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侧妃有些遗憾地点头:“行吧。”
林侍妾有些激动说:“我先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元香雪瞥一眼表情兴奋的林侍妾,思索两秒就道:“开尽梅花柳渐青。”
程侧妃四平八稳,一秒没过就回答:“青山隐隐水迢迢。”
“迢?!”
林侍妾皱眉沉思,快五秒的时候,她猛地一握拳:“迢迢牵牛星!”
元香雪心说这压根毫无难度啊!
“星垂平野阔。”
“阔望穷人境。”
压力给到林侍妾,又是皱眉沉思:“境?静?近……”
很快五秒过去,秋霜说:“开始抢答——”
“静拂琴床有落花!”
“近水楼台先得月!”
秋霜:“同时作答,林姑娘要每人给一颗珍珠。”
林侍妾懊悔脸:……为什么我没想到啊?!!!
程侧妃挑眉,优雅微笑:“继续?”
元香雪同款自信脸微笑:“按花,还是按月?林妹妹,你选一个开头吧。”
林侍妾直接选了“月”字:“月上柳梢头。”
“头上花枝照酒卮。”
“知我者谓我心忧。”
林侍妾:“忧?忧……忧伤以终老!”
“老夫聊发少年狂。”
“狂眠一放歌。”
林侍妾皱眉:“歌?鸽?割……”
“开始抢答——”
“歌凤平生类楚狂。”
“歌管楼台人寂寂。”
…………
最终受伤的,只有林侍妾。
程侧妃玩了个痛快,还第一次赢到了几十颗珍珠,走路都带风了。
元香雪黄昏时送她俩出门,程侧妃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林侍妾小脸微白、倍受打击。
对比非常明显。
元香雪就不走心地安慰林侍妾:“没事的,明天可以玩更简单的成语接龙。”
林侍妾下意识摸了摸荷包——虽然今天输的不多,但算算也是将近一百多两银子了啊!
而且,不只是荷包撑不住的问题,打麻将输那么多都没今天遭受的打击大。
林侍妾简直难以想象,程侧妃一向有点文采、好吧,是很有文采,能碾压她不奇怪,但元侧妃明明连曲水流觞都不敢参加,为什么还能这么强?
林侍妾心态都崩了。
“不玩了,不玩了,两位姐姐玩,我给你们当裁判算了。”
程侧妃:……这没骨气的样儿!
元香雪:……狂打退堂鼓是吧?
不过,不玩就不玩吧。
这几天下来,元香雪其实也有点撑不住。
毕竟元香雪上午是要练习拉弓射箭和学习医术的,虽然也就射十支箭,听听曼玲讲医学案例……但也是身体脑子都运动过了。
每天下午还要高强度用脑,六个核桃都补不过来啊!
于是之后几天,三人就一人一把摇摇椅,瘫、咳,慵懒惬意地坐上一下午。
起初,程侧妃是不适应的,但没办法,为了合群,只能紧绷着身体躺进摇摇椅,然后,摇啊摇……就有点上瘾。
毕竟躺进摇摇椅,就好比回到了婴儿时期在摇摇床里一般,放松、舒适,可以不去想很多东西。
时间缓步迈入八月。
元香雪收到谷嬷嬷的通知,梁毓景八月五日回来。
刚收到消息,三人小团体就立刻原地解散了。
虽然也没培养出多少感情吧,但总觉得怅然。
虽然元香雪也就怅然了射掉十支箭的时间吧,但也算怅然了。
八月五日,依旧艳阳高照。
汀兰院内,秋霜跟元香雪说:一大早,程侧妃、林侍妾就去前院门口那边等着了。
意思就是催元香雪赶紧动身,这时候已经很晚了。
元香雪站在屋檐下,抬头,眯眼,一开口就忍不住叹气:“这太阳也太大了,咱们还是估算着时间过去,不然晒黑了多难看啊?一白遮百丑懂不懂?”
秋霜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偃旗息鼓。
瞅着快中午了,元香雪这才施施然出了门,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摇着团扇,慢悠悠溜达到了前院。
前院门口,程侧妃、林侍妾已经等着了,瞧着脸颊红扑扑的,不是打了腮红,而是热的。
两人一看元香雪这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散步姿态,就深深后悔起自己一大早过来受罪。
“元姐姐。”
林侍妾随意地屈膝一下就起身,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走过来,凑进油纸伞底下,还直勾勾盯着元香雪手里的团扇。
元香雪眼风都没给她一个,自顾自摇着团扇走过去,敷衍点个头:“程姐姐好啊。”
程侧妃自认为已经看透她的性子,这会儿也不搞什么客套的屈膝平礼,也点个头,说一声:“元妹妹好。”
林侍妾长了嘴,这会儿就问:“元姐姐,怎么这时候才来?你这扇子能不能……”
“不能哦。”
元香雪故意摇着团扇扇风,如果不是觉得一会儿场面不好看,她其实还打算搬个椅子过来坐着等,还要把茶几、茶水、点心这些都备上……
心里正可惜呢,就听程侧妃说:“八月十日就是五公子的百日宴,到时候林妹妹你也跟着一起张罗吧。”
林侍妾激动应下:“好!”
