宏大量的海涵她了。
讲真，卢侍妾很有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亢奋。
然而，面对这种言语挑衅，王妃却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
幸好，大夫很快到了。
这位蒋大夫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来秦王府，主要是给程侍妾诊脉的。
这一大早被叫来，还以为程侍妾出了什么事，结果来了一看，好吧，小老头很懂规矩，压根没敢乱看。
他先行礼，再拿出脉枕，以及一张小丝帕。
卢侍妾神情亢奋地盯着他，但蒋大夫行医三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这点视线小意思。
他很快就收回手，慢悠悠说：“这位夫人着了凉，此时有些高热……”
“不可能！”
卢侍妾有些尖利的声音打断了蒋大夫的话。
“我明明感觉到了恶心，还干呕了，我……我……”
蒋大夫低眉顺眼，压根不敢乱动。
王妃这时笑着问：“蒋大夫，她为何会干呕呢？”
蒋大夫一板一眼回答：“这位夫人本就身体虚弱，应该好好休息，充足饮食，但今早应该没用早膳，也起得太早了些……”
卢侍妾“噌”地一下站起来：“不可能！你这个庸医，不！不对，你一定是收到了王妃的命令，去请你的人是不是让你说我没怀孕？”
蒋大夫就很无语：这些豪门大户里，总是一堆这种破事儿！
“夫人还请慎言，老夫行医三十年，行得正坐得端，您这症状确实是着凉引起的干呕反应。”
王妃也说：“卢氏，休要胡言乱语！”
卢侍妾气得脸色涨红，她突然看向程侍妾：“程妹妹，让你身边那个医女给我诊脉，我不信，我一定怀孕了！”
程侍妾就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呐呐不能言。
卢侍妾又看向元香雪——
她还没说话呢，元香雪就说：“看我干什么？你不相信蒋大夫，还会相信我身边的医女啊？要不再去请个大夫来？”
此时的王妃，倒是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她很快就吩咐道：“去，再请一个、不，请两个大夫来。还有，卢氏，你让你的贴身侍女也一起去吧。”
第37章 林氏有孕
王妃回府，众人头一回请安，就唱了这么一出大戏。
因为起太早没睡好的元香雪都不困了。
只见——
王妃一副心情极好的姿态端着茶碗。
程侍妾抱着肚子依旧很紧绷地坐着。
林侍妾……和元香雪一样，津津有味地在看戏。
而卢侍妾站在场中央，一脸倔强地等着另请的大夫到来。
无辜的蒋大夫低眉顺眼，恨不得原地消失——毕竟，他可是见证了这秦王府的一部分阴私啊。
王妃喝着茶忽然灵光一现，她放下茶碗，说：“元妹妹、程妹妹、林妹妹，方才吓到了吧？正好，蒋大夫，你一一请个平安脉吧。”
元香雪无所谓，反正她不可能怀孕，也没有生什么大病；
程侍妾每隔五天就会请一次，还都是蒋大夫，就很寻常；
林侍妾倒是有些忐忑，在京城时王妃每个月都要给她们请平安脉，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知道谁有没有怀孕了。
但来了天水郡，因为王妃被流放水云观，就没这个规矩了。
加上林侍妾身体一直很好，就连之前嗓子疼，都只是喝了几杯枇杷露就好了。
因此，这还是林侍妾今年头一次正儿八经被请平安脉呢。
然后，震惊众人——
林侍妾是喜脉！！！
“这不可能！！！不可能！”
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卢侍妾了。
她狰狞着脸，凶神恶煞地咆哮：“她一个守寡的——”
“闭嘴！”
王妃呵斥一声，卢侍妾的理智回来些许，当着蒋大夫的面，怎么能乱说什么守寡？
然后，王妃就让人给赏钱，并送蒋大夫出去。
人一出去，林侍妾就喜气洋洋地笑着说：“我怎么就不可能怀孕了？九月二十一日那天，王爷在我清芷院歇的！不信去找谷嬷嬷看彤录！”
彤录：就是专门记录梁毓景那年那月那日睡在何处，跟谁睡的，细致一点的还会把时长写上。
这会儿，众人都震惊完了。
元香雪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一年到头，就侍寝了一回吧？竟然怀上了。”
“哈哈哈，没错！”
林侍妾下意识接了一句，然后，她猛地看向元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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