程侧妃又说:“元妹妹,这次不如就玩之前玩过的诗词接龙如何?不过规则要改一改,十秒内说不出来就罚酒一杯,到时候就上不醉人的米酒,用更小一些的杯子。”
元香雪没意见:“就按程姐姐的安排。”
“那要不要叫戏班子来唱戏?”
程侧妃有些迟疑,因为叫外人进府来,总是要担些风险的。
元香雪还没回答,林侍妾就道:“别了吧,赏赏景,玩玩诗词接龙就够了,如今还是先皇后丧期,唱戏锣鼓喧天的不太好。”
一听这话,元香雪顿时想到了什么——
啊,她之前还想弄几个孕妇出来转移焦点,但丧期内……宋、苏二人即便侍寝也会被灌避子汤吧?
虽然梁毓景没什么孝子之心,但避子汤应该会准备,至少要过了今年。
这不就……白费功夫了啊!
元香雪都想摇晃一下自己的脑壳了,会不会听见一阵水声?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搞东搞西啊。
而程侧妃也是一愣,她还真忘了今年年初,皇后崩逝这件大事。
换句话说,林侍妾竟然记得,就还挺令人意外的。
“多亏林妹妹提醒了,不然还真要犯了大忌讳。”
“程姐姐客气了。”
林侍妾松了口气,自家五公子还这么小,可不能传出什么不敬先皇祖母的鬼话来。
正在这时,门口有了动静。
第70章 坦坦荡荡
负责开路的几个熟面孔开了门,梁毓景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元香雪打着伞,抬眸瞅了一眼——
啧,晒黑了呀,现在不能说小白脸了,得说硬汉。
而且鼻尖似乎还有点破皮,整体颜值有一丢丢的下降呢。
不过,似乎是出去一趟,气质变成熟了?
元香雪心里哀嚎:不要啊,年轻朝气小狼狗我还没有玩够呢,硬汉帅气大叔叔虽然也行,但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啊!
内心活动很丰富,面上依旧微笑脸。
三人,以及身后的侍女们都屈膝行礼:“妾给王爷请安。”
元香雪就很敷衍地点了下头,膝盖压根没弯。
梁毓景微抬手:“起来吧。”
与此同时,他看了一眼直挺挺站着的元香雪,重点打量了油纸伞下她无忧无愁的眸子,以及拿着团扇的纤纤素手。
悠闲地像是三月三去春游,尤其这人还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
梁毓景其实不太分得清衣裳颜色,是有一次元香雪穿着这衣裳,哼了句“天青色等烟雨”,他才记住了这件衣裳,是旧衣裳了。
元香雪见他看过来,立刻朝他俏皮眨下眼,心里却在想:姓梁的颜值下降了,本姑娘却吃好喝好睡好皮肤好,哎,他配不上我了。
梁毓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单单一个眨眼,就瞬间有种回到汀兰院闲话的感觉,有点招人。
移开目光,梁毓景也打量了程侧妃、林侍妾,这两人脸颊红扑扑的,盛装打扮,瞧着却有些寻常。
梁毓景朝府里走,随口问:“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程侧妃温言细语回答:“回王爷,并无,一切如常。”
梁毓景点点头,摆摆手,说:“行,你们都回去吧。”
一行人齐声:“是。”
就这么个流程,算是完事儿了。
元香雪打着伞,溜溜达达回了汀兰院,一进去就凑到冰鉴面前使劲儿扇风:“真是热啊,都快秋天了还这么热。”
秋霜正在收伞,闻言接了一句:“还没到秋分呢,秋分一过就凉快了。”
那边月见进来问:“侧妃,现在用午膳吗?”
元香雪转过头,依旧摇着团扇:“再等等,方才梁毓景可是直勾勾看了我好几眼,说不定会过来蹭吃蹭喝。反正吃的是凉皮,晚些时候没关系。”
就在她这话说完没多久,换了一身常服的梁毓景真就过来了。
元香雪忍不住想笑:“你来蹭午膳的?”
梁毓景挑眉:“怎么,你也还没吃午膳?那正好,一起吃了。”
餐桌上,摆满了小碗小碟。
梁毓景一边加小料,一边说:“顺着路检查了一次,十一月底才能完工,到时候正好回京。”
元香雪“啊”了一声:“那这样,我不就不能去玩、视察了吗?”
梁毓景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加小料,再开口时,语带笑意:“十月可以带你去再去视察一趟。”
“这还差不多,就是富贵、平安太小了,不然可以一起带着出去玩。”
元香雪有点小遗憾,但却没什么为了孩子圈地为牢的想法。
她这态度,倒是让梁毓景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带上他们,你放心?”
“你这个当爹的不急,我急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咯。”
梁毓景沉默,每当他觉得元香雪够奇怪的时候,元香雪就展露更奇怪的一面给他看。
“还真是不怕死,也不怕别人死。”
元香雪浅笑了下,掷地有声:“生死要看淡。”
加小料完毕,两人都埋头大海碗开始干饭。
吃过一轮,梁毓景停下,喝了口绿豆汤,面色沉静:“我修路的细则传了出去,其他地方都想效仿,包括羊毛衣、蜂窝煤。”
元香雪咽下食物,才“哇哦”一声,感叹:“迟早要完。”
梁毓景没搭理她这怪声怪气的模样,只继续皱眉说:“羊毛衣、蜂窝煤这个需求量大,秦州商会占的市场也够大,倒是无碍。但修路这个……实在是太方便那些贪官污吏捞钱了。”
“嗯嗯嗯。”
元香雪生怕自己乱说话,就一个劲儿吃吃吃。
梁毓景叹气:“现在我停下也没用了,而且,我也不能停下。”
“嗯嗯嗯。”
“嗯什么?就知道吃。”
元香雪眉梢一挑,心说我不说话也是为你好,不然这大梁分分钟得乱。
“嚯,某些人不是在无能狂怒吧?之前决定修路,不就做好了被人抄作业、额,模仿了吗?这会儿愁眉苦脸装给谁看呢?”
“……”
梁毓景:愁眉苦脸我认,无能狂怒哪有?
“我没有怒。”
“懂懂懂,你就是有一种被人剽窃、却不能打不能骂的憋屈感是吧?”
元香雪很识相地换了一个形容。
梁毓景懒得理论,语气沉了些:“修路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以前是因为劳民伤财,现在却不同,修路的同时能赚一笔,后续的过路费更是大赚,我的那些皇兄们就算看不出来,身边的幕僚肯定也会提醒他们……”
元香雪接话:“这样一来,你其实就没优势了。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的封地都没你的好,估计本地都没几个大商贾。”
梁毓景点点头:“没错,天水郡就在京城与西域之间,等到路修好了,两边的商贾都会优先走这条路、而其他地方……”
沉吟片刻,梁毓景才说:“五皇兄封地在城阳郡,毗邻海边,商贸繁荣。七皇兄封地在西河郡,直接挨着草原,据说已经和月氏打了几架,府兵都练出来了。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出谁还有威胁。”
元香雪暗暗心惊,梁毓景原来也会分析这些?
不过也不奇怪。
“怎么在我面前说这些,我虽然不怕死,但不明不白地被灭口就很冤,死的不开心。”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你都不知道说过多少足以杀头的话了,还怕听这么几句无伤大雅的话?”
元香雪微微一笑,接过漱口水,默默漱口。
梁毓景继续说:“估计他们也把我当对手了,不过现在倒不用着急,有京里的懿皇贵妃和十四弟顶在前面……而且,父皇他老人家精神矍铄,还能天天和朝臣们吵架。”
元香雪没见过明睿帝,但也了解一些。
明睿帝不嗑丹药不修仙,只是不爱处理政务,又在女色上有点放纵,后宫有名有姓的妃子起码四十多个,现在存活的皇子公主加起来有二十三个。
但听说明睿帝从小就练八段锦,现在改练五禽戏,早睡晚起都是基操,加上一整个太医院为他调养身体……
一般来说,这种皇帝不会早死。
所以,梁毓景其实没有什么紧迫感,而且对比来看,他如今在商贸上已经超过了其他兄弟。
只是成功经历一旦被人知晓,就会出现无数跟风者,差距也就拉近了。
梁毓景愁的也是这个。
元香雪压根不接话茬,毕竟她又不想后半生困在皇宫里。
因此,她转移话题,说起富贵、平安欺负玉衡、瑾瑜的趣事来。
梁毓景听了有点懵:“等等,我出去这半个多月,你跟程汐月、林香云她们俩天天在一起玩?”
“嗯呐。”
梁毓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元香雪没好气说:“你这什么表情?大惊小怪,她俩还输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多两银子给我呢。”
这下,梁毓景是真的露出了大惊小怪的表情了。
“她俩没打你一顿?”
“都说仁者见仁,你这心里是把她俩想多坏啊?”
“……”
元香雪拉着无语的梁毓景走到库房里,指着一面墙层层叠叠的绢花说:“看——这里都是我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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